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猎养 作者:贺铃响   文案:   失恋后,我把情敌睡了。   情敌哭着要我负责。   陈衷×柳峰岳,流氓绿茶A和直男美人B。   带一点点悬疑的沙雕甜文。   有强制爱要素。最早攻只是想利用受,受先动心。   一个前期小情侣互相踩鞋跟、比谁沦陷的更快,后期攻追妻受态度强硬,两人都在为对方不提离婚而努力的故事。   陈衷和柳峰岳是情敌,两人为了一个Omega,见面就打,打了两三年,结果Omega被别人拱了。   噩耗传来当晚,失恋的柳峰岳和“失恋”的陈衷握手言和,在酒吧喝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柳峰岳在陈衷的怀中醒来,浑身上下,哪哪都痛。   柳峰岳上阳台点起了烟。   在他抽到第三支烟时,陈衷醒了。   陈衷一醒,就开始哭诉柳峰岳昨晚喝多了扒拉他,他的A德没有了,非要柳峰岳为他负责。   两人扯证后的第三个月,柳峰岳忽然发现,陈衷竟然在骗他!   说来也是,Beta又不能被标记,他们根本没有结婚的必要。   柳峰岳觉得自己亏大了,他一定要让陈衷为此付出代价!   私设见第一章 作话。 第1章 结婚了01   陈衷和柳峰岳结婚了。   全校男 O 最想嫁的 A 和全校女 O 最想嫁的 B 竟然踏马的结婚了!   这个消息一出就如同一把跳跳糖丢进了水里,让整个 A 大都炸了锅。   一切传闻起源于校园论坛上匿名发布的一则 1080p 高清得连地上的狗毛都清晰可闻的偷拍视频,在某个平凡的早晨不平凡的陈衷在校园广播里用他那低沉醉人的嗓音、带着三分羞涩三分甜蜜四分尴尬地说出 “是的,我和他有一个孩子” 之后,彻底发酵成了足以让整个学校都为之抖三抖的桃色大新闻。   正主之一的陈衷嫌一锤子不够,还在微博和校园论坛上都 PO 出了两人的结婚证。一时间,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感叹号漫天飞舞,有人心碎,有人欢呼,有人变成了打了鸡血的猹,兴奋地在瓜田里上蹿下跳,企图找到两人结婚真相的蛛丝马迹。   大学在读期间结婚的本就不多见,更何况这两个人是陈衷和柳峰岳。   谁能想到,全校公认最不对付的两个人,竟毫无征兆地突然在一起了,甚至还在一周前于大众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扯了证。   毕竟陈衷和柳峰岳,可是在三个月前刚因为打架双双住院而上了当地新闻的。   这还不是他们第一次因打架成为话题,全 A 大就像相信辩证唯物主义那样,坚信着他俩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以后也会一直互殴下去,毕竟据不完全统计,自他们大二开始,两人被拍到打架的次数就有 69 次,其中两败俱伤 8 次,陈衷赢了 31 次,柳峰岳赢了 30 次,两人打架那是真枪实刀的打,下手不知轻重、不分伯仲的。   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成这样了呢?   正主之一的柳峰岳在听到陈衷的广播录音后也很惊讶,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把一只马克杯震飞了出去,碎在舍友吴真一的脚边。   如果可以,柳峰岳真想跨越时间和空间,隔着屏幕把他妹学校里刚发的《全国中小学生性别教育启蒙手册》怼在陈衷脸上。都说了多少次,男 Beta 没有生育能力,陈衷这人是不是有病,堂堂 Alpha 干架干不过一个 Beta,就老阴阳他的性别,当男 Beta 没有丁丁可以干他哦?   那个视频拍的分明就是他们在领完证返校的路上偶遇了一只后腿受伤的小奶狗,柳峰岳一时心软想要救它,是代表他个人收养的,陈衷到了宠物医院忽然精神病发作非要在主人姓名那里填上他们两人的名字也就算了,怎么到了校园广播里,收养了小狗成了他俩有了孩子?   ——而这已经是这一周以来,柳峰岳不用手直接接触就打碎的第三只杯子了,吴真一愿封他为 A 大四皇之一,全校罕见的霸王色霸气持有者。   吴真一避开可怜马克杯的残骸,吞吞吐吐道:“所以… 你们真的领证了哦?”   柳峰岳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几遍《不气歌》,才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还能有假的?” 他面无表情地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你看这是什么。”   红底烫金的证件一掀开,一张双人照的强势出现刺痛了吴真一的双眼。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笑得和蔼可亲,一个笑得温柔腼腆,之间却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柳峰岳和陈衷本尊没错,只是他们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片红色的背景下,更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小本本里。   一看到这张结婚照,柳峰岳就来气。他和陈衷分明没差几公分,可那拍结婚照的师父一看到他俩,连性别都没问,笑着夸他小伙子长得真挺拔俊俏,然后给陈衷搬了个板凳踩着,害他在照片里被陈衷高了整整一个头。   “认真的啊,” 吴真一咽了咽口水,迟疑道,“不过你随身揣着证做什么,不怕丢了吗?”   “丢了更好,” 柳峰岳没好气地回,“不是法律规定必须随身带着吗?陈衷说的,就跟开车要随身带着驾驶证一样,合法夫妻不随身揣着证的话,被抓了是要罚款的。”   “是吗?” 吴真一没结过婚,也没时间了解婚姻法,他信了。“话说,你们怎么就扯证了啊,这也太突然了,不说别的… 你俩学还没念完呢,未来工作都没有找落,而且陈衷不还是个跳过级的小屁孩吗。”   “陈衷到适婚年龄了。”   柳峰岳有点想点烟,他摸了摸口袋,却只摸到一盒薄荷糖,连打火机都没有,不由得蹙起眉。   他不愿如实道明其中缘由:“你就当我们是打架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吧。”   吴真一纳罕:“那牧沐…”   一听到这个名字,柳峰岳的心便一阵绞痛,他刚要阻止吴真一继续说下去,他的手机便响了。特别提示音,是他专为牧沐设的,柳峰岳一刻也不愿让牧沐多等,连忙向吴真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歪,月月,” 牧沐是轻快活泼的少年音,电话中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却依然正中柳峰岳心动的靶心,“你和衷衷结婚啦?”   月月是牧沐给他起的昵称,也只有牧沐一个人能喊。柳峰岳曾以为这样可爱的称谓,会成为他永恒的专属,代表着他在牧沐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直到三年前他和牧沐在食堂里遇见了陈衷。   柳峰岳不喜欢牧沐这样称呼陈衷,却也只能温柔地应声。像柳峰岳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心上人滤镜永远有八尺厚,哪怕他和自己讨论的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和事,柳峰岳也依然温柔似水。   “我就知道!从第一眼看到衷衷起,我就觉得你们特别配,可惜全校好像只有我这么觉得,” 牧沐很高兴,又有点不满,“我和尹之说你俩谈恋爱了,他还不信呢。”   一听到尹之这个名字,柳峰岳的心就一沉。   是啊,他再喜欢,再宽容牧沐有什么用呢,牧沐人都已经不属于他了,整个不属于他了。   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成这样了呢?   柳峰岳很伤感,伤感到脑子里开始走马灯他和牧沐朝夕相处的那些美好记忆,一时走了神,直到吴真一戳了一下他,他才想起自己还在和牧沐通话。   许久都没能收到柳峰岳回应的牧沐有些着急:“歪?月月,你能听到我说话咩?”   柳峰岳遮住听筒,低声道:“抱歉,刚刚走神了,刚刚你都说了什么,能再重复一遍吗?”   牧沐丝毫不介意他的走神,干脆地回答:“是这样的,我们老师布置的期末作业,我参考了我和尹之的生活数据,制作了一个 AI‘提醒婚姻幸福小助手’,我觉得我做得还挺完美的,但是他们都嘲笑我!…… 刚好你和衷衷两个,是大数据显示里婚姻不和概率最高的双男性 AB 恋,所以你可以帮我验一下货,看看哪里需要改进咩?”   “好。”   牧沐的请求对于柳峰岳来说,是不需要经过思考,直接答应的事情,这一次柳峰岳也答应得毫不犹豫。   一个小时后,面瘫脸的尹之敲响了柳峰岳的宿舍大门,将一个球状的机器人塞进了柳峰岳的怀里。   柳峰岳看尹之很不顺眼,他想尹之应该也是一样的,毕竟全校除了牧沐本尊,柳峰岳对牧沐的感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而且他俩可是相伴十八年的青梅竹马,牧沐追求者们的头号情敌。   ——哪怕尹之已经把牧沐追到手了,现在又爆出了他和陈衷结婚的消息,尹之依然对他抱有敌意。   如果不是为了牧沐的性福着想,尹之都送上门来了,柳峰岳不直接飞起一脚,他就改名姓陈。   可惜了,如果他能早一点遇见尹之就好了。   如果这次相遇是在尹之和牧沐确定关系前,柳峰岳一定毫不犹豫地踢爆他的蛋。   而现在,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和尹之点头示意,迅速带上门,并对尹之被门撞歪了鼻子有些许的期待,毕竟这不是他故意的,虽然他确实很想让尹之挂点彩。   在尹之的衬托下,陈衷都变得面目可亲了起来。   柳峰岳抱着牧沐做的机器人爬上床,又掏出胸口那个红底烫金的小本本瞧了瞧,疯狂地自我暗示如果忽略陈衷那神经病一样的性格,他还是很帅的,声音也好听,比例完美,八块腹肌… 这样想着,柳峰岳情不自禁地趴上了栏杆,然后近乎掏心掏肺地 yue 了一下。   不行,他果然还是不能接受他的结婚对象是陈衷这个比。   柳峰岳又翻了个身,抱紧了那个憨态可掬的机器人——但他一定要高质量地完成牧沐交给他的任务。   他按说明书给机器人安上了充电电池,按下开关,眼看着机器人的指示灯亮起来了,等了很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柳峰岳以为这个机器人刚到手就坏掉了,发了微信向牧沐询问,收到牧沐的回复说他制作的 AI 就是这样的,比其他人的 AI 更高级的是,牧沐制作的 AI 有性格,发给柳峰岳的这只比较内敛害羞,叫他放宽心。   柳峰岳信了,他把机器人放在床头没再管,继续做他的小组展示 PPT。   时间一晃眼到了周三,陈衷强行和柳峰岳定下的 “夫妻感情交流日”。在下午三点,柳峰岳的室友全都出去上课后,陈衷准时敲响了宿舍门。   “下午好。”   柳峰岳拉开宿舍门,陈衷笑盈盈地对上了柳峰岳的臭脸,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抬起了柳峰岳的一条胳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柳峰岳的宿舍。   “这种日子有存在的必要吗?” 柳峰岳冷声抛出了他早已说过无数次的话,“证领了,出租屋的备用钥匙我也给了,我已经对你够负责了吧?”   “当然有必要啊,为了生活和谐,交流感情是必须的,” 陈衷一脸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现在不趁热交流多感情,以后你还是总打我怎么办?风月哥哥,我们结婚这件事上,你可得负全责,我可不想迫不得已结婚了,还要蒙受家庭暴力,这样以后传出去了,对你的声誉也不好吧?听说现在好多企业在员工评价上,也会把婚姻状况作为一项评分标准呢。”   柳峰岳十分烦躁地啧了一声,嘭地一声关上了宿舍门:“我觉得我们维系家庭和谐的最有效途径,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陈衷刚要开口辩驳,便听到一阵极其刺耳的 “嘀嘀” 声,惊得他狂拍胸口,弓起身子掐着柳峰岳的腰就往他的身后躲。   柳峰岳刚要嘲他两句,就听他床头的那个因为 “内敛害羞” 沉寂了三天之久的机器人说:“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零三分,我是您的‘提醒婚姻幸福小助手’,婚姻幸福法则第一条,make love 是幸福情侣增进感情的最佳法宝,当前室温 27 度,空气湿度 40%,适合 make love,让我们一起运动起来,踏上性福的康庄大道,一日七次吧!” 第2章 你不行02   柳峰岳觉得,平心而论,牧沐做的这个 AI,确实是有瑕疵的。   陈衷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哥,咱们才领证没多久,你这样不太好吧?”   他后背紧贴着床柱,有些羞涩地低着头,食指卷起自己鬓角的头发,“一天七次… 我会被你榨干的,而且,时间太久了,会不会影响到你室友?我一天不回去的话倒也没什么,你室友会不会说你闲话啊。”   柳峰岳的青筋暴起,他觉得陈衷的脑子是真的有病,遂给了他一拳,陈衷早有防备,稳稳地接住了柳峰岳的拳头。   陈衷脸上的表情温和的,手劲也不算大,但还是令柳峰岳的拳头无法再逼近一步。   “你踏马少恶心人行不行?” 柳峰岳的力气被陈衷压制着释放不出来,只得破口大骂,“你听刚才那个声音像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吗?那是个 AI 机器人!”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机器人 “滴滴” 了两声:“讨厌,人家是您的‘提醒婚姻幸福小助手’,请不要叫我机器人,我也是有脾气的。”   柳峰岳:“……”   小助手又十分积极地发问:“请问您遇到什么困扰了吗?我可以为您提供多种 make love 的姿势和地点选择,让生活多一点情趣,让小家多一点爱的味道,才能更有助于婚姻幸福哦。”   至此,柳峰岳开始有些怀疑,这个 AI 的性格设定是不是也出故障了。   而陈衷见他力气松了,便放开了柳峰岳的手,饶有兴致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个圆滚滚的小球:“挺智能的。”   柳峰岳:“闭嘴。”   小助手有些委屈:“您是在凶我吗?您怎么可以凶您的亲亲宝贝呢?是小助手哪里做得不对吗?如果您觉得小助手打扰到您做性福的事了,可以说 1 让小助手进入静音模式,静音模式下小助手将自动屏蔽一切信号,休眠三个小时。”   “我没在说你…” 柳峰岳感到有些头疼,“算了,111。”   “好的,那么小助手就不打扰您了,要记得好好享受与爱人的二人世界哦。”   柳峰岳爬上自己的床铺,将小助手从床头取了下来。   一回头,柳峰岳就看到陈衷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柳峰岳:“?”   “哥,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连个机器人都不如?” 陈衷的眼睛雾蒙蒙的,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你连一个机器人都不舍得凶,对我爆粗口也就算了,还动手打我。如果不是你喝多了对我这样那样,我们也不会结婚,现在我们结婚了,你不好好补偿我也就算了,还是像从前一样,你…”   “行了行了,” 柳峰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从吴真一的抽屉里翻出一包黄瓜味的薯片,砸进陈衷的怀里,“你一个 Alpha 话能不能别那么多?听得我心烦。”   陈衷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田地,责任确实在他。   柳峰岳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但凡他当初少喝一点酒,现在陈衷就不会出现在他的宿舍里。   虽然他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陈衷言之凿凿,两人身上的印记也在陈述这个听起来十分荒诞的事实。柳峰岳没办法,他受不了陈衷像个失身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哭哭唧唧地赖他,只能接受他的结婚请求。   柳峰岳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从小他的 Omega 父亲就教育他要绅士,尤其是对自己的内人,要温柔体贴,打和骂都是禁忌中的禁忌。   可他看陈衷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两人毕竟是打了近三年的死对头,两周前还在互扯头发呢,忽然成了结发夫妻,柳峰岳很不习惯这种近乎反转的转变。   柳峰岳是认真觉得,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他和陈衷最好的结局。   也不知道陈衷是怎么忍得了他的。   柳峰岳觉得他大概率是没有在忍,只是因为自己对他做了出格的事而怀恨在心,想折磨他一辈子,不然他也不会说话还像以前那样,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惹人心烦。   柳峰岳想点支烟。   但他口袋里没有烟,柳峰岳的心更烦了。   除了 Alpha 不能进 Omega 宿舍的规定,任何人进异性宿舍找人,都要对方提前电话联系宿管报备。柳峰岳之所以让陈衷进他的宿舍,是因为他们今天有事要做,一是去看望住院的小狗,二是要去出租屋那边整理一番。   A 大不允许在宿舍内养宠物,刚好这学期期中考完最后两门课,柳峰岳就要开始一边实习,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了。他很早就找好了离实习公司近、条件又不错的出租屋,财大气粗地一次性付了一年的租金,还雇了钟点工定期打扫,方便随时都能住进去。现在看来,他要因为养小狗提前搬进去了。   宠物医院和出租屋离 A 大的距离都不算近,他还有些东西要搬,刚好陈衷有车,反正两人都已经是扯了证的关系了,陈衷执意来找他,他就让陈衷载他一程,省点路费和搬家费。   临走前陈衷却说,他要回去一趟,换身衣服。   柳峰岳不耐烦:“你这样已经够花枝招展了,怎么去趟宠物医院还要换衣服?骚包给谁看?”   陈衷笑道:“哥,我晚上还要录节目的。今天我可是舍弃了休息时间来找你的,不像你,要不是有求于我,你连微信都懒得回我。”   听陈衷这么一说,柳峰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不是个东西。   陈衷离开后,柳峰岳打开了他的手机微信,大海捞针般从上百条聊天里找到了陈衷,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白色的聊天框一大堆,绿色的却只有寥寥几行,陈衷最新发的消息是三天前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复,但现在回复好像也已经太迟了,绞尽脑汁半天,柳峰岳给陈衷回了一个微信自带的微笑表情。   陈衷很快就回复了。   【陈猪】看着怪渗人的,可以不要对你的亲亲宝贝用这种表情吗?   柳峰岳:还在看手机?你不是去换衣服了?[微笑]   【陈猪】还没到宿舍呢。   【陈猪】你用这个表情包,这个比较可爱。[害羞脸红]   柳峰岳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顺着陈衷的意思,给他发了一个害羞脸红。   【陈猪】这样才对~ Alpha 的老婆就应该是这样可爱又温柔的。   柳峰岳觉得陈衷这是大 Alpha 主义,是性别歧视。   陈衷换了身西装,两人一起从宿舍区走向停车场的路上,有不少人向他俩行注目礼。   柳峰岳不由得走快了些,企图和陈衷保持距离,然而两人的腿都差不多长,Alpha 又有先天的体能优势,所以他每次都会被陈衷轻而易举地追上。   两人你追我赶,仿佛在竞走。行了一段路程后,陈衷终于忍不了了,他一把拽住了柳峰岳的行李箱。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陈衷一根根掰开柳峰岳的手指,将他的行李箱拿走,“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了,在外面这么疏远不太好吧?”   柳峰岳剜了他一眼,又把行李箱拽回来:“这是我的东西,你拿了我的行李我拿什么?”   陈衷笑着牵起柳峰岳搭在拉杆上的手,柳峰岳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他向陈衷投以警觉的目光,那目光中像是还藏着蓄势待发的箭。   而陈衷非但没有收手,还错身贴到柳峰岳的耳侧,低声道:“新婚夫妻不亲密一点怎么行,会被人怀疑我们之中是有人被强迫的,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真相吧,风月哥哥?”   柳峰岳觉得,陈衷说得对。   他忍了又忍,终将心头那股不自在的劲压了下去,没有甩开陈衷的手。   这回换成了陈衷走在前面,柳峰岳有些不情愿地落后他半步,被他牵着走。   路上有遇到一些眼熟他们的人,看着两人手牵着手走,无一不是一副白天见了鬼的表情。   对此,陈衷十分得意,一路都在时不时地轻挠着柳峰岳的掌心。   柳峰岳的脸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手指却因着陈衷的小动作不停抽搐。   直到到了停车场,柳峰岳终于可以挣脱陈衷的手了,他揉捏着自己被陈衷牵过的手,眼神像钉子一样,扎在了陈衷的背上:“你踏马的,是不是手上长跳蚤了?”   小狗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听医生说,它还要至少再住一周的院。   柳峰岳结清了前几天的住院费,在医生的指示下亲手给小狗送了水和粮,和它玩了一会儿,让小狗多熟悉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柳峰岳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笼子,一回头,就看到穿得人模狗样的陈衷正坐在一堆可爱的宠物窝边,手机攥在手里却不玩,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应该是耽误了陈衷不少不必要的时间。   柳峰岳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你什么时候去录节目?”   “不急,” 陈衷起身,对着塞在货架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上褶皱,“至少还可以帮你搬个东西,再和你一起吃个饭。”   柳峰岳:“那我谢谢你了。”   从宠物医院到柳峰岳的出租屋,驱车也要一个小时。   等他们收拾好东西,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柳峰岳瘫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陈衷一在他身边坐下,柳峰岳就朝一边挪了挪,说:“钥匙我已经给你了,你如果在外面呆的太晚,赶不及在门禁前回宿舍,可以来这里暂住。两个卧室,你的是左边那个。”   Alpha 身上的热气本来就足,现在又是九月中旬,暑气还未完全退却,忙过一圈的陈衷热得不想说话,只是点头。   他扯了扯衬衣领口:“有空调吗?”   “有,” 柳峰岳不觉得热,但还是帮陈衷开了空调,“你几点走?想吃什么外卖尽管说,我帮你点,就当是付你打车费和人工费了。”   陈衷动作一顿,“我想吃你做的,可以吗?”   柳峰岳:“想都不要想,除非你现在就下楼去买两桶方便面。”   “那,” 陈衷将自己的领带摘了下来,一圈一圈地缠在手腕上,不动声色地向柳峰岳凑近了些,“我们…”   话说到这儿陈衷就没下文了,柳峰岳刷着微信消息等了半天,问:“我们什么?”   陈衷又扭捏起来:“不是说,我们,要一天七次吗?”   柳峰岳 “哈” 了一声,抬起眉:“谁踏马说要跟你一天七次了?!都说了是 AI 机器人说的,不是我,你总提这个做什么?”   “可是,我觉得它说得挺对的啊,哥,” 陈衷欺身上前,“你想想看,你平时是不是火气挺大的?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火气大是欲望长期得不到释放的表现,一直憋着的话,对身体不好。而且你我是夫妻,不和我做,你想和谁做?你该不会是想婚内出轨吧,嗯?”   柳峰岳不得不承认,陈衷压低声音正儿八经说话的时候,声线真得很蛊人。   他觉得自己像把吉他,被陈衷撩拨了两下,连胸腔都跟着振鸣起来。   陈衷腕上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滑落下来,滑进了柳峰岳的领口。   “这是早晚的事,反正我们之前都是见面就打的,这次换个地方,在床上打,用我们最熟悉的方式最快地拉近距离,不是挺好的吗?”   有那么一瞬,柳峰岳觉得有被陈衷说服到。   然而在被陈衷咬了一下喉结后,柳峰岳的自我意识就回来了:挺好个屁!他们现在能平和地坐在一起就不错了,一起滚床单?绝不可能!   陈衷分明就还和之前一样,怕不是想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至他于死地!   他刚刚又咬他了!   “滚开滚开!” 柳峰岳一把把陈衷推到一边,“一想到是你,我浑身上下只有拳头能硬起来。”   “我能硬起来就好了,” 陈衷绷了绷领带,再次压了上来,“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们也可以用看不到对方脸的姿势,你可以坐在我身上,或者我们用后… 操!”   柳峰岳一脚踹在了陈衷的膝盖上。   他按响了指节,咬牙切齿道:“陈衷,别得寸进尺,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然今晚你能直着走出这个房间,我就不姓柳。”   “哥哥的意思是想压榨我到走不动路吗?” 嘴上说着柔软的话,陈衷的表情却不算友善,他笑眯眯地扯起了柳峰岳的领口,露出 Alpha 独有的锋利犬牙,向他发出威胁的嘶嘶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衷一把把柳峰岳从沙发上拽起来,狠狠地磕在了茶几上,柳峰岳也不甘示弱,蜷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缝隙里,又是一脚踹在陈衷的肚子上,一转局势,将陈衷压在了沙发上。   两人扭打在一起,从客厅打到了陈衷的卧室,谁都没有保留,打到最后两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挂了点彩,柳峰岳的嘴角被陈衷的指甲划破了,晕开一片红,陈衷也好不到哪去,衬衣都被弄皱了,露出的手腕上被柳峰岳捏出了一片青紫。   按照他们之前打架的胜负规律,这次应该轮到柳峰岳赢了。   然而站到最后的人却是陈衷。   陈衷成功钳制住了柳峰岳的两只手,拉扯着举过他的头顶,膝盖在他的两腿之间顶着,将柳峰岳整个人死死地压在了床上。   但柳峰岳并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两人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柳峰岳却露出了格外游刃有余的神情:“你不是还要和我在床上打架吗?就才打了这么一会儿就喘成这样,陈衷,你行不行?”   “我行不行,” 陈衷笑出气音,将他的领带搭在了柳峰岳的手上,“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话说着,陈衷将领带一圈一圈地缠在了柳峰岳的手上。   柳峰岳察觉到不对:“卧槽,陈衷,你想干嘛?!”   “干你啊。” 陈衷将领带打了个死结。   他贴近了柳峰岳的脸,食指横在两人的鼻尖之间,近距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了,从现在起,别说脏话,不要毁气氛。这个样子可就只能面对着面做了,哥,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万一等下做的时候,你要趁我没防备的时候伤我怎么办?”   “你踏马…” 柳峰岳开始挣扎,然而他的腿刚抬起来,就被陈衷按了下去。   柳峰岳恶狠狠地盯着陈衷:“信不信我告你婚内强 ×?”   “你告吧,” 陈衷用自己的犬牙钉住了柳峰岳的嘴,直到有血珠冒出来,才舔了一下他嘴角晕开的血花,按着他的手起身,“你看我们两个这样,谁会信你是被强迫的那个?风月哥哥,你身上的伤最多也只会被判定是 Alpha 调情时咬的,我身上可是实打实的淤青啊。”   Alpha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用自己的体温将他的 Beta 点燃。   事后,两人身上都汗涔涔的。陈衷给柳峰岳松了绑,坐到床的另一头重新穿好衣服。柳峰岳缓过劲来后,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臂,若无其事地起身,摸起了床头的烟和打火机。   ——烟是他最常抽的那一款,打火机也是他用过的。这应该是柳峰岳上次来看房时不小心落下的,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柳峰岳点上烟,吸了一口,嘲道:“就这?陈衷,看来你确实不行。”   “还有半个小时,节目的录制就要开始了,” 陈衷穿上裤子,“我也是怕弄疼哥哥,每一下都很温柔的。”   柳峰岳没回话,用不屑的冷哼声表明了他的态度。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窗外的街道已经亮起了一排排的灯。房间里昏黑一片,一点火星从烟的顶部坠落,像被地板吃掉了一般,落地后眨眼就不见了。   柳峰岳有一段时间没抽烟了,这种吞云吐雾的感觉令他怀念,沉醉于烟草的芬芳,他没注意到从床上向他靠近的陈衷,猝不及防就被陈衷从后方圈住,控制住了两只手。   “风月哥哥是不是还没尽兴?”   陈衷在柳峰岳的耳边低语着,一手顺着从他的胸口缓缓滑下,落在他的小腹处。他轻轻一按,酸痛感便在瞬间冲至顶峰,柳峰岳一时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衷借着柳峰岳的手,吸了一口他的烟。   “下周我晚上都有空,后天一整天都有。不如我们约几个时间,把今天没做完的几次都补上?” 第3章 吃醋了03   陈衷和柳峰岳是在大二那年认识的。   两人自相识起便开始上演一场竹马 VS 天降的戏码。   他们共同的追求对象是牧沐,A 大公认的直男 Alpha 和直男 Beta 的取向狙击,一个人如其信息素,又软又甜的枣糕味的 Omega。   在遇到陈衷以前,柳峰岳自认是没有对手的。尽管全学校都知道他对牧沐有意思,只有牧沐把他当兄弟,柳峰岳依旧对自己能追到牧沐充满信心,一是因为两人自幼形影不离,二是牧沐不太喜欢 Alpha,柳峰岳觉得自己单靠性别就能打败大半的竞争者。   然而,陈衷的出现,打击了他的这种信心。   他们本应是毫无交集的。   陈衷学的是播音主持,柳峰岳学的是工商管理,而牧沐的专业是人工智能,三个人分属三个不同的院系,无论是从宿舍到教学楼,还是从课表安排到社团活动,陈衷都不可能和两人凑在一起。   可偏偏陈衷也看上了牧沐。   孽缘的开始是一次牧沐突发奇想,拽着柳峰岳去新闻传播学院的食堂,吃闻名校内外的羊肉水饺。两人排完长队,终于能端着饺子和醋坐下来仔细品尝时,同样端着水饺的陈衷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笑眯眯地朝两人走来。   “请问两位学长旁边有人吗?”   陈衷十分礼貌地发问,手中的盘子却是已经落在了牧沐一旁的桌面上。   而牧沐抬头一眼看到他,眼睛就亮了起来,干脆地回答说可以,陈衷便在牧沐身边就座,而坐在两人对面的柳峰岳,也对陈衷警觉了起来。   他知道陈衷是个 Alpha,因为他们班有几个 Omega 小男生,总是定点收看陈衷录制的节目。几个人凑在一起看同一块平板,时不时发出各种诸如 “陈衷衷上我”、“我的耳朵怀孕了,衷哥哥要为我负责” 的鸡叫。   同时,作为一个追了牧沐十几年的 Beta,柳峰岳虽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却也还是能嗅出陈衷对牧沐有意思。   不然一个 Alpha 不避嫌地和 Omega 坐一起也就算了,总是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肘碰 Omega 的胳膊还能是为了什么呢?他难道闻不到 Omega 的信息素味吗!   而且他竟然说自己忘记拿醋了,不好意思再回去拿,问牧沐能不能蘸一点他的醋。   除非不喜欢吃,买水饺怎么可能忘拿醋!   忘拿醋也就算了,他一个 Alpha 不好意思回去拿,又哪来的脸问 Omega 借?   自牧沐分化以后,柳峰岳都好久没和他吃过同一碗饭了。   这已经不属于借东西的范畴了好吗,这是调情,是一个 Alpha 对 Omega 的性骚扰!   更令柳峰岳气愤的是,天真的牧沐没有识破邪恶 Alpha 的意图,他竟然借了!   眼睁睁地看着牧沐把醋碗摆到两人中间,陈衷和他一人一下蘸着醋吃饺子,陈衷的手还时不时地 “不小心” 碰一下牧沐的手背,柳峰岳肺都快气炸了。   但他又不好当着牧沐的面发作,只得将自己的醋碗往陈衷那边推了推,假笑道:“学弟,你一个 Alpha,和 Omega 同吃一碗醋不太好吧?我是 Beta,不如咱俩吃同一碗?”   闻言,陈衷的筷子 “啪叽” 一下,掉进了牧沐的醋碗里。   他一脸惊恐地不停向牧沐道歉,然后问:“两位学长是情侣吗?”   牧沐连忙解释,他和柳峰岳只是青梅竹马的兄弟。   这让柳峰岳的危机感更足了。   一个 Omega 在陌生 Alpha 面前急于撇清自己与其他异性的关系,十有八九是对这个 Alpha 有意思。柳峰岳觉得这并不奇怪,从前牧沐再害怕 Alpha,他也是个 Omega,而据柳峰岳为数不多认真听过的生理常识课可知,Alpha 和 Omega 受信息素吸引而迷恋上彼此,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   而陈衷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我打扰到两位学长共餐了,刚刚闻到了一股好浓的醋味。”   阴阳怪气的。   柳峰岳被陈衷气得干了大半碗饺子醋。   陈衷端着他的饺子盘起身,重新坐到柳峰岳身边,问:“我是 2032 级播音主持专业的陈衷,请问两位学长怎么称呼?”   柳峰岳懒得搭理他。   牧沐在将陈衷落下的筷子交还回去后回答:“这么一说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还是直接喊名字吧。我是 2032 级计算机学院的牧沐,月月是商院的,全名是柳峰岳。”   “我是跳级上来的,两位年纪应该比我大一点,就叫牧沐哥和风月哥吧。”   陈衷吃了口饺子。   他低头的模样十分乖顺,柳峰岳在一边观察着,却是在心里把陈衷戳了个千疮百孔:怎么到我这边你就不蘸醋了,你分明就是故意不拿醋碗的!   “同学,你吃醋啊。” 柳峰岳皮笑肉不笑地将自己的醋碗往陈衷那边推了推。   “不了,风月哥,” 陈衷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并把醋碗推了回去,“看碗里的痕迹,风月哥应该很喜欢吃醋吧,毕竟饺子才吃了几个,醋就下去一大半了。我就不和你抢了。”   柳峰岳觉得他话里有话。   柳峰岳听了想打人。   而牧沐有些惊讶:“真的吗?我和月月认识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知道。”   他起身看了眼柳峰岳的醋碗,“还真是!可是衷衷你不蘸醋吃的话会很不习惯吧?这样的话不如再将就一下,和我吃同一碗?我吃得不多的!”   牧沐居然叫陈衷衷衷!   柳峰岳如五雷轰顶。   他和牧沐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牧沐一直都是以全名称呼自己的同龄人,只会喊柳峰岳 “月月”,柳峰岳以为这是他在牧沐这里的特权,他以为牧沐只会给他一个人起这样可爱的昵称,可如今这个独享的特权竟然被一个 Alpha 瓜分了,还是被一个刚刚认识的 Alpha 给瓜分了!   柳峰岳气得把剩下的小半碗醋全喝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陈衷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趴在桌子上的柳峰岳,问:“风月哥哥会生气的吧?他刚刚好像很介意我们两个蘸同一碗醋,而且,Alpha 和 Omega 用同一个碗,好像是不太好。”   牧沐很痛快:“没关系的!大家都是男人!”   柳峰岳不想表态了,他觉得牧沐已经完全被这个声音很勾人的 Alpha 给蛊住了。   而再次征得了牧沐的同意,陈衷也继续心安理得地用起 Omega 的醋碗来。   他吃着,还继续向两人道歉:“真的对不起,刚刚我从那边过来,闻到一股很甜的枣香味,还以为是从风月哥身上散发出来的,把两位的性别认错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而且他这么说,分明就是在变相地夸连牧沐味道甜!   连他这个生理课从未认真听讲过的 Beta 都知道,在公共场合下,Alpha 和 Omega 都被禁止释放信息素,为避免发生意外,两者都要在腺体上贴阻隔贴。   但阻隔贴并不能百分百的阻止信息素的外泄,只是溢出的信息素很淡,只有气味,只有信息素匹配度较高 Alpha 和 Omega 才能闻到彼此的气味。   众所周知,夸一个异性的信息素,就是在耍流氓!   柳峰岳翻了个白眼,只能化悲愤为食欲,继续吃水饺。   由于他的醋碗已经空了,柳峰岳不敢和牧沐用一个碗,也耻于和 Alpha 同流合污,他不能蘸醋,而不蘸醋的羊肉水饺是没有灵魂的,柳峰岳觉得很不是滋味。   Alpha 吃饭的速度快,柳峰岳的水饺还剩一大半,牧沐才吃了五六个,陈衷就吃完准备走人了。临走前他和牧沐交换了联系方式,说自己赶时间,不再单独加柳峰岳,让牧沐帮他给柳峰岳推荐一下联系人。   柳峰岳气结。   直到陈衷走远了,他才端着自己的盘子坐到牧沐身边,低声问他:“刚刚那个 Alpha 的气味怎么样?”   牧沐拿筷子敲了下他的头:“公然谈论别人的信息素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知道,就是太好奇了,只要不被别人听到应该没事,” 柳峰岳趁牧沐不注意,迅速地蘸了一口他的饺子醋。   牧沐想了想,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啊,刚刚没闻到。”   “但他说他闻到你的味道了。牧沐,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你应该离这样的 Alpha 远一点,” 柳峰岳说,“非亲非故谈论信息素,小孩子都知道这是种耍流氓的行为。而且他能闻到你的,你却闻不到他的,说明他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属于极少数能被阻隔贴完全挡住的那种类型。”   “牧沐,这种味儿很淡的 Alpha,那方面都不太行。”   牧沐不以为然:“可他是个 Alpha 嗳!不仅声音好听,身材正,脸也超帅的!”   柳峰岳的心碎了。 第4章 想打架?作者有话说: 情敌角色下放狠话的衷衷:信不信我艹你? 两人真的做过以后。 衷衷:呜呜呜你扒拉我!我不干净了 QAQ04   柳峰岳不明白,如果不是受信息素吸引,一个甚至曾经极其害怕 Alpha 的 Omega,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遇到的 Alpha 一见如故?   他伟大的舍友吴真一发言:“还能因为什么,长得好看呗!你知不知道,同样的话,从帅哥嘴里说出来才叫蛊人,丑男只能叫油腻?这个世界看脸的,帅哥骚扰不叫性骚扰,那叫暧昧。”   总之,自那次偶遇后,陈衷一个和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开始经常性地和他们在各种地方 “偶遇”。   而临近期中,牧沐的课题研究也开始变得繁重了起来。每每遇见陈衷,刚聊上没几句,牧沐的手机便开始滴滴作响,小组成员催促着他回去开会或者拿材料,牧沐只得道歉走人,留下陈衷和柳峰岳两个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而柳峰岳已将陈衷列入了暗鲨名单中,备注是高危级别的竞争者。   在几次 “偶遇” 后,柳峰岳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提示牧沐:“你有没有觉得陈衷很怪?他一个新传院的总跑来商院做什么,他该不会是查了你的课表和行程吧。”这种 Alpha 很危险的,不要看他长得帅就放松警惕啊!他和之前那些频繁骚扰你的 Alpha 没区别的!   “怎么可能,” 牧沐否认得很快,“如果不是为了和你走顺路,我也不会进商院啊?他应该是真的和我们比较有缘吧!”   有缘个鬼!   柳峰岳苦不堪言。   他不知道陈衷是凭借什么把牧沐蛊住了,他只知道陈衷和他们的 “偶遇” 绝对是刻意而为之。一个 Alpha,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 Omega 如此殷勤?见色起意呗!   柳峰岳觉得陈衷绝对没安好心,像他这样的 Alpha,肯定会在标记了牧沐,自己爽过之后就无情地抛弃了他再去物色下一个目标了!   Alpha 就没一个好东西!不像他,柳峰岳喜欢牧沐是因为他们从小就在一起,他喜欢了牧沐十几年,从未移情别恋过,怎么可以将自己心爱的 Omega 拱手让给这样一个色欲熏心的 Alpha!   两人第七次被牧沐留在商院三楼的圆形走廊时,柳峰岳终于忍无可忍。   待楼道内的脚步声消失,柳峰岳拽起陈衷的衣领,拖起他就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一脚踹门,将陈衷整个人都甩了进去。Alpha 的后腰撞上盥洗池后一阵钝痛,陈衷回过神来,柳峰岳也已跟着进了洗手间,反手关门,一脚踩在了他的肚子上。   “陈衷,” 柳峰岳气定神闲地掏了掏口袋,给自己点了支烟。“我现在劝你一句,不想失去做 Alpha 的尊严的话,就离牧沐远一点。”   陈衷一脸无辜:“风月哥哥,这么粗鲁不太好吧?而且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有点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说着,他挪开了柳峰岳的腿。   陈衷拍去了柳峰岳留在他衣服上的鞋印,正要起身,柳峰岳忽然反身一肘撞在他的软肋上。   那一瞬,陈衷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撞散了,痛觉神经激烈地惨叫着,迫使他弓身进行防御,然而柳峰岳的下一击却是盯准了陈衷的下盘,旋身一腿扫过去,陈衷身体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了盥洗池下,紧接着,柳峰岳拽着他的领口起身,按着他的额头狠狠地往盥洗池上一撞,陈衷感觉到了一阵冰凉的痛感,在他的脑后炸开了花。   柳峰岳不急不慢地吸了口烟,徐徐地喷在陈衷的脸上,恶狠狠地问:“你对谁说话都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陈衷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捂住口鼻,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笑道:“那也是要看说给谁听了。”   话音刚落,陈衷的眼神倏然一凛,抬手攥住了柳峰岳的手腕,同时压着他的肩膀向下,借力起身,伸脚别住了柳峰岳的一条腿,从下至上逐一发力,拧身将柳峰岳单手反剪着按在了盥洗池上,压着他的手背,将滚烫的烟头戳在了柳峰岳的脊梁骨上。   陈衷腾出一只手来,擦去了粘在洗漱镜上的脏东西,露出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他趴在柳峰岳的肩膀上,用 Alpha 独有的锋锐犬牙磨了磨柳峰岳的耳垂。   “哥,我只是在好言好语地同你说话,偶尔陈述下事实,什么时候阴阳怪气过了?”   陈衷掐灭了柳峰岳手里的烟。   柳峰岳正要转身反抗,陈衷的指甲直接深深地嵌进了他掌心的皮肉里,同时掰着他的手向后折,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前腰贴着后腰,胸贴着背。   柳峰岳隐约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但洗手间里消毒水的味道一向很重,压住了这股气味,让他分辨不清是什么。柳峰岳只觉得喉咙发紧,陈衷明明没有扼住他的咽喉,却又让他感受到了喉管将要被挤爆的窒息感。   洗漱镜里,陈衷嘴角的笑意渐盛,眼神却逐渐阴沉下来。   “所以,‘如果不想失去做 Alpha 的尊严,就离牧沐远一点’,你想表达的是什么呢?区区一条食腐的鬣狗,也敢在头狼面前挑衅,嗯?哥,我只是看在你不是个 Alpha 的面子上,想和你公平竞争,一定要通过暴力解决问题的话,你确定你能干得过我?”   陈衷捏起了柳峰岳的下巴,掰着他的脑袋向上扬起,他下手的力道很重,柳峰岳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他继续在柳峰岳的耳边低语:“你知不知道捕食者的天性都很恶劣,像你这样的 Beta,放在任何 Alpha 面前,都是要挨 * 的。我们可从不介意把不自量力的竞争者的后颈,连同自尊心一起咬的血肉模糊。”   原本蛊人的声线,变成了巨蟒捕食前的信号。   危机感让柳峰岳寒毛直竖。   这一刻的陈衷是真的想把他置于死地。   柳峰岳察觉到了两人实力差距的鸿沟。   Alpha 是天生的上位者。   哪怕表面看起来再无害,一旦被触碰到逆鳞,或在捕猎遇到激烈的反抗时,都会爆发出令人难以抵挡的压迫感。   从小柳峰岳为了保护牧沐,和无数 Alpha 交手过,他熟悉 Alpha 的所有弱点,更清楚怎样的 Alpha 是自己不能招惹的,陈衷显然是他不能招惹的那一类。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后露出肚皮,平息 Alpha 暴动的怒意。然而这一次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和陈衷的角色,不再是牧羊犬和将要袭击他的羊圈的狼,他们是瞄准了同一猎物的竞争者,讨饶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柳峰岳将陈衷捏着他下巴的手硬生生扯了下来,忍着剧痛转身,掐住了陈衷的脖子,奋力向身后的墙面上一撞。   在陈衷吃痛的瞬间,柳峰岳钳制的左手也重获了自由,他的两手同时发力,按着陈衷的肩膀迫使他转了个面,一口咬住了陈衷的后颈。   这里是 Alpha 的腺体,是 Alpha 最脆弱也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   咬这里不是宣泄暧昧的占有欲就是宣战,而柳峰岳自然不可能是前者。   趁陈衷没反应过来,柳峰岳将他的双手反剪,以牙还牙地用力拧紧:“和我公平竞争,你配吗?你们 Alpha 也不过是到了易感期连自己的信息素都驾驭不了的野兽罢了,现在谁操谁还都说不准呢。”   话说着,他提起膝盖,狠狠地撞在了陈衷的腰窝上。陈衷被他撞得浑身一颤,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却又迅速挣开了柳峰岳束缚着他的手,将柳峰岳整个人推倒在了地上。   “哥,你们 Beta 力气就这么大点?” 陈衷跨坐在他的身上,眯着眼睛问,“感觉好像被小猫挠了一下哦。”   柳峰岳 “啧” 了一声,抬起腿来,他正打算将陈衷从自己的身上顶下去,洗手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两个身材娇小的男生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看着纠缠在盥洗池边的两个人皆是一怔,随即,其中一个男生差点当场厥过去,另一个则发出了如防空警报般震耳欲聋的尖叫。   第二天,某陈姓 Alpha 与某柳姓 Beta 为寻求刺激在 Omega 厕所里野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 A 大校园。 第5章 还给你05   得益于这个传闻,一开始还是有很多人信他俩有一腿的。   但很快就没有人信了。   因为两人见面就打,且不分场合,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无数人目睹了这两个男人互扯头发的场景。   分明只是一个 Alpha 一个 Beta,四个 Alpha 来都不一定能拉得住他们两个。   只要牧沐一走,陈衷和柳峰岳就一定会打起来。   一般都是陈衷言语挑衅在先,而柳峰岳一定要把陈衷打到肯服气为止。偏偏他的体能远不如陈衷,每次到最后都是他被陈衷按在地上摩擦。不过打的次数多了,柳峰岳也逐渐掌握了陈衷的弱点,两人偶尔能在劝架的 Alpha 赶到之前打成平手。   ——两败俱伤,双双住院的那种平手。   所有人都对他们的不对付深信不疑。   除了牧沐。   因为两人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打。Alpha 的听觉灵敏,Beta 对他的脚步声熟悉,他每次折回去,都会看到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抱在一起,一点也不像感情差的样子。   两人一起住院时会说,是他们中的一个下楼梯时踩空了,另一个想要拉一把,结果两个一起滚下去了。   所以牧沐从不相信校园传闻。   不给牧沐留下差印象,是陈衷和柳峰岳仅存的默契。   柳峰岳为了能从体能上战胜陈衷,不仅办了健身卡,只要有时间,还时常去蹭体育选修。   他最喜欢蹭的是篮球课,和一群 Alpha 在球场上拼杀个你死我活。   柳峰岳的个子在 Beta 里算拔尖的,混在一群玩篮球的 Alpha 里,却又娇小的像个 Omega,但他还是完美地融入了这群 Alpha。   因为 Alpha 们打球的风格一个比一个独,哪怕是同一队也只有争抢没有配合,在这一点上,柳峰岳和他们一模一样。   他尤其喜欢灭 Alpha 的士气,一展 Beta 的雄风。在他眼里,每一个 Alpha 都是陈衷。   所以他们玩的篮球格外容易坏。   一周两节的体育课,四个月下来,篮球就坏了 11 次。   第 11 个篮球被两个 Alpha 挤爆时,轮到柳峰岳去拿新球了。   他到了体育器材室,发现大门被反锁着。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小情侣在里面就着软垫野战,柳峰岳见门栓没有完全落死,也懒得去找老师了,直接踹了两下门,算是对里面寻求刺激的小两口的一个警告,接着狠狠地撞了上去,直接把门撞了开来。   阳光钻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器材室。   和飞扬的尘埃一起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非常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柳峰岳皱了皱鼻子,刚要一脚迈进去,就听器材室深处有人失声喊:“别进来!”   柳峰岳的脚步顿住了。   这个声音他熟悉的。   虽然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柳峰岳还是能分辨出这是陈衷的声音。毕竟是陈衷,就算他化成灰洒进细沙里,柳峰岳也能把他的骨灰一粒一粒精准无误地捡出来。   “你不让我进来,我就不进来了?” 柳峰岳嘲讽着,随手开了灯。   他看到陈衷缩在成山的垫子后,双手环臂瑟缩着,眼睛涨红,脸上也有不自然的红晕。   陈衷看清来人是他,情绪没那么激动了。   对现在的陈衷来说,正是因为他们关系不好,柳峰岳反而是最安全的人。   但他实在不愿意在柳峰岳面前显出丑态,所以他抿着嘴唇,紧盯着柳峰岳的动作,不肯说话。   柳峰岳又皱了皱鼻子:“你喝醋喝高了?这个酸味儿都快把整个器材室淹入味了。”   陈衷继续保持沉默。   因外面还有一群 Alpha 在等着,陈衷不主动挑事,柳峰岳也没心思找借口和他打。但盛篮球的筐子在器材室的西北角,和陈衷所在的位置相去甚远,柳峰岳还是刻意大摇大摆地从陈衷面前走过一遭,才去拿篮球。   拿完球,他又拍着球从陈衷面前路过了一次。   可这次陈衷一反常态地一声不吭,柳峰岳觉得不对劲,将篮球摔在了陈衷身侧的墙上,陈衷也一动不动。   柳峰岳看他脸红的厉害,挑起眉毛:“你怎么了?发情期。”   陈衷笑了:“有没有点生理常识?Alpha 的叫易感期,不叫发情期。”   “哦,” 柳峰岳走上前,俯身捡起球,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衷,“所以你们 Alpha 易感期也跟 Omega 的发情期似的,这样软绵绵的?不是说会暴走吗?陈衷,你真的是个 Alpha 吗,怎么发个情和 Omega 似的。”   “是易感期,” 陈衷再次纠正,柳峰岳凑近后,陈衷闻到了他身上杂乱无章的 Alpha 的气味,烦躁地皱起眉,“滚远一点,你身上全是 Alpha 的信息素,闻得我想吐。”   柳峰岳闻了闻自己的袖口。   但他没有闻到其他任何味道,只有淡淡的洗衣粉味,还有空气中存在感极其强烈的老陈醋的味道。   柳峰岳耸了耸肩:“我在蹭篮球课。”   陈衷:“知道,我都看见了。”   “要不要我去喊他们全过来,看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不是二次分化成 Omega 了?”   柳峰岳又拍了两下篮球:“要是真分化了,你选一个让他标记你,就能扛过这次发情期了。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 Alpha,随便挑哪个出来都不会让你吃亏的。”   陈衷发出了嘶嘶的威胁声,咬牙切齿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别叫他们来。一个易感期的 Alpha 信息素会引发在场所有 Alpha 的暴动,如果你执意作死,被这群人高马大的 Alpha 撕成碎片了,我不会负责。”   察觉到陈衷的状态确实不对,柳峰岳也不和他贫嘴了,认真发问:“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 陈衷的目光有些涣散,“抑制剂忽然失效了。”   柳峰岳 “哦” 了一声,将球丢到一边:“我送你去校医务室。”   话说着,柳峰岳拎起了陈衷的衣摆,想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然而陈衷像块口香糖一样黏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动一动。   柳峰岳觉得他和陈衷之间肯定有一个人疯了。   他竟然觉得,陈衷抬头看他的眼神水汪汪的,一点都不讨厌,还有点惹人怜爱。   ——直到陈衷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果然陈衷还是那个讨厌鬼陈衷。   柳峰岳以同样的力道还了他一拳。拳风甚重,但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陈衷的肩上。   “不去医务室,” 陈衷的声线还是有些变形,“我要去医院。”   “行。” 柳峰岳很痛快地应下了他的请求,这才将陈衷这块口香糖从地上提了起来。   柳峰岳把陈衷夹在胳膊底下往外走,走到器材室门口时,陈衷又出声:“不要走大路,我不想碰到熟人。”   柳峰岳不耐烦地吸了口气:“你说你这人事儿咋这么多呢?我偏不,我不仅要走大路,还要去食堂和新传院都游行一圈,让他们都看看你这副鬼样子。”   话是这么说,出了器材室后,柳峰岳还是拐了个弯,到了学校的护栏前。   A 大校园是半开放式的,而且还在不断向外扩建中,所以反正是很快就要被推倒重建的,护栏的用途都只是用来意思意思划个界,不具备任何其他功能,也就没有危险的尖角或电网。   所以柳峰岳一声 “走你”,直接把陈衷丢了出去,又自己踩着栏杆,干脆利落地翻了墙。   陈衷被丢到地上,脸着地不说,还被柳峰岳踩了一脚,有点不爽。   但之后柳峰岳就没再为难他了。他打了辆出租,将两人送到离校十公里内最好的医院,往后的路柳峰岳背着陈衷走,见周围时不时有人皱着鼻子打量他俩,柳峰岳也没去挤电梯,而是在询问过志愿者后,背着陈衷一阶一阶地爬楼梯去五楼。   “嗳,我有点好奇,” 柳峰岳问,“你信息素啥味儿啊,他们怎么都那样看着你。”   陈衷不答,他趴在柳峰岳的身上,用自己的信息素专心致志地剔除着柳峰岳身上其他 Alpha 的味道。然后嗅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甜味,明知 Beta 的信息素对 Alpha 没有意义,许是望梅止渴,陈衷还是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   柳峰岳有点庆幸自己是个 Beta。   因为 Alpha 听起来很厉害,本质上也和 Omega 一样,容易被自己的信息素左右,乃至生病。   柳峰岳看不懂医生写的字也听不懂医生说的话,但看医生象征着学术地位的地中海,和在他看过陈衷的体检报告后,额头上堆成山的皱纹,柳峰岳还是能猜到陈衷的情况有点难治。   鉴于之前陈衷总是在他面前吃枣糕,柳峰岳点了好几份外卖,在陈衷面前摆成一排。其中有醋熘羊肉片,酸辣汤,老醋花生,还有附赠了一大碗醋的三鲜水饺,以及一瓶苹果醋。   柳峰岳将所有外卖的封口开了,酸气登时就充满了整个房间。陈衷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看他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柳峰岳骄傲地翘起了尾巴。   你不是喜欢吃酸吗!看我馋不死你!   说实话,柳峰岳虽然不是特别爱吃酸,但也不排斥。   尤其是对着陈衷这张讨人厌的脸,他吃得格外香,饺子蘸醋时,还多蘸了好多醋。   柳峰岳还吓唬陈衷:“知道你这病有多难治吗?七十岁的老权威,拿到你的体检报告后,皱着眉头去百度了。”   陈衷难得没有和他顶嘴,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柳峰岳外卖盒里的羊肉片咽口水。   “我好饿,” 陈衷软声软语地问,“可以给我尝一口羊肉片吗?”   “想都不要想。” 柳峰岳说着,把外卖盒全都往自己面前敛了敛。   但他点的外卖有点多,而且实在太酸了,柳峰岳觉得自己胃都要被腐蚀掉了。   他只吃了水饺和老醋花生,余下的几样原封不动。   临走前,柳峰岳还当着陈衷的面,把酸辣汤的汤和苹果醋全倒在了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桶摆到了陈衷的床边,并朝陈衷竖了个中指:“舔垃圾桶去吧!”   但酸辣汤里的料和羊肉片都还好好地装在外卖盒里,放在床头柜上。   柳峰岳离开十分钟后,又折回来查了一次岗,陈衷和床头柜上的外卖盒都一点没动。   但当陈衷的几个同班同学得了消息,趁着空闲来看望他时,陈衷的嘴角多了一点可疑的肉沫,而空外卖盒也被丢进了垃圾桶。   Alpha 和 Omega 们一进屋,就被一股子浓浓的醋味熏得直皱眉。   其中一个 Alpha 捏着鼻子问:“陈衷,你的信息素是醋味的吗?”   “不是,” 陈衷冷着脸否认,“柳峰岳走的时候,在我房间里吃酸喝醋,还洒了一地,味儿冲的都快把我淹入味了。”   Alpha 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听说是柳峰岳把你送过来的,还以为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呢,看来八字不合的传言还是一点也不虚啊。”   陈衷在医院打了一周的点滴,病仍不见好。   柳峰岳端着小餐桌在他面前吃了七天的醋,看陈衷始终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脑子里那个阴阳怪气气死人的陈衷都要变成可怜巴巴的小狗狗了,觉得这医院怕不是坑钱来的,干脆提前办了出院手续,把陈衷拎去了中医馆。   陈衷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伸出一只胳膊来叫老中医把脉。   老中医静心感受着他的脉搏,时不时地抬眼观察一下两人的脸色,干瘪的嘴唇微张着,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柳峰岳抱着胸问:“大夫,他怀了几个月了?谁的孩子?”   斟酌片刻后,老中医语重心长地开口:“小友,就算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也不能把抑制剂当饭吃啊,这样对身体不好。”   “所以你到底啥味儿啊?” 柳峰岳问,“你该不会是羊腥味儿的吧。”   陈衷背过身去不理他。   大夫给陈衷开了几服药,不贵,就是药包有点多,而且闻着味道就很苦。   柳峰岳刻意拿了一个军训时做大锅饭的锅给陈衷煮,放了满满一锅子的水,煮到整个屋都是中药的味道,然后直接把锅端到陈衷面前,让他干脆点喝完。   “最好一口气全喝完哦,不然不起作用。” 柳峰岳坐在小马扎上,看着陈衷苍白的脸,得意地晃着腿。   陈衷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然后抬起脸来,口齿不清地说:“哥,你过来一点。”   “干嘛?” 柳峰岳凑了过去。   陈衷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迫使柳峰岳向自己这边倾身,咬住他的上嘴唇,顶开他的牙齿,然后将含在嘴里的药汤全灌进了柳峰岳的嘴里。   气味交换的那一瞬,两人皆是一怔。   随即柳峰岳就把陈衷推开了。他一脚踢在了陈衷的要害处,在陈衷痛苦地弓身时,气急败坏地问:“你踏马干嘛?!那是我的初吻,留给牧沐的!”   “给你尝尝味儿啊。”   陈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嘲讽。   “而且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有初吻?还有你管这叫吻?我只是用嘴碰了你一下而已。”   柳峰岳咬牙切齿地回应:“所以才说像你这种不知检点、到处惹花拈草的 Alpha,不配拥有牧沐的爱。”   “不就是初吻吗,我可以还给你。” 陈衷缓过劲来了,一脸不以为意地说着,舔了下嘴角。   柳峰岳翻了个白眼:“怎么还?”   “你再凑过来一点。”   柳峰岳听话地又往陈衷身边靠了靠。   陈衷一手揽过他的腰,用力向着自己这边一带。柳峰岳在陈衷身边跌坐下来,陈衷捏起他的下巴,往他身上一压,嘴唇贴在柳峰岳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不带任何侵略意味的吻。   亲吻临近尾声时,陈衷用牙在柳峰岳的嘴角戳了个印。   “还给你。”   分开后,陈衷擦了擦嘴:“这才叫吻。”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默和回味中。   陈衷发现柳峰岳的嘴唇尝起来比闻起来要甜的多,是很正宗的酸奶枣糕风味。   而柳峰岳除了中药的苦味,还从陈衷身上闻到了糖醋汁的味道。   陈衷想,养个牙尖爪利的 Beta 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而柳峰岳回神后气得肺都炸了。   他一把掐住了陈衷的脖子,死死地把他按在了床上:“我 DNMD 的陈衷!!!” 第6章 喝醉了作者有话说: 陈衷的嘴,骗人的鬼。06   柳峰岳一直以为,以牧沐过去对 Alpha 的排斥程度,只要他防范好陈衷,就不会再有第二个 Alpha 出现,将他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至于其他 Beta,柳峰岳更是觉得,他们不够格。   所以柳峰岳将全部的心思和注意力都用在了让陈衷服软上。   他成长得很快,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和陈衷打得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因为课程安排的差异,他能和牧沐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而陈衷在身体康复后开始进行更严格的身材管理,两人时常在健身房碰面,肢体冲突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每次陈衷占得上风时,都会把柳峰岳压在身子底下,耀武扬威地将犬牙落在他的后颈或喉结上,而当是柳峰岳成功地将陈衷撂倒在地时,他会拽着陈衷的衣领,为挑衅 Alpha 的自尊而穷尽嘲讽之语。   他们谁也不服谁,无论从何时看,似乎都没有和解的可能。   然而就在两人打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捎来消息说,他们被撬墙角了。   一开始,柳峰岳并不信牧沐会背着他和陈衷以外的 Alpha 谈恋爱。   直到牧沐亲口告诉了他这件事,还一脸甜蜜地向他介绍了尹之。然后同样在场的陈衷告诉他,牧沐身上信息素的气味变了,而且还变得很彻底,他已经被 Alpha 永久标记了。   柳峰岳当时就心态崩了。   他第一觉得尹之很不是个东西,第二意识到自己应该退出了。   一个被永久标记的 Omega,将永远无法离开他的 Alpha。牧沐已经将自己的身心都彻底地托付给了尹之,而在标记关系面前,柳峰岳是个外人,他所能做的最好的就是站在远处为牧沐祈祷,祈祷他选择的是个好人。   柳峰岳知道,哪怕是出于好心,第三者的插手也只会使一段感情变坏。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让尹之变心,让牧沐在失去他的 Alpha 后,于痛苦中度过余生每一次发情期的罪人。   而一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喜欢就要变成永远的秘密烂在心底了,柳峰岳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向陈衷求和,并约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 的陈衷一起去酒吧喝酒,不醉不归。   两人在酒吧的散台落座时,被嘈杂声包围着,柳峰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对于牧沐被他完全不认识的 Alpha 拐跑了这件事,他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在经历过一次彻底的崩溃之后,负面情绪像火山喷发一样,倾泻而出又迅速遇冷凝固,没有预想中的情绪余震,没有痛苦也没有不甘,他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甚至有点迷茫。   喜欢并守护了十几年的人忽然就属于别人了,这让柳峰岳感觉轻飘飘的,很不真实。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却又分不清过去喜欢的人触手可及的十几年还有忽然失去的现在,到底哪个才是在梦中,哪个才是在梦外。   陈衷点了两杯酒。   服务员离开之后,两人相顾无言。   柳峰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叼了一支在嘴里,然后问陈衷:“会抽烟吗?”   “以前会,后来戒了,” 陈衷回答,“抽烟对嗓子不好,而且戒烟前,我被查出来肺有点问题,再继续抽烟的话,得肺癌的风险会很高。”   闻言,柳峰岳放下了打火机。   未点燃的香烟在他嘴里叼了一会儿。柳峰岳就像吃棒棒糖一样,用牙齿磨着将香烟挪来挪去,磨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取下来,销毁在了烟灰缸里。   服务员端来了酒,陈衷将其中一杯推到柳峰岳面前,问:“你是在担心会影响到我吗?其实偶尔吸一次二手烟也没关系的,我的身体抵抗能力还没有那么差。”   “不是,” 柳峰岳否认得很干脆,“打火机没火了。”   他觉得今天的陈衷格外好说话。   兴许是因为失恋的关系,原本不对付的两个人变得惺惺相惜,连说话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陈衷:“吧台应该有提供,我去给你要一个?”   柳峰岳摇头:“算了,有酒还抽什么烟。”   话说着,柳峰岳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因为父母都酒精过敏,柳峰岳虽然体质正常,从前也很少喝酒。他的酒量不好,所以只是喝了这一杯利口酒,柳峰岳的视线就开始变得朦胧了起来。   陈衷捕捉到了他的这一变化,一言不发地清空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他向服务员要了两杯朗姆酒,一杯推给柳峰岳,一杯趁着柳峰岳不注意,向前倾身贴着自己的嘴唇,擦着自己的腿缝倒在了地上。   一杯烈酒下肚,柳峰岳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   这次陈衷干脆只点了一杯酒,摆在了柳峰岳的面前。   柳峰岳喝了一半,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前面的话陈衷都听得不是很真切,也不想听,他找服务员要了一碟牛肉干,这家酒吧的牛肉干和传闻中的一样硬,刚好适合 Alpha 磨牙,于是陈衷开始百无聊赖地磨起了牙。   直到柳峰岳将剩下的半杯酒喝完,忽然一拍桌子,振声道:“陈衷,你这个废物!”   陈衷把牛肉干咬断了。   眼看着柳峰岳的头沉得就要磕在桌子上了,陈衷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将剩下的牛肉干包好收起来,起身搀着柳峰岳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你喝醉了,” 陈衷说,“我们回去。”   柳峰岳说什么也不肯走,他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喝,但一个烂醉如泥的 Beta 到底拗不过 Alpha,陈衷强行将他带出了酒吧。   站在路灯下,陈衷用打车 APP 喊了辆出租,顺便看了眼时间。   从他们进酒吧到现在,也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陈衷冷哼了一声,在心里嘲讽了一下柳峰岳的酒量,又捏起柳峰岳的下巴,在他耳边低语:“你喝得太多了,现在离门禁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打车回去也赶不及,我们去住酒店。”   陈衷在骗人。   A 大的门禁时间是十一点半,而现在才不过九点出头。   但醉汉是没有时间观念的。   而且柳峰岳也不一定听清了陈衷说的话。   他甚至不知道陈衷是谁,只是把他当成是一根柱子,靠着他自言自语。直到两人上了出租,车已经行驶在去酒店的路上了,柳峰岳才辨认出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当柳峰岳的脑海中出现了 “陈衷” 这个概念时,他没有犹豫,直接一拳抡了上去。   陈衷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柳峰岳的拳头。一拳下去没打出什么水花,柳峰岳又是一拳,在两只手都被陈衷控制住后,柳峰岳直接开始拽着陈衷的胳膊下嘴咬。   出租车因后座两人的拉扯而不停晃动着,引得司机频频侧目,他在遇到红灯时停下,回头看着扭成一团麻花的两个人,欲言又止。   陈衷腾出一只手来,摸出一块牛肉干,往柳峰岳的嘴里塞了一半,接着温和地笑着对司机说:“抱歉打扰到您开车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家 Beta 喝醉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我能压制住他,我们不会在您的车上做什么出格的事的。”   司机将信将疑地把头转回去了。   事实证明,全世界最硬、只有 Alpha 才能啃得动的牛肉干名副其实。   柳峰岳用牙咬了半天都没能将牛肉干从中间咬断,因啃咬得太过专注而忘记了吞咽,涎液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   陈衷有些嫌弃地皱了下眉,用手背替他将嘴角的口水擦去,又把柳峰岳按在了座椅靠背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锋利的犬牙迅速擦过柳峰岳的嘴唇,干脆利落地咬断了他叼在嘴里的牛肉干。   陈衷用舌头将切断的牛肉干扫进了自己的嘴里,同时趁乱闯进了柳峰岳的城池。   这是一个绵长而潮湿的吻。   烟草、酒精还有牛肉干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十分怪异,但在信息素的掩盖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哪怕闻起来有点变质,也丝毫不影响陈衷品尝他垂涎已久的酸奶枣糕。   窒息感让柳峰岳在激烈地挣扎了几下后,抠着陈衷肩膀的十指开始逐渐脱力。   最终他软化成了一滩泥,迷迷糊糊地躺在了陈衷的怀里。   下车之后,在进酒店的路上,柳峰岳吹了会儿风,意识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   陈衷开了一间房,他把柳峰岳随意丢弃在床上,然后自己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柳峰岳正坐在床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一靠近,柳峰岳就扑了上来,将他按倒在地,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柳峰岳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陈衷的名字,接着低下头,开始就着陈衷的脖子磨牙。   他从颈窝啃到锁骨,又从锁骨啃到喉咙,窸窸窣窣地啃了一圈,啃得陈衷浑身不住地战栗。   “哥,” 陈衷用气音询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柳峰岳不答,继续不轻不重地磨他的牙。   陈衷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他按着柳峰岳的肩膀猛地一推,将柳峰岳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接着提起他的衣领想要拽他回床上去,不料柳峰岳忽然用双手钳制住了他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拧。   ——醉汉最令人捉摸不透的,除了言行还有他的力气。   陈衷被柳峰岳猝不及防的这一下弄得生疼,Alpha 睚眦必报的本能在瞬间被引爆,陈衷抓起了柳峰岳的手臂,一个背摔将他磕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来时,陈衷发现自己又拽着柳峰岳的衣领按着他的头撞在了储物柜上,还是连着撞了好几下。   他本想就此收手,然而柳峰岳本人显然不愿与他善罢甘休。   两人的不合深印在他的骨子里,还手和殴打陈衷几乎已经成为了柳峰岳的一种本能。   他们很快就又扭打在了一起,但这场状态悬殊的互殴很快就以柳峰岳的落败告终了,陈衷将他按在枕头上,看着柳峰岳的胸口剧烈起伏,手指从他衬衫纽扣的缝隙间滑了进去,感受着 Beta 炽热的体温和激烈的心跳,擦却了额角的热汗。   “柳峰岳,” 他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你最好不要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柳峰岳的长相不符合 Alpha 的普遍审美,却依旧是个美人。   他身上的气味是陈衷最喜欢的味道,这股气味无法左右陈衷对猎物的选择,却是他狩猎过程中肾上腺素的助燃剂。   捕食者受猎物气味的吸引,垂涎于肥美的绵羊。   然而他们与生俱来的强健体魄和锋锐爪牙,在毫无抵抗能力的绵羊面前略显多余。   诱捕只要略施压力便会轻易臣服,心甘情愿献出后颈的绵羊足以满足口腹之欲,但只有更加强大、懂得挣扎甚至反抗的猎物,才能真正点燃捕食者最原始的欲望。   追赶,搏斗,将殊死抵抗的猎物按倒在地上,在他依旧奋力挣扎时将犬齿没入他的后颈。   这样得来的猎物最是美味,所满足的不仅仅是口腹之欲,还有征服的快感和上位者的虚荣心。   现在,狩猎结束,到了捕食者享用美味的时候了。   …… …… ……   第二天上午,柳峰岳在阳光的灼烤下醒来,大脑虽然混混沌沌的,却还是明白了为什么酒是穿肠毒药的道理。   因为他浑身上下哪哪都痛,尤其是某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这很奇怪。   在他一转头发现自己竟和陈衷睡在同一条被子里后,柳峰岳整个人都呆掉了。   回过神来,柳峰岳掀开了被子。   然后他就发现两人浑身上下加起来,只有他上身穿着的一件衬衫,扣子还被扯烂了,再加上陈衷身上那些可疑的红色点状痕迹,这让柳峰岳更加沉默,并清醒地意识到,他身上的疼,可能并不完全是酒精的问题。   柳峰岳敛好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穿戴整齐,上了阳台,点了支烟,开始思考人生。   柳峰岳第三支烟抽到一半,大脑仍是一片空白,但是陈衷醒了。   陈衷醒后,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了一个蛹,然后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问他:“风月哥哥,你还记得昨晚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吗?”   柳峰岳停止了思考。 第7章 过界了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_(:3」∠?)_07   柳峰岳对自己醉酒后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于是,陈衷梨花带雨地向他哭诉了他是怎样对自己酱酱酿酿的。   他说柳峰岳喝醉了以后,力气大得像头牛。   他们从酒吧出来时已经过了 A 大的门禁时间了,只能来住酒店。   陈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从酒吧里拖出来,塞进了出租车,在进酒店的路上,他还非要抱着门口的灯柱不撒手,从《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到《死了都要爱》,哭喊着 Alpha 没一个好东西,不让牧沐嫁给 Alpha。   陈衷好不容易把他带回房间,他又开始跳脱衣舞。   他还非要拽着陈衷一起跳,陈衷不从,他就抓着陈衷的手腕把陈衷按在了床上,不仅强硬地扒掉了他的衣服,还坐在他的身上,强行做那啥运动。   做那啥运动也就算了,他还要在陈衷身上种草莓。他种草莓的技术可谓是糟糕至极,根本就不是在亲,而是在咬,从上到下咬了个遍,连手指都不放过。   柳峰岳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陈衷还向他展示了他的 “犯罪证据”——陈衷手腕上的勒痕,以及脖子附近被咬破的痕迹。   一切都在无声地控诉着柳峰岳的罪行。   柳峰岳觉得没脸见人了,他恨不得立即变成一只土拨鼠,就近打个洞钻进去。   陈衷说,他一个 Alpha,守身如玉 20 年,竟被柳峰岳这个醉汉 Beta 给糟蹋了,他甚至都还没有拉过 Omega 的小手,A 德就这样没有了,非要让柳峰岳负责。   柳峰岳被他哭得晕头转向的,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陈衷的要求。   等他回神时,他和陈衷就已经站在民政局的门口了。   柳峰岳至今无法想象,那天他到底是怎么强迫陈衷做那啥运动的。   他也不敢仔细去回忆,生怕自己真想起来了,这种羞耻的事会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变成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人生后,柳峰岳觉得,戒烟只靠定力是不行的,他必须让香烟彻底地从自己的世界消失,才能真正控制住自己惯性拿烟点火的手。   柳峰岳拍开了陈衷的手,将烟蒂掐灭,问:“你不是戒烟了吗?”   “是啊,” 陈衷拾起了放在枕边的领带,“不过大概要再重新戒一次了,都怪风月哥哥诱惑我。”   柳峰岳觉得莫名其妙:“我诱惑你?现在社会上吸烟的人还少吗,你们录节目的地方应该也有吧,怎么他们抽烟诱惑不到你,到了我这儿就诱惑到你了?难道他们抽的烟没我这十块钱一包的好?”   “当然不是,” 陈衷用领带笼住了柳峰岳的喉结,“只是哥哥手里的烟格外诱人而已。”   话说着,陈衷从后面勒紧了领带。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柳峰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咒骂,然而他只完整地吐出了两个字,后面的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勒断在了喉咙里。   在柳峰岳挣扎着想要把领带扯开时,陈衷放松了领带,在柳峰岳的肩膀上,咬出了一个红点。   这条领带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陈衷将它从柳峰岳脖子上取下来后,就随手丢到一边,从裤口袋里又翻出一条新的戴好。   期间柳峰岳扭过头来想要以牙还牙勒他的脖子,被陈衷灵巧地避开了。   因为扯到了酸痛的肌肉,柳峰岳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蓄力对陈衷发动了第二次突袭。陈衷大步后退到门口,柳峰岳再一次地扑了个空。   “没时间和你闹了,” 陈衷说,“我该走了。”   柳峰岳嘲讽:“什么节目这么晚才开始录?现在点外卖运费都要加钱了,该不会是什么要打马赛克才能付费收看的节目吧?”   陈衷言简意赅地回答:“地方上的普法节目。”   “普法节目轮得到你当主持人?” 柳峰岳挑起了半边眉毛,“而且,地方台这种节目有人看?”   陈衷笑了一声:“没人看,不过由我来主持就不一样了。而且,我怎么就不能当普法节目的主持人了?我做的每一件事可都是在法律允许和不禁止的范围内的。”   柳峰岳:“……”   他不是那个意思,陈衷会错意了。   但怎么总觉得只是做了一个合法公民应做的事,陈衷还挺骄傲的?   柳峰岳用白眼送走了陈衷,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虽然现在远还不到门禁时间,柳峰岳不打算再回 A 大了。他甚至连房间都懒得换,就窝在留给陈衷的客房里,手机百度陈衷的普法节目视频。   如果不是因为牧沐,他和陈衷完全就是两路人。   陈衷出生在一个非常正统的 AO 家庭,身世却并不普通,他的父亲是知名传媒公司的老总,母亲三十岁时曾获格莱美提名,后来由歌手转职为演员,没过多久又得了影后。   他继承了母亲的好嗓子,有宽广的音域和可塑性极强的声线,也继承了父亲挺拔的身材以及英俊的容颜。   陈衷的父亲原本推他去做演员,他却选择了主持人这条路。而陈衷为了证明自己,在网上做科普直播,在地方台做闯关节目的临时主持。得益于自身优越的条件和背后资本的暗中支持,他十六岁就红了,人气不亚于那些费尽心思博人眼球的网红。   而在陈衷大一时,他就已经开始受地方台邀请,录制一些特别的访谈节目了。   到了大四,陈衷已经成为了地方台的常驻主持人。   有传闻说他并不会在地市级的平台上待多久,毕业后他的父亲就会把他打包送去省级电视台进行深造。   和他相比,柳峰岳就非常普通了。   在上大学之前,他是个平平无奇的理科生,上大学之后,柳峰岳就成了一名平平无奇的商院学子。   当初他和牧沐相约一起考 A 大的人工智能专业,结果牧沐成了院花,计算机学院唯一的 Omega,而平平无奇的柳峰岳差了整整二十分,最终只能去他填报的第二专业。   柳峰岳平生最大的壮举,就是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他的父母都是 Omega,生育的可能性非常低。然而柳峰岳不仅出生了,还生得十分健壮,打小就追着 Alpha 满街跑。   柳峰岳发现陈衷说谎了。   他录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普法节目,而是民事访谈,讲的净是些乡里民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柳峰岳看着西装革履的陈衷一本正经地说出 “李某和王某为争夺一只母鸡大打出手” 的故事,差点笑岔气,津津有味地连着看了好几集,险些错过了外卖的门铃。   柳峰岳还去看了陈衷早年的直播录屏。   老实说,陈衷科普直播的内容并没有做得多么吸引人,看得柳峰岳吃着外卖都快要睡着了,还不如他主持的民事访谈有意思。但录屏的点击量还是出奇的高,是民事访谈的几百倍。   柳峰岳有点不能理解。   他理性地分析了一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民事访谈里陈衷露脸的次数太少了,科普直播中出现的则一直都是陈衷的声音和脸,火的不是节目而是陈衷这个人。   陈衷一本正经的时候,声音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听的,长相也没那么讨人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小帅。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身后有资本做推手。   所以说,万恶的资本。   就着陈衷的视频吃完外卖,已经十一点多了。   柳峰岳洗了澡,习惯性地走进了客房。他抱着被子眯了一会儿,一想到门禁时间已经过了,而陈衷大概率还没吃饭,又爬起来点了份酸辣粉。   凌晨两点多,开关门的声音和客厅里亮起的灯,将熟睡的柳峰岳拉回到了浅眠状态。   他有些不满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企图将光隔绝在外。然而没过多久,就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柳峰岳第一反应是陈衷,就毫不犹豫地回头一口咬了上去。   陈衷被他咬住了下嘴唇,吃痛地吸了口气,很快又报复性地反咬了他一口。这下柳峰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陈衷在他身边躺下,手伸进被子里,不停地揉着柳峰岳的小腹和肚子。   柳峰岳虽然醒了,意识却还在梦境织成的网里挣扎,大脑一片混沌。   他不满地小声嘟哝:“你在干嘛?”   “感受胎动,” 陈衷将柳峰岳整个人捞进了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吹气,“这么能吃酸和辣,是不是怀龙凤胎了?”   “傻 x!有点常识没,男 Beta 不能生!”   柳峰岳骂道,“那是我给你点的,这个点除了酸辣粉就只有炸鸡汉堡和烤串了,你不是不能吃热量太足的东西吗?”   “也不是不能吃,” 陈衷说,“吃多少消耗多少就可以了,在床上就能消耗。”   柳峰岳不做声了。   没过多久,陈衷听到柳峰岳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他应该是又睡着了。   陈衷也就懒得再闹他了。这一天下来,陈衷的体力消耗很大,他现在已经疲惫到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境地了。   陈衷去简单地冲了个澡,回房间后刚要在柳峰岳身边躺下,就挨了一脚。   “滚远点,回你房间睡去!”   柳峰岳这一番话就像他方才那一脚的力道一样软绵绵的,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哥,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陈衷苦笑了一声,“你鸠占鹊巢也就算了,怎么还狠心赶我走?”   柳峰岳把被子裹紧了,“那这张床咱俩一人一半,你不许过中间线。”   “行。” 陈衷随口答应着,往床边靠了靠。   只有一床被子,一个枕头,都在柳峰岳那里。   但陈衷实在是太累了,他懒得和柳峰岳争,也不想换房间,直接倒头就睡。   他刚进入浅眠状态没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撞了一下,一睁眼就发现柳峰岳连人带枕头都已经到了他这边,困得睁不开眼睛的 Beta 还在努力把被子往他身上匀。   陈衷懒洋洋地出声提醒:“你过界了。”   “是又怎样?” 柳峰岳将枕头塞到了陈衷脑袋底下,“我只说了你不能过,没说自己不可以,房子都是我租的,我想睡哪就睡哪。”   客房的被子不大,塞一个人正好,两个人就有些勉强。柳峰岳将被子的一半盖在陈衷身上后,他的后背就露在了外面。   陈衷把被子塞了回去:“你自己盖吧,这么热的天,Alpha 用不着盖被子。”   “秋天昼夜温差大,” 柳峰岳又把被子挪了回去,露出背来,“到底是哪个 Alpha 一到秋天就天天吸鼻涕,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陈衷只得接受了这半边被子。   他合眼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又把柳峰岳拽进自己怀里,低头咬住了他的腺体。   柳峰岳被他咬得一个激灵,却推着他的手说:“热。”   “Alpha 的身体一直这么热,现在你想后悔也晚了。” 陈衷说着,舔了舔柳峰岳渗血的后颈。   猎物已经闯进了捕食者的领地,那就休想再逃。   第二天早上,柳峰岳没有课。   陈衷请了个病假,将柳峰岳按在那里折腾了一番,把他的后颈咬得血肉模糊。   柳峰岳奋力挣扎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抓破了床单,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完事后眼睛涨红,连嘴唇都在忍耐中被咬破见了血。   陈衷就连在给他上药的时候,都不肯放弃折磨他,手指蘸着清凉的药膏在他的伤口处使劲地搓揉,弄得他身上火辣辣的疼。   柳峰岳觉得陈衷很厉害,竟以一己之力,败光了他对 Alpha 的所有好感。   Beta 明明就没腺体,他咬自己脖子做什么!被人误会是玩得很大的 Omega 怎么办! 第8章 甜甜圈08   从十六岁起就与疾病绝缘的柳峰岳生病了。   接连几天的高烧不退,让他一直窝在宿舍里,床都懒得下,甚至连外卖都是拜托吴真一捎上来放到他枕边的,如果吴真一不在,他宁愿饿着,也不肯踏出宿舍楼一步。   这几天他走过的最远距离无非就是从宿舍到热水房,来去统共三十步的距离,目的是为了接热水洗澡。   他甚至连药都懒得买。   一开始吃的是过了期的退烧药,后来吴真一给他买了新的,吃了两天还是不见好转,病情还隐隐有要加重的迹象。   柳峰岳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生病的消息,也不许吴真一外传,尤其不让他把消息泄露给牧沐和陈衷。   对此,身为唯一知情人士的吴真一很是忧虑。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死撑着吧,这都几天了还不见好,万一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吴真一替他拆了外卖盒,扑面而来的酸味让他不禁皱起了眉:“怎么加了这么多醋?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吧,岳哥你是不是已经烧坏脑子,连带着味觉也出问题了?饺子醋免费你要了近半瓶也就算了,这可是馄饨啊!醋直接加进汤里的,感情你点外卖就是为了喝醋?”   柳峰岳裹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发出一声冷哼:“气死陈衷。”   “所以这和陈衷又有什么关系?” 吴真一觉得莫名,“岳哥,你再这样下去陈衷没被气死,我先被气死了。还是去校医务室看看吧,再怎么不爱惜身体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你知不知道你发烧烧傻了也会牵连到我?咱学校一个宿舍就两口人,没监控没人证,你在宿舍窝了几天人傻了,传出去肯定会被人怀疑是我陷害了你啊!”   柳峰岳不吭气,吴真一快要崩溃了:“你该不会真想让我这样被人怀疑吧?岳哥,没必要,属实没必要,咱俩都一起睡了三年了,我对你不好吗?没让你跑过腿也没让你关过灯,就算之前有过什么误会你也大可不必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方式整我啊,我失去的声誉,你失去的可是脑子啊!”   柳峰岳被他说得不耐烦了,终于有所行动,从护栏的间隔里探出了脑袋:“所以,你打算说到什么时候,才肯把外卖给我?你再不给我,我失去的就是生命了。”   “给给给。” 吴真一连忙踩上椅子,将外卖盒和筷子一并放在柳峰岳的床头。   他看着柳峰岳离开被窝,戴着一个崭新的甜甜圈 U 型枕,像一只戴了耻辱圈的小动物一样趴在枕头上喝汤,不由得直咽口水。   不是被馋的,而是看着柳峰岳一口气把闻着就让人胃痛的醋汤给全咽下去了,觉得自己嘴里也酸酸的,忍不住分泌唾液。   那个与柳峰岳平日画风截然不符的 “甜甜圈” 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吴真一问:“你那天夜不归宿,该不会是和陈衷发生什么了吧?”   柳峰岳动作一滞,随即闷声否认:“没有,我这是吹了一晚上空调冻的。”   “是吗?” 吴真一有些怀疑,“可我还是觉得你俩关系好的太离奇了。”   柳峰岳:“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关系好?”   “你们都结婚了啊!而且,这个 U 型枕明显不是你自己的风格吧,牧沐也没理由忽然送你个这个,肯定是陈衷给的啊!只有 Alpha 才会把你当小甜心吧,你肯定是那天出去和陈衷睡了一觉,结果第二天起来后落枕了,然后陈衷就连夜给你从淘宝上买了个这个,对不对?”   吴真一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他被自己说服了,甚至还有些得意。   “不对。” 柳峰岳无情地否定了他的推断。   接着他把最后一个馄饨扒拉进嘴里,又背过身去躺下了。没有告诉吴真一 “甜甜圈” 就是他自己选的,也没有告诉吴真一陈衷才没有那么好心,不然他也不至于要用 U 型枕遮着脖子。   但他的不解释让吴真一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推断就是事实。   他的八卦之心又被再度点燃了起来:“所以,你们两个真的是真的?到底怎么在一起的啊,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俩都火出学校了?网上有不少人讨论你俩呢。”   柳峰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的沉默并不能浇灭吴真一的热情:“你知道你俩是怎么火起来的吗?”   柳峰岳敷衍地问:“怎么火起来的?”   “因为陈衷发微博了啊!” 吴真一很是兴奋,他打开微博,开始疯狂翻自己的点赞记录,“你也知道他还算半个网红嘛。本来你俩的事只能算得上校内话题,他 PO 的结婚证照片在微博也没掀起太大波澜,底下除了祝福的就是哀嚎的,直到昨天他发了一个这个。”   吴真一将手机拿到柳峰岳的枕边。   柳峰岳一点也不好奇陈衷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他不回头,吴真一就一直戳他的脊梁骨。最终柳峰岳还是不情不愿地回了头。   然后他看到了这样一条微博:   【陈 Jasmine】辟个谣,不是为了第三人才结的婚。   他和他是发小,两人间的关系很纯洁,不要被误导。   我们是经过两年的爱情长跑才在一起的,感情的源头是人类天性的见色起意和死缠烂打中的日久生情。   虽然在另一个当事人眼里完全就是在放屁,但看起来好正经好官方的样子。   吴真一的脑袋也凑近了:“昨天中午,校园论坛里猜测你俩是为了吸引牧沐注意才结婚的帖子刚破一百回复,陈衷就在微博上发声了。他那几十万的微博粉丝一听有瓜可就全都闲不住了啊,再联合部分转移阵地的 A 大吃瓜群众,不到一个小时,连你的生辰八字都被扒出来挂在陈衷的超话里了。”   “有条最热门的分析说,其实你觊觎陈衷很久了,喜欢牧沐纯粹是放出来混淆公众视听和让陈衷放松戒备的烟雾弹,你和陈衷打架不是看他不顺眼,而是想把他占为己有,陈衷不从你就用武力征服,这是‘死缠烂打’。所以你是‘见色起意’,而陈衷是‘日久生情’。表面上你们直到结婚前还很不对付,其实早就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对不对?”   柳峰岳:“……”   而吴真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自我洗脑了。   他朝柳峰岳比了个大拇指:“你这也太猛了。深藏不露啊岳哥,连我都被你骗过来了。而且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么气势汹汹强迫 Alpha 上自己的 Beta。发情期的 Omega 都没你这么猛。”   柳峰岳沉默地打开了微博,有生以来第一次地进了陈衷的超话。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条点赞过千的分析。划走了正文里的长图,直接进入了评论区。   评论是清一水提醒陈衷保重身体,心疼他被一个这么凶猛的 Beta 压榨,还有说 “这么过分已经到可以报警的程度了吧,衷衷要小心啊,这种男人可坏了,十个里有九个是渣男,剩下的一个也不太可能是真爱,不如考虑下和我在一起,我只会心疼衷衷” 的。   偶尔能看见一两句 “嘶哈嘶哈我可以”,可怜巴巴地夹在这些关切陈衷的评论里,点赞也都只有寥寥几个,而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对他本人最友好的评论了。   ——还不如直接说他是在失恋喝醉后把陈衷给上了呢。 第9章 仙人掌09   凭借过人的毅力,柳峰岳硬是撑到了退烧,但依旧足不出户。   他托吴真一买了个沙袋,就挂在宿舍的正中,每天闲来无事就对着沙袋拳打脚踢,累的时候趴在床上玩手机,翻陈衷的微博翻到了七年前,把陈衷的朋友圈看过一遍,就是不回陈衷的消息,也不接他的电话。   柳峰岳和陈衷相安无事了一周,他床头的 AI 机器人也沉寂了一周,柳峰岳差点就忽视了它的存在,直到牧沐发来微信,问他机器人的使用感受如何,柳峰岳这才发现它早已因没电而罢工了。   回忆起第一天时机器人带给自己的尴尬体验,柳峰岳觉得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本就不成熟,他不能因一次体验不佳而妄下结论,应该给机器人更多的表现机会,避免结果偏差。   他告诉牧沐,因机器人太沉默寡言,导致他忘记了给它更换电池,目前还没怎么使用过。   【牧沐】那我给你换个活泼一点的程序吧!   柳峰岳不假思索地拒绝:不用了!这样就好,以后我会记得定时换电池的。   他觉得现在这个 AI 就已经足够活泼了,实在无法想象更活泼的会吵闹成什么样。   柳峰岳给机器人换了电池,按下开关。机器人指示灯亮起的瞬间,他的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   来电人是牧沐,柳峰岳果断地接起了电话,温柔地喂了一声,那边沉默许久后,传来了陈衷的声音:“哥,你和我之外的人说话,都是这么温柔的吗?”   “陈衷?” 柳峰岳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你在用牧沐的手机?”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牧沐的电话就秒接?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陈衷委屈。   “所以为什么是你在用牧沐的手机?” 柳峰岳逐渐生气,“你和牧沐在一起?你踏马竟然背着我去找牧沐!你们 Alpha 果然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就馋别人家 Omega 的信息素是吧!”   陈衷:“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不接我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几通了,微信也不回,你的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我!”   考虑到陈衷拿着牧沐的手机,牧沐大概率就在他附近。柳峰岳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下火气,平静地回答:“行吧,你说,打电话找我干嘛?”   陈衷:“家里有虫子。”   柳峰岳一挑眉毛:“就这?就这你给我打了七八遍电话,发了九十九条微信消息?”   陈衷:“所以你都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回我!”   “字太多了,懒得看。” 柳峰岳懒洋洋地把脚搭在了栏杆上,掏了掏耳朵。   陈衷的声音逐渐扭曲变形:“那个虫子有这—么—大—,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它会爬会跳也就算了,竟然会飞!我从来都不知道北方也会有这种会飞的大虫子!”   “虫子会飞怎么了,你还会说人话呢,” 柳峰岳说,“你说你一个大 Alpha 丢不丢人,一只还没你巴掌大的虫子都怕,你不会把它拍死吗?”   陈衷 “哦” 了一声,不等他再有下文,柳峰岳就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掉了。没过一会儿,他给牧沐设的特别来电铃声再次响起,柳峰岳接起电话,电话那头陈衷立即委委屈屈地喊了他一声哥。   “你什么时候搬出来住啊,” 陈衷问他,“我一个人住好害怕。”   “等小狗出院的时候。”   柳峰岳说完,又忍不住呛他一句:“所以你一个 Alpha,没断奶还是怎么着,一个人住不好吗,非要有人陪着才能睡?”   “我怕嘛,” 陈衷小心翼翼地回复,“这里外面好乱,还是独立的房子,没有保安,小区物业都没有,有人破开窗户来劫我的色怎么办?”   “那建议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关大门,” 柳峰岳没好气地说,“请劫你色的人从正门进别破坏窗户,毕竟是租来的房子,窗户被损坏了我是要赔钱的。”   说完他又挂掉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牧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柳峰岳已经被烦得不行了,他接起电话吼道:“所以陈衷你踏马到底是什么毛病?!”   电话那头沉默了。   半晌后,听筒里传来了牧沐的声音:“月月?”   柳峰岳瞬间呆掉了。   他差点忘记了这是牧沐的电话,忽略了是牧沐本人打来电话的可能性。   都怪陈衷,他在牧沐面前辛苦维持了十几年的温柔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柳峰岳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补救,就在他手慌脚乱,不知所措时,听筒里传来了几声轻笑。柳峰岳怔了一下,这个有些低沉的笑声不太可能是牧沐发出来的。在他回味过来后,柳峰岳彻底炸了毛。   “妈的,陈衷你又踏马耍我是吧。” 柳峰岳咬牙切齿道。   听筒那边,陈衷的笑声一时刹不住,在被发现后他也不再遮遮掩掩了,笑得越来越大声,险些笑岔了气,柳峰岳听了一肚子的火,恶狠狠地想笑死你算球。   陈衷勉强打住了,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说:“抱歉。”   柳峰岳:“我再给你最后一分钟时间,你再浪费牧沐的电话费,就小心点别让我见到你。”   陈衷沉默了一会儿,问:“哥,如果我和牧沐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柳峰岳回答得毫不犹豫:“救牧沐。”   “我就知道!” 陈衷又委屈起来,“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宁可救别人家的 Omega,也要对我见死不救!”   “你踏马是个 Alpha!” 柳峰岳再次炸毛,“你一个 Alpha 掉水里能和 Omega 掉水里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 Alpha 军训要进行全能训练,游泳都不会,淹死你得了。”   陈衷:“嘤。”   柳峰岳看了眼时间:“还有最后三十秒,再和我浪费时间我就先挂了。”   “别,” 陈衷连忙阻止他,并小心提醒,“哥,今天周三。”   “周三怎么了?” 柳峰岳想起了之前陈衷说的 “夫妻感情交流日”,感觉自己的腰又酸痛了起来,生硬地回复:“我不想见你。”   陈衷:“是不是上次我不小心弄疼哥哥了?我听说哥哥一周没出宿舍了,这次绝对不会的,如果不想和我做,我们也可以循序渐进地慢慢来。”   “我不想见你。” 柳峰岳斩钉截铁地重复。   陈衷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回复:“可是我想见你。”   “我们就在你宿舍楼下见一面,稍微交流下感情,行不行?” 陈衷继续补充,“我最近真的好累,急需补充一点爱情的能量。”   柳峰岳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之间有爱情?”   陈衷:“…… 嘤。”   柳峰岳实在拿他没办法了。他觉得自己再拒绝,陈衷还会不依不饶地拿牧沐的电话打过来,而陈衷再用牧沐的电话找他,柳峰岳就要魔怔了。   他只得妥协:“行吧,什么时候?”   陈衷和他约好了下午五点见面,柳峰岳挂了电话,刚要舒一口气,识时务的机器人便 “滴滴” 地响了起来:“请问您是和您的爱人吵架了吗?”   柳峰岳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他还在想真不愧是牧沐制作的 AI 程序,连吵架都可以识别得出时,机器人又发话了:“您已经和您的伴侣分开长达一周之久了,是在冷战吗?冷战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哦,维护婚姻幸福需要两个人的努力,建议您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和您的伴侣冷战呢。”   柳峰岳收回之前的话,这个机器人一点都不智能。   他和陈衷的一切不和谐全都是由陈衷一手造成的,劝他从自身找原因就是劝他对陈衷大度,而劝人大度,天打雷劈。   “想要结束冷战的话,不妨现在就行动起来,为您的伴侣准备一份礼物,去见他,向他道歉吧,” 机器人继续它的人工智障发言,“如果拿不定送什么礼物的话,花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哦。”   柳峰岳:“……”   临近约定时间时,柳峰岳慢吞吞地下了床,打开了阳台的门。   他巡视了一圈吴真一心血来潮买回来、久未打理已经枯死了一大半的盆栽,最终决定带一盆仙人掌送给陈衷。   下午五点,柳峰岳带着仙人掌来到了宿舍楼下。   他等了没一会儿,就感觉背后袭来了一股杀气,柳峰岳随手将仙人掌放进一侧的花坛里,擒住了陈衷伸来的一只手,一个背摔,将陈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陈衷的头磕到了台阶的一角,发出吃痛的呻吟声。   他捂着头起身,看着柳峰岳,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风月哥哥,你就是这么欢迎你老公的?”   “我只是在正当防卫,” 柳峰岳冷冷道,“刚刚是谁想从背后偷袭我的?”   “我哪有!” 陈衷反驳,“我只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而已。”   柳峰岳把陈衷拽到自己身边,斜过他的身子,确认了下他的头没有被磕破后,又把陈衷推开,说:“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陈衷眼前一亮:“什么礼物?”   柳峰岳将花坛里的仙人掌捞了出来:“喏。”   陈衷:“……”   “谢谢了,” 陈衷讪笑着将仙人掌放到了脚边,“哥,你说巧不巧?我也有个礼物要给你。”   柳峰岳好奇:“什么礼物?”   陈衷打开了自己的挎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玻璃瓶子。   这应该是只漂流瓶,瓶身看起来很精致,贴着会反光的字母贴纸,瓶口被一只木塞堵着,还拴着一根装饰用的红绳。   但是里面装了一只蟑螂。   它的触角还在动!   柳峰岳战术后退。   陈衷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哥哥不是觉得我描述的虫子太抽象吗?我给你抓过来了,你好好欣赏欣赏?”   柳峰岳想把陈衷和蟑螂一并超度了。   晚上八点,陈衷发了条微博。   【陈 Jasmine】[图片] 老婆今天送我的礼物。(???︿???)   评论区(按热度排序)   【衷衷的小酸奶】仙人掌的花语是温柔而刚毅的爱情!哥哥你老婆真的好爱你!   (963 赞 127 评论)   【爆破奇才柳崩山】[图片] 你们哥哥送我的 [/ 微笑]   (1023 赞 55 评论)   -【陈 Jasmine】回复【爆破奇才柳崩山】⊙(?◇?)?老婆你为什么要把耳机塞进瓶子里?   -【爆破奇才柳崩山】回复【陈 Jasmine】[/ 微笑] 给它听你的节目录音,精神超度啊。   -【嚯杯云雀奶茶】天呐!陈衷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皮… 感谢嫂子的打码。 第10章 小刺猬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这两个人一直在做这种事。10   小狗出院了。   由于就医不及时,它受伤的后腿在经历过风吹日晒、觅食时的拖拽和疼痛时的舔舐后,坏死并伴有严重的感染,已经到了不得不截肢的地步。   考虑到小狗的年纪小,柳峰岳多花了一倍的钱,让宠物医院为它安排不完全截肢手术,努力争取保住它的一小截腿,日后好为它安排假肢,以便它在这之后依旧可以奔跑。   柳峰岳给小狗起名为幸运,希望好运能一直陪伴它走完后半生,不要再受伤或染病。   柳峰岳要把幸运接回到身边照顾,意味着从这天起他就要正式搬入出租屋常住了。   他要搬的东西都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但养幸运要用到的东西还一件没买。陈衷刚好有些东西要从宿舍搬去出租屋,便抽出时间来陪他一起。   幸运住院两周花了上万块钱,柳峰岳虽然家境不错,但毕竟还没有完全经济独立,所以在宠物用品的选择上,只能一切从简。   陈衷不发表任何意见。柳峰岳推着购物车走在前,他抱着幸运紧跟在后,柳峰岳走到哪,陈衷就跟到哪。他抱小狗的姿势很专业,幸运在他怀里呆的很舒服,哼哼唧唧地摇着它短小的尾巴,不停地往陈衷的臂弯里钻。   柳峰岳选好了狗粮和零食,正要去宠物窝专区,忽然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他问陈衷:“你是不是有只猫?”   陈衷没反应过来:“什么?”   “小橘皮,” 柳峰岳提示,“一只橘色狸花纹的短毛猫。”   “我看你五年前在微博上晒过小橘皮的照片,那时候它看起来才不足两个月,就已经有张大盘子脸了,真的好可爱。你怎么不多晒晒它的照片?发小橘皮的生活照肯定要比发你本人的更吸粉。它今年应该才五岁吧?”   “哦哦,” 陈衷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没有了。”   “什么叫没有了?” 柳峰岳停下了想要拿猫罐头的手,“是你父母不同意养猫,所以把它送走了吗?”   陈衷摇头:“没了就是没了。”   柳峰岳对他的含糊其辞感到不满:“所以什么叫没了,是生病或受伤回猫星了吗?还是说它擅自跑出去玩然后失踪了?”   “都不是,” 陈衷的表情不太好看,“别问了,你不会想要知道答案的。”   排除了他所能想到的全部可能,柳峰岳实在想不出其他答案了。   陈衷的态度让他有些好奇,但柳峰岳还是放弃了追问,并很快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上。   柳峰岳相中了一款粉色公主床样式的宠物窝。   价格有点小贵,柳峰岳看了陈衷一眼,还是把它放进了购物车里。   然后他又看中了一个甜甜圈型的伊丽莎白圈。   这时有几个女生结伴出现在了同一排货架的另一头,柳峰岳迅速将宠物窝放回到原处,然后戳了戳陈衷。   “帮个忙,” 柳峰岳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下那个粉色的 “甜甜圈”,“帮我拿一下那个。”   陈衷:“你够不到吗?”   柳峰岳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不是…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帮我拿一下嘛,求你了。”   这是柳峰岳第一次软下语气来向陈衷提出请求,听得陈衷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柳峰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哦,你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 Beta,居然喜欢这种粉粉嫩嫩,Omega 才会喜欢的东西?”   柳峰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恨不得立即跳起来咬陈衷一口。   他压低了声音反驳:“难道你不喜欢香香软软可可爱爱的 Omega?”   “不喜欢。”   陈衷否认得干脆,让柳峰岳被刚到嘴边的话给噎住了。   “我想说的是,直 A 直 B 都喜欢香香软软可可爱爱的 Omega,所以对这种和 Omega 一样甜美可爱的东西,当然同样没有抵抗力啊。” 柳峰岳有些恍惚,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回神后,他给了陈衷一拳,“你不喜欢这样的 Omega,那你干嘛和我抢牧沐?”   陈衷:“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前不喜欢,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我现在已经不是个直 A 了。”   “那我建议你去找个男性 Alpha 过日子。” 柳峰岳没好气地说着,见那些女生已经离开了,便把他一眼相中的宠物窝又放回到了购物车里。   他正要再亲手将他心心念念的伊丽莎白圈取下来,就被陈衷从背后圈住,捏住了手腕。   陈衷紧箍着他的腰,扯着他向后退,柳峰岳一时不敌他的力气,整个人都滑进了陈衷的怀里。   他刚要爆粗口,就被陈衷释放出的无形威压掐住了喉咙。   “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陈衷皮笑肉不笑地问他,“婚内精神出轨也不可取吧,以前你怎么想我就不计较了,从现在开始,考虑一下喜欢像我这样的 Alpha?”   柳峰岳不好在宠物用品店里发作,因为他已经没钱赔偿了。一回到出租屋,柳峰岳安顿好幸运,直接按着陈衷的胸口把他推进了卧室,关上房门,拧着陈衷的胳膊,把他压倒了在地上。   陈衷故作惊恐状:“风月哥哥,你要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疼爱你啊,” 柳峰岳捏着陈衷的手腕,十指逐渐发力,“你不是让我考虑下喜欢你这样的 Alpha 吗,我这不是有在认真考虑,可是我越想越气,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让尹之钻了空子?”   柳峰岳确实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喜欢了牧沐十几年,结果一朝被迫割断他对竹马少年的全部念想。   或许牧沐被尹之挖了墙角而他对此毫无知觉并不是陈衷的错,就算他意识到了,阻止了两人的感情萌芽,先有陈衷后有尹之,他再小心防范,也肯定还会再有第三个 Alpha 出现,钻他的空子。   而且,依他对牧沐的感情,比起得到他,柳峰岳更希望牧沐能够幸福。   柳峰岳是个直男。直在他的思维方式直接,说话和做事也从不拐弯抹角。可越是他这样性格的人,有些话对他来说愈是难以启齿。全世界都能明白柳峰岳的意思,只有当事人不能理解,一向心思细腻的 Omega 就是因为太了解柳峰岳的性格了,才会对他的爱意视而不见。   可如果牧沐刚好也喜欢他,又怎会察觉不到他的爱意呢?   柳峰岳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牧沐几乎不可能。   但他始终不愿意从竹马竹马的美梦中醒来。只要牧沐还是单身,那么守在这个 Omega 身边的,就有且只有他柳峰岳一个,他就是牧沐的唯一。   现在梦碎了,而牧沐得到了他想要的幸福。   柳峰岳并没有感觉特别难受,他不绝望,也不沮丧,只是有种被抛弃的无力感。像是心里住了一只小刺猬,平日里相安无事,一受刺激便会竖起尖刺来,扎得他满心疮痍。   现在的柳峰岳就是处于这种状态。   陈衷的话刺痛到他了。   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极易偏激地产生错误的归因心理,柳峰岳将陈衷放倒时,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凭什么同样是失恋,陈衷这么快就走出来了,还要出言刺激他?   他下手的力道越来越重,陈衷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失控,嘴角的笑意不减,却也开始发力同他对抗起来。   “哥,” 陈衷咬住了柳峰岳垂下来的衣领,猛地一拽,把柳峰岳的扣子崩开了一颗,露出了锁骨,“放下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别忘了我们结婚可是出于你犯的错,我选择留下来,可不是想要和你互相折磨的,我是真得想拉你一把的。”   话音刚落,陈衷膝盖一抬,顶在了柳峰岳的要害处。在柳峰岳吃痛的瞬间一转攻势,将他反压在了地上。   “之前我说什么来着,要循序渐进的来。”   看着柳峰岳一脸抗拒的表情,陈衷挑衅地用牙磨了磨他的耳垂。   “但看样子你似乎不太想和我慢慢来。那我别无他法,只能强灌猛药了。” 陈衷单手拧着柳峰岳的两只手腕,将他的双手高抬过头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柳峰岳的膝盖上,空闲的手直接扣在了柳峰岳的腰带上。   柳峰岳因此而感到羞愤不已,他想要反抗,可 Alpha 的威压伴随着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柳峰岳想要爆粗口,陈衷就直接咬住了他的嘴唇,把他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一字不落地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时间的沙漏被冻结了。   取代时间从缝隙间迅速溜走的,是理智的流沙。   陈衷把柳峰岳搬到了客厅,压在了沙发上。幸运的狗窝就在他们身后,柳峰岳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但陈衷一直在发出动静,不过三分钟后,柳峰岳终于忍无可忍。   “踏马的,陈衷,你是在干你自己吗,鬼叫什么呢!”   “我在给你配音啊,哥。” 陈衷笑着回答,动作却一刻也不肯停。“你不知道做这种事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对 Alpha 来说很无趣吗?”   柳峰岳刚想要怼回去,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机器人忽然就响了起来。   “好的,正在为您搜索营造爱情氛围的背景音乐。”   一阵 “嘀嘀” 声后,机器人爆发出了响亮到足以媲美广场舞音箱的歌声:“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陈衷:“……”   柳峰岳:“……”   陈衷觉得自己要被唱软了。   …… …… ……   陈衷掐住了机器人圆润到没有的腰,笑着问柳峰岳:“这个垃圾玩意儿,你是从哪弄来的?”   “牧沐给我做测试用的,你敢动它一下试试?” 柳峰岳用被子裹着自己的下半身,冷冷道,“你要是敢弄坏它,我就敢废了你。” 第11章 吃外卖11   陈衷晚上还要录制节目。为了自己的菊部安危着想,柳峰岳决定委曲求全,以 “再不点外卖派送费就要翻倍” 为由,主动向陈衷求和停战了。   由于柳峰岳今天的开销已经超额了,外卖是由陈衷点的。他挑选了一家最近的韩式炸鸡店,要了两份炸年糕,一个大份的无骨炸鸡,还要加蜂蜜芝士,热量高得柳峰岳看了直咋舌。   “你不需要保持身材的吗?”   柳峰岳拿过陈衷的手机,在快餐店和家常饭馆间犹豫不决。   陈衷选的热量大餐勾起了他的馋虫,可柳峰岳有一段时间没去健身或蹭篮球课了,身上紧实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柳峰岳不敢称体重,他觉得自己胖了,所以不太敢放肆吃喝。   但陈衷比他更需要身材管理。   尤其是在因易感期身体异常进行过药物治疗以后,那段时间陈衷受体内激素分泌失衡影响,身材严重走样,柳峰岳不知陈衷用了什么方法,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恢复了原有的身材,但体质的变化基本上是不可逆的,他敢确定陈衷现在是易胖体质。   易胖体质都敢吃炸鸡配芝士了,那他…   “偶尔吃一次,没什么影响的,” 陈衷笑了笑,捏了一把柳峰岳的腰,“怕胖的话,可以多喝点温水,而且哥,现在的你还是多吃点少运动,肉软一点比较好。”   不然咬着硌牙。   尽管捕食者更喜欢会激烈挣扎甚至反抗的猎物,但吃肉他们还是更喜欢吃软的,不仅吃着香,揉起来也舒服。   柳峰岳听陈衷的话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被蛊到了,果断地点了份鸡米花和炸薯条套餐。   外卖还没送到,柳峰岳就已经感受到高热量带来的满足感了。   他心情很好,冲了碗羊奶粉,泡了些狗粮作为幸运的晚餐。   小狗吃得很香,眼看着幸运埋头干饭,认真到屁股都要撅到天上去了,柳峰岳觉得只是这些还不够营养,又给幸运煮了一个鸡蛋一块鸡胸肉。   煮至软烂的鸡胸肉撕成条,鸡蛋剥壳后又把蛋白和蛋黄分离开,柳峰岳用筷子把蛋黄压碎后和鸡胸肉搅拌在一起,倒进了幸运的狗粮碗里。   陈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虚搂着柳峰岳的腰,问他:“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你做的饭?总吃外卖太不健康了,保不齐哪天就会吃到隔夜甚至变了质的饭。连小狗都吃得比我好。”   柳峰岳动作一滞。   Alpha 的体温很高,哪怕两人并没有紧贴着,隔着两层布料,柳峰岳还是能感受到陈衷体温的炙烤,这让他很不舒服。   但柳峰岳不想再和陈衷打架了,太累了,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其实也根本没必要,更何况每次打完架后,陈衷都会把他弄得腰酸腹痛的,对他来说实在不太划算。   柳峰岳将留在砧板上的蛋白填进陈衷嘴里,并委婉地拒绝了他:“我不会做饭,只会煮泡面,煮其他东西把握不好放调料的度,如果你实在想和幸运一个待遇的话,我也可以每天给你煮没有味道的鸡蛋和鸡胸肉。”   陈衷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说着:“我不能吃太多碳水,医生说我体内蛋白质含量不达标,需要多吃点鱼虾或者猪、牛肉,鸡肉也可以,油炸、偏重口也无所谓,但不能吃太多动物内脏和皮,每天的饮食都要注意均衡,早餐一杯脱脂纯牛奶,一个水煮蛋,午餐绿叶蔬菜和菌类也一个都不能少。”   柳峰岳听得心烦意乱的,敷衍道:“太复杂了,买不起。”   “哥哥帮我做营养餐,我又怎么舍得让哥哥花钱呢,我负责买就好了。” 陈衷的下巴抵在柳峰岳的肩膀上,蹭了蹭柳峰岳的脸颊。“我的工资够,不仅能喂饱自己,也养得起哥哥。”   柳峰岳被他的胡茬扎了一下,感觉像是被小猫挠了一把。   他有些别扭地推开了陈衷的脸。   “一边去,体毛这么旺盛,你多久没刮胡子了?都能再我脸上犁地了。”   陈衷的外卖是先送到的。   炸鸡和炸年糕混装在一个盒子里,涂着厚厚的一层蜂蜜芝士还撒了黑芝麻,陈衷一打开外卖盒,香气就冲了出来,引得柳峰岳在一旁直咽口水。   陈衷分出一半的炸鸡和年糕来给他,“我点的是双人份,这些是你的。”   “啊?” 柳峰岳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神后他有些生气:“你怎么自作主张给我点还不跟我说啊,我还点了鸡米花和薯条的!”   “可是之前你也没问我,就给我点了酸辣粉,” 陈衷有些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帮对方点外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而且你看我像是能吃两份炸年糕再吃一大份无骨炸鸡的人吗,难不成哥哥是想让我吃成个胖子,好让别人都对我断了念想?我很守 A 德的,就算不吃胖也会只照顾哥哥一个人,吃太多我会生病的。”   “可是我还点了鸡米花和薯条!”   “听起来也不是很多的样子,哥哥应该不至于吃那么一点就饱吧,” 陈衷又捏了捏柳峰岳的脸,“你看你,瘦得脸皮底下一点肉都没有了,偶尔多吃一点也没关系的。”   柳峰岳没脾气了。   陈衷说得对,只吃鸡米花和炸薯条他确实吃不饱,柳峰岳只是在忌惮快餐的高热量而已。   满足一下肚子里的馋虫就够了,他还是不敢吃得太饱。   而陈衷不仅嘴上劝他吃,还亲手拿了块炸鸡,蘸了芝士递到他嘴边:“这家的炸鸡我吃过好几次了,外酥里嫩,口感不错,蘸酱里蜂蜜芝士是最香的,就是吃太多容易腻,偶尔尝一尝还是可以的。”   柳峰岳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和陈衷说的一样好。   他的外卖到了之后,陈衷只吃了几块鸡米花就准备走人了,而这种快餐别说隔夜了,只要放凉了,口感就会大打折扣,最终柳峰岳不得不含泪吃下了巨额的卡路里。   陈衷离开后,柳峰岳实在无事可做。他本想着从现在开始写毕业论文,然而 Word 打开后,柳峰岳盯着空白文档冥思苦想了半天,连标题都编不出来,他的心里还惦记着晚餐的高热量,最终决定出门走走,好好消化一下,顺便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这一片住宅区原隶属于一个化工基地。   当时的化工基地相当于一座浓缩的城市,住宅、超市、医院、理发店等等设施一应俱全,化工基地的工人及其家属们都生活在这里,基本可以自给自足。   后来化工基地因违规遭拆除,只有这篇住宅区被保留了下来。虽然交通便利,和本市几家最具代表性的上市公司仅有几条街的距离,这片区域与市中心的风格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单是略显脏乱的路面和时明时灭的路灯,就能把差异展现到极致。   所以这里的房租不贵。   当初柳峰岳选择租这里的房子,除了离公司近,上班方便,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它便宜,要求低,面积不小而且采光好。   陈衷之前提到的安保问题确实是存在的。   柳峰岳围着住宅区转了一圈,发现这一片总共八个路灯,灭了两个,剩下的六个里还有三个在不停忽闪。他在楼道里没有看到监控,巷子里倒是找到两个,但指示灯都不亮了,不知道是否还在运作。   但柳峰岳觉得安保问题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他不是什么流量明星,用不着提防狗仔,除了扒手,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值得防备的。陈衷虽然抱怨过,但他觉得不安全的话自己搬走就是了,和柳峰岳没什么关系。   离开住宅区往西走不到一百米,就有一条小吃街。   他们晚餐点的外卖就都出自这条街。街上除了一家家常饭馆儿,基本都是卖炸货和烤串的,柳峰岳从小吃街经过时不由得走快了些,生怕自己的魂被那些扑鼻的香味勾引住,出卖自己的肉体。   穿过小吃街后,柳峰岳找到了一家连锁超市,这里的商品从生鲜到熟食,从生活用品到文具,一应俱全。   连锁超市的旁边还有家药店,和一家关着门,不知是否还会再营业的理发店。   柳峰岳很满意这里的环境。   感觉热量消耗得差不多了,柳峰岳决定走小路绕开小吃街返回。   这时牧沐给他打来电话,邀请他和陈衷参加下周六尹之的生日派对。   有一段路是没有任何照明的,柳峰岳摸黑行走,听电话听得专注,没有留意自己面前的道路情况,以至在电话挂掉后没多久,他就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撞在灯柱或电线杆上了。   但在他撞上去后没多久,那个坚硬的东西就开始移动了。柳峰岳听到了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他按亮了手机屏幕,向前照到了一个匆忙、高大的背影,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撞到了一个人。   应该是个 Alpha,因为 Beta 很少有长得那么高的,他的肩宽也远超陈衷。   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他还极有可能是个退役军人。   柳峰岳有点在意这个人。   因为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方才那个人是故意站在那里等他的。   而且在他撞上去以后,那个人也并不是马上就离开的。好像还抱了他一下,好像鼻息还从他颈窝上扫了过去,在他的后颈处停留了一会儿。   柳峰岳被撞得头有些晕。   在他放下手机后,柳峰岳忽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了。 第12章 我是猪作者有话说:《关于有的人想让自己讨厌的人出丑,却做了小情侣间调情才会做的事这件事》12   他只记得自己该回去了,并朦胧地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但柳峰岳实在是太困了,不仅头脑开始变得不清醒,脚步也有些发飘,每一步落在柏油路上,都像一块棉花踩在了碎石上,硌得慌。   上楼梯时他用两只手扶着扶手,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疲惫到甚至恨不能爬着走。洗澡时更是浑身没劲,因为胳膊抬不起来,柳峰岳只是简单地冲了一下头发,没用洗发露。   明知忘了什么却死活想不起来是非常痛苦的,但柳峰岳还是带着这种十分别扭的感觉很快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柳峰岳发现自己又睡在了陈衷怀里。   这个发现让他脑袋里瞬间充满了疑问,而疑问又使得他精神饱满。   柳峰岳的睡眠不浅,但对光和声音都很敏感。稍微大一点的响动或光线变换,都有可能将他从睡梦中唤醒。可先不说昨晚陈衷回来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陈衷和他睡在一个房间、躺在一张床上,甚至还和他挤在一个被窝里、紧紧地搂着他,他始终对此毫无知觉,这不应该。   柳峰岳小心翼翼地抬起陈衷的手臂,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也不是不想像平常那样,一脚把陈衷踹下床。但这次他醒来时意识太清醒了,暴揍陈衷的本能被理性压制,柳峰岳已经发现自己又有点干不过陈衷了,两人早已不是情敌关系,其实也已经没了再打架的必要,作为曾经喜欢过同一个人又一起经历过失恋的,不说惺惺相惜,他们也应该和平相处,更不用说现在他们不只是普通认识的关系,还阴差阳错成了夫夫,就更不应该动手了。   何况每次打完架,他都要遭受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屈辱,实在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柳峰岳已经看破红尘,他开始思考自己昨晚是几点睡着的,为什么没有听见陈衷回来的动静,为什么陈衷不睡自己的房间也就算了,一张床近三米宽他还非要和自己挤在一个被窝里,为什么陈衷睡觉非要把枕头垫的那么高,以及为什么陈衷非要和自己睡一个被窝一个枕头也就算了,还要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该不会陈衷喜欢他吧。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时,柳峰岳觉得有点可怕,并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   开玩笑,之前陈衷和他打架,都是在不打死的情况下往死里打的。   而且陈衷对牧沐的态度和对他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不像同牧沐说话时,感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态度总是软绵绵的,陈衷在面对他时总是阴阳怪气的,甚至哪怕不是和他说话,只要他在场,陈衷也不忘暗里踩他一脚。   即使是在两人结婚后,陈衷也总找他的不痛快。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喜欢他的,除非陈衷是变态。   可柳峰岳知道陈衷不是变态。虽然在他眼里陈衷的缺点多得数不过来,但就喜欢人的方式这一点上,柳峰岳觉得,陈衷至少还算是个正常人。   算了,陈衷这个人太复杂了,想不明白。   柳峰岳自暴自弃地放弃了细究。他忽然想起了昨晚忘记的事,陈衷说过他早餐必须喝脱脂牛奶,家里没有,而昨晚在路过超市时,柳峰岳忘记了要买牛奶。   现在是上午九点,超市应该开门了。柳峰岳把陈衷搬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准备洗漱出门。   他刚走到门口,又折回到了房间里。   柳峰岳仔细想了下,牛奶是要买给陈衷喝的,他自己又不喝,凭什么刷他的卡。   于是柳峰岳拿走了陈衷的手机。   还没离开房间几步,柳峰岳又折了回来。   他轻轻地推了推陈衷的肩膀:“你的锁屏密码是多少?”   陈衷昨天熬到很晚才躺下,此时醒来依旧困得不行,他迷迷糊糊地报了一串数字,柳峰岳照他说的输入后成功解锁了,又问了陈衷的支付密码,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人。   他刚出家门没下几阶台阶,又再一次地折了回来。   因为柳峰岳发现陈衷的微博没有上锁。   既然他拿到了陈衷的手机,也掌握了陈衷的解锁密码,陈衷本人此时还睡得正香,柳峰岳觉得不趁机做点坏事,都对不起他自己。   他给陈衷的微博换了只小乳猪的头像,并把签名改成了 “我是猪”。单单是这样还觉得不够,柳峰岳坐在陈衷的床边端详了他半天,决定再给陈衷拍张丑照。   喜欢发微博还喜欢晒自拍是吧,今天就让你颜面丢尽。   柳峰岳的笑容逐渐变态。   老实说,陈衷的睡颜还挺帅的。   柳峰岳觉得只要陈衷不开口和他说话,就算睡觉流口水也帅,更何况陈衷睡觉还不流口水,有那么一点点睡美人王子版的感觉。   他拿手机怼着陈衷的脸摆弄了半天,都找不到一个特别丑的角度。后来他发现陈衷鼻子还蛮挺拔的,灵机一动,决定给陈衷拍个大鼻孔照。   拍照时他还不忘开了美颜相机,给陈衷的大鼻孔加了一对布灵布灵的小翅膀。   照片拍出来,柳峰岳差点笑出声,他不敢吵醒陈衷,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随手关门,然后把自己丢进沙发里,肆无忌惮地傻笑着帮陈衷发微博。   上传照片后,柳峰岳对着输入框冥思苦想了很久,他费劲找出了陈衷最常用的颜文字,模仿着他的口吻,编辑了一条微博:   【陈 Jasmine】[图片] 早安宝贝们,今天也是可可爱爱的一天。(?>?<)?   这回他终于满意了,关掉微博,揣着陈衷的手机下了楼。   到了楼下,柳峰岳才发现,他们这栋单元楼下的仓库是家小卖部。   他还记得之前几次来,仓库的大门是锁着的,不知是小卖部的主人开店全凭心情,直到今天才让他撞见,还是今天才开业。   柳峰岳进去转了一圈,发现里面的东西还挺全。   其中的商品出厂日期最早的是 15 天前的洗衣粉。   鉴于洗衣粉这种东西不可能很快就卖光再重新进货,再加上小卖部的商品比较杂,一般不会是厂家直销而是从批发商城购入的,柳峰岳推测这家店的开业日期,肯定不会早于 15 天前。   摆在玻璃橱窗里的烟让他看了眼馋。   箱子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地上,贴着十分潦草的价格标签。   柳峰岳很快就找到了脱脂牛奶,看生产日期是三天前的,很新鲜,价格也便宜。   但是犹豫再三,柳峰岳还是放下了箱子,决定去远一点的超市买。   因为他觉得这家小卖部有些古怪。   店长不在也就算了,毕竟商品都是明码标价的,手机扫码支付,没有人工干预也能完成,但小卖部里没有监控,而且据他所知,方圆十米内都没有监控。店长心再大也不应该才开业没几天就开放着店面不管跑出去玩,不说别的,这里的烟就算是小孩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全部带走,香烟的价格在五块到三百块钱不等,每样只拿一包也是近千块的损失。   超市的脱脂牛奶价格是小卖部的两倍。   但付款时柳峰岳一点都不觉得肉疼,毕竟刷的不是他的卡。   回家路上,他还从小吃街买了两个煎饼果子,路过小卖部时又往里看了眼,店长还是不在。   按理来说临时走开去吃个饭,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他在小卖部门口站了一会儿,明显感觉背后有人在观察他,盯得他毛毛的,但回头后他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他的身后是一条三十米宽的大道,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连辆路过的车都没有。   果然有古怪。   柳峰岳怀着忐忑的心思回到家,见陈衷还没醒,就把他的手机放回原处。帮幸运换了脏掉的垫子后,他用羊奶泡了狗粮,又开始准备早餐。   他从冰箱里翻出了陈衷买的吐司和肉排,分别放在锅里稍微煎了一下,然后打了个鸡蛋,煎熟后倒进切开的吐司里,又把肉排塞了进去。   闻着有点香,看来做饭也不是什么难事。柳峰岳不禁有些钦佩自己的动手能力。   他把自己做的早餐吃了,才极其敷衍地烧开水烫了一个鸡蛋。   然后柳峰岳就把陈衷踹了起来:“吃完再睡。”   然后趁陈衷洗漱的空当,柳峰岳又把夹在煎饼果子里的烤肠和生菜全吃了。   陈衷在餐桌边落座后,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瘪瘪的煎饼果子,感觉不太对劲。   他十分委婉地发问:“哥,你是不是被卖煎饼果子的骗了?怎么都只有一张饼皮?”   “没有啊,我都吃了,” 柳峰岳理直气壮地双手抱胸,“你不是说早餐只要牛奶和水煮蛋就够了吗,本来连饼皮都没打算让你吃的,这不是怕你饿着嘛。”   “… 也行吧。”   陈衷困得不行,也就懒得和他拌嘴了。他拿了鸡蛋搁在桌角敲了敲,本打算把壳敲碎一点再剥,不想他这么一敲,蛋液直接从缝里流了出来,淌了他一手。   陈衷:“……”   他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没煮熟?”   作为煮蛋没煮熟的那个人,柳峰岳非但不觉得害臊,还有点幸灾乐祸:“是啊,你看不出来吗?”   陈衷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鸡蛋已经无法再回炉重造了,三分熟的鸡蛋也不是不能吃。   他是今早四点才睡下的,积压的疲惫感让陈衷急于吃完早餐去睡回笼觉,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水煮蛋,就着煎饼果子的皮,一点一点地吃了下去。   眼看着他一声不响地把鸡蛋吃掉了,柳峰岳反而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是不是还没吃饱?要不要我再给你煎块肉排?”   陈衷摇头,“我先回去睡觉了。”   “唉,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柳峰岳一把拽住了陈衷的袖子,“楼下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卖部老板?” 陈衷怔了一会儿,一脸莫名地回过头来:“我们楼下有小卖部吗?”   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到晚上,临睡前,柳峰岳觉得有点不对劲。   毕竟一天不发十几条微博营业不像陈衷的风格,他怎么着也该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怎么到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峰岳怀疑陈衷在睡梦里被魂穿了。   不刷微博实在太不陈衷了,如果陈衷真的是被魂穿了,那么早上他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还搂着他睡觉这件事也能解释得通,而且今天的陈衷对他很好,一点也不阴阳怪气。   现在上演的应该是《关于穿越后我发现原身竟然和曾经的情敌结婚了,而为了自己的后半生着想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对待原身的情敌这件事》。   柳峰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抱着求证的心思,他搜索进入了陈衷的微博。   令他感到失望的是,陈衷还是那个喜欢微博营业的陈衷,他好像并没有被魂穿。陈衷的头像和签名都已经换回去了,新微博也发了十几条,柳峰岳翻了半天才找到自己发的那条,居然没被删,而且,评论区的画风也十分诡异地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评论区(按热度排序)   【陈 Jasmine】(???︿???) 一觉醒来,发现老婆又在欺负我。   【嚯杯云雀奶茶】这个角度,只有趴在陈衷哥哥身上才能拍的出来吧。以前的我不信哥哥和嫂子是真的,现在我信了,果然嫂子是真心爱哥哥的,爱到深处自然黑,我宣布嫂子是陈衷哥哥的黑粉头子 [/doge]   【瓜玉】这是谁盗衷衷的微博发丑照毁衷衷的形象啊 [/ 怒] 哦,原来是嫂子啊,那没事了 [/doge] 嫂子多来点,我们爱看,衷衷就连大鼻孔都是可爱的,我志愿加入衷衷的黑粉大军[/doge] 第13章 踹一 jio13   幸运自截肢后,生活比从前更加不便了。柳峰岳就没再找别的事做,打算到十一月中旬开始实习前都闲在家里,全心全意地照看它。   他担心幸运一直呆在家里会抑郁,骑着自行车在附近找了一圈,买回来一块滑板,几根尼龙绳和活扣,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安全带固定在滑板上,用陈衷的书包做过几轮安全测试后,用滑板充当幸运的代步工具,带它出门散步。   出租房楼下的小卖部开始正常营业,柳峰岳每天早晚各出门一趟,小卖部的门都是开着的,他闲得无聊估算了一下,小卖部的营业时间应该是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然而只有他中午出门去买滑板的那一次,柳峰岳见到了小卖部里有人,是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穿着很讲究的老爷子。   柳峰岳第一次带幸运出门遛弯的时间就特意选在了中午十一点。   北方自九月开始入秋,气温在冰冷和炎热之间反复横跳,全取决于是否下雨。   在间歇的雨水冲刷下,街道树的叶子开始由外向内变黄卷曲,逐渐老去。有些运气不好或是树枝抓得不够牢靠的,没有同伴的遮挡,被风撕扯了下来。   这片住宅区的住户不多,大多是曾经在化工基地工作、上了年纪又恋旧的老人,没有物业,治安和服务都比较落后,但环卫工人还是每天早晚各来清扫一次,把落叶收入蛇皮袋或扫进下水道里,任它们堆叠在积水中逐渐发酵。   柳峰岳选择中午带幸运出门,不止是为了确认小卖部里有人在经营,还因为这个时候的气温和阳光都正好,适合小狗增强体质,地上的落叶也足,柳峰岳喜欢每一脚都踩在落叶上,听着脚底传来 “嘎吱嘎吱” 的声音会让他感到很放松。   他先是牵着滑板,带着幸运围单元楼绕了一圈,在确认幸运会安安分分地呆在它的 “代步车” 上后,再次经过小卖部门口时柳峰岳把它拴在了门口,进去买了一根火腿肠,顺便和看店的老爷子聊了聊天。   柳峰岳了解到,这家仓库是一周前刚租下来的,在他发现的前一天刚刚把货进齐,第二天开了店。老爷子不是店主,开店的人是他的儿子,就在柳峰岳将要实习的公司上班。   他开店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怕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寂寞,也怕他总是闲着得老年痴呆,就为他找点事做。所以这里的东西便宜,再贵的东西也只是在进价的基础上添几毛钱的利润。   仓库的门是那种上下推拉的铁门,老爷子推不动,所以一般是由他的儿子每天早晚上下班时负责开关门的,而老爷子直到十点才出来,到太阳下山时就会回去。这里的住户大多是熟人,而且民风淳朴,所以他们不太担心在无人看管的时间里,小卖部会因遭盗窃而蒙受损失。   看来这家小卖部应该没什么问题,是他顾虑太多了,柳峰岳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但他还是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换做是平日,柳峰岳并没有这么多疑,他敢肯定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信息,只是在信息处理时忽略了,或者事后遗忘了。   又或者,那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柳峰岳也更希望只是如此。   离开小卖部后,柳峰岳带着幸运散步到了小吃街。   这个时间点正是小吃餐车们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街道两边挤满了麻辣烫、小烧烤和肠粉等等,浓郁的香味勾得幸运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朝着手里提着小吃的路人汪汪直叫。   柳峰岳怕它从滑板上摔下去,只得在两辆卖里脊肉饼和掉渣饼的餐车中间停下来,喂了他小半截火腿肠。   他用指甲把火腿肠掐得细碎,边喂边对幸运说:“乖哦,你现在年纪太小了,那些含调味料太多了,你吃了消化不了,对身体也不好。火腿肠也不能吃太多,但可以先解解馋。”   幸运好像听懂了柳峰岳的话。   它趴在柳峰岳的手上吃火腿肠,一边吧唧嘴一边小声地呜咽着,仿佛在为自己只是一条小狗而感到委屈和不满。   喂完幸运,柳峰岳继续蹲着,亲自销毁剩下的半截火腿。   火腿吃到一半时,他感觉有人踢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一回头,柳峰岳就看到陈衷一脸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后。   “你干嘛?” 柳峰岳不满,起身报复性地拧了一把陈衷的大腿。   随即陈衷一脸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屁股后退到了一米开外的街道上:“哥,就算你是 Beta 我是 Alpha,你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摸我屁股,好像也… 也不太好吧。”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可也足够引起路人侧目了。   柳峰岳在路人探究的视线围攻下黑了脸,他抱起幸运,拽着陈衷走进巷子里。   把陈衷按在了墙上,柳峰岳忍了又忍,攥起的拳头最终还是落在了陈衷的耳侧。   “你是不是坑我坑上瘾了?” 柳峰岳挥了挥拳头以示威胁,“我警告你陈衷,别以为结了婚我不敢往死里揍你,就没别的办法治你了,你要是再坑我,我就让你断水断粮!”   “哦,原来哥哥也知道结婚以后不能家暴呀,” 陈衷双手抱胸,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可是哥,之前几次你打我都打得好痛,一点也不像有手下留情的样子。”   柳峰岳:“……”   想起前几次打架的惨痛收尾,柳峰岳拒绝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他问陈衷:“你踢我屁股做什么?”   “你蹲在那里,看起来屁股挺翘的,我就忽然想试一下是不是和看上去的一样 Q 弹,” 陈衷的表情可怜巴巴的,仿佛一只被诬陷偷吃了腊肉的小兔子,“哥,我总不能直接上手摸吧,那样多变态呀。”   柳峰岳觉得能把陈衷和兔子联想在一起,自己一定是疯了。   这两者除了欲望都特别强,本质上根本没有半点想象的地方。   “不能直接上手摸,你就用踢的?” 柳峰岳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而且你又不是没摸过,这才多久你就忘了?”   “哥,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听你说的仿佛我是个变态。”   “你难道不是?”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帮你解决生理问题,去火气而已。你难道不觉得很舒服吗?我们 Alpha 可是只有在和 Omega 做的时候,在信息素交融的过程中才能享受极致快感的,我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地帮你,你居然把我想成了一个欲求不满的变态。”   “哦,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我一个铁血纯 B,一点也感觉不到舒服,谢谢。”   在说这话时,柳峰岳有点心虚。老实说在他不激烈挣扎的时候,快感还是远大于身体被侵略的不适的,但硬汉 Beta 怎么能轻易向 Alpha 和生理反应屈服呢?   柳峰岳不敢将注意力全放在陈衷身上,他别开视线,想把最后剩下的一点火腿肠吃完,不料他刚抬起手,胳膊就被陈衷捉了去。   陈衷将柳峰岳拉到近前,将柳峰岳的手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地舔了舔火腿肠露出的尖角,又顺着垂落的包装皮一路向下,从柳峰岳的指尖,舔到了他手腕凸起的骨节上,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很不安分,捏着柳峰岳的半边屁股揉圆搓扁,又伸进了柳峰岳的衬衣里。   柳峰岳大脑空白了半晌,回神后就炸了毛:“你干嘛?!”   “之前没认真摸过,刚刚确认了一下,确实挺有弹性的,” 陈衷笑着回应,“哥,像你这样的,如果真的和 Omega 在一起,好像有点暴殄天物啊。”   柳峰岳在原地僵硬了半晌,讷讷地喊了一声陈衷的名字。   陈衷歪了歪头:“怎么了?”   柳峰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知道吗,刚刚我喂幸运的时候,它也舔过我的虎口了。” 第14章 捕食者作者有话说: 陈衷错了。 - (((?Д?))) 救命啊,母胎 solo 的人没接过吻不知道一般人能亲多久。 我去查了下发现有的人居然可以亲几天,难到我了。14   柳峰岳忍着笑,把幸运抱了起来,挡在自己面前:“你要是想和幸运舌吻就直说,不用亲我手这么委婉,出门前我还给幸运擦过屁股呢。”   虽然也洗过手了。   陈衷一时有些失语。   他觉得柳峰岳好好的一个人就不该长嘴,太会毁气氛了。   两人在巷子里呆的时间有点久了,这里并非十分隐蔽,怕再引起误会,柳峰岳很快又拽着陈衷的袖子走了出来。   他们沿着小吃街一路向南走,又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前是一个胡同集市。   陈衷说柳峰岳特别能杠,肯定很喜欢又长又粗的棍状物,给他买了根甘蔗。   柳峰岳笑陈衷一个男子汉大 Alpha,天天阴阳怪气的,打开手机键盘常用符号全是颜表情,一点都不爷们,给他买了一大块羊排,说是吃什么补什么,希望陈衷能多补充点阳刚之气。   两人一个提着羊排,一个抱着甘蔗,肩并肩走着,路人打眼一看只知他们是一对身高差不太多的情侣在手牵着手压马路,不知他俩靠在一起的手根本不是牵着的,而是时不时在打架,你挠我一把,我掐你一下。   路过卖鱼的摊点时,柳峰岳还企图把陈衷撞倒,栽进装着甲鱼的泡沫箱里。   然而他的计谋并没有得逞。   反倒是在经过安保大队的训练基地,当柳峰岳被警犬们吸引走了注意时,陈衷忽然推了他一把,让他差点就掉进了下水沟里。   “陈衷!!!”   柳峰岳气急败坏地一脚踹过去,被陈衷轻巧地避开了。   陈衷完全不认错,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哥,你这是双标,明明是你先设计我未遂的,还有,你自己走路不看道,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就这么摔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怪我?”   柳峰岳觉得陈衷又想打架。   但他不想在这里和陈衷打。集市上摆摊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真要打起来,不管会不会碰坏摊点,柳峰岳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更何况柳峰岳已经下定决心了,现在他和陈衷的关系早已不同以往,能不用拳头解决问题,他就不用拳头解决问题。   或许陈衷说得没错,柳峰岳自己都觉得自己火气有些大了。   他咬牙憋了很久,终于把冒头的火气又压了下去。   为了转移注意,柳峰岳问陈衷:“这个时间点你怎么在外面,不是说有个采访吗?”   陈衷耸了耸肩:“嗯,原定是要采访一位明星的,对方耍大牌鸽了,我们也就提前下班了。”   “这样。” 柳峰岳敷衍地点头。   两人一起经过了一家糕点坊。   糕点的甜香令人食指大动,柳峰岳先驻足观望,陈衷等了他一会儿,直接进了店里,没一会儿,他提着两块枣糕走了出来。   他拿了其中一块,另一块连着袋子一起递给柳峰岳:“给你,这块是原味的。”   柳峰岳没接。   陈衷看他眼神有些失焦,以为他在走神,就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柳峰岳直接炸了毛:“你怎么还在吃枣糕?故意气我是吧,牧沐都和尹之在一起多久了,你还拿这个气我?”   陈衷愣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叫牧沐的 Omega,信息素是枣糕味的。   “我没有,” 陈衷辩解,“我真的只是喜欢吃枣糕而已,尤其是酸奶味的。而且哥,我们都在一起多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个 Omega? 说好的一起忘掉过去,拥抱新生活呢?说好的要爱我疼我一辈子,对我负责呢?”   柳峰岳哽住了。   他支吾了半天,嘴硬道:“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这些。”   “你说过,” 陈衷的语气十分肯定,接着,他的神色又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你当时不止是说过这些,你还说从今以后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累了还给我做按摩。果然醉汉的话都不能当真,当时我还以为你在做了错事以后立即悔悟了呢,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   柳峰岳用他的那块枣糕把陈衷的嘴堵住了。   “行了,别说了,” 柳峰岳的牙齿有些打颤,“我改还不行吗。”   陈衷朝他眨了眨眼:“以后不许再提牧沐了。”   柳峰岳双手举起表示投降:“好好好,不提了,以后谁再提谁是猪。”   他们穿过集市,绕了一圈往回走,陈衷把他那块枣糕吃完了,看着柳峰岳的那块不停舔嘴角。   “哥,这块你不吃了吗?”   柳峰岳瞥了他一眼。   陈衷的嘴唇有些反光,也不知道涂了多少层口红或者唇膏,嘴边还沾了一粒枣糕的碎末,柳峰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动手帮他抹掉。   “你吃呗,我不打算吃了。”   陈衷:“你不想吃吗,难道是因为嫌弃我的口水?”   柳峰岳敷衍地回答:“不是。”   “我觉得你就是在嫌弃我!” 陈衷一口咬定,“哥,我们都领证这么久了,你还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是等哪天有个 Omega 朝你抛个媚眼,你就跟着人家丢下我跑了?”   “不是!” 柳峰岳被陈衷的无理取闹扰得心烦意乱,趁着四下无人,他捏起陈衷的下巴凑了上去,在陈衷的嘴角上轻轻地啄了一下,顺便卷走了粘在他嘴角的碎末。“现在你信了吧。”   陈衷不说话了。   他低头沉默地吃了一口枣糕。   柳峰岳觉得有些尴尬。   他简单回味了一下方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陈衷的嘴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至少他应该没有涂口红,柳峰岳只捕捉到了一丝丝稍纵即逝的酸奶和枣糕混合的香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陈衷嘴角停留的时间太短了,柳峰岳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这很不应该。   因为 Alpha 生来就带着一种很重的野性,哪怕闻不到他们身上的信息素,近距离接触男性 Alpha 也会让柳峰岳觉得恶心。除非被惹急了,柳峰岳一般不会选择咬 Alpha,那样他自己也会感觉很难受。   可是他刚刚亲了陈衷一下,竟然没觉得恶心。   柳峰岳觉得这真的很不应该。   他自己闷头琢磨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陈衷:“你刚刚有什么感觉没?”   陈衷刚把枣糕吃完,正有些意犹未尽地舔沾了油的手指。柳峰岳同他说话,陈衷转过脸来,柳峰岳刚好看到他的舌尖划过拇指肚子的样子,看到了 Alpha 若隐若现的獠牙,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没有啊,” 陈衷回答,“怎么了,哥,你是不是真的嫌我的口水恶心?”   柳峰岳连忙否认:“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说完,柳峰岳转念一想,其实如果他真嫌弃陈衷也没什么,毕竟他们都是男人,虽然第二性别不同,但曾经的性向都是 Omega,嫌弃是正常的,不嫌弃反而有些怪异。   这才不到一个月,他就不嫌弃陈衷了,未免进展有些太快了。万一陈衷误会自己对他有意思怎么办?   柳峰岳刚想给自己的话打个补丁,陈衷就又开口了:“你果然嫌弃我,亲吻不是这么亲的。”   柳峰岳脑子里还是兵荒马乱的,他想都没想就反问陈衷:“那你说应该怎么亲?”   陈衷有些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羞涩地低下头,拽着柳峰岳的手往公园里走:“你跟我来,我悄悄告诉你。”   他们一起横穿过马路,柳峰岳才反应过来,他想要抽回手去,然而 Alpha 虽然看着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手上的力道却很足,柳峰岳挣了半天都没能摆脱他的手,被陈衷掌心的汗水浸透了,整个人也跟着紧张地结巴起来:“这,这种事就不用教了吧,我又不是没看过片。”   “你是看过片,但你有实践过吗?” 陈衷把他按在一棵法桐的树干上,压低了声音问他,“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有人怨过我夺了他的初吻吧?某些 Beta,说什么要把他的吻留给他暗恋的 Omega,所以你到现在都没接过几次吻,对不对?”   陈衷低声说话时,声音像是一条蛇,凉飕飕的从柳峰岳的脖颈上划过去,顺着他的耳朵钻进他的脑海里,听得柳峰岳心里直痒痒。   也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陈衷那些无聊到爆的科普视频。   陈衷确实很适合说一些没营养的话。   当话本身的内容变得没那么重要时,人会被声音本身吸引,而陈衷的声音仿佛是一个涡旋,只要你对他提起哪怕一星半点的兴趣,就会迅速被其所俘获,拽着坠落至无尽的深渊。   柳峰岳又想起了那个猝不及防丢掉的初吻。   以及后来每一个缠绵时有些强硬,带着血腥味的吻。   他发现自己似乎被命运捉弄了。从他和陈衷还相看两厌时开始,到他们阴差阳错地成为合法夫夫的现在,他的每一次吻都毫无例外地给了陈衷。   一想到这,柳峰岳感觉喉咙有些干,脸上有些燥。   “过去挺久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再教你一次,” 陈衷凑了过来,“哥,这次你可要用心记,亲吻应该这样亲。”   言罢,陈衷轻轻地咬住了柳峰岳的嘴唇。   他敲开了柳峰岳的大门,顶开结实的门栓,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   像是渔夫在向海贝求取珍珠,也像寄居蟹钻进了海螺,想要寻求一个温暖的小窝。   但是比渔夫的动作更温柔缱绻,比寄居蟹的钳子更加柔软滚烫。   陈衷既不是来求取珍珠的,也不是来探查居所的。   他把里面的东西往里推,卷起来,再向外拽,每一个动作都不过分,如此循环往复。既不想把其中的东西取走,也不是要在其中常驻。   他只是想把这里面的一切占有,让它们都沾上只属于自己的味道。   这个吻长达二十分钟。柳峰岳觉得自己像是要溺死在沼泽地里了。   任何捕食者都会给自己未品尝完的猎物打上独有的标记,以防被其他肉食者盗走。   方法不止有咬脖颈一种,任何一种深入的接触都会成为占有的证明。   柳峰岳不止是陈衷的猎物。   陈衷肯定自己不会把柳峰岳彻底吃掉,他只是把他抓起来了,圈养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将他放归出去,再享受捕猎时与激烈挣扎的猎物搏斗、征服他的快感,有时又把他牢牢地攥在手里,享受拥有的餍足。   陈衷觉得自己是最狡猾的捕食者。   他不仅将自己的猎物把控得死死的,也做了一个最明确的选择。   他选择了一个 Beta,身上有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却又不会像 Omega 一样,能反用信息素把他拴住,在这场狩猎与圈养的游戏中,他永远不会处于被动。   陈衷永远都可以随心所欲,一切的节奏都在他的掌握里。 第15章 摄像头15   直到回到住宅区,柳峰岳的脚步还有点虚浮。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明知陈衷会亲上来,他既没有把陈衷推开,也没有躲,就那样干等着。   而且,而且他竟然被陈衷亲的很舒服,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感觉,甚至像个 Omega 一样,哪怕已经接近窒息了,也希望 Alpha 能够继续下去,最好把他揉碎在怀里,吞进肚子里,让他在亲吻中汲取更多陈衷的味道。   柳峰岳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因为这真的很奇怪。他是个 Beta,按理来说是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的。   可他在和陈衷接吻时,好像品尝到了一股糖醋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柳峰岳没和陈衷以外的人接过吻。   之前的几次要么太过久远,要么太粗暴了,柳峰岳都忘记具体是什么感觉了。   只有这一次,柳峰岳用心去感受了。可他觉得一次经验并不能代表全部,柳峰岳认为自己还是对亲吻一无所知。他在回味过来以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人在接吻时会尝到对方刚吃过的食物的味道吗?   可是,陈衷刚刚吃的是枣糕。   枣糕虽然也是甜的,但绝对不是酸甜味,而且陈衷嘴里一点枣香味都没有。   难道他之前吃了什么糖醋味特别重的东西,重到连刚吃过的枣糕味道都被压过去了?   早餐陈衷是和他一起吃的小笼包,更不可能是糖醋味,那么只剩最后一种可能了,从早上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陈衷绝对背着他偷吃东西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吃了?” 柳峰岳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老实交代,吃的糖醋鱼还是糖醋里脊?”   说好的要一起控制体重呢?陈衷果然一点都不老实!他该不会又变回吃不胖体质了吧!   陈衷怔了一下,说:“没有啊。”   “你确定?” 柳峰岳有些怀疑。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闻到的该不会就是陈衷信息素的气味吧。   虽然这对一个 Beta 来说,听起来有些荒诞,可柳峰岳当时处在意识极其朦胧的状态下,心中所想的也正是想要汲取更多陈衷的味道。   难道自己二次分化成 Omega 了?可是他已经 22 岁了,该不会只要和 Alpha 做那种事,就会变成 Omega 吧!   不要啊!当 Omega 太麻烦了!如果不是有一层婚姻关系在,柳峰岳恨不能让陈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要真成了 Omega 就只能做陈衷的 Omega 了,那样的话真的太憋屈了!   柳峰岳感到害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他问陈衷:“等会儿,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陈衷的脚步顿住了,“哥,你知不知道信息素是很私密的事情,不能乱问?”   “我知道啊,” 柳峰岳理直气壮,“可是我们都坦诚相见过了,就不能坦诚相待吗。现在我连你那里多大都知道了,你还不让我知道你信息素的味道?”   陈衷一时无法反驳他的话,只得回答:“是苦酒。”   “苦酒?” 柳峰岳虽然不常喝酒,但常见的酒品类他还是知道的,苦酒还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叫苦酒,那应该很苦吧。   而糖醋汁的味道和 “苦” 这个字完全不沾边,这下柳峰岳放心了,他闻到的不是陈衷的信息素,他并没有变成 Omega。   他也更加肯定陈衷背着他偷吃了。   柳峰岳还在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陈衷忽然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地撞到了陈衷的背上,柳峰岳摸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刚要质问陈衷干嘛忽然停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家门口了,而陈衷抬头看着单元楼入口前的路灯,眉头逐渐紧锁。   柳峰岳也跟着往上瞧:“你在看什么?”   “有个摄像头。” 陈衷说。   柳峰岳踮起脚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   这个摄像头也不知存在多久了,而且肯定是私人摆放的监控。它并非是架在路灯顶部或黏在杆子上的,而是非常大胆地取代了灯泡的位置,安在了灯罩底下。   因为路灯本来就是坏掉的,再加上这个摄像头的轮廓和灯泡相近,指示灯的亮度也不高,如果不刻意去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难怪之前他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但柳峰岳并不觉得奇怪。   “应该是仓库小卖部的人装的吧。毕竟店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没有人,再怎么心大的人也不该不做任何防盗措施的。”   柳峰岳把不久前和小卖部看店的老爷子聊天所了解到的信息给陈衷复述了一遍。   陈衷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这个监控绝对不是用来看小卖部的,你觉得一个被灯罩遮挡着,又被固定朝向单元楼入口的摄像头,能用来看有没有人在小卖部行窃?”   “不然还能怎样?” 柳峰岳用手比划着,大概估算了一下摄像头的监控范围,然后他就发现,好像确实监控不到小卖部里的情况。“… 应该是装错了吧?”   陈衷摇头,又问:“能不能借到梯子之类的?”   “喏,” 柳峰岳把甘蔗递到陈衷面前,“看着不顺眼的话,可以用这个捅下来。”   陈衷没有行动,他看着柳峰岳,脸上是大写的欲言又止。   柳峰岳只得把甘蔗收了回去:“我觉得没必要动它吧,一个摄像头而已,又不是摆在咱们家里的,问题应该不大。”   “问题很大,” 陈衷说,“这种摄像头的设计是可以上下动的,按照路灯的高度,镜头平行时,刚好能够照到我们家那一层。而且是正对着浴室的窗户。”   “所以呢?” 柳峰岳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浴室的窗户是磨砂的,从外面应该看不到里面,而且有窗帘,还是怕被看到的话,以后拉上窗帘就好了。”   陈衷很是无奈:“你就那么不注重自己的隐私吗,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放任别人窥视自己的私生活的。你永远不知道别人会拿你的私生活视频做什么出格的事,有些人为了赚钱可是不择手段的。”   柳峰岳还是有些不解,“有谁会特意偷看我们啊,一个 Alpha 一个 Beta,还都是男性,应该没什么好偷看的吧… 应该就是小卖部的装错了。”   陈衷摇头:“你知不知道私生饭?”   柳峰岳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一个地方台的小主持人会有私生饭?”   “怎么不可能有,” 陈衷苦笑,“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现在走的是网红路线,而享受流量带来的福利,就有可能会拥有这种行为比较偏激的粉丝。”   “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带幸运出门了。” 话说着,陈衷抹起了袖子。   “为什么?” 柳峰岳满脑子疑问,他看陈衷开始用脚试探灯柱是否结实了,连忙拽住他,“你先等我一下,储藏室里有房东留下的 A 型梯,我去帮你拿。”   柳峰岳就地放下甘蔗,先是抱着幸运上了楼,把它留在家里,然后才下到一楼,从储藏室里取了梯子,放到灯柱底下。   A 型梯的高度不过三米,但再算上陈衷的身高和手长,刚好勉强能够得到摄像头。   柳峰岳又抱起甘蔗,看着陈衷十分强硬地把摄像头从灯罩里扭了下来,还是有些顾虑。   “万一真的是小卖部的装错了怎么办?摄像头还挺贵的,不然我先去和看店的老爷子说一声,让他儿子晚上下班以后来找我们商量下再拆?”   “不用,” 陈衷把摄像头拆下来后,直接徒手将其捏了个破碎,“这种已经侵犯到他人隐私的事情,不能给商量的余地。你也不用跟他们说,等会儿打印一张通知贴一下就行了,要赔偿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说着他松开手,任由摄像头的碎片和残骸落地。   摄像头比较脆弱的部分都已经成了碎片,而主体也被陈衷捏得变了形,坠落后更是在一声脆响中摔了个四分五裂。   目睹了全过程的柳峰岳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力气这么大,你们 Alpha 真的好暴力。”   他掰下甘蔗的一截,直接用牙咬掉了外面的皮,开始啃了起来。   陈衷把他的这一动作看在眼里,一时有些失语,他搓了搓被硌得生疼的掌心:“你一个 Beta,这样吃甘蔗,不怕把牙啃烂吗。”   “不怕啊,” 柳峰岳一脸不在意,“我家从小拿我当 Alpha 养的,撕个甘蔗皮而已,之前我还用牙拔过钉子呢。”   陈衷的表情开始一言难尽起来:“把你当 Alpha 养?”   “是,我家除了我都是 Omega,” 柳峰岳将地上肉眼可见的摄像头残骸都敛了起来,丢进了垃圾桶,“我爸妈从小就希望我能够长成一个刚猛不屈的 Omega,结果刚猛过头了,腺体没了成 Beta 了,我就被一家人当 Alpha 使了。”   双 O 家庭不仅生育率极低,生下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是个 Omega。然而柳峰岳不是。   由于双 O 结合的家庭从本质上来说和两个单身 Omega 同居没什么差别,很容易被 Alpha 的信息素干扰,所以柳峰岳的父母自结婚后就搬进了专门的 Omega 社区。   柳峰岳从小在 Omega 堆里长大,自从确定第二性别为 Beta 后,就一直被自家和邻里当 Alpha 使,一百斤的大米他能大气不喘地扛到五楼,有时手上东西多得拿不过来了,就得用嘴叼着,所以牙口自然是好到没的说。   “所以你的父母都是 Omega,” 陈衷思考了一下,说,“难怪你长成这样。”   “我长成哪样?” 柳峰岳以为陈衷在攻击自己的长相。   虽然他自认为长得一般,但是个人都听不得别人说自己长得丑,所以柳峰岳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地踹了梯子一脚。   他本来只是想吓唬陈衷一下的,不料梯子并没有它看起来的那么稳固。柳峰岳觉得自己真的只是稍微使了点劲而已,A 型梯直接当场散架,陈衷和梯子的支架同时向他这边倒了下来。   柳峰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本来想躲开的。   但是眼看着陈衷的脚别在阶梯和支架间的缝隙里挣不出来,倒下时脸是朝下的,他没有退后太多,而是在陈衷的落地点等着,伸手想要接住他。   梯子从散架到坠地只有一瞬,柳峰岳估算的并不是很准,陈衷整个人都砸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一部分梯子支架的重量,把他压着向后仰倒,柳峰岳感觉自己可能会磕到头,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在背部传来撞击的闷痛后,想象中后脑勺的钝痛感并没有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衷用手护住了他的脑袋。   陈衷压在他身上,而梯子散开的支架压在了陈衷的身上,陈衷的脚还被夹在缝里,难说两人谁比谁更疼。   飞扬的尘土引得陈衷直咳嗽,沙子也钻进了他的眼里。陈衷在确认柳峰岳的头部平安无事后,费劲把压在他脑袋底下的手抽了出来,揉了揉眼睛。然而他的手也并不是很干净,越揉眼睛越难受,眼泪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柳峰岳睁眼,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没事吧?”   柳峰岳沉默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万分庆幸自己方才把摄像头的碎片都捡走了。   他只是背部着地而已。路面还算平坦,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所以他只是在摔倒的瞬间后背疼了一阵,并没有受伤。   倒是陈衷,为了护着他的头,手背都磨破皮了,砸在他身上的支架棱角很锋锐,更不用说他的脚被以十分别扭的姿势夹着了,露出的脚腕红了一大片,肯定肿了。   而陈衷不说话,他的眼睛红红的,睫毛潮湿一片,有没有事不言而喻。   柳峰岳心里有点难受。   他不是心疼,只是有点愧疚,毕竟陈衷伤成这样,责任全在他。 第16章 帮帮我作者有话说: 直男的勾引才是最致命的。16   虽然之前两人打架动不动就见血伤骨头的,擦破皮已经算小事了,但如今他们的关系早已是不同以往。   而且,之前陈衷受再重的伤都没有哭过,但是这一次,陈衷居然哭了!   眼看着陈衷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从他的下巴上,滴落到柳峰岳的脸上,柳峰岳的心里一团乱麻,他最见不得人哭了,就算这个人是他昔日的死对头也不行,只要对方是因为自己哭的,柳峰岳的愧疚值就会在瞬间拉满。   “怎么了,你先别哭,都是哪里疼,跟我好好说一说。”   柳峰岳的手沾了土,不敢直接上手帮陈衷擦眼泪,他手慌脚乱地捧起陈衷的脸来,帮他吹了吹,陈衷眼里的异物感不是那么强烈了,但他被眼泪黏住的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   陈衷看着柳峰岳近在咫尺的脸,眼珠动了一下,双手扒住了柳峰岳的领口,委委屈屈地说:“我的脚,好像要断掉了。”   柳峰岳完全没有注意到陈衷的小动作。   听完陈衷的话后,他有些心急,急着起身帮陈衷把夹住他脚踝的梯子搬开,领口直接被陈衷扯开了。   陈衷的脚被解放出来后,翻了个身平躺着,慢慢蜷身坐了起来。柳峰岳把他的裤脚挽了上去,把脚腕完整的露了出来。陈衷的脚腕确实是肿起来了,而且肿的非常明显,比脚踝还要高了一大截,柳峰岳轻轻按了一下,陈衷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脚从柳峰岳手里抽了出来。   柳峰岳问他:“还能走吗?”   陈衷活动了一下脚腕,其实只是看起来肿得有点夸张,对于一个 Alpha 来说,还没有疼到连路都走不动的地步,但陈衷还是摇了摇头,他紧抿着嘴唇,神情很是隐忍。   柳峰岳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更难受了。   他不敢再看陈衷的眼睛了,目光游离道:“这,这里太脏了,不是个处理伤口的地方,我先带你回去。”   话说完,柳峰岳直接将陈衷打横抱了起来。   陈衷的身材适中,看起来不重,但 Alpha 的肌肉密度和骨头重量天生就比另外两种性别要高,所以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但柳峰岳的身板虽然看着还没陈衷的结实,力气却是出奇的大。   他抱陈衷一点都不费劲,甚至始终面不改色,陈衷搂着他的脖子,手指一直不安分地在他的后颈处来回游移,然而柳峰岳仿佛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陈衷觉得无趣,就把自己的脸埋到了柳峰岳的胳膊底下。   柳峰岳觉得他这一举动有些反常,便问他怎么了。   “哥,我可是一个 Alpha,” 陈衷闷声说,“让人看到我被你这样抱着,有点不好意思。”   柳峰岳 “哦” 了一声,不以为然:“没事,这附近都没什么人,楼道里也没监控,不会被看到的。”   他没有上楼,而是带着陈衷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的空间不大,里面只有房东留下的废弃书架,和一些用途不明的纸箱,再摆上柳峰岳的自行车和陈衷的电动车,就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柳峰岳把陈衷放到电动车的车座上,让他自己扶着身后的书架,打开门后的水龙头洗手。他搓了半天都觉得自己的手洗不干净,而淌下来的水就快要把整个储藏室的地板浸湿了,只得关掉了水龙头,用自己衬衣胸口那一块擦了擦手。   ——因为他只有这一片没有接触过地面,其他地方,尤其是裤子都很脏了。   而柳峰岳的衬衣料子很薄,稍一见水就变得透明了,紧贴着他的胸口,将皮肤的颜色显露了出来。   柳峰岳又将陈衷的裤脚向上提,挽到膝盖都露出来,半蹲在地上,抬头看了陈衷一眼,让他扶好了,用半干不湿的手擦了擦陈衷脚腕上就要低头舔上去,吓得陈衷直接把脚挪开了。   “你要干什么?!” 他失声叫道,这一次陈衷是发自内心的惊慌。   “帮你消肿啊,” 柳峰岳抬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难道你之前消肿不用舌头舔的?”   柳峰岳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没那么娇气,毕竟家里有两个 Omega 需要照顾,发情期轮着来,又不能打抑制剂,麻烦得不行,单是照顾父母就够费劲了,柳峰岳哪还有心思管自己。   在外面和 Alpha 打架受伤了,只有见血了他才会处理,只是普通的淤青或者肿起来的话,能碰到的地方柳峰岳就会舔一舔,舔一舔就不会痛了。   他以为 Alpha 也都是这样的。   就是脚腕这种地方,陈衷自己可能舔不到,那就他帮他舔呗,都是男人,又是夫夫,没什么好避嫌的,陈衷反应这么大干嘛?   陈衷支吾了半天,耳根开始有些发红,“所以你不管是谁受伤,你都要帮他舔的?”   柳峰岳连忙否认:“那肯定不啊。”   “牧沐呢?”   “怎么可能有,他可是 Omega,我要避嫌的,而且 Omega 比较脆弱,还是用跌打止痛膏比较好吧。”   “那你以后别帮别人舔伤口了,” 陈衷搓着自己的耳朵说,“等会儿帮我买瓶药膏吧。”   “你一个 Alpha,居然还要用药膏这种东西?” 柳峰岳觉得不可思议,“等等,陈衷,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上手摸了一下陈衷的脸,发现烫得不行,在对比过自己的额温后,肯定道:“你发烧了。”   但是怎么好生生的突然就开始发烧了?柳峰岳有些不解。   陈衷也觉得有点热,他解开了自己的上衣扣子:“可能是易感期快要来了吧。”   “你们 Alpha 的发情期,也和 Omega 的一样,稳定每月来一次吗?”   “怎么可能,” 陈衷的指甲不小心掐到了自己的肉里,低吟了一声,继续说,“易感期的 Alpha 可是比发情期的 Omega 更难照顾的,一年来不了几次,而且时间不固定的。”   他的眼睛起雾了,陈衷解开上衣全部的扣子,向前倾身扑进了柳峰岳的怀里,裸露出来的胸膛紧贴在柳峰岳的肩线上,用颤抖的声音说:“哥,我真的好热,帮帮我。”   陈衷的身体真的很烫。   他连胸口都烫得发红了,应该不是在说谎。   柳峰岳已经意识到陈衷所说的帮帮他是在指做什么事了,陈衷上半身的重量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而落在他心里却又像一片羽毛一样轻,细软的绒毛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眼看着陈衷就要从车座上滑落下来了,柳峰岳无处安放的手最终落在了陈衷的腰上。   他绝对不是被陈衷勾引了。   他只是… 听不得别人像这样求他。   柳峰岳在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前最后嘴硬了一次:“我为什么要帮你?”   陈衷没说话,只是埋头蹭了蹭柳峰岳的颈窝。   他的头发不算柔软,但还是蹭得柳峰岳脖子发痒,而柳峰岳的心里就更痒了。   他放弃抵抗了。   “行吧,我该怎么帮你?”   陈衷沉默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柳峰岳的嘴唇,有些羞涩地用手指勾了下柳峰岳的裤拉链。   柳峰岳:“……”   行吧,他就知道。   “你等我一下。”   话说着,柳峰岳从废弃书架上取了些书,堵在了储藏室的小窗口前。随着窗口的书越来越多,储藏室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哥,别做无用功了,” 陈衷护着自己的胸口小声说,“这附近没什么人,也没有监控,不会有人看到的。光线太暗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能看到的,” 柳峰岳磨磨蹭蹭地回到陈衷身边,“还是说你有夜盲症?”   陈衷不做声了。   Alpha 的各项体能都要优于其他性别,这是与生俱来的优势,夜视能力也不例外。   黑暗中陈衷可以清楚地看到柳峰岳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但反过来就不一定了。陈衷收敛起柔弱的神色,他擅长扮弱,但并不意味着他一直这样不会累。   在黑暗中,他可以放心地卸下伪装,只用声音诱导他的猎物。   他小心提醒:“哥,只是用手的话,对易感期的 Alpha 来说没什么用。”   “… 是吗。”   柳峰岳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犹豫了许久,终还是一咬牙把自己的腰带抽了下来,随口问陈衷:“我上你行吗?”   陈衷听了这话差点破功,他抿嘴憋了半天,才没让自己笑出来,继续用虚弱的口气说:“不行,易感期的 Alpha 感觉被侵犯的话,会更加狂躁的。”   “哦,这样啊。”   柳峰岳本也不抱任何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已经认命了。   “哥,我浑身都好难受,动不了。”   “我知道,” 柳峰岳脱好衣服,按住了陈衷的肩膀,有些慌乱地说,“不过… 我之前没做过这种,做得不好的话你可不要怨我,毕竟我帮你只是出于好心,可没有义务保证做的让你舒服。”   事实证明,柳峰岳确实做的不太行。   他真的太别扭了,弄得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不过半个小时,陈衷就决定先放过他了,哼哼唧唧地趴在柳峰岳身上,说是想要回家睡觉。   而这一次虽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短,作为主动方的柳峰岳还是汗流浃背的,腿根生疼,腰也有些发软。   “我走不动,” 陈衷紧紧地抱着柳峰岳的腰,软绵绵地说,“风月哥哥,抱我回去。”   柳峰岳说好。   他靠在书架上歇了歇,然后再一次地把陈衷抱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储藏室,向楼上走去。 第17章 结婚证作者有话说: 一些直男的撩人行为。 - 后面还有一更哦!17   经过一周的努力,柳峰岳的毕业论文有了重大进展,实现了从无到有的伟大突破,在又一个周六的下午两点,终于确定了论文的标题。   他们这一届的毕业论文是在专业范围内自拟课题的,想好了自己要写什么,就等于这篇论文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柳峰岳决定再接再厉,他回了学校一趟,借了几本相关的文献作为参考,回家时正好在路上遇见了陈衷。   他发现陈衷穿的衣服和早上出门时穿的不太一样。虽然比较休闲,但一看就是精心搭配过的,毕竟现在气温还没跌下二十度,陈衷的上半身就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这很不陈衷。   两人一起上的楼,陈衷手里大包小包的,身上热量又足,柳峰岳不想和陈衷一起走,可陈衷非要和他挤一起,柳峰岳就呛他:“你去参加走秀了?打扮得和只花公鸡一样。”   陈衷:“哥,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么日子?” 柳峰岳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才开了门,“你该不会是想说结婚一个月纪念日吧,完全没必要啊,永久合法同居而已,领个证算上来回的车程也才用了一个小时不到,犯得着隔三差五做个纪念吗?”   “哥,你的心里果然一点都不在乎我和我们之间的这段婚姻,” 陈衷撇了撇嘴,“过两天才是我们结婚满一个月的纪念日。”   他挤进屋,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全堆在了沙发上,解下围巾脱下外套,然后才开始整理购物袋里的东西。   其中有几件是他换下来的衣服。柳峰岳看着他把衣服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认出其中的一件衬衣,陈衷已经穿了有两三天了,便把衣服全部抱走,塞进洗衣机里洗了,回来时他就看到陈衷在茶几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和瓶瓶罐罐, 他拿起一只瓶子看了看,瓶身上印的是日文,他看不懂。   柳峰岳有点好奇:“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是尹之的生日,” 陈衷说,“牧沐不是和你说过吗?昨天我在宿舍碰到尹之,他提醒我不要忘了去参加,还说一周前就已经拜托牧沐邀请我们两个了。”   “有吗?” 柳峰岳不记得了。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相关的记忆太模糊了,柳峰岳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个时候自己是在做梦。   柳峰岳越想越不对劲:“可是尹之过生日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和他不熟。我不去,你也不许去,他们问起来就说我们去过结婚纪念日了,没空。”   虽然牧沐给他发任何消息,柳峰岳看到了都会回复,但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牧沐了。   不只是为了避嫌,柳峰岳觉得自己已经看开了,但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以前他以朋友的身份呆在牧沐身边,牧沐不知道他的动机不纯,把他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大概以后也会一直这样认为下去。   或许等以后两人都老了,柳峰岳就能云淡风轻地告诉牧沐:知道吗,我曾经特别特别喜欢你。   可现在他不能够,他做不到这么释然,所以柳峰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牧沐。   反正自上了大学以后,两人因为专业不同,共同话题和相处时间越来越少,社交圈子也逐渐相离,柳峰岳打算一点点淡化他在牧沐那里的存在感,慢慢成为普通朋友,这样起码不会因为近在咫尺的求而不得感到痛苦。   所以尹之过不过生日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会在尹之的生日派对上见到牧沐。   而柳峰岳不想在那样的场合里见到牧沐。   陈衷看柳峰岳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就问他:“哥,你觉得尹之为什么一定让牧沐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派对?放在之前,我们和他也是情敌关系,对吧?”   对啊。   听陈衷这么一说,柳峰岳打起精神来了。   一个 Alpha,在把喜欢的 Omega 追到手后,邀请自己曾经的竞争者去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还特意让他的 Omega 去发邀请函,除了炫耀和嘲讽,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总不可能是借机慰问一下过去曾经为同一个目标拼搏过的好兄弟吧!   这么一想尹之是真的太过分了。   当初尹之追牧沐的时候一声不响的,明摆着就是在他和陈衷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捡漏的。他一个 Alpha,不敢堂堂正正地和他们正面竞争也就算了,得逞后还要舞到他们脸上,柳峰岳越想越气,他觉得尹之这个人其心可诛,比陈衷还不是个东西。   柳峰岳抹起了袖子:“他是想嘲笑我们?”   陈衷笑着拽住了柳峰岳不安分的手:“哥,我可没有这样说,你不要冲动。”   “他肯定是想嘲笑我们,臭 Alpha 撬墙角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看我们不痛快,不找机会把他揍一顿我就不姓柳!” 柳峰岳甩掉了陈衷的手,把骨节按得咔嚓直响。   “不行,哥,你冷静点。”   陈衷搂着柳峰岳的腰,将他整个人揽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说。   “你打我可以,打尹之绝对不行。因为你想想看,他和牧沐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和牧沐又是什么关系?如果我是牧沐,一旦我的爱人被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打了,状告到我这里,我肯定会向着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因为打人的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我对我的爱人也会产生愧疚心理,作为补偿,我会更宠他,更关心他。所以你要是真动手打尹之了,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柳峰岳仔细想了下,好像是这个理。   他瞬间就泄了气,软绵绵地瘫在了陈衷的怀里,“那我不去了,你也不许去。”   “去还是要去的,” 陈衷玩弄起了柳峰岳的手指,“你想想看,尹之开生日派对,肯定会邀请很多他的朋友去,他想借这次机会挑衅我们,我们不去,不就是认怂了,让尹之那群朋友们笑话我们两个吗?”   柳峰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尹之这个面瘫 Alpha 是真的坏的很。   可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柳峰岳很苦恼。   而陈衷仿佛看到了他心里所想的,笑着继续说:“可是哥,我们去了,也不见得是谁在众人面前吃瘪。”   柳峰岳竖起了耳朵:“怎么说?”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陈衷蹭了蹭柳峰岳的脸颊,“从前别人都说我们是喜欢牧沐的,可谁都没有实锤啊,因为我们谁都没有亲口说过喜欢牧沐,对吧?”   “现在大家都已经对我们的‘爱情’将信将疑了,这次有旁人见证,只要我们表现得亲密点,就能把传闻里的‘爱情’故事变成真的。你想想看,尹之一直把我们当做是假想敌,得逞后还特意要在一大群人面前挑衅我们,结果他挑衅的不是他想象中的情敌,而是一对互相喜欢的小情侣,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久,比他和牧沐之间的感情还要好,到底谁是小丑?”   “对哦,” 柳峰岳豁然开朗,扒着陈衷的脸吧唧亲了一口,“陈衷,真没想到你在这种事上居然这么靠谱。”   而陈衷被他这一口亲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有些恍惚地抹了抹自己的脸:“你亲我做什么?”   “你是猪吗,我亲你怎么了?我们现在可是夫夫,领了证的。” 柳峰岳有些不满,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结婚证,摊开在陈衷面前点了点。   陈衷没想到柳峰岳居然还随身带着结婚证。   当初他只是随口编了句谎话骗柳峰岳玩,没想到柳峰岳不仅轻信了没有去查证,至今还不忘把结婚证随身带在身上。   …… 他该不会真对自己动心了吧?   不应该吧?   之前柳峰岳恨不得把他手撕了,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第18章 辣椒水18   陈衷看着柳峰岳一脸坦荡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柳峰岳到现在都还坐在他腿上。   虽然是陈衷擅自把他抱过来的,但之前碰他一下就会和陈衷打起来的柳峰岳居然现在还心安理得地坐在陈衷怀里,这让陈衷有些僵硬。   陈衷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手搭在茶几的边缘摸索了半天,拿起了一个小盒子。   “对了,这个是给你的。” 陈衷把盒子放在了柳峰岳的大腿缝里。   “什么东西啊。” 想起之前陈衷送他的那个装着蟑螂的漂流瓶,柳峰岳有点不敢打开。   陈衷回过神,摸了摸柳峰岳的左手无名指:“结婚戒指。”   “很普通的款式,你先将就待一段时间,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好的。” 陈衷解释着,亲手打开了盒子。里面的确有一对戒指,柳峰岳看不懂这类首饰的款式,他只觉得镶在上面的石头好大,看起来一点都不普通。   陈衷戴上其中一个,又帮柳峰岳戴上另一个,戴上后柳峰岳更不觉得这个戒指普通了,因为它真的好沉。   “你买这种东西干嘛,戴着好别扭。” 吃饭的时候肯定碍事,毕竟柳峰岳在吃面食的时候习惯用左手拿着。   陈衷按住了柳峰岳想要拔戒指的手:“戴好了,除了睡觉和洗澡的时候,最好别摘。结婚证不能乱给别人看的,很容易被偷走,结婚戒指只要戴在手上就没那么好偷了。”   柳峰岳 “哦” 了一声,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桌面的其他物品上:“那这些呢,看起来不像是日常能用到的东西啊,挺精致的,送给谁的?”   “这些是下周我要录制的一个带货视频,金主爸爸给的样品,” 陈衷把其中的一些盒子和瓶瓶罐罐扫到一边,只留下一个喷雾式的香水瓶。“这个是给尹之的生日礼物。”   柳峰岳有些震惊:“你居然要给尹之带生日礼物?”   “是啊,” 陈衷面不改色地晃了晃香水瓶子,“想知道是什么味的吗?”   “什么味的?”   陈衷朝柳峰岳招了招手,柳峰岳就好奇地凑了上去。   陈衷拧开了香水的盖子,朝柳峰岳脸上一喷,一阵呛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柳峰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脸上被 “香水” 打湿了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是辣椒水。   “陈衷,你踏马的!!!”   柳峰岳红着眼睛,把陈衷扑倒在了沙发上,顺势要抢他手里的香水瓶。   而陈衷怎么可能轻易把瓶子交给他,两人争抢起来,很快又扭打在了一起。   尹之生日派对的地点选在了他的一个朋友家里,在别墅区。   牧沐担心两人找不到具体位置,就在小区门口接应着,陈衷和柳峰岳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才到,两人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笑容都很 “和煦”,面色花白,也不知擦了多少层粉,而他们的嘴唇又红又肿。   ——一看就是在来之前激烈地 “争斗” 过。   见两人关系这么好,牧沐也放心了,也能够理解两人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月月,好久不见!”   牧沐确实好久没有见到柳峰岳了。他热情地扑上去,想要给柳峰岳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陈衷把柳峰岳拽到了一边,牧沐扑了个空。   也是,虽然两人是最好的闺蜜,但毕竟性别不同。牧沐可以理解陈衷的行为,毕竟在之前的两年,陈衷也总是会努力挤到两人中间,像这样把他们分开。所以牧沐并不在意。   而柳峰岳有些僵硬:“好,好久不见。”   牧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朝陈衷眨了眨眼:“衷衷,我借你的风月哥哥一会儿说点悄悄话,放心,就一小会儿,是很重要的事情!”   陈衷怔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柳峰岳的手。   而柳峰岳还没反应过来,依旧死死地抓着他,但最终还是被牧沐强行扯走了。   牧沐拽着他,小跑到喷泉旁边,贴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月月,你卡粉了。”   他们来时搬了一个大礼盒,里面装的是两人送给这次派对主人公的生日礼物。   尹之十分 “热情” 地接待了他们,说他们太客气了,大家朋友一场,聚一聚开心开心就行了,没必要带礼物。陈衷皮笑肉不笑地打开了礼盒,从里面掏出一瓶空气清新剂。   “做一个洋葱味的 Alpha 很辛苦吧,尹哥,我想你肯定很需要这个。洋葱味太重不利于生活和谐的,万一在交流感情的过程中,Omega 被你熏哭了怎么办,岂不是很不好判断自己力道把控的如何?”   尹之的身体一僵。   他淡淡地回应:“您言重了,信息素味道重是能力强的表现,不需要遮掩,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平时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那方面肯定不行吧。配合你的 Beta 肯定很辛苦,为什么不在交流感情时弄点喷香自己欺骗一下自己呢?”   “哥,他说我那方面不行!” 陈衷立即委屈起来,整个人都挂在了柳峰岳的身上,揉起了他的腰窝。   猝不及防的小动作让柳峰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拍开陈衷的手:“你们 Alpha 的嘴巴能不能干净点?这种话题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吗?!”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他方才被陈衷碰到的反应足以证明一切。   ——毕竟他和陈衷刚打过架,两人都被沙发扶手撞过,柳峰岳的腰到现在都疼得不行。   但看尹之的表情,柳峰岳觉得他误会了些什么。   而陈衷看着尹之,笑而不语。   但陈衷没有想到,他刚得意没多久,柳峰岳就出于报复心理,也戳了一下他的腰窝。   陈衷没有忍住,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是个 Alpha,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和恢复能力要更好,但毕竟架是不久前刚打完的,而且柳峰岳的腰只被沙发扶手撞了一次,而他被撞了三次,陈衷其实比柳峰岳撞得更疼。   尹之看两人的眼神开始复杂起来。 第19章 学人精作者有话说: 衷月友好靠尹之。 [●′?`●]19   说是来参加生日派对,陈衷和柳峰岳只负责吃喝,毕竟他们和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熟。   尹之和牧沐一样是计算机学院的,邀请的朋友以本院的 Alpha 居多,而牧沐在不太熟的 Alpha 面前非常拘谨,一直窝在沙发的一角,尹之陪他一起坐着,陈衷和柳峰岳就在他们的正对面。   而一旦两个关系不算好的 Alpha 坐到同一张桌,哪怕不打起来,在天性的领地意识和竞争心作祟下,也无法维持绝对的和平。   在来之前伤感到差点抑郁的柳峰岳,一见到吃的就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   为了避免大病以后的持续发胖,柳峰岳已经好久没有敞开肚皮吃东西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柳峰岳有足够的理由胡吃海喝,毕竟别人过生日,而且他今天悲伤过度,众所周知人忧思太重是会消瘦的,所以今天他多吃点,四舍五入体重不增不减。   柳峰岳和牧沐在饮食方面的偏好差不多。   尹之在准备晚餐时,特意挑选了一大半都是牧沐喜欢吃的,所以柳峰岳一看到摆在桌子上的各种小吃零食和甜点,登时就两眼放光。   而陈衷和尹之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尹之给牧沐剥虾。   陈衷不仅要给柳峰岳剥虾,他还剥得特别快。扒下来的虾壳上一点肉都不沾,虾肉形状完整晶莹剔透,陈衷还沾了点糖醋,还揽着柳峰岳的腰让他凑过来,亲手喂到他嘴里。   柳峰岳的虾还没咽下去,陈衷就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汁水,问:“哥,好不好吃?好吃我再给你多剥几个。这些虾都没有处理虾线,照理来说应该先挑掉虾线再做熟的,熟了虾线就不好挑了。以后你在外面吃虾也一定要注意,虾线是虾的肠子,里面很脏的。”   没有挑虾线的尹之哽住了。   尹之决定不剥虾了,他实在是不会挑虾线,就给牧沐卷烤鸭。   陈衷不仅要给柳峰岳卷烤鸭,他还在鸭肉上刷了一层甜面酱,小米煎饼卷成了口袋的样式,很精致,而且在喂给柳峰岳吃的时候,陈衷还拿了块手帕在他下巴底下接着,以防油漏在柳峰岳的衣服上。   尹之喂牧沐吃瓦块鱼,把鱼肉从鱼骨上小心剃了下来,不带一点鱼刺。   陈衷不仅要给柳峰岳把鱼肉全剃下来,他还要舀了汤汁放在碗里,一遍又一遍地用勺子舀起汤汁浇在鱼肉上,让鱼肉在碗里反复翻滚,直至完全入味,一口一口地喂进柳峰岳的嘴里。   尹之亲手烤肉,切好了吹凉了喂给牧沐。   陈衷不仅要亲手烤亲手切,他还要用嘴叼着,按着柳峰岳的后脑勺喂给他吃。两人的嘴唇在烤肉的中线上相碰了,因为有吃的,柳峰岳没有计较他胡闹,甚至还在两人分开时,舔了一下陈衷嘴唇上的孜然粉。   半个小时后,牧沐吃撑了。   柳峰岳热得直冒汗,脸上妆都花了。现在室内灯光也暗,而粉底糊在脸上格外难受,陈衷便干脆帮他把妆全擦了,露出被辣椒水喷的满是红点的脸来。柳峰岳的脸好像比来时要更红了一点。   尹之依旧面无表情,陈衷虽然脸上笑得温和,内心却是暗潮翻涌。   这场 Alpha 之间的无声较量,他一直都占据着上风。   陈衷,在任何时候都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的这种自信一直维持到了牧沐捂着嘴打了一个饱嗝,从热水壶里倒出一杯热牛奶,又切了一小块带樱桃的蛋糕,递到尹之手里:“别光顾着让我吃呀,你也多吃点。”   尹之接过了蛋糕。   面瘫 Alpha 名副其实,他的表情至今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在他低头吃了一口蛋糕以后,陈衷总觉得他在狂笑。尹之微微上扬的嘴角,在陈衷眼里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尹之紧盯着陈衷,用唇语送给了他三个字:“学人精”。   ——在尹之眼里,陈衷从头到尾都是在跟着他的动作走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怎样呢,学人精就是学人精。尹之觉得陈衷根本不可能比得过他,自他拥有了这个 A 大最甜的 Omega 起,陈衷就已经输了。   陈衷看了柳峰岳一眼。   柳峰岳还在吃,一点都没注意到两个 Alpha 之间血腥风雨的激烈厮杀。今天他的胃大得仿佛是个无底洞,陈衷的委屈劲又上来了。   他的手放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拽了下柳峰岳的衣角:“哥。”   “干嘛?” 正在吃面的柳峰岳抬起头,陈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吃蛋糕的尹之,而柳峰岳接受到了他的信号,但是解读失败,一脸不明就里,“想吃蛋糕你就自己拿啊,我手长还是你手长?相中尹之嘴里那块了就自己去抢,你是 Alpha 还是我是 Alpha?反正都是男 Alpha,我不介意你俩间接接吻的。”   陈衷绝望了。   他感觉尹之已经笑到狰狞了。   而牧沐脸上则挂着 “磕到了” 的笑容,他托着脸:“你俩真的好甜哦!”   今晚,柳峰岳吃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吃得口干舌燥的,也就喝了很多水。柳峰岳去上厕所,尹之就借机坐到了陈衷身边,给他敬酒。   “您平时一定很辛苦吧,找了位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 Beta。我视力不太好,两位一起来时,我还以为是来了一对同性 Beta 情侣。”   “哪里哪里,不辛苦,我的身高还是在男性 Alpha 平均线以上的,” 陈衷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尹哥,你才是,连 185 都不到,为了凸显自己的高大威猛,找了个 Omega 中的 Omega,在计算机学院那种优质 Alpha 众多的学院,肯定不好过吧。”   尹之的嘴角抽了抽。   他又给陈衷倒了杯酒:“听说两位之前经常打架到住院,如果这是你们表达爱意的方式,未免太过猛烈了些,我觉得这样的感情是不健康的,您还是及时止损比较好。”   陈衷继续微笑:“谢谢你尹哥,但我不认为你有权干涉我们夫夫的感情,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陈衷,我还听说你和你父亲的关系非常恶劣,而你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有你的父亲在暗中推动的。” 尹之的眼神逐渐冰冷,“你这么早就结婚,你的父亲同意吗?”   陈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当着尹之的面,把杯子里的酒倒进了垃圾桶。并朝这个面瘫 Alpha 露出犬牙,发出了嘶嘶的威胁声。   “这是我的家事,” 陈衷的声音带着威压,钳制住了尹之的脖子,“与你何干?” 第20章 带回家!20   柳峰岳回来时,陈衷已经结束了与尹之的唇枪舌战,心情非常糟糕。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白酒。   但柳峰岳并没有看出陈衷心情不好。   在人多的场合,哪怕心情再糟,陈衷的脸上也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这是职业病。而柳峰岳读不懂空气,更何况他心里揣了一个小秘密,所以靠近陈衷时,完全没有留意到陈衷的低气压。   他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拽了拽陈衷的袖子。   陈衷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挥手把他拍开了。对此,柳峰岳也不恼,直接抱着陈衷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拔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陈衷拉下脸来,他忍了忍,还是没有把酒泼到柳峰岳脸上。   “跟我来,” 柳峰岳压低了声音说,“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脚步轻盈得像只小鹿,就差蹦着走了,陈衷有些好奇,这种到处都是醉鬼 Alpha,又吵又乱的生日派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高兴的事情,便冷着脸任他拽着自己走。   柳峰岳带他离开了大厅,有些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确认四下没人后,他甚至抬头看了眼有没有监控,然后才蹑手蹑脚地拉着陈衷走进了一个房间里。   在推开房门前,柳峰岳还向陈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房间是闲置的储物室。   有不少人给尹之带了礼物来,堆在大厅里实在太影响大家玩乐了,这家别墅的仆人就把礼物全都收拾进了这个屋里。   柳峰岳拽着陈衷走到角落里,翻开其中一个袋子,从中取出一整块比蛋糕还大的枣糕,塞进陈衷手里。   “这块是酸奶味的,虽然我没尝,但大概能闻出来。在判断食物上,我的鼻子可比你们 Alpha 要灵多了,” 柳峰岳神神秘秘地说,“你拿着吃,我今天特意穿了件大衣,里面拉开拉链可以用来装东西,吃不完的装我这里就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我就知道,尹之和牧沐在一起,不说他到底喜不喜欢吃枣糕,他朋友那么多,牧沐信息素的味道也不是秘密,肯定会有人送他的。”   话说着,柳峰岳捏了捏陈衷的掌心,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陈衷看着手里装了枣糕的盒子,回握住了柳峰岳的手。   柳峰岳的手背湿漉漉的。   也不知是陈衷掌心里的汗,还是柳峰岳洗完手后还没擦干净的水。   陈衷沉默许久,想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又被柳峰岳拉住:“别喝了,你今晚是不是还没东西,空腹喝酒对胃不好的。”   “你天天馋别人碗里的也没事,但也不能不吃自己碗里的,” 柳峰岳见他还是没动作,就把盒子夺了回去,用后背抵着门,拆了盒子掰下一小块枣糕,硬塞到陈衷嘴里,“这也是尹之的,还没沾过他的口水,所以你快吃吧。”   陈衷回神了,他的声音很小:“偷拿别人送给尹之的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可这么多礼物,尹之估计早忘了谁给他送了什么了,” 柳峰岳踢了一脚空袋子,又喂了陈衷一块枣糕,“而且,我们和尹之又不是朋友,拿他一份礼物怎么了!只要除了你我没人知道,我们就没有拿!”   这块枣糕的味道实在是太甜了。   柳峰岳一点点地掰着喂给陈衷吃,很快自己也忍不住吃了起来,两人躲在储物室里,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枣糕吃了个干干净净。   柳峰岳打了个饱嗝,再一次看向那个空袋子。   “不过就这样把空袋子放这儿好像是不太好,太容易被发现礼物被偷了。”   柳峰岳打开了之前他们带过来的盒子,将自己的礼物,塞进了那个大纸袋里,然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好了,这样就行了,尹之之前没看过我要送的礼物,就当我们是送的一样东西吧。”   陈衷:“……”   柳峰岳带给尹之的东西,是之前他送陈衷,陈衷又带回家摆在阳台上的仙人掌。   柳峰岳真诚祝愿牧沐能拥有一段温柔而刚毅的爱情,同时希望尹之被扎成刺猬,最好再得个破伤风,当场嗝屁。   陈衷把那个花盆挪出来了:“这个还是带回家吧。”   “干嘛?” 柳峰岳有些不满,把仙人掌重新放回到了纸袋里。   “哥,这可是属于我的东西,” 陈衷又把它挪了出来,“你怎么可以擅自决定,把我的小绿送给别的 Alpha?”   柳峰岳听了直皱眉:“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它吗,你都不给球球浇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陈衷把仙人掌藏到了自己身后,“哥,仙人掌本就不需要浇太多水,而且我再不在意他,也绝不会把我们坚不可摧的爱情拱手送人!” 第21章 抱你走作者有话说:21   最终陈衷还是把仙人掌放回到了袋子里。   因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拿着个花盆离开实在是不太方便,把仙人掌装在袋子里抱着,第一不容易引起怀疑,毕竟应该没人会记得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牛皮纸袋,是某人送给尹之的礼物,第二这样不容易扎到手,拿起来也比较顺手。   两人不到十点钟就提早退场了。因为陈衷喝了酒,他们通过 APP 找了个代驾,来人戴着一顶棒球帽,柳峰岳看他总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而那人在和柳峰岳对视后立即向下拽了拽他的棒球帽,神情有些慌乱。   一个看起来挺结实的 Alpha,也许是之前被他暴揍过的吧。   柳峰岳只是多看了他两眼,并没有十分在意。   毕竟没有人会特别关注一个手下败将,哪怕他是一个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的 Alpha。   柳峰岳打过的架多,知道肌肉多并不一定代表着战斗力强。   他撂倒过很多这样个四肢发达的 Alpha,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外强中干的,一身的腱子肉只能用来吓唬人,真打起来比谁都怂。还有一些打起架来没有任何技巧性,无法协调力量与灵敏度,过分笨重的身躯反倒成了一种累赘。   别墅区的位置十分偏僻,离出租屋所在的住宅区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虽然刚见面时 Alpha 看上去有些毛手毛脚的,但他的车开得意外的很稳。他似乎对路况格外了解,没有开导航直接行进,避开了几条这个时间段比较拥挤的道路,途径的红绿灯也比他和陈衷去时开着导航经过的要少,一路畅通无阻。   他的车速也把控的很好,在经过减速带时,后座上的两人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震感。   当然,陈衷的车子本身,减震也做得非常好。   喝了很多酒的陈衷快要靠在柳峰岳的身上睡着了。   而柳峰岳不但很精神,心思也很活跃。   他忽然觉得,和一个 Alpha 结婚还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这个 Alpha 不是陈衷就更好了。   当然,如果陈衷说话再温柔一点,柳峰岳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下冰释前嫌。   毕竟柳峰岳从小到大,除了生病的时候,还从未有人像今天的陈衷一样,给他剥虾、卷鸭肉、挑鱼刺和烤肉,都只有他照顾别人的份。   他想陈衷应该是喜欢他的。   不然他哪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借口骗别人相信他俩其实老早就互相喜欢了。如果他之前没动过这样的心思,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反正柳峰岳是想不出来。   而且,其实仔细想一下,之前他和陈衷打架,已经可以打得不分伯仲了,结婚后自己却没再赢过。就算做那种事会严重影响他的体力,柳峰岳也并不觉得自己会退步得这么快,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从他第一次打赢陈衷开始,陈衷就已经没有在认真和他打了,二是陈衷想和他做那种事,所以结婚以后,他每次打架都格外投入…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足以证明现在的陈衷是喜欢他的吧?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反正肯定不会是在结婚以后,说不定他俩结婚都是陈衷的计谋呢!   陈衷确实还… 挺不错的。   起码从样貌上来说,已经打败了柳峰岳所认识的百分之九十九的 Alpha。   而作为他的 Alpha 伴侣,陈衷也足够合格。陈衷只比他高一点,既不像尹之那般一脸凶相,也不像他们找的这位代驾,长得虎背熊腰的,给他压力很大。   Alpha 的身体素质比较好,不用太费心照顾。   而且陈衷也说过,虽然他们的易感期不固定,但一年来不了几次。柳峰岳见识过两次陈衷的易感期,不像传闻中其他 Alpha 的易感期一样破坏力极强,陈衷易感期软的像只任人蹂躏的小兔子,一点威胁都没有,而且柳峰岳能抱得动他,照顾易感期的陈衷也并不会很费力。   在战斗力方面,柳峰岳也并非是完全被陈衷压制的,他至少可以和陈衷打得两败俱伤。   这样陈衷强迫不了他。如果陈衷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柳峰岳还可以揍他,面对像他这样一个刚猛不屈的 Beta,陈衷再狂也绝无可能在家里为所欲为。   还有就是柳峰岳发现,陈衷从来不会主动和他动手。   这证明陈衷这个人人品还是不错的,不是那种有时会靠欺凌弱者发泄的混蛋 Alpha。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柳峰岳的注意力一直在牧沐身上,可他只知道自己喜欢牧沐,并不知道所谓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如果谈恋爱就是两个人一起吃住,约着玩乐,那么他和牧沐从小到大也是这么一起过来的,虽然自牧沐分化后他们就没再睡过一张床,吃过同一碗饭了,但他们在假期还是会经常一起约着去游乐园,去看电影,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并且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好像还是差了点事。   柳峰岳的恋爱经验为零。   他甚至没有看过言情小说和电视剧。   他的小说涉猎范围仅限于升级流爽文,而在这类文学里,从来都是单方面的配角们被主角的人格魅力所倾倒,不介意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共事一夫 / 妇,一心一意地追随主角。而主角的胸襟则更是能海纳百川,来者不拒地收后宫,每天晚上翻牌子,对谁都能提枪上阵。   等等。   柳峰岳忽然想起这样一段剧情。   一位 Beta 因为看上了 Alpha 男主的某位后宫 Omega,蓄意接近并不断挑衅男主,结果被男主的人格魅力迷住了,也被男主纳入了后宫。   如果把性别互换一下,不就是他和陈衷经历的真实写照吗!   牧沐原本是属于他的。而陈衷因为看上了牧沐才闯入了他的生活,并不断挑衅他,到了最后,陈衷又单方面地爱上自己了。   现在他们连那种事都做过不止一次了。   原来如此。   原来陈衷现在是他的后宫。   那么四舍五入他们也是在谈恋爱了,毕竟后宫小说的评论区里都在撕 CP 炒股,只要主角和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那就是在谈恋爱。   原来谈恋爱和在一起的区别,就是做不做那种事。   柳峰岳大彻大悟。   那么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陈衷的爱慕之情。柳峰岳心想。   但他只是接受了,不代表他喜欢上陈衷了。   毕竟有时候陈衷的言行真的让他很不爽,柳峰岳还不打算原谅他。   代驾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   柳峰岳推了推陈衷,看他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今夜大彻大悟的柳峰岳决定大发慈悲地把陈衷背上去,让他多睡一会儿,少走点路。   他从代驾手里接过了陈衷的车钥匙,背起陈衷上了楼。   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拐角处时,柳峰岳靠在窗边歇了歇,借着寡淡的月色,他隐约看到那个代驾蹲在坏掉的路灯底下抽烟,似乎还在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   柳峰岳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照了一下,想要确认蹲在路灯下的那个大块头是否真的是代驾,而灯光落下去的瞬间,大块头也抬起了头,他藏在棒球帽下的脸惨白,在和柳峰岳对视过一阵后,忽然慌乱地起身,死压着头顶的棒球帽匆忙地离开了。   柳峰岳感到有些奇怪。   但他并没有做过多考虑,就继续背着陈衷上楼,回到家,他听到往常这个点睡得死沉的幸运狂躁不安地吠叫着,开了灯,柳峰岳发现幸运并不在窝里,而是拖着后腿站在阳台边,紧盯着外面,尾巴夹得很紧。   出租房阳台的窗户顶端之前就破了一个小洞,兴许是有蝙蝠或壁虎之类的小动物钻进来了。柳峰岳打算先把陈衷放在沙发上,过去安抚一下幸运,顺便查看情况。可他刚把陈衷放下没多久,Alpha 的呼吸就忽然开始变得粗重了起来。   陈衷睁开了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红得可怖。   他死死地抓住了柳峰岳的手,把他按在沙发扶手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去,去通风,再拿抑制剂,空气里一股催情剂的味道,我,我易感期…”   柳峰岳 “哦” 了一声。   “那你松手,” 他扯了扯自己被钳制住的胳膊,“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拿东西?”   然而陈衷并没有放开他。   陈衷忽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低吼着,捏着柳峰岳的手腕反剪到背后,将他压在了沙发靠背上,犬牙刺入了柳峰岳的后颈。   一阵微妙的刺痛感,让柳峰岳仿佛被麻痹了一般,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他回过神来时,陈衷已经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他下手的力道很重,柳峰岳忍不住爆粗,翻过身来,脚勾住陈衷的膝关节猛地一带,想要把他带到在地,然而陈衷站得很稳,他非但没有成功,还让陈衷擒住了他的腿。   陈衷把他的腿压在了沙发扶手上,靠得更近了些,柳峰岳的柔韧性并不好,被他这一下弄得生疼,他奋力反抗着,可陈衷显然不肯放开他,他用的力气越大,陈衷的手劲也越足。   陈衷还在他耳边呜咽着,同时不停地啃咬着他的脖颈。   “快点…” 陈衷发红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Omega 的味道太浓了,我快要窒息而死了…”   “所以说,” 柳峰岳咬牙切齿地说着,攥紧了拳头,想要推开陈衷起身,却又被推了回去,“你劲这么大,我怎么走开啊!”   “不要离开我…” 陈衷松开了柳峰岳的腿,用力箍筋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受伤的小狗一样发出微弱的呜呜声,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我,我可以抱你过去。” 第22章 芦荟胶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更一天,后天双更入 v。 国庆期间因为手术需要休养,可能无法保证更新频率,国庆后会恢复 (*?ω<)22   陈衷是个大骗子。   柳峰岳和他打到凌晨两点多,陈衷才终于冷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冷静了还是力气耗光了,反正柳峰岳的骨头已经快要打得散架了。   他们不像之前那样打得要死要活的,但柳峰岳依然很难受。因为陈衷说是抱着他去开窗户,他以为只是单纯地抱着走过去而已,没想到…   反正想想就来气,也幸好这是晚上,而客厅的窗户对着的这条街道是没有灯光的,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不然柳峰岳就要陈衷以死谢罪了。   而且… 开窗通风没用。   抑制剂也没用。   陈衷让他拿了,却不让他给自己打。   两人争抢了半天,抑制剂被打碎了,古怪的气味和空气中呛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难闻到让人想吐。   柳峰岳只有埋在陈衷的颈窝里,被他身上那股酸酸甜甜的糖醋味包围着,才不会觉得很难受。   陈衷肯定是在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吃糖醋排骨了!还是吃了整整一盘的那种!   虽然这一次陈衷的动作很粗暴,可在柳峰岳放弃了抵抗后,作为被动方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柳峰岳觉得自己可能是跳进锅里的螃蟹,而且已经煮熟了。   完事后,两人躺在床上,陈衷还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埋在他的颈窝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哥,我觉得有人要害我。”   “用了这——么——大剂量的催情剂,感觉空气中 Omega 信息素的含量快要高大 99% 了。你摸一摸我的心跳,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已经半截入土了。” 柳峰岳气若游丝地说。   他怀疑陈衷上辈子是一条被人抛弃了的流浪狗。   这么能哭,还特别喜欢咬人。   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陈衷很虚弱。   因为他真的快要痛死了。   柳峰岳实在是太累了,连澡都没洗,等陈衷不闹他了,就直接昏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柳峰岳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把还没睡醒的陈衷硬塞进浴室里让他自己洗自己,把昨晚他们办事的痕迹都收拾了一下,床单也洗了,然后才打电话报了警。   警方来调查取证,在房间各处都找到了催情剂残留。除此之外,他们还在阳台窗户的缝隙里提取到了棉纱纤维,再加上柳峰岳对昨晚情况的叙述,初步推断有人通过阳台窗户爬了进来,把催情剂喷洒在了房间里。   但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阳台上没有提取到任何第三者的指纹,附近的垃圾桶里也没有找到被丢弃的催情剂,住宅区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目击到可疑人物。   催情剂的成分分析结果也不能对破案提供任何线索,这不是能在医院里见到的那种医用催情剂,也不是在地下进行交易的那种违禁药,是用土方法混合浓缩 Omega 的信息素制成的,最纯粹的,诱导 Alpha 易感期狂暴的催情剂。   而以当前的科技手段,暂时还无法甄别其中信息素的来源母体。   柳峰岳有些怀疑昨晚的那位代驾司机,然而对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他只在送两人回来时进过住宅区,虽然送到后确实在楼下蹲了一会儿,但在被人用手机手电筒照到,吓了一跳后很快就离开了。   而且就算他是个 Alpha,也不可能赶在柳峰岳回家之前那么短的时间里,从阳台爬进房间里,喷完催情剂后走人。   这件事变成了一个悬案。   柳峰岳也终于意识到了社区安保的重要性,所以在陈衷提出搬家时,柳峰岳很干脆地答应了。   新家是陈衷找的。   坐落于柳峰岳的实习公司和电视台之间的混合社区里… 是一栋二层小别墅。   之前的出租房还不能退,柳峰岳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是陈衷付的全款。   但柳峰岳还是感觉有些肉疼,并且非常不理解。   而陈衷一脸云淡风轻的,“哥,这不是找不到允许养小狗的出租房嘛。”   “所以你就直接租了这么一栋别墅是吗?”   柳峰岳扒着窗户看了眼外面。   这栋小别墅还和社区内的另外几栋别墅不一样,后院有假山有竹林,还有锦鲤池,种了无花果和石榴树,门口还蹲着几株迎春,也架着葡萄藤的架子。再加上室内装潢,每一个房间都被设计的无比温馨有人气,看着就不便宜,除非出租别墅的人是在世菩萨。   柳峰岳咽了咽口水:“租金多少钱啊?”   “不知道,” 陈衷把被子挂在了阳台的晾衣绳上,“我直接刷卡买的。”   “你直接买的?” 柳峰岳更不能理解了,“你买别墅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在这里住太久,以后还说不定要去哪里工作呢。”   “所以才要买别墅,” 陈衷说着,从后面抱住了柳峰岳的腰,“这边风景不错,以后要是搬出去了,偶尔回来一趟,就当度假了。随便买个小高层可看不了这么美的风景,金屋才能藏得住娇嘛。”   这两天气温已经跌下二十度了,可陈衷的怀里依旧很热,柳峰岳被烫得脸都红了。   换做是以前,柳峰岳可能会顺着这个姿势,抡起陈衷的胳膊给他一记背摔了。   但如今的他已经…   不行,柳峰岳觉得自己不能对陈衷太放纵了。   他还是准备给陈衷一记背摔,但在他抡起陈衷的胳膊之前,陈衷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陈衷揉了揉柳峰岳的手背,尤其是靠近指关节的地方,一脸严肃:“哥,怎么还没到冬天你的手就皲裂了?”   柳峰岳 “啊” 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满不在乎地回答:“可能是洗手太频繁了吧。”   柳峰岳每天都要经常性地给幸运铲屎擦屁股,再加上要清洗餐具,每天他的手至少要沾十几遍水。这也不是柳峰岳第一次皲手了,以前他习惯手上还沾着水就出门,冬天格外容易皲手,所以他并不在意,虽然有时候很疼,但多数时候对他来说,都只是手变得粗糙了一点而已。   “你都不保湿的吗?”   “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是 Omega,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不行。” 陈衷拽着柳峰岳的手就往洗手间跑。   盥洗池上,陈衷和柳峰岳的洗漱用品各摆在一边,柳峰岳只有一只牙缸和一块香皂,而陈衷那边瓶瓶罐罐摆了很多,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中文或外文,之前柳峰岳一直都不知道它们分别是做什么用的,也懒得去分辨这些。   “保湿还是要做的,这又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和男人不男人的没关系。” 陈衷说着,拧开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把胶状物挤在了柳峰岳的手上,小心地搓揉了起来。“这瓶是芦荟胶,以后你记得每次洗完手后要用,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但对你的皮肤有好处。”   芦荟胶又软又凉。   但陈衷的掌心比较结实,而且很烫。   这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很微妙。   柳峰岳 “哦” 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攥紧了拳头。   他心想,陈衷果然很喜欢我。   “我们是不是还没过结婚纪念日啊?” 柳峰岳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怎么了?” 陈衷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这都过去多久了,而且只是一个月的纪念日而已,不过也没关系的。”   “还是补上吧,” 柳峰岳说,“这个周末你有没有空?”   “如果风月哥哥邀请我的话,” 陈衷眨了眨眼,“我可以把所有事都推了来赴约。” 第23章 纪念日(1)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的陈衷:危!那意思就是没时间了。   柳峰岳开始不好意思起来:“那还是算了吧… 就不耽误你的学习和工作了,影响了学分和奖金可就不好了。”   陈衷被他的回答哽了一下,见柳峰岳转身要走,连忙勾住了他的肩膀:“不影响的,哥,我周末只有一个初中的同学聚会,有点远,去了可能会影响我前后的工作和休息,所以本来我也打算推了的,我们一起去约会,刚刚好。”   柳峰岳 “喔” 了一声,心想约会还不至于,就是普通地过个纪念日而已,又说:“那你这段时间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专心工作和完成学业就行了,既然是我提的,纪念日的事我一个人准备就行,正好这段时间我也比较闲。”   陈衷说好。   然后柳峰岳就以准备惊喜为由,把自己锁进了书房。   这是他们搬进小别墅的第一天,书房还没收拾好。   书架上空荡荡的,装着书的箱子随意地堆放在地上,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让人无处下脚。   柳峰岳的脑子里也空荡荡的,心里一团乱麻。   他怎么就说好了要和陈衷一起过结婚纪念日呢!   他们才结婚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这都要做纪念,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万一陈衷每个月都想过一次怎么办?   然后每年过一次大的,每十年过一次更大的,甚至传统节日要过、西洋节日也要过,到最后连二十四节气都不放过。之前陈衷就硬要把每周三规定为 “夫妻感情交流日”,一定要和他做那种事,那要是无论什么特殊一点的日子都要做那种事…   柳峰岳翻了翻墙上的挂历,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是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柳峰岳有点后悔了。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起码这第一次的结婚纪念日,柳峰岳不能反悔。   可要怎么过结婚纪念日,也同样让柳峰岳感到头疼。他一边思考一边把箱子里的书一本一本地填进了书架里,书架逐渐充实起来了,可柳峰岳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开玩笑,他连恋爱都没谈过,结婚也是第一次,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过结婚纪念日!   而且爽文小说里也没有相关的情节啊!主角后宫那么多,能记住每个是怎么认识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天认识的可能根本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过纪念日了。   柳峰岳忽然想起了牧沐送他的 “提醒婚姻小助手”。   因为上次陈衷把它强制关机,事后柳峰岳忘了要重启它,所以机器人沉寂了很久,柳峰岳又把它给忘了。   搬家的时候,柳峰岳也只是随手把它放在了某个箱子里,但他忘了自己是把它放在了装书的箱子里,还是在装衣物的箱子里。   柳峰岳把地上的纸箱挨个打开,终于在其中一个还装着陈衷的杠铃和蛋白粉的箱子里找到了它。他按下开关,机器人的指示灯就亮了起来,还有电,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柳峰岳还是给它换了一块新电池。   “你好,” 等机器人的指示灯再次亮起,柳峰岳很有礼貌地询问,“请问结婚纪念日该怎么过?”   机器人 “嘀嘀” 了两声,回答:“非常高兴能为您排忧解难,同时恭喜两位的婚姻,顺利地走到了第一个纪念日。请问您是要为自己的爱人准备一个惊喜的纪念日呢,还是一个有意义的纪念日呢?”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呢,” 机器人说,“惊喜的纪念日,是由一方在另一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精心准备的,因为双方平时能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所以要强调‘惊喜’二字,通常是在家里度过,旨在利用好最宝贵的相处时间,为枯燥劳累的生活增添情趣。有意义的纪念日,是在双方都有空闲的情况下,共同商量一起过的,吃喝玩乐,一般是在外面度过,旨在享受生活,留下珍贵的回忆。”   柳峰岳想了想,既然陈衷说了他周末有空,那么他们应该可以度过一个吃喝玩乐,有意义的纪念日。可是,横竖他都已经说好要自己准备了,柳峰岳也想给陈衷一个惊喜。   “那可以两种都要吗?”   机器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也不是不可以。”   “首先,惊喜的纪念日一定要放在前面,趁着对方不在家时进行准备。”   “把‘惊喜’放在晚上,对方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时最佳。您需要准备一顿精致的烛光晚餐,可以不用很丰盛,但一定要有以下的几样东西:烛光,美酒,用对方最喜欢吃的食物犒劳对方,展示自己对爱人的体贴和关心,最好再有一样心形的东西,可以更好地衬托浪漫的氛围。”   “好,你稍微等一下,我记一下关键词。”   柳峰岳打断了机器人的话,掏出手机,开始记笔记。   机器人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继续道:“烛光晚餐后,您可以通过场景模拟的方式,与您的爱人回味你们的相知相遇。比如,模拟两位第一次亲密肢体接触时的场景,模拟两位第一次接吻时的场景。一段爱情最令人动容的时期是暧昧期,而爱情中的每一个第一次,又是最具纪念意义的。回忆这样的场景,会让人感到浪漫而又甜蜜。”   柳峰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后,邀请您的爱人来一场浪漫的共浴。” 机器人说,“如果家里有浴缸的话,提前准备好热水,在里面泡上花瓣就更浪漫了。氤氲的水汽,狭小的空间,可以创造朦胧而羞涩的氛围,温暖的环境,沁人心脾的清香,是滋生暧昧的温床。两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时不时来个身体碰撞,可以加速感情的升温,帮助两位放松身心,拥有一个高质量的夜晚,为惊喜的纪念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柳峰岳感觉自己已经学到了。   操作起来好像都不是特别难,但确实很惊喜很浪漫。   他情不自禁地感慨不愧是牧沐制作的 AI,把一切都解释得这么清楚,让他如醍醐灌顶。   “至于有意义的纪念日,准备起来就更简单了。您可以问一下您的爱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餐厅,想看的电影,想观光的景点或娱乐设施。如果两位都拿不定主意,建议您准备些惊险刺激的项目,如密室逃脱,恐怖电影等,在心跳加速中紧紧相拥,留下难以忘怀的回忆哦!”   “好。” 柳峰岳记完笔记,又把手机备忘录中的关键词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感觉自己已经有思路了。   他首先询问了陈衷接下来一周的学习和工作安排,还有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周四全天有空,另外几天白天都有课或采访要做,周五晚上要录节目。” 陈衷有些羞涩地捏着柳峰岳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至于想去的地方,只要有哥哥在的地方,我都可以,所以随你安排。”   这样的话,只有明天,柳峰岳可以在陈衷忙碌了一天后,给他一个惊喜了。   时间好像有点紧,不过问题不大。   至于周末要去的地方,陈衷说随他,可柳峰岳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想去的,那就只能进行一些惊险刺激的项目了。   柳峰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告诉陈衷,明天下午不要在外面偷吃,最好早点回家。   第二天,陈衷出门以后,柳峰岳把幸运安顿好,开始着手准备惊喜。   他在周围逛了一圈,把所有材料都买齐了。   柳峰岳首先要准备的是烛光晚餐。   他本来想买漂亮的香薰蜡烛和心形巧克力,但是被昂贵的价格劝退了。最终柳峰岳买了一捆最便宜的白蜡烛,至于心形的摆设,柳峰岳决定用水蜜桃代替,又甜又营养,而且水蜜桃不仅是心形的,还很圆润,一看就很喜庆,寓意也不错。   柳峰岳专门去糕点店买了一大块酸奶枣糕,去酒品专卖店,买了两瓶相对便宜,但包装看着很高档的葡萄酒。   他还想在机器人提供的方案基础上进行创意与升华。柳峰岳觉得,烛光晚餐只是干巴巴地摆几根蜡烛上去太无趣了,所以再次经过超市时,柳峰岳又进去买了一袋橙子。   之后他又去花卉培育基地逛了一圈,最后去了中药店和饭店。   回到家后,柳峰岳把橙子全都挖成了小灯笼的形状,把蜡烛黏了进去。   他把饭桌摆好,又把浴室收拾了一通,然后又拿了一只砂锅,开始在厨房里熬药汤。   陈衷一回到家,就闻到了一股好浓的中药味。   在幸运激动的吠叫声提醒下,柳峰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挡住了陈衷顺着中药味往厨房里走的脚步,带着他往餐厅那边走。   他比陈衷先一步进了餐厅,关了灯,陈衷一进屋,差点就被摇曳的烛光晃了眼睛。   陈衷看着餐桌上的摆设,一时无言。   十一支惨白的蜡烛,蹲在橙子皮里静静地燃烧着,随意地散落在桌子的各个地方。一米长的桌子两侧各摆了一瓶葡萄酒和一个盛着黑色不明液体的小碗,桌子的正中摆了一盘水蜜桃,饭菜有糖醋里脊、糖醋排骨、盐酥鸡和水饺,就是没有半点绿色。水果篮里放着几块枣糕。   陈衷忍不住发出疑问:“哥,这些蜡烛是怎么回事?”   “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柳峰岳有些骄傲,“结婚纪念日快乐!当然,今晚只是我准备的在家里度过的一部分,周末还要继续过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   “是吗?” 陈衷有些怀疑。   他觉得柳峰岳不是在过结婚纪念日,而是在给他过祭日。   “烛光晚餐啊,” 柳峰岳解释,“这不是觉得只摆蜡烛太单调,所以就都做成橙子灯了嘛。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出十一盏来的!挖果肉挖的我手指都酸了,而且果肉不能浪费,这些橙子又不是很甜,我硬着头皮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的。哦,还有之所以是十一盏,是因为我们不是结婚一个月纪念日嘛,但只摆一盏光线太暗了,就摆十二减一盏了,如果还有下次,就摆十盏。”   陈衷:“……”   他确认柳峰岳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他做生命倒计时了。   “那这些桃子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酒这碗…” 陈衷皱起眉,“哥,你真的是要和我过结婚纪念日,而不是要和我拜把子吗?”   “当然不是,” 柳峰岳直摇头,随手拿起了一颗桃,在陈衷面前晃了晃,“你看这只水蜜桃,是不是很像一颗爱心?多浪漫呀。”   “那这两瓶酒和这两个碗呢?”   “烛光晚餐少不了美酒,这是美酒,” 柳峰岳端起酒瓶子来晃了晃,“然后这个,这个碗盛的其实是醋,吃水饺怎么能少得了醋。哦对了,水饺是鲅鱼馅和羊肉馅的,我记得你经常吃。”   盐酥鸡是代替鸡米花买回来的。陈衷每回点快餐,必带鸡米花,但柳峰岳觉得鸡米花太俗了,上不了烛光晚餐的餐桌,就选择了和鸡米花口味相近的盐酥鸡。   至于糖醋里脊和糖醋排骨,柳峰岳虽然没见陈衷吃过,但他身上总是有股糖醋味,肯定经常背着他偷吃这些。陈衷都只敢背着他吃不愿和他分享了,那必然是非常喜欢吃糖醋味的。   柳峰岳也很喜欢吃糖醋味的食物。但是他大度,愿意和陈衷分享美味。   一想到自己对陈衷的喜好琢磨得如此透彻,柳峰岳就骄傲地翘起了尾巴。   “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柳峰岳一脸期待地观察着陈衷的反应,“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第24章 纪念日(2)作者有话说: 临睡前。 月月(贵妃醉酒状,香肩半露):今晚我允许你那个我。 衷衷(感到后怕):不了不了,我不行,球球你了好哥哥,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夜晚 qaq陈衷不是很敢动。   好在这顿晚餐的布置虽然有点诡异,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放得有点凉了,酥皮都软化了,饺子皮则变得有些硬,糖醋汁也黏黏糊糊的,口感不是特别好,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尤其是对面坐了一个埋头干饭,脸吃得像花猫一样也浑然不觉的漂亮 Beta,只是看着对方吃,也能觉得食欲大振。   但这样的晚餐实在有点腻。吃到最后,陈衷连枣糕都不想碰了,好在柳峰岳还准备了水蜜桃,可以去去嘴里的油味。   这个季节的水蜜桃熟得最透,粉粉嫩嫩的,又软又滑,一口咬下去,甜美的汁水就流了出来。   陈衷至今仍对柳峰岳抱有一丝幻想。   他吃了一口桃子,舔了舔嘴角,看着柳峰岳,将筷子轻轻地插在了水蜜桃的分沟处。   然而柳峰岳完全没有看懂陈衷的暗示。   他只是看到陈衷拿筷子玩起来了,那就是吃饱了的意思。   “你怎么不吃了?还有这么多菜呢,” 柳峰岳把陈衷的醋碗划拉到了自己面前,吃一只水饺,喝一小口醋,“还有枣糕你一点都没动啊,我可是考虑到你特别喜欢吃,才忍着一口没吃的。”   陈衷的嘴角抽了抽。   如果不是生理课告诉他男性 Beta 绝无生育可能,他都怀疑柳峰岳是不是真的揣崽了,毕竟正常人哪有像这样面不改色地端起碗来喝醋的。   “吃不完就留到明天在吃吧,别撑着,” 他拿着水蜜桃坐到柳峰岳身边,“厨房里有微波炉,下次记得饭菜凉了热一热吃,口感会比较好。”   “哦。” 柳峰岳往嘴里塞了一块盐酥鸡。   他看着陈衷只是把桃子咬破了一点点,吮吸从中流出来的汁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吃法,有点不满:“哪有像你这样吃桃子的。”   陈衷还以为他终于看懂自己的暗示了,似笑非笑地问他:“我这样吃怎么了?”   “你这样吃多慢啊,就不怕果肉氧化了变难吃吗?你是不是只吃肉食长大的仙女?连个桃子都不会吃?” 话说着,柳峰岳忽然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咬掉了一大块桃肉,“这才是桃子的正确吃法,看懂了没?”   刚刚柳峰岳那一下差点咬到陈衷的手指。   他把自己脸上的糖醋汁蹭在陈衷的指甲盖上了。陈衷蜷起指甲来擦了擦,淡淡地 “嗯” 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他之前觉得自己养的这只 Beta 牙尖爪利的,又有点笨,逗起来特别好玩,说不定玩一辈子都不会腻。但他现在发现柳峰岳何止是有点笨,思维和他根本就不在一层上,有些话直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可是不直说,柳峰岳又不会懂。   陈衷老老实实地把桃子啃完了。   他等柳峰岳终于吃不动了放下筷子,拿手帕帮他擦了擦脸。柳峰岳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瘫在椅子上,转过脸来问他:“是不是吃得有点撑,要不要做做饭后运动?”   陈衷:“要一起去遛狗吗?”   “不是,是在家里,” 柳峰岳摇头,又补充说:“去洗手间。”   陈衷脑子里瞬间浮现了无数个浴室 play 的场景,颔首说好。   他和柳峰岳一起走进了洗手间,陈衷看着浴室里的灯亮着,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看到淡黄色的柔光,温暖而又暧昧。他刚要径直走过去开门,就被柳峰岳一把拽住,猛地一下摔在了盥洗池上。   陈衷被他猝不及防的这一下摔得有点蒙。幸好方才那一下撞到的是背而不是肚子,不然他的晚饭都要被摔出来了。   柳峰岳脱下拖鞋,一脚踩在了陈衷的胸口上,叼着一根牙签俯视着他。   陈衷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问:“你要做什么?”   “和你一起回忆我们第一次的肢体接触,” 柳峰岳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   陈衷觉得,柳峰岳是真的很想借这次纪念日的名义置他于死地。   他们在洗手间里打了一架。   打得不像从前那样激烈,考虑到两人都吃得有点撑,柳峰岳只是做做样子,没用太大力气,陈衷也顺应了他的力道,只是接招拆招,但因为洗手间的地板比较滑,两人还是多少磕碰了两下,陈衷的额角,柳峰岳的手肘,都擦破了一点皮。   到最后,柳峰岳把陈衷脸朝下按在了地上。   “地板我都擦过好几遍了,” 柳峰岳打包票,“绝对干净到吃的掉地上捡起来吹吹还能吃。”   陈衷觉得这不是重点。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柳峰岳会把他们第一次是在厕所里打的架,记得这么清楚。   柳峰岳忽然低头咬住了陈衷的腺体。   当然他并没有使劲下嘴咬,只是轻轻地用牙磨了磨,然后又把他咬红的地方舔了舔。   一阵温热掠过后,陈衷觉得自己的后颈酥酥麻麻的,一直被药物压制着的信息素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是不是感觉食消得已经差不多了?” 柳峰岳起身,将陈衷也拽了起来,“感觉差不多了的话,我们就该进行下一项了。”   陈衷看向还亮着灯的浴室。   柳峰岳又把他的脸掰了过来:“不是那边,还没到那一步… 你先跟我来卧室!”   陈衷已经放弃思考了。   他实在参不透柳峰岳的想法,只得放空大脑跟着柳峰岳回到了卧室。   柳峰岳把陈衷按在了床上,让他先等一会儿,转头就离开了卧室。再回来时柳峰岳端着一只陶瓷碗,他一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苦味就扑面而来。   陈衷看着碗底的一坨乌黑,不由得皱眉:“这是什么?”   “是中药,” 柳峰岳用勺子搅了搅那一坨乌黑,“之前你不是被催情剂诱发过信息素暴动嘛,我怕你留下后遗症,就去要了点能够安抚信息素的中药。西药治标不治本,还是中药比较好,可以调理身体,就是苦了点。”   “来,陈衷,你靠近一点。” 话说着,柳峰岳喝了一小口中药。   陈衷有点不敢靠近。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往后退了一点。然而他还是没能逃出柳峰岳的狩猎范围,被柳峰岳一把按过脑袋来,撬开了唇舌,把中药送了进去。   陈衷因为呼吸不稳,被呛了两下。   柳峰岳只是把药送进了他嘴里就迅速离开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接吻,是不是感觉很甜蜜?”   陈衷一点都不觉得甜蜜。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苦死了。   “这碗药,你到底熬了多久?”   陈衷觉得以这个药汤的浓度,喂给小白鼠喝,小白鼠都能当场嗝屁了。   “忘了,” 柳峰岳掰着手指数了数,“大概三个小时了吧,是不是有点久了?会不会煮变了质成毒药啊。”   陈衷:“……”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提前写遗书了。   等陈衷硬着头皮喝完药,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除了苦味再品尝不出任何味道了。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中药确实见效快,药刚喝完,他腺体内躁动的信息素就都平静下来了。   陈衷苍白着脸冲进了洗手间,刷完牙又漱了好几遍口,嘴里的苦味才稍稍减淡了些,他一转头看到柳峰岳就站在洗手间门口,顿时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柳峰岳看他刷完牙了,就推着他往浴室那边走。   陈衷不是很想动。   他已经彻底放弃对柳峰岳的幻想了。   陈衷拼命搜刮着自己的记忆仓库,想他和柳峰岳是不是在浴室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但他之前甚至没有和柳峰岳在学校的公共澡堂里碰过面,同居后洗澡也是个洗个的,他实在是想不到。   柳峰岳拉开浴室的门,把挂在架子上的浴袍扯了下来,放在凳子上,开始脱衣服,陈衷根本无暇欣赏美好肉体,他看着浴缸里盛满的水,和上面飘着的几朵荷花,腿有些发软。   陈衷忍不住发出疑问:“这是要做什么?”   “一起洗澡啊,” 柳峰岳回答,用手试了下水温,“差不多了,进来吧。”   话说着,柳峰岳走进了浴缸,靠着边缘坐了下来。   温水从浴缸里溢了出来,迅速漫延到了陈衷的脚底,他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水上飘着的荷花欲言又止:“为什么要放荷花?”   “因为花瓣浴比较浪漫嘛,” 柳峰岳回答,“本来是想用玫瑰的,但是我觉得荷花亲水,而且花瓣比较大,放在水里会更好看。”   陈衷一时无言。   他觉得好不好看另说,泡在这样的浴缸里,他感觉自己都可以直接坐化了。   但好在水温是正常的,既然说是要一起洗澡,柳峰岳应该不至于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陈衷放心地脱了衣服,走进浴缸,在柳峰岳对面坐了下来。   他透过朦胧的水雾看着柳峰岳潜在水里吐泡泡,照理来说现在这个场景应该是无比暧昧的,陈衷心里却升不起半点旖旎的心思。   但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他的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了。   荷花的味道很清凉,与温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陈衷情不自禁地捞起一朵来嗅了嗅,又捧了一把温水浇在自己的头发上,仰躺在浴缸的边缘上,看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他觉得今晚如果就此收尾,也还算不错了。   但柳峰岳显然不想就此结束。   他吐泡泡吐累了以后,从水里冒出头来,朝陈衷勾了勾手:“你过来。”   “干什么?” 陈衷懒洋洋地坐起身看向他… 的胸肌。   不等他有所行动,柳峰岳就凑了过来。他从水中抬起来的手上多了一块搓澡巾,柳峰岳一脸振奋地看着他:“是不是很久没享受过搓澡待遇了?我来帮你搓搓背。”   柳峰岳完全没有要征求陈衷意见的意思。   他只是下了一个通知,然后就十分强硬地捏着陈衷的肩膀迫使他转过身去趴在浴缸上,戴着搓澡巾的手顺着陈衷的脊梁骨,重重地擦了下去。   陈衷从浴室出来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擦得掉了层皮,还差点就起火了。 第25章 纪念日(3)作者有话说:在听柳峰岳说周末要去鬼屋后,陈衷心如止水。   毕竟能苦死人的中药他喝过了,让人褪层皮的擦背他也经历过了,鬼屋里的鬼再恐怖也绝无可能有比柳峰岳的直男思维更可怕的了,而且都已经是鬼屋探险了,陈衷实在想不出柳峰岳还能再整出什么更精彩的操作。   在他耳边尖叫?推他去挡刀?   陈衷觉得这些都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他实在无法想象,柳峰岳这个甚至能给半个手掌大的蟑螂戴耳机听录音的人,会因为人扮的鬼而感到害怕。   然而事实证明,柳峰岳还真有能让他意想不到的操作。   ——等两人到鬼屋的检票口时,陈衷见到了柳峰岳的舍友。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凑巧了。   但柳峰岳一注意到吴真一,立即招手喊他过来。   吴真一的视线落在陈衷身上,立即变得有些尴尬。很明显是柳峰岳邀请他来的,而吴真一并不知道,陈衷也在。   嘿巧了,陈衷也不知道。   吴真一犹犹豫豫地蹭了过来,道出了陈衷心里的疑问:“岳哥… 你们小两口约会,干嘛还要喊上我做电灯泡啊。”   “不是约会,” 柳峰岳搂着两人的肩膀,把他们拢到一起,“我们只是过个结婚纪念日而已,鬼屋探险当然要人多一点才比较好嘛。”   “可是哥,结婚纪念日也是两个人的事情啊,” 陈衷委屈,“而且你只邀请了你的朋友,我呢?这是你舍友,你们大学前三年一直睡在一起,比我可亲密多了,你觉得如果我约你的同时,还喊上了和我睡过同一床被子的发小,你会是什么感受?”   “我不介意啊,” 柳峰岳挠头,“人越多越好嘛,你要是想喊他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可以带一两个朋友来的嘛。”   陈衷一时语塞。   他不记得柳峰岳有这样说过了,可能因为他当时在想别的没听清…   不对,这不是重点。   陈衷发出质疑:“你不介意,是不是因为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不是,因为我相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柳峰岳叉腰。   毕竟他对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虽然他也不清楚陈衷到底喜欢他哪里,但他平时揍陈衷都揍得那么狠了陈衷还喜欢他,那自己的人格魅力肯定是不可估量的。   陈衷哽住了。   吴真一则接近崩溃:“可是怎么着我和你们一起也不太合适吧?我只是个娇弱的南方 Beta 啊!让我一个人面对鬼怪我不行的!你们两个这么恩爱到时候感到害怕还能抱成一团,那我呢?我抱谁都不应该啊,自抱自泣有用吗!”   柳峰岳对此不以为意:“没事啊,我应该不至于害怕到和陈衷抱成一团的,你抱陈衷就行,我不介…”   “可是哥,我也会害怕,” 陈衷忽然打断了柳峰岳的话,并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还是个在易感期敏感又柔弱的 Alpha,我要和哥哥抱在一起。”   “好吧,” 柳峰岳挠了挠头,“等会儿吴真一,我去再给你找个伴。”   吴真一觉得,绝对没有比柳峰岳更离谱的人了。   请他来自己的电灯泡也就算了,鬼屋探险居然还要现场给他找个陌生人作伴!   怎么可能找得到啊!   然而最离谱的是,柳峰岳还真找到了。   这个鬼屋是以博物馆为主题,至少在省内都非常有名,即使是国庆后调休的周末,排队的人也不算少,柳峰岳去后面溜达了一圈,捡回来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   “给,我看他一个人过来的,肯定很勇。” 柳峰岳把男生的手塞进了吴真一的手里,“朋友,我还要保护我的 Alpha,照顾我舍友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不是,” 吴真一这回彻底崩溃了,“我们不认识啊!还有他是自愿过来的吗?你别是看人家好欺负就把人强行掳过来了吧!”   柳峰岳开始不耐烦起来:“我问过的,不信我再问一遍?朋友,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是。”   “愿意和我们搭伙吗?”   “愿意。”   “性别,年龄?”   男生有问必答:“男性 Beta,今年 25 岁,刚过完生日。”   “姓名?”   “宁世林。”   “你看,” 柳峰岳一拍手,“你俩多般配!”   吴真一怀疑柳峰岳是在内涵他的名字。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亲口问那个男生:“你叫什么名字?零是您?”   “是宁世林。” 男生笑眯眯地纠正。   陈衷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鬼屋的内容其实并没有多么恐怖。   至少陈衷是这么觉得的,但吴真一叫得很大声,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认识的宁世林身上,陈衷发不出那样不矜持的声音,可他还是很不矜持地挂在柳峰岳身上,任他拖着自己走,边走边碎碎念。   “呜呜呜风月哥哥,我总感觉有什么在扒拉我的鞋子。”   “哦,那是我在踩你的脚,” 柳峰岳说得很随意,“别害怕,我是故意的。”   “那个青铜面具挂在那里真的好渗人啊!你说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盖在我脸上?”   “应该不至于,顶多砸到你的头上,” 柳峰岳比划了一下,“相信我,我物理还学的挺好的,以你的身高不管怎么落下来都不会蒙在你脸上的。”   “哥你快看,那边的那副画!那个女人的眼珠子刚刚动了!”   柳峰岳的脚步忽然停了。   他嗓音低沉地喊了一声陈衷的名字。   “怎么了?”   陈衷把柳峰岳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的拇指的指尖就在柳峰岳的嘴角边,状似不经意地轻轻摩擦着。   柳峰岳忽然把陈衷提了起来,按着他的头凑近,鼻尖贴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湿热的呼吸交错,落在对方的唇瓣上。柳峰岳的睫毛很长,陈衷总觉得他只要一闭眼,自己的眼睛就会被他扎到。   突然拉近的距离难免让人心跳加速。   然而陈衷刚屏住呼吸,柳峰岳又把他推开了。   “你,你想表达什么?” 陈衷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刚刚没看到吗?” 柳峰岳说,“我的眼珠子也会动啊。”   陈衷:“……”   他觉得柳峰岳大脑皮层的褶皱应该是笔直的。   鬼屋的面积不大,他们只进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柳峰岳决定就此和吴真一分道扬镳,带陈衷去一家意面馆吃饭。吴真一和陈衷都松了口气,吴真一松气是终于不用当电灯泡了,陈衷则是因为他知道那家馆子,柳峰岳应该不会再整出什么谋财害命的操作来了。   吴真一很感谢被他抱了一路的宁世林。   然而宁世林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目光一直在陈衷和柳峰岳两人之间逡巡:“两位是夫夫?”   “是啊,” 柳峰岳掰过陈衷的脸来,吧唧亲了一口,“看起来不像吗?”   “不,像极了,” 宁世林笑眯眯的,“不过这位先生,您可以和我过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啊?” 柳峰岳怔了一下,看向陈衷。   陈衷紧盯着宁世林的脸看,神情逐渐严肃,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但他并没有不让柳峰岳走的意思,于是柳峰岳挣开了陈衷的手,跟着宁世林走开了。   宁世林把他带到了鬼屋的后门附近。   没有做任何铺垫,宁世林直接把柳峰岳按在了墙上,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陈衷的爸爸是怎么发家的?我给你个提醒,陈衷身上,流的可是人渣的血。”   柳峰岳有点懵:“啥?”   “折秋传媒本来不姓陈,这种事,只要你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宁世林说,“陈衷的父亲陈契原本只是他母亲应繁的经纪人,应繁是折秋传媒创始人的女儿,如果没有和她结婚,陈契也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陈契根本不爱应繁,他欺骗了她的感情,只是想利用她得到权。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陈契对应繁的态度,就骤降到仅仅能维持表面夫妻关系和谐的地步了。你知道陈契做了多少对不起他妻子的事吗,应繁不能再唱歌是他害的,得影后不过三年就宣布息影也是他害的。”   “所以呢?” 柳峰岳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和陈衷有什么关系?”   宁世林眯了眯眼睛:“虽然陈衷本人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俩从前也算得上是睡过同一张床的发小。他从三岁到九岁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看人的眼神就和他爸一样,也是一个极度自我中心的人。现在他连我这个童年玩伴都不记得了,你觉得他对你有几分是真心的?”   “那你觉得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柳峰岳反问,“我和你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刚刚全程抱在你身上的也不是我,可我和陈衷认识两年多了,所以我凭什么不信陈衷信你?”   柳峰岳觉得宁世林这个人有点不可理喻。   在宁世林带着柳峰岳离开后没多久,陈衷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宁世林的父亲曾是应繁的保镖,因意外在和 Omega 发生关系后奉子成婚,在陈衷九岁那年,又在工作期间强行标记了另一个 Omega,被陈契辞退了。   在那之前,陈衷曾经见过宁世林几面,甚至在同一张床上睡过。   陈衷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吴真一本来想和宁世林要个联系方式再走的。但他等了半天,宁世林和柳峰岳都没有回来,忽然尿急就先离开了。而吴真一走后没多久,柳峰岳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陈衷不太敢问。 第26章 鸭子嘴作者有话说:直到他们在意面馆里落座,菜和甜点都端上来了,柳峰岳才开始吭气:“我是真的从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   “怎么了?” 陈衷不敢多说,他把自己提拉米苏上的小樱桃放在了柳峰岳的碗里。   柳峰岳立即把那个樱桃填嘴里了:“他居然说你爸是渣男,还说你也是!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自己都说自己上次见你是你九岁时的事了,没和你谈过恋爱又怎么知道你是渣男的?”   陈衷不做声,柳峰岳切牛排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该不会真和他谈过吧?”   “听他说,你俩还睡过同一张床,等等,你们俩难道…”   柳峰岳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他战术后仰。   也不是没可能哈,毕竟陈衷做什么都特别熟练,做什么都不像第一次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陈衷把提拉米苏插得稀碎。“不过他说得对,我的父亲确实是个毫无人性的渣男,他的眼里何止没有我妈,根本就装不下任何人,在他眼里家人也只是他成就自己野心的棋子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 柳峰岳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陈衷沉默地把甜品剁成了泥,叹了口气:“不说别的,我曾经无意看到过他的计划本,从我三岁时,他就已经在规划我的人生了,甚至当时我连第二性别都看不出来,他就已经开始给我物色结婚人选,满满地列了好几页,还都是商圈知名大佬家年纪相仿的孩子。”   陈契知道契约婚姻并不牢固,所以甚至还为如何安排孩子们认识,培养感情做出了详细的规划,意图人为造就 “自由恋爱”。   陈衷在看完之后,总感觉自己像只受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在陈契的计划里,陈衷和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同龄人,从认识到步入婚姻殿堂的每一步,都被一条精细的线串联着,每一个细微的感情变化都在陈契的掌控之中。   也是从那时起,陈衷开始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控制。   而真正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之后不久,他看清了陈契对应繁的所作所为。   陈契把他的妻子牢牢地拴住了。   只在有需求的时候才向她索取,以利益优先,对应繁的伤病,心情不管不顾。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应繁在名为陈契的泥沼里显得很深,哪怕泪流干了,也丝毫不觉得她的丈夫有问题。   虽然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陈契对他的控制也逐渐放松,但陈衷仍是放心不下,他只要见到自己的父亲就会感到焦虑,夜不能寐,生怕因为他产生了 “自我意识”,某天陈契提着自己的线会忽然收紧,硬生生勒断他的脖颈。   可他仍要反抗,不止是为了救自己。   眼看着陈衷的脸色愈发难看,柳峰岳 “啊” 了一声:“既然你爸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陈衷抬起头来,颇为幽怨地看了柳峰岳一眼。   哦!   柳峰岳想起来了。   是因为他喝醉了强迫过陈衷来着。   柳峰岳有些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呸呸呸,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问吧。”   他递给陈衷一块披萨。   “别糟蹋你的小蛋糕了,先吃这个,披萨放凉了,外皮就不酥了,” 柳峰岳说,“不过,既然你爸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咱俩就这么结婚了会不会不太好啊,万一你有个未婚妻未婚夫什么的,忽然找上门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   陈衷:“……”   “应该不至于。” 毕竟到现在连面都没见过,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怎么可能闹得那么厉害。   柳峰岳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也对哦,你爸给你找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应该会拿个几百万甩我脸上让我带着钱滚… 嗳,你爸给你找的结婚人选名单,你还留着没?”   “没,” 当时的陈衷年纪还小,看完后太震撼就直接丢垃圾桶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给自己找条后路啊!毕竟二婚很难找对象,要找就得找个条件好一点的,不然无法抚慰我和你结婚然后又要备受屈辱离婚的心灵,” 柳峰岳说,“你爸给你列的结婚人选名单,上面都是商圈大佬孩子的名字,四舍五入不就是富婆通讯录嘛。”   陈衷有些无语。   柳峰岳继续说:“我想要吃软饭。”   “哥,难道我喂不饱你吗?” 陈衷的话另有所指。   “没,” 柳峰岳并没有听出陈衷的弦外音,“我还是更向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吃饭喝水全靠人喂什么都不用自己干的生活。”   “那我给你一拳,” 陈衷说,“把你打成骨折,你就可以吃这样的软饭了。”   和柳峰岳拌完嘴,陈衷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吃掉了披萨的一角,还热乎乎的,确实酥脆可口。   柳峰岳往他碗里丢了两个虾仁:“不难过了?”   陈衷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刚刚是在逗我?”   “是啊,” 柳峰岳点头,“难道不像吗?”   确实不像。   陈衷盯着柳峰岳看了半天。   他是真的分辨不出柳峰岳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毕竟周三起,陈衷就觉得柳峰岳和自己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有时很难理解的来。   看过陈衷的反应,柳峰岳有点打蔫:“不好笑就算了。”   两人没再说话,各吃各的。柳峰岳时不时往陈衷碗里丢一两个虾仁蘑菇豌豆粒什么的,一度让陈衷怀疑柳峰岳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厨余垃圾回收站,把不喜欢吃的东西全给他了。   可转念一想,他记起柳峰岳是很喜欢吃虾仁的,所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柳峰岳往陈衷的意面盘子里丢了很多东西,但当陈衷吃完时,柳峰岳盘子里的面还是剩了一大半。   柳峰岳看他放下筷子了,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他一句:“明天你要不要和我回一趟我家?不远,就在隔壁市,坐动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陈衷问:“这也是纪念日的一部分吗?”   柳峰岳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   说是很近,但毕竟要在一天内往返。这天晚上,柳峰岳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多少需要带的,只是幸运不能一条狗在家,乘车带狗又不太方便,两人只能开车去,要带的基本都是这一天幸运要用的东西。   柳峰岳从幸运那一箱子的狗玩具里,扒拉出一个鸭子嘴来,塞给陈衷。   “这是什么?” 陈衷问,“哥,只是回去一天而已,不带玩具也没关系的,更何况以幸运的身体状况,根本玩不了。”   “不是要给幸运带的,是给你戴的。”   “给我戴的?” 陈衷有些不敢置信,“这个???”   “是啊,” 柳峰岳把鸭子嘴夺回来,抻了抻挂在上面的皮带,挂在了陈衷的耳朵上,“这是个止咬器。我家是在 Omega 社区,你要是不戴这个,保安会不让你进。”   陈衷一时语塞。   柳峰岳继续补充:“放心,幸运没用过的,它只是条小狗,应该也不会介意用你用过的。”   “可是哥,先不说这个适不适合我这个成年 Alpha 戴,你觉得它能起到止咬的效果吗?”   柳峰岳很坚定:“能的。” 毕竟是他花了 20 块从淘宝上买的,肯定可爱又实用。   “不能,” 陈衷说着,捏着柳峰岳的脖颈凑上来,“不信你试试?”   柳峰岳向后仰了仰身子,捏住了陈衷的鸭子嘴:“你看,能的。”   “不能。” 陈衷又重复了一遍,把鸭子嘴向下拉,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咬住了柳峰岳的嘴唇。   之后,柳峰岳的大脑空白了一阵。   等他回神时,陈衷已经快要把他的舌头吮麻了。   好吧,好像确实不能。 第27章 小媳妇柳峰岳向现实妥协了。   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柳峰岳去商场给陈衷买了 Alpha 专用的止咬器,黑皮带金属防罩的,还有锁扣连接着一条 choker,压在腺体处。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相关产品。临睡前,柳峰岳坐在床边摆弄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止咬器到底是要怎么戴的。   陈衷发现自己在进浴室前,柳峰岳在尝试着解开止咬器的皮扣,洗完澡出来后,柳峰岳还在用指甲抠皮扣的线头。   “哥,别抠了,” 陈衷抓住了柳峰岳的手腕,“再抠线头都要被你抠出来了。”   陈衷刚从浴室出来不久,身上的水汽还没蒸腾干净,一靠近便是一阵扑面而来的热,带着浓浓的沐浴露的香气。   而柳峰岳的澡是在他之前洗的。身上半干不干,有点凉,他被陈衷的掌心烫了一下,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 “水乳交融” 这个词。   柳峰岳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现象来形容关系结合紧密了。   他觉得自己被陈衷碰过的地方快要被陈衷的体温给融化了。有想要流进陈衷的怀里,和他的皮肤紧紧贴合,最好是融合在一起的冲动。   柳峰岳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干净了。   陈衷拽他起来,在他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柳峰岳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床这么大非要坐我这儿?”   他的话音刚落,陈衷就环住了他的腰,带着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两人都是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棉质的浴袍。柳峰岳撇开腿坐着,动作太大袍子裹不住,连胸口都被扯开了,差点就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柳峰岳拽着衣角死命遮着,隔着布料感受到陈衷的体温一点点地把自己的皮肤烘热,想起身奈何陈衷把他抱得太紧,一只手根本推不开,就只能不停地扭。   没过一会儿,陈衷先受不了了,他夹紧了腿:“别扭了风月哥哥,再扭就要出大事了。”   “那你倒是先放开我啊。” 柳峰岳非但没停,还贴着陈衷的腰蹭了起来。   Alpha 虽然在各方面都很强势,却也是三种性别中最难反抗天性的,忍耐力是出了名的差。   柳峰岳觉得自己比陈衷能忍,毕竟他是个 Beta,而且,陈衷喜欢他,他又不喜欢陈衷,能够坐怀不乱那必然是对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然别说在怀里坐着了,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可能会有那种不可描述的反应。   在这一点上,他赢了。   柳峰岳有些得意。   直到陈衷捏了一下他的后腰。   这个动作陈衷在每次完事后都会做,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柳峰岳条件反射的腰软了一下,接着就安静了下来。   但他坐在陈衷怀里还是很不自在。   闹不过陈衷了,柳峰岳脾气也上来了,两人现在贴的很近,拳脚施展不开,他就咬了一下陈衷的脖子,留下了很深的一圈牙印。   一股子黏糊糊的糖醋味,陈衷又在外面偷吃,洗澡还没洗干净!   柳峰岳呸了两口,“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手把手教你帮我戴止咬器啊。” 陈衷的手从柳峰岳的腰一路滑到大腿根,又贴着衣服滑到膝盖处,覆盖在了柳峰岳的手背上。   他抓着柳峰岳的手把止咬器上下的两排扣子解开,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由上至下系好,摆端正。   柳峰岳学的很仔细,陈衷却教的并不认真。他的手一直不太老实,在柳峰岳的指缝间摩擦,扣子系好了,陈衷的一只手又落在了柳峰岳的背后,顺着他的背脊向下滑,漫不经心地教柳峰岳 “调试” 了半天止咬器的位置,炽热的呼吸全都喷在了他的指尖上。   柳峰岳对此浑然不觉。   他只是有点在意那个 choker。   终于,暗示失败的陈衷放弃了,松掉了他的手,柳峰岳就轻轻地抠了 choker 两下,他的指尖从陈衷的喉结处划过去两次,从未体会过的麻麻刺刺的感觉让陈衷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   “哥,你的指甲是不是该修一修了?”   陈衷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小蚂蚁咬了,柳峰岳的指甲肯定是长了一排牙。   柳峰岳没听见:“这个东西存在的意义是给 Alpha 制造弱点吗?万一有人从背后偷袭拿这个勒你脖子怎么办?”   “这个设计的目的一是为了防止失控的 Alpha 自己把止咬器扯下来,二是为了防止 Alpha 在某些情况下发生破坏腺体的自残行为,让信息素大量外泄,干扰更多的其他 Alpha 和 Omega。”   陈衷解释着,又把止咬器摘了下来,“你说的那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失控的 Alpha 在自己撕扯止咬器时如感到窒息,就会停止这种行为,而如果是别人想要这样做,无论 Alpha 是否失控,都能在感到被威胁的第一时间反击。生死一瞬都没有那种反击爆发力的 Alpha,恐怕也用不到戴止咬器。”   柳峰岳懂了。他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明天到了我家之后,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 陈衷问。   柳峰岳咽了咽口水:“就是,我爸妈对你可能会,不太客气。”   当初两人扯证,柳峰岳完全是被陈衷牵着鼻子走的,太仓促了,甚至还没来得及通知父母。柳峰岳的父母是之后听朋友说起这件事才知道的,在他被陈衷压着做那种事的时候,柳父打来了十几通电话,接通后先是把柳峰岳骂了一顿,又说陈衷不是东西,Alpha 天天欺压他们这些弱小可怜又无助的 Omega 也就算了,连他们的 Beta 儿子都不放过,无耻!   在柳父痛骂陈衷的时候,柳母就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   柳峰岳一直插不上嘴,直到柳父骂累了,放狠话要柳峰岳尽早把人带回家,他们不把陈衷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就不做 O 了,趁他爸喝水的间隙,柳峰岳才道出了真相,柳秋澈被呛了一口后就安静了,连带着背景音里云响的哭声也停了下来。   柳峰岳知道他爸只会在 Alpha 不在场和云响被欺负了的时候才会重拳出击,多数时候都是唯唯诺诺的,而且他们其实很友善,尤其喜欢漂亮的小孩,三十岁以下的都算。但一开始是肯定不会给陈衷什么好颜色的。   陈衷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搂着柳峰岳的腰,夹着他的腿带着他往枕头上一倒,“我们该休息了。”   柳峰岳 “哦” 了一声,挪开陈衷的腿,背过身去刚要合眼,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烫了一下。   他一个激灵,翻过身来:“不是要睡觉吗,你这么精神干嘛?!”   陈衷一个翻身压在了柳峰岳的身上,热气呼在 Beta 的耳垂上:“哥,我说的是休息。睡觉前不应该稍微活动一下吗?天这么冷,暖和暖和更助眠。”   “你有病是吧!” 柳峰岳抓住了陈衷的手腕,曲腿膝盖撞向陈衷的小腹。   陈衷躲开了。但柳峰岳的脚趾勾住了陈衷的衣带,因为动作太大,他衣摆下的风景也一览无余,陈衷再次压过来时,两人真的做到了方才柳峰岳想象的那四个字。   柳峰岳不敢动了。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还没和陈衷打起来呢,心跳就已经剧烈得不行了,隐隐有要把胸腔撞破的趋势。   柳峰岳觉得自己该去医院查一下是不是心脏出问题了。   第二天,柳峰岳差点起不来。   陈衷觉得开车去路有点远,他想来回两次间能多休息一会儿就多休息一会儿,早上七点不到,就强行把柳峰岳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早餐是陈衷准备的,两大碗热干面加鸡腿,吃完饭柳峰岳刷着盘子,陈衷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把止咬器交到了柳峰岳的手里。   柳峰岳不解:“干嘛?”   “等你给我戴上,” 陈衷眼巴巴地看着他说,“哥,你知不知道人都是有肢体记忆的?我自己戴会系住扣子是怎么系的,真发起疯来也不一定不能自己解下来。”   柳峰岳有些别扭地偏过头去:“需要我帮你戴直说就行了,凑这么近干嘛。”   他俩身高差不了太多,陈衷的腿要比他的稍微长一点,布料摩擦间,柳峰岳觉得自己腿根有点烫又有点痒。   柳峰岳擦了一下手上的泡泡,刚准备给陈衷戴上止咬器,又被陈衷按住了手。   “哥,” 陈衷又凑近了一点,“为了你,接下来一整天我的嘴都要关在‘笼子’里了,可憋屈了,考不考虑先给我一点补偿?”   “什么补偿?” 柳峰岳问。   他的话音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陈衷吞进肚子里了。   陈衷压着他的身子,贴在了水龙头上。柳峰岳的腰被台子硌得难受,不由得提了提屁股,坐在了洗碗池的边缘。他眼神迷离了一会儿,回神后迅速把陈衷从自己身上拔了下来。   柳峰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感觉有点喘不上气,错身趴在陈衷的肩头大口地补充着新鲜空气。   陈衷擦了擦嘴:“哥,你的柔韧性怎么样?”   “不怎么样,” 柳峰岳没好气地回答,“差到幼儿园时跟着上舞蹈课,其他小孩下腰,我用头砸地板的那种程度。”   ——甚至差点就把舞蹈室的木质地板砸穿了。   陈衷把柳峰岳的腿抬了起来。柳峰岳顺势撑着洗碗池的边缘后仰,等陈衷把他的腿盘在了自己的腰上,柳峰岳才反应过来:“你又要干嘛?!”   他已经猜到陈衷想干嘛了。   毕竟这个姿势,咳,他在那种片子里见到过!   陈衷哪来的那么多子弹啊,子弹不要钱的吗?!   柳峰岳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陈衷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忍着笑佯装愣了一下,有些 “害羞” 地低下头。   “你在想什么呢,哥,昨晚刚做过,把你累坏了怎么办,” 他继续摆弄着柳峰岳的腿,“你知不知道剪刀脚?”   被看破了心思,又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柳峰岳的脸更烧了,他气急败坏,施力夺回了自己双腿的控制权,跳起来侧翻扫腿夹住了陈衷的脖子,压着他的肩膀用力旋身拧了一个麻花,两人双双倒地。   “会啊,” 翻身后他提着陈衷的衣领起来,“是不是这样?”   “是,” 陈衷笑着点头,忽然抓住柳峰岳的手臂,一个背摔反客为主,“哥,你这不是柔韧性挺好的嘛,你看我,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种程度?” 柳峰岳有点怀疑,刚刚没看陈衷做什么特别大的动作啊。   “这种程度。” 陈衷抓着柳峰岳的脚腕,提起来往他的脸上压,同时欺身上来,去咬柳峰岳的嘴唇。   柳峰岳的腰被陈衷折得生疼。   他曲腿一脚踹在了陈衷的肩上:“陈衷!!!你踏马的,搬得是劳资的腿!!!”   两人下楼时,陈衷的右脸颊多了一块创可贴,是磕在洗碗池的棱上划的。   但他现在心情不错,甚至主动给抱着幸运的柳峰岳开了后座的门。   柳峰岳不太想搭理他,一进车就往远离陈衷的那边挤。陈衷绕了一圈去驾驶座,没一会儿又过来,摇下车窗,把一条仿狐狸尾巴的围脖搭在了柳峰岳身上。   柳峰岳瞪他:“干嘛?”   “送你的礼物,” 陈衷说,“很适合现在的你,我觉得你这副样子很像受气的小媳妇,系条毛围脖可以让你跻身成贵妇。”   “陈衷,” 柳峰岳举起了拳头,“信不信我给你车窗砸个窟窿?” 第28章 秃鹫们因为要听导航,陈衷没有开广播,两人间也没有任何交流,柳峰岳缩在驾驶座后面的车座上,百无聊赖地刷着陈衷的微博。   他有点怀疑陈衷的正业是写微博,副业才是做主持人。柳峰岳从未见过像陈衷这样,一天要发十几条无关紧要的微博的 “名人”。   尤其是在两人结婚后的这段时间,陈衷的日发文数几乎是呈指数型增加,柳峰岳每次想起要翻陈衷的微博,都要重新关注他才能翻完一天的量,后来干脆就懒得再取关他了。   几乎陈衷每条晒日常的微博下面都有人在刷 “别秀了别秀了再秀取关了”,柳峰岳虽然没有特别关注,但也隐约感觉陈衷的粉丝数掉了。但他还是很喜欢看陈衷的微博的,尤其是评论区,每次翻完,他都觉得陈衷真的好爱自己,这让他有种特别的满足感。   柳峰岳偶尔也会勉为其难地欣赏一下陈衷的自拍。   老实说,他觉得陈衷本人长得还行,但素颜也就和微博里的精修图有八分像吧,毕竟柳峰岳发现陈衷每次晒照都喜欢掀开一点衣摆,露出一点人鱼线和腹肌来,每次看到舔陈衷身材的言论,柳峰岳都忍不住冷哼出声:陈衷的身材根本那么夸张,他肚子上的沟浅得都快没有了。   但他自己学陈衷的样子自拍过几张,无论怎么修图都修不出陈衷那种深邃的肌肉线条效果,也不知道陈衷用的什么美图软件。   为了研究这件事,柳峰岳保存了几张陈衷的自拍,还特意挑了一张陈衷咬着衬衣衣摆,胸肌都若隐若现的照片当锁屏,闲来无事就喜欢滑来滑去,并不是馋身材,只是想把陈衷虚假的肌肉线条给磨平。   柳峰岳发现,在那次催情剂事件后,陈衷在微博上沉寂了三天,只发了一条告病的微博。   他点开那条微博看了看,也不知陈衷的粉丝是从哪里了解到的,都说他对 Omega 的信息素格外敏感,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远离那些对他图谋不轨的人。   柳峰岳开始有点担心:“听说你对 Omega 信息素特别敏感?”   “嗯?” 陈衷看了眼后视镜,“也不是敏感,只是对过浓的 Omega 信息素反应和其他 Alpha 可能不太一样,我的腺体对信息素反应的沸点和承受能力临界值很接近,基本不会失控狂暴,只要过了沸点就会崩溃。”   “这样,” 柳峰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带你去 Omega 小区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太好?那里住的 80% 都是 Omega。”   陈衷没做声,只是忽然一个急转弯,把车驶进了大道边的土路。   柳峰岳猝不及防地撞了车窗一下,睡在他怀里的幸运也被颠醒了,警觉地抬起了头。   导航开始复读叫陈衷掉头,但陈衷不理,只是一直在瞥后视镜。柳峰岳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直起身来问他:“你拐弯怎么不减速?”   “减了。” 陈衷言简意赅地回答。   车从田间穿行而过,开进了另一条公路上,导航沉默了一会儿,开始重新规划路线,然而陈衷偏要逆着导航的指示走,而且车速时快时慢,幸运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头一抖一抖的,柳峰岳往它嘴上套了个塑料袋,幸运立即吐了起来。   “你车开慢一点,” 柳峰岳探头冲陈衷说,“幸运都晕车了。”   “Omega 社区对我来说危险程度反而比普通公共场合要低,” 陈衷答非所问,“因为同性别之间信息素相互影响要更严重些,所以长期有 Alpha 或 Omega 集聚的地方,会定期性喷撒隔绝信息素扩散的药水,Omega 社区要接受定期检查,如果空气中信息素含量高于 24ppm/m3,社区的负责人是要被抓起来的。”   他又一个急拐弯,柳峰岳的鼻子撞在了驾驶座的车座上。   柳峰岳开始不满:“所以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车已经完全脱离正确路线了。   导航一会儿疯狂喊他掉头,一会儿又要重新规划路线,陈衷一概不理,如此五次三番后,导航彻底罢工了,而柳峰岳也被他转得晕头转向的,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   “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吧?”   “有人在跟车。”   “谁?”   柳峰岳警觉,他转身透过后车窗往后看,才看清他们身后确实缀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陈衷就忽然减速,柳峰岳的后脑勺磕在了驾驶座上。   “所以你踏马的到底能不能好好开车?!” 柳峰岳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破口大骂。   “哥,不是我想,前面是红绿灯,” 陈衷有些无奈,“而且你为什么非要往后看?你旁边的小圆镜也是后视镜,能看到后面的,还是系好安全带坐好吧,接下来的路我会尝试着把他甩掉。”   对哦,可以从后视镜看的。   之前柳峰岳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过那面小镜子,所以他被自己蠢到了,但嘴上还是不肯认:“我当然知道后视镜可以看,可是后视镜里看不清,记一下车牌号才好报警嘛。”   “记车牌号没用,很明显是套牌车,” 陈衷说着,又再次提醒,“系好安全带。”   柳峰岳 “哦” 了一声,这才老实坐好,把安全带系上了。   一路上,他不停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不论陈衷的路走得有多偏,那辆黑色汽车始终都跟在他们的后面。而且司机的车速控制得很好,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论陈衷忽然提速还是减速,急转弯还是如何,他都既不会被甩掉,也不会猝不及防地撞上来。   柳峰岳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地回了头,想从后车窗看清黑色汽车里的人员情况。如果驾驶座后没人的话,应该只有司机一个,而司机是个他从未见过的男性,很难判断第二性别是什么,脸型像被刀削过一样,近乎夸张的接近菱形。   他向陈衷汇报:“车上好像只有司机一个人。”   陈衷 “嗯” 了一声,他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手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柳峰岳试探着问,“我感觉这人长得不像会对你爱到痴迷的样子,倒像是来追杀你的。”   “也许有吧。” 陈衷说。   “什么叫也许有?!” 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柳峰岳开始紧张起来,他挺直了背,透过后视镜不停地向后看。后视镜中的景象虽然看的不真切,但当黑色汽车凑近时,也勉强能够看到那司机的脸,柳峰岳越看越觉得那人浑身散发着杀气,心里毛毛的。   陈衷也有些紧张,因为他发现后面的车根本甩不掉。   他的车技一般,而车本身也不是适合铤而走险的类型,陈衷看了眼左右,车速渐渐慢了下来,问柳峰岳:“你想不想吃石榴?”   十月初是最适合吃石榴的,这个时候的石榴红透了,还没熟过头,颗粒包满,甜美多汁,价格也便宜。在他们的左手边就有一大片种植了石榴的果园,柳峰岳一想起吃的,立马把跟在后面的车抛在了脑后,他一边说想,一边点头如捣蒜。   “我们去果园里看看,问问园主石榴怎么卖的,顺便尝个鲜。好吃又便宜的话,就买点回去。” 陈衷说着,慢慢把车驶进了停车场。   柳峰岳看着车窗外成排的石榴树,对着那些红色的果子犯了会儿馋,很快又回过神来,成功接收到了陈衷的暗示:果园里树多,地形也复杂,又没有监控,既然甩不掉,司机又只有一个人,那就找机会把他揍一顿。   也许陈衷之前的一系列操作,已经让对方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如果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停下,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司机如果是有备而来,他们二打一赤手空拳也肯定打得过,但万一带了什么工具,甚至是土枪,在道路旁比较空旷的地带胜负就很难说了。就目前来看,果园是最适合他们解决身后这个麻烦的场所。   那辆黑色汽车并没有跟进停车场,陈衷和柳峰岳走进果园时,远远地看到他把车停在了路口,不知道人是否还在车里。   “他的警惕性有点强的。” 柳峰岳看着那辆车子说。   陈衷 “嗯” 了一声,攥紧了柳峰岳的袖子:“等会儿到了园主那边,先把小狗寄存下,然后我们走后门躲到林子里去。”   柳峰岳说好。这个时节不到正午气温都很低,可他的手心还是攥得出了汗,又热又黏。   他有点不安,又有点期待,陈衷叫他不要回头,柳峰岳就一直僵直着脖子,抑制着自己往后看的冲动,跟着陈衷七拐八拐找到了园主歇脚的小木屋。   陈衷拿了一千块,说服了园主帮忙照看幸运,然后又领着柳峰岳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去,猫着腰钻进了林子里。   他们看着那个司机贴着小路和林子的边缘,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小木屋,同时警觉着周围的动静,因为有树木的遮挡,司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而他们也并不是总能看清司机的动向。   陈衷朝柳峰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往林子深处退了退,压低了声音说:“他应该是个 Alpha。”   警惕心很强,观察力敏锐,反应速度也很快。   虽然看着不像是,但应该确实是个很有来头的 Alpha。   柳峰岳点了点头,屏着呼吸不敢吱声。   陈衷又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腰间别着东西,看不清是枪还是电击棒。”   柳峰岳继续点头。   陈衷捏了捏他发汗的手:“等下我先出去,等我控制住他了,或者他把我按倒了,你再上。”   柳峰岳说好。   陈衷这才松开了柳峰岳的手,像只伏击中蓄势待发的狼,提起了身子,用手压着身旁果树的枝干,缓缓向那人挪去。   他的脚踩在泥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对方时,那人忽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和陈衷四目相对的瞬间,司机脸上的沉稳在瞬间被惊慌冲得一干二净,随即转身朝后跑去。   陈衷暗骂了一声,追了上去,但因为对方处于开阔地带,而陈衷被果树挡住了,起步时他就被甩开了一定距离,对方速度很快,陈衷刚追到果园门口,那人就已经在到路口的中途了。   陈衷没有犹豫,选择了转身去停车场。他把车开到果园门口时,柳峰岳也出来了,朝他挥手示意,然而陈衷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踩下油门,朝着路口冲去。   柳峰岳被扬了一脸土,气得直跺脚,对着陈衷的车尾巴竖中指:“WDNMD 陈衷!你给我回来!劳资手机没电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鬼地方是哪里。   而且这附近不像是能马上打到车的样子。   柳峰岳可以选择去找园主给手机充电再自己打车回去,可他不想这样,但陈衷已经丢下他跑远了,他就算运气好能在短时间内打上车,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陈衷了。   道路两侧的光景迅速向后退去,陈衷缓缓踩下油门,不断提速,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车辆。   黑色汽车开得不是特别快。起初他们之间距离非常远,但对方始终在他的视线里,直到距离缩短到十米之后,对方才又略微提速,一副想要把他甩掉的样子。   陈衷知道对方是在诱导他跟着走。   从对方在自知暴露后仍不停止追踪起他就察觉到了,对方就是想让他注意到自己,是在钓鱼。   后面当他转向进果园时,对方看他减速,并没有跟进来,而是选了把车停在路口,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个人好像对自己的智商很有信心。   但是没关系,他也是。   陈衷想找他们这些人的麻烦很久了,但如果自己不先假装上了他们的当的话,是没办法彻底将这群喜欢躲在暗中使坏的秃鹫们的巢穴粉碎的。 第29章 战恶狼陈衷的家庭构成,是标准到夸张的严父慈母。   他的童年没有玩伴。   从小就被陈契带着出入各种社交场所,陈衷听了很多献媚奉承和阴阳怪气的话,需要他沉默的时候,陈衷很安静,但当陈契叫他表现的时候,陈衷很会说话,总是可以帮助大人们把气氛活跃起来。   是个人都说陈衷分别继承了父母双方最大的优点,而陈契致力于把陈衷培养成一个更完美的人。陈契认为普通幼儿园到小学的课程都是无趣且无用的,所以在初中以前,都让陈衷在家学习,给他请了各方面的老师,企图让陈衷成为一名全才。   在陈衷的童年里,父亲一词几乎是与挨打和受骂挂钩的。   陈契对他的要求很严格。陈衷用左手写字,手把写下的字蹭花了,要罚;陈衷练琴太累,只是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碰巧被陈契抓到了,也要罚。   对于陈衷来说,童年意味着忍耐膝关节软骨磨损和腱鞘炎的疼痛,练习跆拳道和舞蹈,书法还有绘画,不到陈契喊停的时候,陈衷不敢休息,而且他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一切做得完美,以防因为一点点不经意的瑕疵,招来陈契的不满和惩戒。   陈家很大,每一个房间的装潢都很温馨,但对于陈衷来说,能够被称之为 “家” 的,仅限于二楼东南角的那个小房间,那是应繁的化妆间,陈衷的安全屋。   他每次快要崩溃了,就会逃到那里去,躲在应繁的怀里哭。   应繁会反锁上门,不让陈契进来,给陈衷上药,给他讲一些被陈契认为是幼稚无用的故事,让他吃小点心,温言柔语地安慰他。   陈衷小时候最常对应繁说的一句话是,希望她能和他一起私奔,离开陈契这个大坏蛋,每当听到这句话应繁都只会轻笑着抚摸他的脑袋,说你还小,你不懂,你爸也是太疼爱你才会做这些,以后你就能明白他的用苦良心了。   每当陈衷骂陈契时,应繁都会把她和陈契的恋爱故事说给陈衷听。在应繁的故事里,陈契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男性 Alpha,体贴绅士,三观也正,每每她说起这些,表情总是很甜蜜。   可陈衷还是对陈契喜欢不起来,他也并不觉得陈契有多爱应繁。在陈衷眼里,陈契对应繁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他的爱仅存在于那些需要携妻儿出席的场合,还有应繁的故事里。   陈衷只喜欢应繁。   毕竟是应繁说服了陈契,送陈衷去上学的。   但陈衷接触同龄人接触得太晚了。   他发现自己与同龄人间在思想上有着巨大的鸿沟,这让他难以融入同龄人的小集体,强行与他们接触,只会让他感觉更加不舒服。   陈衷只得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他更擅长的领域——枯燥乏味,但只要不断重复同一件事,就能取得显著成绩的学习当中去。   虽然随着年龄增长,陈衷也逐渐适应了与同龄人相处。   但他在和人交流时会下意识地揣摩对方的心思,想要使用一些话术去暗讽或讨好别人以吸引注意,这让他觉得很累,无法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所以即便是在回归校园后,也总是形单影只的,没有能够称得上亲密的朋友。   陈衷不在意这些,他不羡慕那些只要凑在一起,脸上就会莫名其妙出现愚蠢笑容的家伙,更不羡慕那些明明只要互相满足了生理需要就可以分开,却偏要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的情侣。   那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每天在学校完成学习任务后,陈衷就无心再去经营同学关系,一心只想着回家,家里有应繁,应繁是他唯一的港湾。   可应繁很在意他没有玩伴这件事。   陈衷十五岁那年,应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只橘色狸花纹的短毛猫。应繁希望这只小猫能弥补陈衷没有亲密玩伴的缺憾,同时希望陈衷能在饲养小猫的过程中,学会做一个温柔的人,以后才能拥有更多的朋友。   陈衷很喜欢这只小猫,绞尽脑汁为它取了个名字,叫小橘皮。   他喜欢小橘皮并不是因为喜欢小动物,只是因为小猫是应繁送给他的礼物。与此同时,陈衷也感觉压力很大,因为这是一只鲜活的生命,它会生老病死,陈衷害怕自己照顾不周害死了小猫,会惹应繁伤心。   所以陈衷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查阅资料去学习,如何养猫。陈衷科学喂食,科学铲屎,甚至连撸猫都要严格按照网上的教程来。   然而陈衷教科书式的操作,却让小橘皮感觉很不舒服。   “小橘皮” 这三个字完美概括了小猫的特点,它体态小巧轻盈,是橘色的,还很皮。   在陈衷的科学喂养下,小橘皮没过多久就跑掉了。   陈衷在惊慌失措中,瞒着应繁找了很久,小橘皮却自己回来了。   它还像陈衷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样,被装在一个盒子里,放在应繁的梳妆台上。   可应繁看到它后,当即晕了过去。   因为小橘皮已经没有呼吸了。   装着它的盒子,被层层胶带包得密不透风,而小橘皮并不是被闷死的,它身上有被人残害过的痕迹,小猫死不瞑目,是个人看了都会留下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那之后,应繁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化妆间。   她把自己关在了杂物间里,整天以泪洗面,精神状态近乎癫痴。曾经被陈衷以为是世上最美 Omega 的应繁,容颜和身形都像脱了水的玫瑰一样,迅速枯萎凋零。   陈衷不敢问应繁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应该并不单纯只是因为小橘皮的死。   可他也知道就算问了,应繁也不会把心事说给他听,因为在应繁眼里,他还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甚至如果他问了,会让应繁重复面对她内心最不想面对的事,更加重她的恐惧。   陈衷在化妆间的废纸篓里找到了一些被撕碎的纸片。   他耐心地将这些纸片拼接在了一起,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段文字:“恶魔已经逃出了地狱,这只是一切复仇的开始。”   陈衷以为是陈契得罪过什么人,被算到了应繁的头上。   他开始调查陈契,却只找到了一些他操纵自己人生轨迹的计划。   陈衷转头又去整理翻阅了和应繁相关的资料。   Omega,女性,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长久以来都只是 “生育” 的同义词,地位低下,这种观念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完全淡化。   应繁从大学时就支持女性 Omega 平权,为此还专门写了不少歌。   平权要求的主要是正视女性 Omega 对社会的贡献,做到工资平等和待遇平等。   至少保证只有女性 Omega 能够完成的工作,和只有男性 Alpha 能胜任的工作工资水平端平,按照性别划分设立办公环境标准,强制要求公司分性别设立办公室,不要只以 Alpha 的体质为标准进行环境控制,更多考虑不同性别对于温度和湿度的要求。   应繁背后是折秋传媒,有资源,再加上她的声音动听,作曲也优美,所以影响很大。   她吸引的不只有因她而觉醒的女性 Omega,其他性别尤其是男性 Omega 和女性 Beta 都受她影响,纷纷开始支持平权。   陈契和应繁就是因此而认识的。   在应繁最孤立无援的时候,陈契支持她做的一切,甚至帮她写了一部分歌词,还给她做和声。   应繁当时就对陈契很有好感,毕业后不顾父亲反对,让这个男性 Alpha 成为了自己的经纪人。   两人在事业上合作,后来擦出爱情的火花,在大众的祝福下成婚,是媒体公认最配的著名情侣之一。   但再多的人支持她,也会有不和谐的声音,甚至还有行为过激者。   二十多年前,在应繁的一次演唱会上,一名头戴 “i 应繁?平权” 红色头巾的 Alpha 男子,忽然暴起将一桶汽油泼在了她的身上,并试图点火。   好在应繁的保镖及时出动,悲剧并没有发生。   但这件事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因为陈契选择了不阻止舆论的发酵,这件事吵得人尽皆知。   有更多的人开始关注应繁的作品,购买她的专辑,支持她和她代表的群体。   同时,站在女性 Omega 平权对立面的人,也开始学着 “第一位勇士” 的做法,给应繁这位“抢着送人头的搞笑艺人”“一些警告”。   应繁在那之后,受到频繁的骚扰和恶意辱骂,情绪几近崩溃,陈契这才开始着手控制舆论,把那些叫嚣着要对应繁不利的人全都送进了监狱。   但因为这些事,应繁精神出了问题,也不敢再在公众面前唱歌了。   从她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到她公开和陈契结婚的消息这段时间里,零零散散有些人提及她,支持她的人对她感到失望,不支持她的人嘲她胆小,稍微遇到点挫折就退缩,不愧是 “女性 Omega 的代表”。   应繁和陈契结婚这件事,在一些媒体的大肆吹捧下,多少为她挽回了一点公众形象。   后来应繁接受药物治疗,多少恢复了一些,精神依旧不振。   在这种状态下,陈契替她做了主张,让她试镜并参演了一部讲述一个想要积极面对人生的 Omega 女孩,是怎样一步步被逼至崩溃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票房大卖,应繁也因此获得了影后的殊荣。而很多导演看中了这块香饽饽,争相邀请应繁拍摄类似题材的电影。期间应繁接受采访,一次次被问及 “为什么能把崩溃的情绪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一次次在媒体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再次刨开自己的内心,直视血淋淋的过往经历。   应繁在拍摄了两部半这样的电影后,宣布息影。   因为她最后一部电影还没拍完,被导演曝光后,背后留下了骂声一片。   之后,应繁一直呆在家里。   在这之前陈契已经爬上了折秋传媒总裁的位置,或许对他来说,应繁已经没有了再压榨的价值,所以才会放任她窝在家里,调养身心。   陈衷查了一下法律条文,估算了一下时间,当初因要伤害应繁而被捕入狱的那波人,这时候差不多都已经出狱了。所谓的 “复仇” 恐吓,应该就是这些人的手笔。   而且结合之前陈契写的那份和他有关的计划书,他很难不认为陈契对应繁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把她当做实现自己雄心壮志的一枚棋子,否则也不会在应繁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做出那么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分明就是在压榨应繁价值的事。   应繁在精神上落下了病根,这些曾经中伤过她的人还口口声声要 “报仇” 的人,还有对她毫不关心的陈契都有责任。   偏偏应繁对此毫无知觉,还把陈契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   这让陈衷更加坚定了要带应繁 “私奔”,远离陈契的想法。   但他首先要解决的事情是将那些骚扰应繁,让她病情反复的人绳之以法。   陈衷很快就找到了那些人,但因为他能提供给警方的证据不多,最终这些人只被判了五年。   陈衷为了转移仇恨,刻意用言语刺激这些人,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人最后留给他的眼神。   他们会报复他。   但陈衷是只狼。而在他眼里,那些人充其量不过是只敢对着羊群耀武扬威,又不敢正面与狼交锋,只敢在暗处啖腐肉的秃鹫。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被陈契送进过一次监狱后,不敢再叫嚣,只敢在暗中恐吓。下一次再见时,他们只会比现在更加畏手畏脚。   更何况他们中最年轻的到时候也已经是四十多岁了,而陈衷作为一个男性 Alpha 正值巅峰,根本不足为惧。   之后陈衷想要带应繁走。   但他发现自己带走应繁最大的阻碍不是陈契,而是应繁自己。   她深陷在陈契制造的感情漩涡里,被陈契的信息素紧紧拴着,不知漩涡的全貌,陈衷每次和应繁说,希望她能和自己走,以后由他来保护她,应繁只是冲着他傻笑,说陈衷太小什么还什么都不懂,自己没事,而且只有呆在陈契身边,她才会感到幸福和安心。   应繁把陈契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捆住自己的精神不散架,在痛苦的河流里沉浮。   而陈衷很快意识到他要想让应繁认清陈契的真面目同时不伤害到他,必须先替换掉陈契在她心里的位置,陈衷用尽了心思,发现自己要将母亲的注意力全部夺走,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扮可怜。   ——没有哪个母亲不会心疼她可怜的孩子。   陈衷不会明着和陈契撕破脸,他在不动声色地破坏着陈契的每一条计划。   陈契要他做演员,而陈衷当着应繁的面说,自己想要走主持人这条路。   陈契要他走网红路线,立优质高冷男神人设,陈衷偏要在挑事打架上新闻热搜,在微博平台上放飞自我。   陈契计划让他和某某商圈大佬的儿子结婚,陈衷就要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随便找个能够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人结婚,气死陈契。   他相信总有一天陈契会憋不住,对他用些手段,强行将他掰回正轨。   到时候只要他收集好证据,再去找应繁卖可怜,她就一定会跟着自己走。   而受这些启发,陈衷也意识到了钓鱼执法有多么好用。   在收到那些人出狱的信号后,陈衷故意通过微博零碎地透露了自己的所在地信息,刻意选择了一些要很晚录制的节目,给他们制造对自己下手的 “绝佳机会”。   当柳峰岳提及楼下仓库开了家无人的小卖部时,陈衷就知道是他们来了。   这些人有足够谨慎。   他们以小卖部做掩护,进货车负责摸清周围的地形环境,在仓库门口的小黑板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监控他的动向。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还让一个年纪稍长的人看店,让仓库小卖部的忽然出现合理化。   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确保行动万无一失,不着痕迹地让陈衷从这个世界上蒸发。   然而柳峰岳注意到了小卖部的不对劲,险些打草惊蛇。   陈衷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有关自己的事,哪怕这人也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   而为了让那些人仍觉得自己的计划没有暴露,陈衷不得不自己在路灯上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在外面 “偶遇” 柳峰岳后,给他指出那个摄像头,刻意大声和柳峰岳争论,诱导他把一切察觉到的 “不对劲” 陈衷的 “私生饭” 那边想,同时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意识到自己还是安全的,甚至有 “私生饭” 在帮助他们混淆视线。   正常人一般都不会把一个老人,尤其是长得慈眉善目的老人和可疑人士联系在一起。   如果说这个可疑人士是一个男性 Alpha 的私生饭,那就更是难以想象。   所以直到陈衷和柳峰岳因为催情剂事件搬走前,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得彻彻底底。   而陈衷早已摸透了他们全部的动向。   一个看店的老人,两个进货司机,还有一个是煎饼果子摊的老板。五个人多少都进行了整容整骨,但陈衷通过他们手上皲裂的痕迹、茧子的分布,还有走路的姿势认出了他们。   这些人在监狱呆的时间久,每天的早操和列队,将一些习惯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走路时脚抬得比平常人要高一些,站立时两腿会并得很紧。而且他们所在监狱所从事的劳动,在他们的手上留下了做他们现在假身份的工作不可能留下的痕迹。   陈衷很有耐心,那些人按兵不动,他也假装浑然不觉。   然而催情剂事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何人的手笔,但肯定不是出自那些人之手,可因为这事柳峰岳已经报警了,陈衷觉得如果他们不再礼貌性害怕一下搬走,可能会让那些人察觉到自己在钓鱼。   他没想到,他们离开原住宅区没多久,那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陈衷查过那些人究竟进过什么货,知道他们准备的远比自己要多得多,一旦自己进入了对方的领地,就毫无胜算,但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根据那些人进货中的可疑物品,推测出了他们的报复手段并不会直接置他于死地,而是用一种最残忍的方法将他折磨致死,并且完美地毁尸灭迹。   陈衷有八成的把握自己不会死,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或许在对方眼里,这是一群秃鹫对一只夺走过他们自由的独狼毫无悬念的凌虐复仇。   而在陈衷看来,秃鹫所谓的复仇,也不过是为他的狩猎搭建了一个合法的平台罢了。在这个由秃鹫搭建的舞台上,他可以肆意地猎杀他们,如果不能把他们送下地狱,那就再把他们送进监狱,让他们这一次在囹圄里呆到死。   在靠近一片废弃工地时,黑色汽车忽然加速和他拉开了距离,一个急拐弯,消失在了高耸的蓝色铁皮墙后。   陈衷从容地跟了进去,在黑色汽车旁停下了车,进入了大楼。   这里到处都一股子刺鼻的气味,陈衷被呛得不轻,有点分不清是柴油还是石灰… 抑或是两者兼有。或许是因为风口比较多,楼内的气温体感比室外还要低一些,陈衷放轻了脚步,紧绷着神经在一楼进行地毯式搜索。   敌暗我明,而且秃鹫们都训练有素。   但任何 Alpha 在表露出杀意的瞬间,都很难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外泄,而同样身为 Alpha 对此格外的敏感。   在察觉到敌意的瞬间,陈衷侧身擒住了来人的手臂,弓腰绷腿一个膝踢撞向对方的肋骨,在他吃痛的瞬间一个背摔,抽出了别在他腰带上的土枪,朝着自己右后方二楼的房间开了一枪。   几块墙皮应声跌落,有一个人从之后走了出来,提枪瞄准了陈衷的额头。   但说是额头也不准确。   他的枪口一直在不停地晃,在晃到陈衷的肩头时,停留的时间反倒更长。   “这位叔叔,是不是年纪大了,枪都拿不稳了?” 陈衷把躺在地上呻吟的人提了起来,攥着他的手腕咔嚓一折,挡到了自己前面,“枪拿不稳可不行啊,伤到自家兄弟怎么办?” 第30章 保护你作者有话说: 陈衷:这是我老婆,他好爱我。(????) 既然他这么爱我我也只好认真喜欢他了。 你们说我就是在嫉妒我,我不听。 我们已经心意相通了。土枪里只有一发子弹,陈衷笃定这些人持枪的目的是为了威慑自己,否则他们也不会先派出一个人来试探自己的身手,直接埋伏在暗处将他一击毙命,或者剥夺他的行动能力。   这些人有 Alpha 最大的通病——过度自满于自身的能力。   于他们而言,工具存在的意义仅限于打赢心理战,用拳头使敌人屈服,才能给予他们最极致的快感。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又各个都是在监狱里摸爬滚打过的主,在他们眼里陈衷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谨慎是必要的,但靠枪取胜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也并不能实现真正的报复。   表面上,陈衷被二楼持枪的人吸引了注意。   但他的余光注意到了从杂物后冒头的人,在对方靠近的瞬间旋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紧接着将他手中的 “人质” 摔在了他的脸上,撞断了对方的鼻梁骨。   可这并不是结束,除了仓库小卖部里的老人,他们还有一个人,在陈衷摔人的同时,从二楼翻身一跃而下,借着下坠的冲力朝他的后脑勺一个肘击,撞得陈衷两眼一黑,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   这时候年轻 Alpha 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   Alpha 的信息素会在接收到身体被攻击的信号时,迅速冲出腺体,沿着血管奔走,大幅降低痛觉神经的敏感性,加速能量运输,使恢复能力和反应速度提升。越是年轻的 Alpha 腺体内能被调动的信息素越多,这些反应也显著。   陈衷抢在地上的人爬起来之前,抽出了被身后人擒住的手,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一个扫腿袭向他的侧腰,同时攥着对方的手腕拧身,将他的胳膊向后折了接近二百七十度,直到听到咔嚓一声,才肯收手。   Alpha 信息素和威压如山洪般铺天盖地而来,陈衷仿佛被人在胸口压了一块巨石,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 Alpha 虽然信息素的威慑力远不如他,承压能力却要比他好。   陈衷有点受不了浓度含量过高的信息素,他只是扶着膝盖干呕了一下,被打趴在地上的人就都爬了起来。   菱形脸的家伙揪住了他的衣领,企图用拳头砸他的脸,大块头扭住了他的胳膊,穿黑衣服的人则试图从背后袭击。   陈衷一脚踹在了菱形脸的膝盖上,强忍着疼痛翻转手臂,捏住了大块头的肩膀,弓身钻到对方腋下,一顶一掀,将他狠狠地砸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陈衷听到了鸣枪的声音。   硝烟味短暂地破开了 Alpha 信息素的包围,擦过陈衷的裤腿,打在了他的脚边。   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菱形脸忽然站了起来,压着他的右肩掐住了他的喉咙,同时用膝盖顶住了他的后腰窝。   大块头起身后先是一拳砸在了陈衷的腹部,接着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肋骨上。   第一拳陈衷感觉自己的胃都要被冲击力挤错位了,第二拳痛得钻心,久久不能平息。   陈衷咬牙坚持着,掰着菱形脸的手指向后弯折,迫使他松手,在黑衣人企图用电击棒袭击他的腿时踩住了他的脚,按着大块头的肩膀猛地往下一压,借力跳起来,踩在他的背上,冲出了这些人的包围。   陈衷借这次短暂的交锋摸清了这些人的特点。三个人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有明显的差异,陈衷便试图用边藏边打的方式拉长战线将他们逐个击破。   然而 Alpha 的恢复能力虽强,体能也是有极限的。陈衷一个人打三个,在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借助的情况下,一时无法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彻底击溃,体力逐渐被清空,最终猝不及防的被黑衣人用电击棒捅了一下腰窝,紧接着一脚勾住了膝窝,带倒在了地上。   陈衷的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抽搐,没能迅速恢复过来,大块头死死地按着他的脑袋往下压,另外两人一边一个半跪着用几近全身的重量压住了他的手臂,用一根粗绳将他的双手反剪。   黑衣人用脚尖勾着陈衷的腰将他翻了个面,提腿狠狠地踩在了陈衷的肚子上。   陈衷吃痛地弓起了身子,紧接着转身侧躺着干呕起来。   大块头又将他推回到了平躺的状态,抽出一把美工刀来抵在他的喉结处。   “长得确实不错,不愧是应繁的儿子,” 他一点点地将刀片推出,在陈衷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做一个 Alpha 实在可惜了,不然临死前还能让你再发挥最后一点价值,让我们几个都爽一下。”   陈衷被 Alpha 的信息素压迫得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的,还是挤出了一个堪称从容的笑容:“监狱不都是分性别关押的吗?你们在 Alpha 监狱里呆了几十年,还对 Alpha 硬不起来,是不是那方面已经不行了?”   他的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将电击棒怼在了他的大腿上。   电流窜过的瞬间,陈衷感觉自己的腿先是麻到失去了知觉,紧接着针刺感和压迫感同时落下,像是要被扎穿了,又像是要被挤爆了,这种感觉从腿部迅速蔓延至全身,陈衷的眼前一黑,脑子里像是有一辆火车轰鸣而过,震得他意识尽碎,耳膜生疼。   “话这么多,简直是和你妈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烦人,” 大块头将美工刀扎进了陈衷的掌心里,“还记得你们家那只小猫吗?很快你就会和它一样了,不过遗憾的是哪怕你死后也不可能再回家了,我们会用拍照的形式把你接下来的每一个状态都记录下来,然后一张一张地寄给你的父母的。”   “是吗?”   陈衷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有些错愕地抬头,就看到柳峰岳攥着一根水管斜靠在门框上。水管的顶部暗红色一片,抵在地面上,流出了一大滩红,颜色深得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锈水。   “所以陈衷家的小橘皮被你们害死了,” 柳峰岳皱着眉,提起水管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残害小动物是不对的。”   残害人也是不对的。   柳峰岳忽然将手里的水管甩了出去,精准打掉了黑衣人手中的电击棒,他冲上去一记剪刀脚将其掀翻在地,紧接着拾起了电击棒,对着扑过来的菱形脸的下体就是一击,又起身捅了大块头一下,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撞在了旁边的大货架上,紧接着他把陈衷从地上拽了起来,争分夺秒地拖着他往外跑。   “这么多 Alpha,我可能打不过。” 柳峰岳边跑边说。   陈衷被激起的尘灰呛得咳了两声,脸色有些发白:“打不过你还来。”   “我这不是来找你嘛。” 柳峰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猛地掀翻了架在过道边的钢材,挡住了追兵的路。   “你不应该来的。”   柳峰岳有些不满:“我可是救了你一命!陈猪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怎么废话这么多?”   “我没让你救,” 陈衷说,“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打车,” 柳峰岳说,“我给你打电话没信号,又碰巧遇到了一辆黑出租,把司机揍了一顿知道这一带哪些路是没有录像的,沿途不像是有信号的地方也就这一处。”   “你报警了吗?”   “…… 还没。”   柳峰岳沉默了一会儿,又给自己的过失打了个补丁:“我只是推测你在这里而已,进来就听到你杀猪般的惨叫了,这里又没信号,我总不可能先跑出去打个电话再回来救你吧。”   菱形脸虽然负了伤,速度依旧很快,而柳峰岳还拖着一个陈衷,才跑出连廊没多远就被他赶上了。菱形脸朝他开了一枪,刚好蹭掉了柳峰岳肩膀上的一层皮。   柳峰岳吃痛地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一直被他拖着走的陈衷瞬间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柳峰岳一个扫腿袭向菱形脸的太阳穴,却被对方擒住了脚腕,一拧一松,踉跄了几步后,靠着围栏跌坐了下来。   菱形脸凑上前来,弓身捡起了被柳峰岳丢掉的电击棒,正要起身,忽然被柳峰岳一记手刀劈在后颈上。   柳峰岳迅速夺回了电击棒的掌控权,电了一下菱形脸的胳膊,再次拽着陈衷爬了起来,看着出现在走廊尽头的大块头和黑衣人,闪身钻进了堆满了杂物的房间里,反锁上门,将几袋水泥堵在了门口。   外面的 Alpha 们在砸门,柳峰岳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用指甲抠捆住陈衷手腕的死结。   眼看着堵在门口的水泥就要被撞开了,陈衷语气焦急地说:“等下我会拖住他们,你赶紧跳窗逃走。”   柳峰岳却说:“你知道吗,你这样被用粗绳子绑着,好像一只待宰的猪哦。”   陈衷一时语塞。   他开始尝试着使劲挣开捆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然而他的手腕都被磨红了,也于事无补。堵在门口的六袋水泥被撞掉了一袋,而门外 Alpha 们撞门的力气越来越大。   陈衷很急,他踢了柳峰岳一脚,催促他快走。可柳峰岳并不听他的,死结扣不掉,他就开始用牙磨。   他才把绳子磨破了一个口子,门就被破开了,柳峰岳当机立断地起身,接住了大块头的迎面一拳,扭着他的右臂向自己的右下方拉扯,紧接着拽住他的左手,旋身的同时抬腿击打他的侧腰,将人整个撂倒在地。然而接下来,他被黑衣人钳住了腰,菱形脸掏出一块湿手帕来,迅速捂住了他的口鼻,柳峰岳挣扎了两下,很快就觉得眼皮打架,有些头重脚轻的,在黑衣人将他松开后,直接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大块头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堆放在角落里的杂物被他撞了一下,半袋水泥掉了下来,砸在了柳峰岳的身上。   “你们踏马的…!” 陈衷看了心里着急,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想要起身,奈何手被捆着难以维持身体平衡,踉跄着走了几步还是没站稳,又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大块头又将柳峰岳从地上提了起来。   柳峰岳的眼睛勉强睁着一条缝,他还是醒着的,但意识不是特别清醒,被提起来时看起来软绵绵的,大块头捏起他的下巴看了看:“这是你姘头?虽然是个男 Beta,倒也不是不能用。”   陈衷挣开了捆在他手上的绳子,捡起脚边的电击棒,揪住大块头的胳膊,朝他腋下撞去。   大块头被电后瞬间倒地,抽搐着像只煮熟的虾一样蜷起了身。   陈衷躲掉了菱形脸的扫腿和黑衣人的肘击,刚要将电击棒怼在菱形脸的胸口上,忽然感觉一阵电流爬上了他的脊椎,陈衷一回头,就看到之前那个在楼上拿枪威胁他的人,不知从何时起竟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正似笑非笑地拿电击棒抵着他的后背。   防不胜防。   陈衷本以为他被柳峰岳解决掉了,所以完全没把他算在威胁内。   再强的体质也抵抗不了电击。   陈衷强撑着,反应还是慢了半拍,被一个侧摔撂倒在了地上。   之后一切又历史重演。持枪人拿了另一根绳子,将陈衷捆了起来。   他们拿出钝器来,要殴打他。陈衷在身体恢复知觉后挣扎着起来想要反抗,却又挨了一顿电击,最终只能屈辱地躺在地上。   大块头举起了之前柳峰岳丢掉的水管。   陈衷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他放弃挣扎了,只希望能保存体力,坚持到这些人离开,并确保柳峰岳是平安的。   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虽然他听到了重物撞击的闷响,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陈衷一睁眼,就看到了柳峰岳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神是迷离的,却紧抿着嘴唇,弓着身子死死地把他挡在身子底下。任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也不肯挪动分毫。   那些人开始说些不堪入耳的话,说柳峰岳的屁股挺翘,打起来声音挺好听,说陈衷是个废物 Alpha,只能躲在姘头的身子底下看他挨打。   陈衷开始慌乱起来。   他挣扎着想要把柳峰岳从自己身上推开,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柳峰岳都不肯动一下。   柳峰岳的身子越压越低,到最后,他死死地护住了陈衷的头,用手肘勉强支撑着地面,以期不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陈衷身上,无力地垂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柳峰岳终于悠悠转醒。   他还是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但意识已经清明了不少。感觉全部回笼后,他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柳峰岳发现自己正靠在陈衷的肩上,两人并排坐着,腿上各被压了一大袋石灰,双手还被反剪在背后,拿粗绳捆着。   柳峰岳有点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陈衷通过呼吸频率的变化察觉到他醒来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他的嗓子有些哑。   柳峰岳迷惑:“我们这是被绑架了?”   陈衷 “嗯” 了一声,抬头看着天花板:“马上就要被撕票了,还有不到十分钟。”   他曲起腿来,费劲顶开了压在自己腿上的石灰,又踢掉了柳峰岳腿上的。   柳峰岳炸毛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喊起来!万一跑不及怎么办?”   “来得及,” 陈衷说着,又朝柳峰岳那边靠了靠,“你的戒指还戴着吗?”   柳峰岳警觉地往后缩了缩:“戴着啊,干嘛,你该不会是想和我殉情吧。”   陈衷又靠近了一点:“那个应该可以把绳子割断。”   柳峰岳哽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 “哦” 了一声,背过身去,紧贴着陈衷的后背,费劲地把手背对准了陈衷背后的绳子,开始大力摩擦了起来。   捆在陈衷手上的绳子很快就被割断了。陈衷走到门口,拿了被折断的美工刀,切断了捆着柳峰岳的粗绳。   然后他背过身去,半蹲了下来:“我背你走。”   柳峰岳活动着手腕,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衷头也不回:“你试试你还能自己走吗?”   “我怎么就不能自己走了,我又不是残疾… 嘶!” 柳峰岳刚要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敲碎了一样,稍微一用力就疼得厉害。   他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开始迷惑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靠!你要干嘛?!”   柳峰岳的话才说到一半,陈衷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朝门外走去:“你废话太多了,再不走就真得来不及了。”   柳峰岳的手臂紧贴着陈衷的胸膛,两颗心脏虽不是紧贴着,却也强烈地共振着,声音愈发响亮。他觉得陈衷现在能抱着自己走心情肯定很激动,不然心跳也不会这么快… 把他的心跳频率都给带跑偏了。   柳峰岳感觉有点别扭。   他想意思意思挣扎一下,但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一离开地面,随便动两下就疼得不行。   都怪陈衷,昨晚对他这样那样,早上起来还要使坏。   算了。   柳峰岳懒得动了,决定躺着享受。   陈衷抱着他离开了大楼,走出了蓝色铁皮墙,深一步浅一步地沿着街道往西走。   走了一段路后,柳峰岳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的车呢?”   “被毁掉了。” 陈衷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背后传来一阵爆炸的轰鸣。   热浪随之朝他们扑了过来,但因为陈衷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再加上他微微侧身挡了一下,柳峰岳只感觉到一点点热摸了他的脚踝一下,并没有感觉很烫。   但从大楼爆炸到被火焰和浓烟吞噬的全过程,柳峰岳都看得一清二楚。   刚刚那一声爆炸的巨响,险些让他的心脏停跳。   陈衷这才继续解释:“他们把炸药安在我车上了。”   柳峰岳有些后怕地往陈衷的怀里又挤了挤,虚弱地 “哦” 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的手机呢?”   “被毁掉了。”   “你手上的戒指也不见了。”   “嗯。”   “这样我们殉情的时候别人就看不出我们是一对夫夫了,” 柳峰岳用遗憾的口吻说,“你快去重新买一对新的,万一再有下次绑架呢?”   “以后不会再有了,” 陈衷停在了一个路口,抬头看着一直在闪黄灯的红绿灯,期盼着这条连红绿灯都罢工了的路,能有去市里的车碰巧经过,“我问你一个问题。”   “啥?” 柳峰岳在玩陈衷衣领上的线头。   “你会救一个不喜欢你,曾经欺负过你,甚至现在还要利用你的人吗?”   “当然不会,我有病吗?” 柳峰岳回答得干脆。   “那如果是我呢?”   柳峰岳的动作顿了一下,纠结得脸都皱起来了,“可能还是会的吧。”   “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因为你喜欢我啊!   对柳峰岳来说,世界上值得他保护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他喜欢的,一种是喜欢他的。前者比如牧沐,后者比如他的父母,柳峰岳一直都觉得他们很麻烦,但因为知道他们是爱自己的,所以每当他们遇到麻烦时,柳峰岳总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   但这种话不能跟陈衷讲。   让他误会了自己喜欢他那就麻烦大了。   柳峰岳扁了扁嘴:“因为你一直叫我哥,年纪大的保护年纪小的,天经地义。”   陈衷不说话了。   柳峰岳注意到他的手腕特别红,磨破的痕迹明显要比自己的重得多,抬手戳了一下他的手腕:“疼不疼?”   “不疼,” 陈衷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车,只能继续往下一个路口走,“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们撑死也就两岁的年龄差距,你是个 Beta,我一个 Alpha,不需要你来保护。”   “想都不要想。” 柳峰岳脱口而出。   “为什么?”   因为我不跟你对着干不舒服。柳峰岳在心里这样叛逆地想。   柳峰岳微微侧了下身,把脸贴在陈衷的肩膀上:“因为就像现在这样,我受伤了走不动,你累死也要把我抱回去,如果是你受伤了就得我把你抱回去,怎么想也是前者对我来说划算一点吧,毕竟你一个 Alpha,重的要死,抱你不如抱头猪。”   陈衷 “哦” 了一声,又说:“以后只要你想,不管受没受伤,我都可以抱着你走。” 第31章 向日葵作者有话说: 恶狼滑跪变狗勾(×) _| ̄|●补番补得太投入了,来晚了。陈衷在等到经过的车辆后,第一时间借手机呼叫了消防并报了警。   将柳峰岳安顿好,他把自己的备用手机作为证据提交给了警方,其中有一个定位跟踪软件,信号的发射器被装在了两人的戒指上,陈衷在与歹人搏斗时将自己的戒指塞进了其中一人的口袋里,警方根据这条线索,找到了伪装成货运司机、正打算离开本市的大块头,并根据陈衷的描述和一些其他物证,拘留了他的另外四名同伙。   在两人看过医生后,柳峰岳才发现自己手臂像被敲碎了一样并不是错觉。   他不止手臂,身上还有两处,也都是粉碎性骨折,除此之外还有多处擦伤和挫伤。而和他比起来,陈衷简直是一点事都没有。再加上 Alpha 天生恢复力比较强,陈衷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又恢复了学习和工作。   而且他还要经常性地配合警方的侦查工作,总是很少在家。   考虑到家里的一人一狗生活都不能自理,陈衷临时聘请了一位保姆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而他本人白天基本不回家,晚上早的时候六七点,晚的时候要零点以后才能回来,每次如果到家比较早,陈衷就会给柳峰岳带一点他喜欢的小吃,回家比较晚的话,就会带点礼物回来。   陈衷带的礼物,多数时候都是花。   柳峰岳的床头多了一只瓶子,里面插满了各色风铃草和矢车菊。   柳峰岳对此有点不满:“陈衷,你天天往家带这些干嘛?还非要养在我床头,是不是想利用它们把这个房间的氧气耗光憋死我,顺便当我的陪葬?”   “我才没有那个意思,” 陈衷钻进被窝里,抱紧了柳峰岳的腰,“哥,你觉得它们不好看吗?”   他的呼吸喷在柳峰岳的耳根处,像是在那里点了一把火,柳峰岳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瞬间被点燃了,又痒又热。   他把头偏到一边,抬手在自己和陈衷之间竖起了一道墙。   “不好看,” 他咬牙把打着石膏的胳膊挪到了枕头上,翻身背对着陈衷,“一股小家子气,也没什么用。”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衷温言柔语地询问着,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柳峰岳的后颈。   柳峰岳感觉自己像是被陈衷电了一下,后颈传来一阵酥麻。他缩了缩脖子:“当然是喜欢那种开得大大方方的,而且实用性比较强的。”   “比如呢?” 陈衷别住了柳峰岳的一条腿,两人前胸贴着后背,纠缠在一起,暧昧的姿势让体感室温提了五六度。   柳峰岳不假思索:“向日葵。”   陈衷被他的话给哽住了。沉默许久后,他才勉强挤出了一句 “行”。   柳峰岳合上眼,把身子蜷得更紧了些。他的后背更有力地压在了陈衷的胸膛上,感受着陈衷强有力的心跳,柳峰岳觉得自己后背那一块的皮肤也在跟着跳动,并且在不断变热,有一种被按摩的感觉,特别舒服。   他有点想伸个懒腰,奈何裹在他身上的石膏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且舒展身体要挺背,背挺直了,就不能感受来自陈衷心脏的按摩了。   于是柳峰岳只能意思意思,活动了一下脚腕,舒展起脚趾。他只是略微活动了一会儿,脚的活动轨迹就被挡住了,柳峰岳弓起脚掌,挠了那个 “障碍物” 两下,“障碍物”非但没有挪开,还把他的脚腕压住了。   陈衷的腿开始压着他的腿,不断来回摩擦。   虽然从前的陈衷也常会有些匪夷所思的小动作,但是在床上,柳峰岳总觉得他比之前更黏人了一些。   也许是受了那起绑架案的影响吧。   对于绑架案的中间过程,柳峰岳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看陈衷现在这副恨不得变成一件大衣套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他肯定是被吓坏了,不然也不至于像这样没安全感。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怕是二十岁的 Alpha,陈衷也是个小孩子。   柳峰岳懒得管他,毕竟只是被蹭几下而已,自己又没什么损失,既然陈衷喜欢,那就随他去。   他开始玩手机,把屏幕亮度调到了最暗,悄悄地查了一下风铃草和矢车菊的花语。   在看到了 “温柔的爱”、“感恩”、“遇到你即是幸福” 等字眼后,心想着陈衷果然很喜欢自己,柳峰岳满足感爆棚。   陈衷喜欢他还非要假装无意地通过送花这种方式拐弯抹角地向他表白,果然还是个小朋友。   柳峰岳这样想着,抱着他不安分地蹭来蹭去的 “小朋友” 身体忽然僵住了。   柳峰岳不动声色地往陈衷怀里缩了缩,而陈衷像是触电了一般,匆忙地想要从他身边逃离,但已经来不及了,柳峰岳的后腰撞在了陈衷滚烫的枪口上。   时间仿佛在瞬间被凝固住了。   陈衷最先反应过来,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我,我自己去解决一下。”   “等会儿,” 柳峰岳拉着他的胳膊,将他重新拽回到了床上,不满道,“为什么要自己解决,你不是说你们 Alpha 用手纾解不了吗?”   陈衷没想到柳峰岳会这样说。   他的言行四舍五入就是在邀请自己,这一次,陈衷是发自内心的难为情了起来:“可是哥,你身上有伤,我…”   “怕什么,又不是全身粉碎性骨折,而且我屁股还好好的,那种事还是能做的吧?” 柳峰岳不以为意,甚至干脆地把被子全掀了。“就是我自己不太方便,全程都只能你自己操作了。”   他说得实在是太直接了,陈衷被他说得耳垂红得能滴血。   理智在瞬间就被抛到了脑后,陈衷小心翼翼地在柳峰岳两腿间坐了下来,解开了他睡裤上的松紧带。   他把柳峰岳的裤子往下拉了一点点,看着他小腹的线条咽了咽口水:“哥,你真的不后悔吗?可能会很疼的。”   “我知道,所以你能轻点就尽量轻点呗,控制不住力道也没事,小疼还是能忍的,只要你不乱压乱咬,把我还没长好的骨头又给碰散架了就行。” 柳峰岳晃了晃腿,用膝盖撞了撞陈衷的胳膊。   “好,我会轻一点的,” 陈衷小心翼翼地把柳峰岳的裤子脱了下来,“那我真的上了哦?”   “上吧上吧,” 柳峰岳有些不耐烦了,“解决个生理问题而已,你个 Alpha 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又不是之前没做过。”   “那我真的上了。”   陈衷像信徒施叩拜礼一般,躬身亲吻了柳峰岳的胸口。起身后他身体缓缓向前倾,先是额头相贴,然后开始轻蹭起柳峰岳的鼻尖,贴着他的脸颊,吸吮起他的耳垂。   两人的身体缓慢贴近,一起发烫,相互融化。   这是柳峰岳第一次感觉到陈衷是温柔的。   但是温柔像水,也更容易让人窒息。   柳峰岳觉得自己像是被绑了一块石头投进了深海,又觉得自己像是一根羽毛漂浮在水面上,浑身都湿漉漉的,却怎么也沉不到水里去,轻飘飘地任水流拨弄着往东往西。   陈衷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上扫来扫去。   柳峰岳觉得有点痒,想把陈衷的脸推开,可全身都舒服得发软,使不上力气。   “陈衷,你几天没吃肉了?我的耳朵又!不能吃…”   就连发出来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随着搅动的水波起伏。   陈衷的嘴唇又挪到了柳峰岳的唇瓣上。   “风月哥哥…”   在夺取了一个充满甜味的深吻后,陈衷反倒像一个沙漠中因缺水奄奄一息的人,吐息都变得沉重而又滚烫起来,带着茫然与渴望。   他舔了舔柳峰岳的颈窝,然后埋头,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埋藏在了那里。   凌晨两点,身心都得到满足的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准备睡觉。   柳峰岳感觉自己的脑子和眼皮都被浆糊黏住了,陈衷磨他的嘴唇他也懒得反抗,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暧昧的窒息感是最令人舒适的催眠。   等陈衷终于磨完了牙,柳峰岳把脸埋在了陈衷的颈窝里,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他迷迷糊糊地开口:“陈衷。”   “嗯?” 陈衷亲了亲他的额头。   柳峰岳舒展了一下身子:“你白天能不能也回来?我一个人无聊。”   陈衷沉默了很久,把人搂得更紧了些,轻声说好。   第二天,陈衷推掉了全部的杂事,留在家里。   他给保姆请了一天的假,然后自己动手准备了一顿精致的早餐,结果这天早上柳峰岳没醒,陈衷把饭菜加热了几次,感觉口感不对劲了,又全部重做。   结果一顿早餐变成了午饭,又过了午休时间,柳峰岳依然在睡。   而陈衷收到了警察局那边的消息。实在推不掉,必须走一趟。   他又不想打扰柳峰岳休息,只得把午饭都放在了床头,盛着鲜奶的杯子底下压了张便条,叫柳峰岳有事打电话喊他回来。   陈衷急着回家,在警察局的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   在全部问题答完后,他迅速跑掉了。但路上经过花鸟市场时,陈衷迟疑了一下,脚步终还是拐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陈衷把一束向日葵藏在身后,回到了两人的卧室。   他看到柳峰岳已经醒了,还看到有两个陌生人正背对着他坐着,一个在一勺一勺地喂柳峰岳吃东西,另一个则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抠着石榴。   陈衷闻到了淡淡的 Omega 信息素的气味。   考虑到之前柳峰岳的性取向为 Omega,陈衷警觉,大声呵斥道:“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你们知不知道…”   那两个陌生人同时回头,露出了各和柳峰岳有几分相似,只是有些苍老的脸。   瞬间猜到了两人的身份,陈衷卡壳了。   “陈衷,” 柳峰岳向他介绍,“这是我爸和我妈。”   “你们知不知道贸然来访会让我很为难?” 陈衷的声音迅速小了下去,从咆哮的饿狼变成了一只嘤嘤叫的小狗,“爸,妈,你们千里迢迢到这里来,也不知会我一声,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第32章 要负责!作者有话说: 陈衷:ヾ (??3?) ノ不许动!碰瓷儿!陈衷完全没想到柳峰岳的父母会来。   他接受着来自两位 Omega 的审视,仿佛一只偷吃被猎户抓包了的小狼崽子,叼着食物逃走也不是,小心翼翼地把食物还回去也不是,他觉得只要自己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一下,就一定会被猎枪从头到尾打成筛子。   柳峰岳的父母看起来不太喜欢他。   这是理所当然的。   且不说他们知不知道过去他和柳峰岳天天打架的事,柳峰岳和牧沐是竹马竹马,是个人都能看出柳峰岳喜欢牧沐,他的父母也应该不会看不出来。   可是现在柳峰岳和他结婚了,就在暑假结束后不久。   在那之前,柳峰岳的父母肯定还见过柳峰岳和牧沐呆在一起。喜欢了一个人十几年的家伙,是不太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变心甚至和其他人结婚的,在察觉到这些后,结婚背后的真正原因,很难不令人多想。   还有就是相对于现在年轻人平均二十七岁的结婚年龄来说,他们结婚结得实在太早了,而且完全没有经过双方父母的同意。   一想到这些,陈衷就汗如雨下。   好在柳峰岳的父母虽然看他不顺眼,却并没有为难他。   他们是听说柳峰岳受伤了,而且伤得特别严重,又是住在学校外面,怕他没人照顾,专程来照顾他的。两人打算在别墅里住一个月,包揽一家人的三餐和全部家务。   柳峰岳一听他们要留下,立即无情地表示抗议:“家里有保姆的,你们在这儿玩个两三天呆够了就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而且你们留下来,以后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两个未被标记的 Omega,发情期弄得满屋子都是信息素的味道,陈衷会很困扰的。”   “我们带了足量的抑制剂,绝对不会出事的,” 云响打开了她的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个人的洗漱用品外,几乎全都是盛着抑制剂的广口瓶。“而且我和你爸都是闲人,哪有孩子生病了不亲自照顾让保姆来照顾的。你上厕所的时候陌生人帮你扶着难道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陈衷捕捉到了错误的关键词。他的心里揪了一下,问柳峰岳:“之前你上厕所都是保姆帮你把着的吗?”   “不是!” 柳峰岳炸毛了,“妈你不要总是夸大其词好吗?!我只是自己下不了床,而且一只手不太方便而已,上厕所还是能自己上的。”   陈衷放心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   柳峰岳是一只手臂受了伤,另外一只的肩膀也不太灵便,这样的话他虽然能自己把着上厕所,但是… 但是洗澡怎么办?   说起来陈衷最近这一周都没见过柳峰岳洗澡,他好像把洗澡的时间提前到下午了,每次陈衷回到家,都能闻到柳峰岳身上一股很香的沐浴露味。   该不会这段时间都是保姆给他洗的吧?   陈衷的心又揪起来了:“哥,你洗澡的时候…”   “保姆帮我洗的啊,怎么了?” 柳峰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而陈衷觉得问题大了去了。   他因自己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个问题而痛心疾首,当机立断给那位保姆打了一个月的工资,以感谢她在这段时间里对柳峰岳无微不至的照顾,并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来上班了。   “爸,妈,之前请保姆来照顾风月哥哥,是我太贪图省事了。”   陈衷乖巧地向两位家长请命。   “可我最近真的太忙了,不能每天从早到晚照顾他,请问两位可以留下来帮我照顾一下他的生活起居吗?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休息的房间,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列清单发短信给我,我买。我也可以多少为你们分担一些,比如帮风月哥哥洗澡洗衣服换洗床单和被罩之类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好了,Omega 的皮肤要脆弱些,总是泡在水里的话,这么冷的天很容易皲裂的。”   由于在照顾柳峰岳这件事上形成了统一战线,而且陈衷实在是太有礼貌了,柳秋澈和云响对他的好感度 + 1。   少数服从多数,柳峰岳的抗议无效,柳秋澈和云响留了下来。   既然已经确定要留下来了,两人开始参观别墅和熟悉周围的环境。   陈衷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在喂柳峰岳吃过午饭后,又剥石榴给他吃。   “我怀疑你们在养猪,” 柳峰岳有点不满,但对于陈衷送到嘴边的石榴,他还是来者不拒地全吃下去了,“我又不能活动,天天给我加餐,拆石膏后我要是胖了十斤以上,你们的责任一个也别想逃掉。”   “秋天里增重不叫发胖,叫贴秋膘,这种时候就应该多吃一点的,” 陈衷又把剥好的一小捧石榴籽倒进了柳峰岳的嘴里,拇指刮了刮他的鼻梁,“胖点好过冬,小冰期要到了,今年的冬天应该要比往年的冷。”   柳峰岳已经吃撑了,他滑进被子里,蒙住了口鼻:“那你也多吃点,不能光我一个人贴。”   接着他的注意力便全落在了陈衷带回来的向日葵上。   其实柳峰岳对花没什么兴趣。   说是喜欢向日葵,也不过是随口编来敷衍陈衷的。但没想到陈衷这么快就把向日葵带回来了,陈衷果然很喜欢他。   向日葵的花香很淡,要凑近了才能闻到。而且这株向日葵显然已经接近成熟了,花瓣隐隐有要凋零的趋势,花盘里的籽粒也开始发黑。   柳峰岳只是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就有一粒瓜子掉了出来。   “怎么样,哥,你喜欢吗?” 陈衷一脸期待地问他,“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留一点瓜子,在后院搭个大棚种下。觉得没必要我也可以直接帮你把熟了的瓜子全抠下来炒炒吃,无论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我都能学着做。”   柳峰岳觉得陈衷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陈衷怔了一下:“什么我怎么了?”   “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柳峰岳一脸严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往常陈衷虽然也同样喜欢他,但绝对不会对他这样殷勤,处处询问他的意见。陈衷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心里有鬼,才会对他百般讨好。   想起之前自己一直在骗柳峰岳,陈衷确实有点心虚:“我没有。”   “你肯定有,” 柳峰岳看陈衷的眼神有些飘,拽过他的衣领来闻了闻,皱着眉说,“陈衷,你又在外面偷吃!就这么喜欢吃独食吗?!有什么不能带回家一起吃的,我又不会抢你的份!”   陈衷的嘴边还是一股子糖醋味。   “啊?嗯… 抱歉,下次不敢了。” 陈衷实在不敢把自己心虚的真正原因告诉给柳峰岳,只能借机含混过去。   他心想,反正他俩现在是两情相悦的。只要他不说,柳峰岳就不会知道自己曾经为了利用他骗过他,一切就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这个秘密他要带进坟墓里,毕竟真相说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柳峰岳听了也只会难过。   等他把应繁从陈契手里抢过来了,事业上也可以自力更生不再受陈契的约束,他就亲自筹划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邀请很多人来参加,之后一切就都名正言顺了。   陈衷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他以为自己和陈契一样,是个把一切当做筹码,对感情的需求仅限于解决生理问题的冷血动物。而他和陈契对比唯一的优点是他绝不会只是一味地从伴侣身上谋求所需,他也会对对方负责。   他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陈衷把向日葵单独插在了一只盛了水的瓶子里。   然后他开始为柳峰岳的父母准备房间。柳峰岳闲得无聊,抱着幸运在一旁做监工。   考虑到 Omega 的御寒能力差,这个时候夜间气温比较低但又还没开始供暖,陈衷翻出了两床最厚的被子,一床压好做床垫,另一床拿来盖。   在他准备套被罩的时候,柳峰岳感慨:“你居然会套被罩,我还以为像你这样肯请保姆的小少爷,平常生活都是不能自理的。”   “我的父母都不太喜欢别人过分干涉他们的私生活,在家这种小事一般都是由我来做的。” 陈衷提着被芯的一角钻进了被罩里。   柳峰岳有些疑惑:“不是套被罩吗,你自己钻进去干嘛?”   被套激烈地扭动了几下,陈衷又从里面探出头来:“固定被芯啊。被罩和被芯的边角是需要系在一起的,不然被子盖不了几天就会‘质壁分离’,小时候我妈就是教我这么套的,难道不是吗?”   “是,以前我也是这么套被罩的,” 柳峰岳十分吃力地起身,“你继续吧。”   他把陈衷塞回到了被罩里,顺势在被罩的封口处坐了下来。   陈衷系完了一边的边角,想要回头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呼喊着柳峰岳,在被罩里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而柳峰岳选择了一概无视,继续用他勉强能动的那只手逗幸运玩。   被他困在被罩里的陈衷挣扎了半分钟不到,忽然就没动静了,鼓起来的被罩迅速扁了下去。   柳峰岳这才慌了神,忍着剧痛爬起来,掀着被罩的封口往上卷。   陈衷蜷着身子,躺在被芯上,紧闭着双眼,胸口也没有起伏,一副被憋断气了的样子。   柳峰岳被吓坏了。   他伸手想要去探陈衷的呼吸,忽然,陈衷擒住了他的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考虑到柳峰岳的后背和肩膀有伤,陈衷不敢拽他,只是平躺着,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手,眼巴巴地瞧着他:“哥,你差点就要把我憋死了,得对我负责。”   陈衷坐起身,大腿贴着柳峰岳的大腿,凑近了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用有些稚嫩的少年音说:“我需要哥哥的人工呼吸!” 第33章 必须行作者有话说: 柳峰岳的父母:好牛,我们的儿子是能上了 A 的猛一 B。柳峰岳明白了陈衷的意思,但他觉得陈衷的脑子有问题。   想要接吻就直说呗!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嘛?   他把一条腿压在了陈衷的身上,一点点把重心转移,最终坐在了陈衷的腿上。没有打石膏的胳膊搭在了陈衷的肩膀上,按着他的后脑勺缓缓贴近,两人的嘴唇很快碰到了一起。   柳峰岳的吻技在陈衷的不断开发下有了质的提升,他近乎本能地去探寻去纠缠,虽然还有些生疏,但也足以使双方都全身心地投入这场亲密游戏。   陈衷把全部的主动权都放给了柳峰岳,只是一味地迎合着,鼓励柳峰岳更多地主动,到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柳峰岳的腰,使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   缠绵间,摩擦点燃了欲望的火种,袅袅迷烟让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炽热了起来。   柳峰岳明显感觉自己起反应了,匆忙结束了这场 “人工呼吸”。   而陈衷还没亲够,他有些不满:“哥,你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享受到呢!是不是不行?”   柳峰岳不想承认自己亲陈衷亲得险些挺起枪杆子了,他不动声色地夹着腿向后退了一点,拉下脸来:“我怎么就不行了?这不是怕你受不了才草率收尾的,不然我能坚持到让你爽死。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在被子里面才一会儿就开始装死了。”   然而陈衷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又抓着他的腿,把他拽回到了自己的怀里,开始扒拉他的裤子:“哥,我觉得你火气还是有点大,要不要我再帮你宣泄一下?”   “你有完没完啊!” 柳峰岳拍掉了陈衷的手。   他的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疼得直吸气。然而痛感并没有浇灭他体内最深处的欲望,反而使火焰燃得更猛烈了些,甚至清晰地隔着布料显现了出来。   柳峰岳有些难为情地别过头去,不敢看陈衷:“这里可是我爸妈的房间,你快把你该做的事给做了,我自己冷静一下就行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 陈衷亲了亲柳峰岳的嘴角,“我保证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到时候我们回自己的房间做。”   两人的卧室带着一间小浴室。   陈衷帮柳峰岳解决完生理问题,又给他洗澡。   这是陈衷第一次帮人洗澡,下手的力道控制得不是很好,再加上柳峰岳身上的擦伤和挫伤太密集,柳峰岳抿嘴忍耐着,还是控制不住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陈衷实在是受不了,在恳请过柳峰岳的同意后,两人在浴室里呆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到饭点了。柳秋澈和云响不知何时已准备好了晚餐,一楼餐厅的饭香味在二楼只要开了门就能十分清楚地闻到,鱼肉的鲜香令人食指大动。   柳峰岳感觉自己浑身又软又滑,走路都有些不稳。   陈衷把他抱到了轮椅上,推着他下楼。不过他没有直接去餐厅,而是先到玄关前,取了收纳在柜子里的止咬器,交到柳峰岳手里,半跪下来,示意他给自己戴上。   柳峰岳满头问号:“在自己家里,你戴这个干嘛?”   “一般来说没有标记关系的 Alpha 和 Omega 不会住在同一片屋檐下,如果住在一起,Alpha 就应该自觉佩戴止咬器,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这虽不是必要的,但陈衷想给柳峰岳的父母留个好印象。   “那也还是等吃完饭以后吧,” 柳峰岳说,“不然戴着这个你怎么吃饭?”   “没关系的,” 毕竟讨岳父岳母的欢心最要紧,“家里有那种很小的勺子,可以伸进止咬器的防罩里,就是专门为这种情况准备的。我可以把食物切碎了用勺子送进来。”   柳峰岳 “啊” 了一声,脑补了陈衷拿着一把还没他小拇指大的勺子吃饭的场景,无论怎么想都替他憋屈,但看陈衷一脸坚定的样子,柳峰岳还是决定顺从陈衷的意思。   他把止咬器贴在了陈衷的脸上,看了一会儿,又说:“不行啊,我一只手没法给你戴,不然还是别带了吧,跟我爸妈说一下,他们会理解的。毕竟你们平时交集不会很多,最多也就一起吃个饭而已。”   柳峰岳刚要把手缩回去,陈衷又把他的手按住了。   “我和你一起戴,” 陈衷又凑近了些,摩挲着柳峰岳的手背,“我们一人拿一边把皮扣系上,这样也是形不成肌肉记忆的。”   于是两人开始合力系止咬器的扣子。   这并不是一个暧昧的动作,甚至因为两人两只手的动作极其不协调,让本来很简单的事变得极其复杂,使人有些暴躁。   但不知道是因为陈衷的呼吸贴得太近了,还是因为时不时碰到一起的手指加速了周围空气的升温,柳峰岳觉得有点热,他的心跳有点快。   其实凑近了看,陈衷认真的样子很有成熟 Alpha 的魅力。   被压抑的野性像一只落叶丛里若隐若现的捕兽夹,哪怕只是出于好奇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也会在瞬间被蓄势待发的荷尔蒙所捕获,深陷其中,意乱情迷。   他忽然就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些男性 Beta 会不喜欢甜甜软软的 Omega,转而去追求 Alpha 了。   两人互相折磨了半天,才把皮扣系好。   他们到餐厅时,云响刚好又把饭菜拿微波炉热过一遍。   晚餐很丰盛,但陈衷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桌上只有一道炒韭菜是绿色的,其余多以黄红色调为主,有松仁玉米,松鼠鱼,孜然羊肉,小葱炒鸡蛋和炒牛腰子,主食是浇了一层厚厚蜂蜜的糯米糕。   最让陈衷不能理解的是,四个人四只小碗,云响在他们两人落座后,只是专门端给了柳峰岳一碗料很足的海鲜汤,而其余三人包括陈衷在内,都是很普通的猪肉粉条汤。   柳峰岳也有些困惑,他从自己的碗里夹出了一只海参:“妈,为什么我的碗里有这种东西?不是说过我不吃海参的吗,之前我就吃了一个,流了三天的鼻血,太补了,我受不了。”   他看了一眼陈衷只飘了两三块猪肉的碗,刚要把海参丢进去,被柳秋澈用筷子拦住了。   “流鼻血也要吃,这东西是壮阳的,” 柳秋澈说,“作为一家之主,输什么也不能输能力,该补的还是要补的。”   陈衷:“……”   他好像懂了,但柳峰岳还是没听明白。   只是一听海参是壮阳的,柳峰岳立即把悬在陈衷碗上方的筷子收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陈衷吃。   他不吃就已经够离谱了,吃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现在的柳峰岳可经不起折腾,昨晚加今天下午的份,已经够他在床上无欲无求地躺整整一个星期了。   但比起自己碗里的海鲜大乱炖,柳峰岳更羡慕陈衷碗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猪肉炖粉条。   虽然柳峰岳还挺喜欢吃其中的牡蛎,但这满满一碗的味道实在是太腥了,他有点难以下咽,只能不停地舀离他最近的松仁玉米吃。   云响干脆起身,把牛腰子和松仁玉米的位置给换了,又把炒韭菜端到了柳峰岳的近前。   “总吃玉米没什么营养的,” 云响慈爱地说,“多吃点肉和蔬菜吧。”   柳峰岳立即开始抗议:“妈!我不喜欢吃动物的肾脏和韭菜!”   “不喜欢吃也得吃!” 柳秋澈怒斥。   云响看了眼正在尝试把羊肉撕成小份往止咬器里送的陈衷,把柳峰岳拽到了一边,贴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月月,其实爸妈都已经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了,不要不好意思。”   柳峰岳:“?” 你们又知道什么了?   “我跟你爸认真研究过了,那方面坚持时间太短,还是后天的营养跟不上,你别自卑,也别自暴自弃,多补补,” 云响拍了拍柳峰岳的肩膀,“我们的儿子已经足够了不起了,都能让 Alpha 心甘情愿地臣服了呢,别说男 B 男 A 了,历史上都挺少有男 B 能驾驭女 A 的。你是咱家的骄傲!绝对不要再在这种事上让你的 Alpha 瞧不起!”   柳峰岳:“???” 他好像听懂了,但又还是不太能理解。   “所以你们是怎么得出‘我不行’这个结论的?” 柳峰岳问。   “我们都听到啦,” 云响说,“你们两个小年轻,刚刚好像是在给我们准备的房间里做那种事,你的 Alpha 说你太快,但是你反驳说自己一开始势头还挺猛的,对不对?” 第34章 他来了作者有话说: 关于为什么案件这么晚才宣判。 因为最早的证据不足以支持量刑,还需要进行一系列侦查工作。这个过程是比较漫长的。这顿晚饭柳峰岳吃得难以下咽,陈衷全程忐忑不安。   他不敢吃得太快也不敢吃得很慢,生怕给柳峰岳的父母留下饿死鬼投胎或者太磨叽的印象。   当然,最令他担心的,还是自己的信息素。   他在下午出门前才打过抑制剂,但刚进行完剧烈运动不久,陈衷也不确定他的抑制剂失效了没有。如果失效了,既然他能闻到柳峰岳父母的气味,他们也肯定能闻到自己的,毕竟信息素的契合是相互的。   陈衷害怕他们会嫌弃自己的信息素。   据他所知,Omega 家长对于儿女对象的信息素气味都格外严格,尤其是甜味的 Omega。网上每天都有人因信息素气味遭对象家长嫌弃写小作文。   陈衷对自己信息素气味的受欢迎程度很有自知之明。   一般人不会喜欢呛鼻的醋味,陈衷本人都有点嫌弃自己的信息素,更不要说对此特别挑剔的 Omega 家长了。   柳峰岳的父母信息素还都是甜味的,他要想同时赢得这两个人的认可更是难上加难。   万一他们问起自己的信息素,撒谎是肯定不行的,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暴露后还会给柳峰岳的父母留下更糟糕的印象,陈衷在思考曲线救国的可能性。   如果他说自己的信息素夏秋可以用于防蚊虫,冬春可以用于防感冒,能提升他们对于醋味的好感吗?   这样都不行的话,他又该如何补救?   作为一个小网红,陈衷还有些担心柳峰岳的父母有没有看过自己的微博。   如果看过,他们会不会觉得一天十几条微博还酷爱使用颜文字的自己不够成熟稳重?   他们有没有翻到自己三年前还在乱喊粉丝 “宝贝儿” 的黑历史?会不会觉得自己一个 Alpha 每天搔首弄姿地自拍还特别喜欢露肉是不知检点?   陈衷真的很担心他们问起微博的事,因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他不能确定柳峰岳的父母对于青年网络文化接受的底线在哪里。   不过直到这顿饭结束,柳峰岳的父母也只是关心了一下陈衷的工作情况和学习是否能兼顾,还有他们受伤的具体原因如何,坏人有没有伏法,陈衷最担心的问题一个都没有提。   他们对陈衷的态度甚至好到连柳峰岳都有些意外。   云响看陈衷吃得有些艰难,还主动帮他夹菜,大半条松鼠鱼和近乎全部的羊肉都落进了陈衷的碗里。柳峰岳看得眼馋,可只要他稍微动点其他菜的心思,就会被柳秋澈说为什么不多吃点韭菜或牛肾。   柳峰岳很委屈。   陈衷见他一直在瞥自己碗里的肉,就把鱼刺和骨头都剃干净了,趁着柳秋澈和云响不注意,丢进柳峰岳的碗里。   起初,柳峰岳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陈衷的投喂。   随着陈衷投喂得越来越多,柳峰岳有点过意不去,纠结许久后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良知,和他分享了几块牛肾。   这些柳秋澈和云响其实都看到了。   但他们都假装不知道,毕竟最极致的浪漫是不能被说破的。   两个孩子关系确实挺好,只要能确定这一点,他们就可以放心了。   从第二天起,陈衷又恢复了学习和工作。   但和之前不同,他白天呆在家里的时间变多了。   除了固定的上课时间,陈衷基本只在早上五点到八点和晚上九点以后出去工作。这导致他的作息严重紊乱,有时陈衷要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多才回家,只是在被窝里躺一会儿,五点又要走,在家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补觉。   每次陈衷睡觉前,都会告诉柳峰岳,如果他觉得无聊了或者需要帮忙,可以直接把他戳醒。   而柳峰岳不愿打扰他休息。   一开始不太方便自己下床的时候,看陈衷睡着,他就按铃求助他的父母。   柳峰岳的身体恢复能力也还不错,只是在床上躺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能够自主进行一些不太需要双手协作的事了,也就不再依赖任何人。   他觉得,自两人一起经历过绑架事件后,陈衷有点黏人过头了。   陈衷在家的大多数时间,哪怕人是醒着的,也总要呆在床上。   十月秋雨一场接着一场地下,气温降得飞快,而暖气供应还没跟上,柳峰岳如非必要也懒得出被窝,放任陈衷黏黏糊糊地抱着他。   由于他有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两人在被窝里无聊的时候,也实在没什么其他可以做来消遣的事,就会经常做一些比较亲密的游戏,偶尔也会一起看些限制级的影片。   柳峰岳觉得陈衷至少在死后的十年内都不会过气。   因为只要人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存在电脑里的几十 G 包含了不同性别组合、背景题材和玩法的 “学习材料”,哪怕到时候他已经过气多时了,也足够使他的知名度死灰复燃。   不过受柳峰岳的伤势所限,他们能选择的玩法很单调,只有龙翻市,鹤交颈等固定的几种,偶尔也会用其他方式来互相帮助一下。   柳峰岳愈发能够体会到这种游戏的乐趣了,尤其是每当情至浓时,他总能敏感地捕捉到陈衷身上酸酸甜甜的糖醋味,这本应不是多么令人着迷的气味,尤其是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他却从未因此而分神,反倒觉得自己像块躺在糖醋汁里的里脊肉,从外到内都是黏黏糊糊的,被泡得齁甜。   他甚至学会了去主动配合。   陈衷爽不爽不知道,反正他挺爽的。   柳峰岳觉得自己让陈衷上他就已经是仁义至尽了,每次两人在大汗淋漓中结束一切,柳峰岳都会立刻无情地套上半边裤子,咬着戒烟糖说 Alpha 不过如此。   在柳峰岳的父母面前,陈衷是个乖宝宝。   但一关上卧室门,陈衷就喜欢对柳峰岳动手动脚的。不过在做亲密的事之前,陈衷都会经得柳峰岳同意。柳峰岳发现陈衷特别喜欢贴着他,在他身上种草莓,却很少主动和他亲嘴了,每次都是向他索吻。   而鉴于之前那次仓促收场的 “人工呼吸”,陈衷说他不行还被父母听到并误会了,柳峰岳每次都亲得很投入,而且一定要吻到自己缺氧才肯放开陈衷。   柳峰岳逐渐发现,陈衷这个人也并没有那么多缺点,甚至还特别好。   他和陈衷也还是可以和谐相处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衷通过在被摸清了作息规律后每天提早准备好的早餐饭盒,还有下班回家时出现在门口玄关上的温水和润喉糖感受到了来自柳峰岳父母的照顾,在面对他们时,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到了十一月中旬,柳峰岳回学校参加了最后的考试,按时去实习公司报道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勉强可以完成工作,但还是不能骑车,在家和公司间往返比较麻烦,柳峰岳的父母就决定在这里多住一会儿,每天送他上下班,等他彻底痊愈了再走。而陈衷也跟着他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第一场冬雪翩然而至时,“绑架案” 的判决结果终于出来了。   在大量证据的支持下,其中四人因杀人未遂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另外一人则因非法私制枪支被判刑三年。以他们几个的年龄,怕是就算能熬到出狱,也没有体力和精力再去琢磨如何报复了。   而这件事的最终结果一经报道,立即有人解码出两位受害人分别是陈衷和他的 Beta 伴侣并发到了网上,随即引发了轩然大波。   陈衷一度怀疑是陈契又给他买了热搜,由微博牵头,各个社区开始讨论这件事,深挖陈衷和这些加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很快就有人挖出了应繁的过往经历。   在女性 Omega 平权已成共识的今日,这位昔日逆流而行开辟出通途的英雄、才华横溢的歌手兼演员,受到了来自社会各界广泛的同情,也收到了一些迟来的歉意。   而陈衷也因这件事一夜之间粉丝数翻倍,柳峰岳也跟着蹭到了热度,微博粉丝涨了小几万。   陈契也是直到这时才知道陈衷曾险些丢了性命。   一个周三的下午,云响一个人在家,听到了门铃声。   她透过猫眼,看到一个长相与陈衷极其相似的人,犹豫半晌后,终还是决定把门给打开了。   大门一开,陈契就径直走了进来,直到撞了云响一下后,他才注意到原来门口还沾着一个人。   陈契低头看着矮小的妇人,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你这个佣人怎么回事,很喜欢堵在门口?” 第35章 翻车了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追妻” 环节,虽然可能或许和你们想象得不太一样。陈衷回到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闻到饭菜的香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无比熟悉又万分厌恶的檀木香。   是陈契的信息素味,他在玄关都能闻得到。   先不说一个 Alpha 在有非标记关系 Omega 的场合随意释放信息素是何等的无礼。这里是他的家,同样是 Alpha,哪怕陈契和他有一层父子关系,也不该留下如此浓重的气味。   陈衷很不爽。   他在信息素的指引下找到了书房,书房的门大敞着,远远地就能看到陈契万分散漫地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叼着一支烟,翻看着一本相册。   那是柳峰岳的父母带来的,里面装的是柳峰岳小时候的生活照。   陈衷觉得那不是陈契可以碰的东西,不自觉地释放出了一点威压,陈契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却并没有抬头,只是释放出了更猛烈的信息素,熏得陈衷想吐。   他强忍着不适进了书房,把门反锁上,一把夺走了陈契手里的相册。   “陈契,工作忙完了?” 陈衷皮笑肉不笑地问,“终于想起你还有个儿子了是吧,三个月没联系,我还以为你已经气到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了呢。今天来怎么没带摄影的?不经营你的好丈夫好父亲人设了?”   “胡闹!” 陈契怒斥,“你就是这么跟你爸说话的?你知道我养你二十年在你身上花了几个亿吗?你这个白眼狼不知好歹处处跟我对着干也就算了,还敢跟我这样说话?”   “确实不敢,” 陈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神却没有半点要和陈契求和的意思,“所以爸爸,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来关心我有无大碍的,您可能来得有些太迟了,我身上的疤都已经消了。”   “你看我像是会为那么无聊的事情来找你的吗?” 陈契冷冷地问。   他和陈衷自五年起就彻底闹掰了,知道陈衷认为他的眼里只有声誉、权力和钱,对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态,就干脆不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如果你玩够了,就赶紧离婚,陈衷。” 陈契的威压渗了出来,“你现在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成年人了,应该能拎得清怎样的选择才是最好的。乖乖听我的话,你也是受益方,一味和我对着干并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影响,最终受伤的也只能是你自己。”   陈衷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没有选择释放更多的信息素和威压与陈契抗衡,而是后退到了窗边,打开窗户,任由蛮横的狂风裹着大片的雪花吹进来,靠窗坐着,汲取着未被檀木香污染的空气。   “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衷说,“您也没说过不允许我结婚呀,也并没有给我安排其他婚事,我既没有耽误学业,也没有被影响事业,怎么就成和您对着干了呢?”   陈契冷哼了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个姓柳的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要财力没财力,要人脉没人脉,还要养两个一无是处的 Omega。你和他在一起,只会被他吸血。长相也一般,不能生孩子,甚至连在你的易感期里进行有效安抚都做不到。你才二十岁,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遇见去挑选更适合你的人,为什么要早早地把自己的人生葬送在一个普通的男性 Beta 身上?”   “爸,结婚难道是两个人为了互相从对方身上获得利益而结成的合作关系吗?” 陈衷反问,“您所说的‘更适合’,究竟是‘更适合我’,还是‘更适合你’?为什么我不能是出于自己喜欢而选择自己的伴侣?”   “出于喜欢?你觉得我会信吗,陈衷?” 陈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到底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陈衷嘲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只会为了满足自己而算计他人,利用他人的感情而不负责的冷血动物吧?”   陈契眯起了眼睛:“如果你觉得我是,那么你必然也是。”   “我和你不一样。” 陈衷说。   “你哪里和我不一样了?陈衷,你那些蹩脚的借口和拙劣的演技,也就只够戏耍那些无用的白痴了,对我,你还是太嫩了点,” 陈契掐灭了手里的烟,“你不妨猜猜看,那个叫尹之的 Alpha,是怎么追到你之前看上的那个 Omega 的?”   陈衷没想到会从陈契的口中听到尹之的名字。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   如果尹之是陈契安排的,那么陈契不仅知道他曾经追求的是牧沐,还清晰地掌握了至少他和牧沐两个人的动向,否则也不能完美地错开,避免他知道尹之这个人的存在,直到两人正式在一起了,才后知后觉。   说不定,就连那个给他们捎来消息的人,也是受陈契的指示行动的。   这也就意味着,三个多月前,他的选择由二选一变为与最初不同的一选一并非偶然,而是受陈契操纵的必然。陈衷有些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陈衷以为自己已经逃得够远了,不成想还是没能逃出陈契控制范围。   “是不是很意外?人脉和财力,就是这么玄乎的东西,可以做到很多你不敢想象的事,” 陈契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陈衷,你猜我还知道些什么?我还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式,骗那个 Beta 和你结婚的,还真是丢人啊,作为 Alpha,居然要用那样的方式胁迫一个 Beta。”   “论无耻,我还是不如你,爸,” 陈衷说,“你之前是不是用过催情剂?”   “是啊,怎么了?” 陈契回答得很干脆。   而陈衷没想到他会承认。   他当然不觉得之前的那次催情剂事件,是陈契做的。毕竟催情剂是被用在了他的家里,除了让陈衷在生理上感到不适外,对他和柳峰岳的婚姻没有任何影响。   而陈契是不会冒险做一件没有任何其他意义,只是出于惩戒目的的事情的。   那么除此之外,如果那次催情剂事件不是随机作案的话,大概率是为了通过他来报复陈契。   陈衷忽然想到了宁世林的父亲,那个因先后两次暴走强迫了 Omega 被辞退的保镖。   他不敢再细想了。   “陈契,” 陈衷的声音有些发抖,“信不信我报警?”   “如果你有证据的话,随便你,” 陈契一脸无所谓,“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争个鱼死网破的话,你不把我当爹,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到时候网上是怎么讨论你的,周围的人又是怎样看你,都是你自作自受。”   “我自作自受?恐怕除了你,不会有任何人觉得我有罪,” 陈衷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你从我身上看到的,也都只是你过去犯下的错误而已。至少我能保证对自己的爱人负责,你呢?何止是不负责,甚至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把对方往火坑里推。你能藏身于舆论的浪潮后欺瞒大众,也能通过甜言蜜语哄骗你的爱人,但你骗不了我,陈契。”   “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陈契又点燃了一支烟,“你的行为负责与否,我的行为负责与否,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这样做评价,只不过是掩耳盗铃,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种自我感动罢了。”   他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就算我利用了应繁又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做不到完全独立的女性 Omega,需要一个 Alpha 作为她的精神依赖,我给了,至少我没有做过任何欺骗她的事。而你的感情建立在一个只对自己有利的谎言上,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对那个 Beta 才是纯粹的利用,而我和应繁,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陈衷问:“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陈契懒得再回他了,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很好,” 陈衷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支录音笔。“我会好好剪辑你的录音的。”   “陈衷,” 陈契慵懒地看了眼窗外的雪,“你猜我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你?”   他拉开了书柜下方的门,柳峰岳就缩在那里面,手脚都被绑着,嘴里还被塞了一块湿毛巾。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陈衷暴起想要一拳砸在陈契的脸上,却被他转动椅子很轻巧地避开了,顺手将柳峰岳从书柜里拉了出来,解开了他手脚上的绳结。   “你踏马,知不知道他身上有伤?”   陈衷出离愤怒。   那个柜子不足五十公分,柳峰岳在里面除非蜷身,根本坐不下。而他要一直蜷着身子,势必就会对他的伤处造成影响。   “关我屁事?” 陈契朝他挑了下眉毛,“难道你觉得比起骗了他三个多月也利用了他三个多月的你,只是把他塞进柜子里听了点秘闻的我更可恶?”   他的话音刚落,柳峰岳就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柳峰岳拔掉了自己嘴里的湿毛巾:“当然是设计我发小、说我只会吸血还把我塞进柜子里的你更可恶。”   陈契没料到柳峰岳会忽然回头给他一拳。   而且柳峰岳这拳砸得还挺痛,他年纪有些大了,一时没恢复过来,又被柳峰岳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路拖行到窗户边,直接甩了出去,丢在了绿化带上。   因为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太大,柳峰岳疼得龇牙咧嘴的,他朝被丢出窗外的 Alpha 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打了个喷嚏,把窗户合上一半,转身继续维持着十分不悦的神情看向陈衷。   陈衷有些忐忑地后退了两步。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张口想要做些解释,却被柳峰岳打断了。   “挡道干嘛?” 柳峰岳没好气地说着,把他推到一边,“果然你们 Alpha 没一个好东西,这傻 x 喷那么浓的香水,搞得屋子里一股味儿!他把我爸妈藏哪儿去了?!” 第36章 怎么了?作者有话说:_(:_」∠)_好在柳峰岳的父母都平安无事。   就在两人找得最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们自己从外面回来了。   根据云响的描述,在她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是陈衷的父亲后,陈契告诉她自己有事来找陈衷,因为这对 Alpha 父子向来不和,可能会发生冲突,释放威压和信息素,希望她能暂时避一避,还给了她两张按摩美容店的年卡和一张烘焙店的购物卡。   而柳秋澈是在接柳峰岳到家后,很快就被云响喊走了。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柳峰岳瞒下了自己被陈契绑了强塞进柜子里这件事。   云响也没有提陈契把自己当成是家里的佣人这件事,没有告诉柳峰岳,年卡和购物卡其实是陈契给她的赔礼。   她看出了陈衷和柳峰岳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却并没有多想。   也没有问陈衷他的父亲是来找他谈什么的,毕竟做家长的,如果是真的反对自家孩子选择的婚事,不可能到现在才找上门来。而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就不属于她可以过问的范畴了。   或许陈家父子俩是因为钱的事产生了一点矛盾。   毕竟她听柳峰岳说,这栋别墅是陈衷全款买下来的。   大学还没毕业就像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确实不值得提倡。   如果花的是父母的钱,陈衷的父亲会生气甚至和儿子掐架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衷看起来有些愧疚和不安,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柳峰岳更多的是焦急,大概是因为快过饭点了还一直见不到他们两个,饿到着急的。   正好她这次出门,一口气清空了陈契送她的购物卡,带回了很多糕点。   云响给俩小孩解释完她和柳秋澈的去向,一人塞了一袋糕点:“以后看到家里没人别慌啊,先打电话。我和老柳两个闲人,是 Omega 又不是什么需要圈养的保护动物,天天闷在家里也是会感到无聊的。”   “要不今晚就不做饭了吧?”   柳秋澈生活没云响那么精致,在被自己的妻子拽着做了全套的按摩后,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现在完全提不起劲儿做饭,只想快点回床上睡觉。   他翻了翻糕点袋子:“我看这里面挺多馅饼的,有肉有青菜的,当晚饭足够了。”   云响也有点累:“要不就不做了吧?你们觉得只吃这些太单一的话,我去给你们切几个火龙果,再热几杯牛奶。”   柳峰岳打开自己的糕点袋子看了看,又看了眼陈衷的,一把夺走了陈衷手里的纸袋,把自己的交给他,并向父母解释:“我的这份里面有枣糕,陈衷喜欢吃,但他的那份里面没有。”   在柳秋澈和云响的眼里,此时的柳峰岳只是因为过于担心他们,神情严肃了一点,对陈衷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的。   但在陈衷眼里就不一样了。   他们两人的纸袋里各装了三种不同的糕点,柳峰岳完全可以只和他交换枣糕,却选择了和他换整只袋子,这说明什么?说明柳峰岳不想让他吃自己用手碰过的东西了!   而且,刚刚他明明靠得那么近,却并没有贴上来,甚至在交换袋子的过程中他都没有碰自己的手,柳峰岳不想和他有肢体接触,他是真的生气了。   陈衷急于挽回自己在柳峰岳心中的形象。   可是现在柳峰岳的父母在,他不好解释些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晚上吃太多馅饼不好消化的,而且,很容易腻,不如今晚我来做饭吧。”   陈衷做饭的经验虽然少,但胜在学习能力强。   他把冰箱里能找到的食材全用上了,费尽心思现学现卖做出了五菜一汤。云响吃了赞不绝口,而柳峰岳虽然还是坐在他身边的,却是全程和他零互动,还不愿吃一口他做的菜。   陈衷看他一直在干巴巴地啃馅饼,有点想给他舀点鱼汤喝,却又怕因此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在餐桌上,陈衷纠结了好半天,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来,主动向柳峰岳搭话。   饭后,柳峰岳没有留给陈衷和自己独处的机会,直接出了门。   陈衷很担心他,想打电话或发消息给他,却又怕他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也怕他接了或者回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陈衷觉得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才行,不然显得他太过随意。   可是他不联系柳峰岳,又怕他太过生气所以决定离家出走了,或者伤心过度自寻短见。   陈衷不敢出门,甚至不敢去其他房间。他一直窝在被窝里,抱着柳峰岳的枕头闻着他留下来的气味等待着柳峰岳回家。   他甚至把报警电话都录入了电话本,心想着如果明天早上六点都等不到柳峰岳回来,他就打电话报警。   好在柳峰岳凌晨一点不到就回来了,没有给陈衷浪费公共资源的机会。   卧室门打开的瞬间,陈衷被吓了一跳。   他慌张地把柳峰岳的被子放回原位,拍平,然后迅速躺好。随着柳峰岳的靠近,他的心怦怦直跳,生怕柳峰岳一看到自己在被窝里转身就走了,也怕他扑上来把自己暴揍一顿。   陈衷不怕柳峰岳打他,他只是担心柳峰岳的伤还没好全,在殴打自己的过程中伤势也会加重。   不过以上情况均没有出现。   柳峰岳没开灯,屋里很暗,直到他走到床边,柳峰岳才看到陈衷也在。他在床边迟疑了半晌,终还是十分平静地掀开被窝,钻了进来。   他钻进被窝的同时,也把一股寒气带进了被窝。   看样子他在外面呆了很久,人都已经冻得透透的了。   陈衷有些心疼,小心翼翼地靠近柳峰岳,然后一把抱住,把他冰凉的手也包了起来。   柳峰岳没想到他还醒着,差点大叫出声。   “干嘛,别碰我!” 柳峰岳迅速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拖着自己的枕头与陈衷分开。   他拿了一支记号笔,横在两人的枕头中间。   “我警告你陈衷,不许过界。不然这只笔里全部的墨水都将会用在你的身上。”   “哥,” 陈衷的声音有些发抖,“对不起。”   柳峰岳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陈衷觉得,虽然柳峰岳的脑回路有点清奇,心也有点大,但是他不傻。陈契虽然没有明说,柳峰岳也肯定已经通过他们的对话猜到真相了。   这种时候,已经没必要再找借口圆谎了,只有坦白,才最有可能获得对方的原谅。   “一开始骗了你是我的错,虽然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但我为了利用你而骗了你,从头到尾,我都对不起你,” 陈衷又朝柳峰岳靠近了一点点,但他始终不敢过界,“可是哥,我喜欢你也是真心的,天地可鉴。”   柳峰岳冷哼了一声。   陈衷心里没底,声音越说越小:“真的,你不要不信我。我不确定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对你的喜欢没有半点作假的成分。我对不起你,可以用余生的每一天来补偿你,你想让我为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所以陈衷,你选择和我结婚,究竟是图什么?” 柳峰岳问他,“我一没钱二没权,长得不好看还是个不能生孩子的 Beta,为什么是我?就因为牧沐被尹之永久标记了,你没机会了,就随便找个人结婚,找到我头上了是吗?”   “不是的,其实我…”   陈衷支吾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来,继续说:“对不起,哥,是我骗了你。直到上次见面时他们也还没有完成永久标记。我只是想让你死心,好骗你和我结婚… 我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不想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柳峰岳平静地 “哦” 了一声,然后越说越气:“所以有什么区别吗?你还不是想要随便找个人结婚,找到了我头上!!!”   陈衷不敢说话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生怕他继续聊下去,柳峰岳会提他最害怕听到的那两个字,离婚。   陈衷不想和柳峰岳离婚。   如果是在过去,陈衷不想和柳峰岳离婚的原因,更多的是怕让陈契钻了空子,插人进来,把他彻底套牢。而现在,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和柳峰岳分开。   但这两种想法都是十分自私的,完全没有顾忌柳峰岳的感受。   陈衷知道只以自我为中心去要求别人的,不能称之为爱。   他必须把选择权交给柳峰岳,尊重柳峰岳的选择。   但出于自私的心理,陈衷不愿主动向对方提出这一选择,也不敢再激怒对方,逼迫对方想到那一对无情的字眼。   而柳峰岳背对着陈衷,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不喜欢陈衷,却在得知陈衷是在利用他,自己被骗了以后,想到之前陈衷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可能都不是出自真心的,心里像是被谁挖去了一块,有种再次失恋的感觉。   说来也对。   他有什么值得陈衷喜欢的呢?   一个一米八多的男性 Beta,长得又不漂亮,不像 Omega 那样娇小可人,也没有 Alpha 高大健壮,不管陈衷是什么样的审美,也不应该会喜欢到自己头上。   他肯定是为了能够继续利用自己才说是喜欢自己的啊。   也是直到这时,柳峰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只是个 Beta,又不能被标记,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他和陈衷睡过呢?   他根本就没必要和陈衷结婚。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需要对陈衷负责,陈衷也不喜欢他,他们的婚姻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想必等他对陈衷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陈衷就会抛下他,再去随便找个富婆享受荣华富贵吧。   凭什么?!   凭什么等这段婚姻结束了,陈衷达成了他的目的,还能安度晚年。   而他失去了自己的青春,失去了自己的纯洁,已经不能再追求爱情了!   就算他不喜欢陈衷,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已经不是 “凑合着过呗,还能离咋滴” 的问题了。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   如果陈衷敢提,他就把陈衷绑起来,关在家里,一辈子也别想从自己身边逃离!   第二天,柳峰岳还是不愿和陈衷说话。   甚至到了晚上,柳峰岳不回家吃饭,也没有告诉他。陈衷是听云响说了才知道的,柳峰岳给他的爸妈都打了电话,唯独没有给他打。   陈衷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还戴着止咬器,因为昨天柳峰岳没帮他摘下来,他就连晚上睡觉时都是戴着的。   陈衷只吃了几勺土豆泥。   然后他就回到了卧室里,曲腿坐着,看着趴在狗窝里的幸运,一想到幸运的狗窝是柳峰岳买的,狗粮也是柳峰岳精挑细选的,柳峰岳会陪着他玩,幸运还拥有柳峰岳的爱,而他已经没有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失了宠被抛弃的小狗。   陈衷不知该如何挽回自己在柳峰岳心目中的形象。   柳峰岳肯定已经伤心透了,毕竟之前他是那样的喜欢自己。   坦白没有用,对方似乎已经彻底不信他了,不相信他的爱是真的。   陈衷很难过。   九点不到,陈衷就难过地睡下了。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浑浑噩噩到十一点多,忽然听到 “啪” 的一声,卧室的灯被打开了,他的眼睛被刺了一下,用手臂遮着眼适应了许久才能睁开,在此之前,他听到了粗暴的关门声,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臭味。   陈衷看到柳峰岳醉醺醺地站在床边,用有些涣散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他的上衣有些凌乱,半边锁骨一览无余,身上除了酒味还在不停地向外冒寒气。   这让陈衷实在是升不起半点旖旎的心思。   他只担心柳峰岳是不是就穿成这样回来的,太单薄了,别说 Beta,就算是 Alpha 穿成这样在大雪天里出门,也绝对会被冻伤。   柳峰岳看起来喝了不少。   鉴于上次他酒醒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陈衷大胆地坐起身来,拽着柳峰岳的胳膊想要把他带进被窝里,不料柳峰岳反手将他从被窝里提了出来,死死地按在了被子上。   “陈衷…” 柳峰岳一屁股坐在了陈衷的腿上。   他打了个酒嗝,手伸进了陈衷的睡衣里,开始不安分地乱摸了起来。   柳峰岳的手是真的很凉,还沾着从外面带回来的雪水。   陈衷不敢动,可又控制不住身体被冰得不住震颤。   柳峰岳靠得更近了。   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褪到的膝盖窝处,又开始扒拉陈衷身上的衣服。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陈衷开始挣扎起来。   现在绝对不行,柳峰岳的意识不清醒,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万一伤到他自己可就糟了。   而且,至少… 至少不能是在被窝外面。   真的太冷了,陈衷怕他会被冻出病来。   可是陈衷也不敢动作太大,那样绝对会伤着柳峰岳的。   而在察觉到他的挣扎后,柳峰岳甚至动用了他还打着石膏的那只手,用力地按住了陈衷的止咬器,另一只手则压着陈衷的一条胳膊,向前挪身贴上了陈衷的小腹。   止咬器的金属架被按在了陈衷的鼻梁骨上,压得他生疼。   柳峰岳按了一会儿,又扯了扯,有些不满地嘟囔:“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妨碍劳资吃东西。”   “风月哥哥…” 陈衷试图唤醒柳峰岳的理智,“你冷静一点,别伤着自己,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但至少也要在被子里面,外面冷…”   柳峰岳冷哼了一声:“谁管你。”   话说完,他俯身咬住了止咬器下的 choker,借此磨起牙来,他觉得只要咬断了这条绳子,就能把止咬器解下来。   陈衷不得不配合着扬起了脖颈。   柳峰岳的眉骨就在他的下巴附近,时不时会戳上来,陈衷有时能同时感受到坚硬而又脆弱的骨头,还有柔软的眼皮,和藏在眼皮下晃动的眼球。   而柳峰岳的吐息就喷在了他的下颌上,在撕咬的过程中,柳峰岳的嘴唇轻触过他脆弱的喉结,牙齿也时不时地从上面擦过去,又湿又热。   这种冰火两重天,柔软与坚硬在他的要害处交错摩擦的感觉,让陈衷如同置身于诡谲的幻境。   柳峰岳强行咬断了 choker,也把陈衷的喉结磨得有些发红。   他舔了舔陈衷的喉结,又试探着用牙轻轻地咬了一下,然后又舔了舔,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他硬生生把止咬器扯到了一边,从自己的手臂上撕下来一截绷带,把陈衷的手都高举过头顶,用绷带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然后打了个死结。   “哥… 你…” 陈衷未说完的话,被柳峰岳强硬地堵在了嘴里。   他揪着陈衷的头发,蛮横地攻城略地着,手向下摸去。   在胡搅蛮缠过一番后,柳峰岳又拿起了枕边的记号笔,叼在嘴里,坐直了身子。   “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吗?”   “做,做什么…”   陈衷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他的气息都有些紊乱。   柳峰岳挺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记号。”   话说着,柳峰岳在陈衷的肚皮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猪头。   陈衷:“……”   柳峰岳折腾了陈衷不过一个小时,自己就先支撑不住,倒在了陈衷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他的头发是湿的,脸上也是湿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雪水和眼泪。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陈衷也被弄得有些疲惫。他是真不知道柳峰岳还有如此潜力,也不知该说他是完全没把陈衷当然看,还是说他完全没把自己当人看。   而且,还有个问题。   陈衷挣开了绑着他手的绷带,转身侧躺着,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柳峰岳到现在还挂在他的腰上,那里也…   他不敢有太大动作,怕自己也骨折,只是翻了个身,他和柳峰岳的距离就好像又近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丝滑。反正饶是陈衷都觉得有点尴尬。   所以陈衷决定不想了。   现在他和柳峰岳枕着同一只枕头,柳峰岳的位置要稍微高一点。   陈衷磨蹭了半天终于和柳峰岳恢复了正常人应有的距离,然后就不敢乱动了,也不想翻身,干脆就靠在柳峰岳的胸口上睡着了。   翌日清晨,柳峰岳醒来后,发现他和陈衷睡得难舍难分的,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疼得厉害,十分淡定地将陈衷推到了一边,起身往嘴里塞了一支戒烟糖。   陈衷跟着也被冻醒了。   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裹紧了被子,窝了一会儿后又觉得不对,拖着被子从背后抱住了柳峰岳,将他也重新弄回到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哥哥,” 陈衷可怜巴巴,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吗?”   “知道,怎么了?” 柳峰岳一脸理直气壮,“我们是夫夫关系,你又是个 Alpha, 难道还需要我为你负责?”   话说着,他转身踹了陈衷一脚:“你造的孽,自己弄干净去,别在这晾着恶心我。”   陈衷 “哦” 了一声,起身直接把柳峰岳打横抱了起来。   “干嘛呢?!” 柳峰岳炸毛了。   “哥,对不起,” 陈衷蹭了蹭柳峰岳的肩膀,“这次我真的错了,昨晚我怕再不抱紧你就会让你冻着,没及时去清洗,所以…”   陈衷用眼神指了一下:“我造的孽。”   “啧。” 柳峰岳蹙起眉。   “会生病的,” 陈衷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不如让我赔你一辈子做补偿吧。”   “滚,” 柳峰岳一巴掌拍在陈衷的脸上,“我是不可能生病的。” 第37章 不忍心作者有话说: 天冷了,大家要记得穿秋裤哦!卧房带的浴室空间比较狭小,两个人在里面活动不开,柳峰岳打算等洗完了再找陈衷算账。   陈衷一把他放下来,柳峰岳就坐在了塑料凳上,大大咧咧地敞着腿,占据了浴室大半的空间。   陈衷关上浴室门,开了取暖灯,再回头就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已经被框死在靠近门的这小半块地里了。   花洒和洗浴用品都在浴室内侧的角落里。陈衷也不是够不到,但现在两人都还维持着 “坦诚相见” 的状态,而且柳峰岳坐着,陈衷站着,他要去探身去拿东西,势必会让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贴在柳峰岳的脸上,或者擦过他的耳根。   就算不考虑这些,柳峰岳这个坐姿也实在是有些…   “哥,” 陈衷的脸红得滴血,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你这样坐着,不觉得害羞吗…”   也怪取暖灯的颜色太暧昧了,映得柳峰岳的皮肤很白,强调了轮廓线条的走向,尤其是平滑的肩膀和倏然收紧的腰线,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水流游走过这些地方的样子,然后想入非非。   陈衷有些不敢直视自己内心的欲望。   他缓缓蹲下身来,一手捂着柳峰岳的要害处,另一只手抓着柳峰岳的脚腕,想要给他换一个矜持点的姿势。   柳峰岳的腿却像中间镶了一根弹簧一样,陈衷好不容易把他们都挪到了同一侧,想从另一侧过去,柳峰岳的腿又打开了。陈衷一个不注意被绊了一下,向前倒下的瞬间他用双手撑住了墙面,才不至于以一种十分尴尬的姿势,压着柳峰岳一起倒过去。   “哥…” 他的口吻带了点埋怨和心有余悸。   “干嘛?” 柳峰岳翘起二郎腿当炮台,一脚踩在了陈衷的腹部,“你装什么纯呢陈衷,不是要给我清洗吗,不这样怎么洗?”   柳峰岳的脚指甲有些长了,嵌进了陈衷的皮肉里,刮得他有些痒。   “我没有…” 陈衷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   他这次不是装纯,是真的不敢看。   肯定是因为最近吃的都太补了,外加上烦心事多,陈衷的欲望变得格外易燃。   可问题是,现在他和柳峰岳的关系正处于非常时期。   为了避免情况变得更糟,陈衷不敢轻举妄动,有什么也… 只能自己憋着。   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有。   陈衷咽了咽口水,仰头看着花洒,踌躇了半天,最终硬着头皮从柳峰岳的大腿上跨了过去,把花洒香皂和沐浴露一起拿了过来。   他侧身对着墙开了花洒,等水温差不多了,才转过来,脑子里背着晚上录制节目要用的稿子,帮柳峰岳擦洗着身子。   陈衷的动作轻柔细腻的不像个 Alpha。   柳峰岳还记得他小时候云响帮他洗头,抓得他头皮疼,水还都灌进他的鼻孔里了。别人帮忙洗澡,是很难控制手下的力道和花洒的角度的。可陈衷虽然看着有些心不在焉,力道却控制得刚刚好,柳峰岳没有任何不适感。   陈衷帮柳峰岳洗完,去拿了两条洗浴毛巾,一条帮柳峰岳擦干,一条给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 他抓住柳峰岳的一只胳膊,想要搀着柳峰岳起身。   “等会儿,” 柳峰岳指了指他肚子上的猪头,“你不洗吗?”   “我,我等你出去了再洗,” 陈衷说,“你在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峰岳往角落里挪了挪,“又不是没看过,洗呗。”   陈衷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在柳峰岳面前洗澡。   其实他并不是不好意思在柳峰岳面前洗澡,只是想把柳峰岳画在他肚子上的猪头留下来。   如果是柳峰岳在一旁看着,他就不太好意思在冲洗的过程中有意避免让自己的腹部沾水。   陈衷没有用香皂也没有用沐浴露,以一个小时后就要出门为借口,说服自己只是十分粗略地冲洗了一番,边洗边祈祷记号笔留下的墨不要那么容易被水冲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只是一把水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滑下去,猪头就淡了。   等他从头到尾冲过一遍,猪头就彻底消失在水汽中了。   陈衷有些失落。虽然那个猪头画得实在有些丑,可毕竟昨晚喝醉的柳峰岳说,这是他留给他的记号。陈衷是真的很想保留这个记号。   现在的柳峰岳肯定是不记得这个猪头的含义了。   不然他也不会那样坦荡地指出来,示意他洗掉。   等两人都洗完澡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柳峰岳践行了自己在进浴室前的想法,找陈衷算账。他一拳砸在了陈衷的肩膀上,因为动作太大外加脚滑,出拳的同时柳峰岳也跟着向前倒去,把陈衷整个压在了地上。   “哥,” 陈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一会儿我还要录制节目,请不要打我的脸。”   闻言柳峰岳一拳朝陈衷的鼻梁骨呼去:“打得就是你这张臭脸!”   陈衷被他这阵仗吓得不清,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可是陈衷既没有躲,也没有闭眼,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柳峰岳的拳头停在了离自己鼻梁过零点五公分的地方,他的手指出于 Alpha 防御的本能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攥成了拳头,却并没有真的行动。   柳峰岳向后挪了挪身子,一拳砸在了陈衷的肚子上。   陈衷没有反抗,任柳峰岳一顿暴揍。柳峰岳的力道虽然有所保留,但也还是很重,震得陈衷肋骨疼,他也只是像小狗一样小声呜咽着,咬牙克制着不去反击。   柳峰岳忍不了了,皱着眉停了下来:“你一个 Alpha,哼哼唧唧个什么劲儿呢?真以为只要自己像小狗一样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了?”   陈衷捂着自己被砸得最狠的地方,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柳峰岳:“哥,现在你消气了吗?”   “没有。” 柳峰岳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消气是不可能消气的,一想到陈衷骗了他,柳峰岳就恨不得把他套在麻袋里,挂在墙头上。   不过他不打算再揍陈衷了,并不是因为陈衷的神态和举止心软了,只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现在他的手也有点疼。   同时,陈衷的隐忍也让他有点不自在:“你怎么不还手?”   陈衷坐起身,试探着抓住了柳峰岳的手,见他没有排斥,就又把额头贴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哥哥打我是爱我,你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就已经很疼了,我这么喜欢你,又怎么忍心让你更疼呢?”   花言巧语。   他是不会再受陈衷蛊惑的。   柳峰岳冷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想要把陈衷推开,却发现陈衷不动了。   因为从陈衷这个角度,刚好能透过洗浴毛巾的缝隙,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风景。   而这种 “若隐若现”,是最致命的。   陈衷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车轨上疾驰的想法,虽然他的欲望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但光是控制不住脑子里的黄色疯长就已经足够危险了,陈衷的身体僵住了。   柳峰岳感觉陈衷的脸红得有点不太正常。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陈衷的,却发现陈衷的额温还没有自己的高。   那陈衷肯定是体温过低生病了。   “你怎么了?” 柳峰岳强硬地掰着陈衷的肩膀,让他坐直。   陈衷急忙起身,迅速地套上了秋裤:“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柳峰岳看他的眼神逐渐复杂,他喊了一声陈衷的名字:“你冬天都不穿内裤的吗?”   眼看着陈衷的动作再次僵住,柳峰岳顺着陈衷的目光低头看了眼,忽然意识到自己下面还是真空的,而从进浴室起,陈衷看起来就浑身都不自在,很有可能都是因为如此。   原来陈衷的害羞不是装出来的纯,他只是想掩饰自己的色心而已。   果然 Alpha 都是被自己的原始本能操纵的生物,他的身体对陈衷来说好像还吸引力挺大的。   柳峰岳想到他该怎么惩罚陈衷,让陈衷不好受了。   他要使劲勾引陈衷,但就是不让他满足,憋死他! 第38章 火葬场?!作者有话说:# 陈衷不要脸#陈衷近乎是逃到了电台。   他来得比较早,而且被告知受邀嘉宾要晚一个小时赶到,化完妆后还有足足两个小时的空闲。陈衷打开了平板,整理最近需要处理或注意的事。   自前天那次与陈契不愉快的见面之后,陈衷一直都心烦意乱的,静不下心来。   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沉淀,陈衷感觉虽然现在他和柳峰岳的关系有点尴尬,但似乎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至少柳峰岳还愿意和他同床共枕,甚至喝醉了还对他这样那样…   柳峰岳似乎并没有要和他断绝关系的意思,那陈衷就还有机会挽回,也就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梳理所有的一切。   陈契带给他的不止有被柳峰岳得知真相后的担惊受怕,还有很大的信息量。   陈衷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一切按计划走,就一定能顺利达成自己的目标,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他不能确定陈契是否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陈契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得多,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自己身边的人,直到现在为止,陈衷所做的一切反抗,都还没能使他彻底脱离陈契的控制。   陈契是只蜘蛛。而陈衷要想胜过他,必须先清除他埋在自己身边的蛛丝,斩断他对自己生活轨迹的控制和监视。   前天的那次见面既是一个下马威,也是一个警告。   陈契应该是想通过在柳峰岳面前揭发他的方式来达成将两人分开的目的的。   如果没有成功,那么他接下来的动作极有可能会对柳峰岳不利,陈衷必须在他察觉到自己的下马威没有见效之前,预测他可能的动作,并提前做好防范。   当然,他要注意的不止有陈契,还有宁世林的动向。   之前催情剂事件的幕后真凶大概率就是他。此前陈衷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宁世林应该不会比陈契好对付多少。陈衷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下一步他打算怎么做。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最迫切的事。   眼下最迫切的事应该是,如何挽回他和柳峰岳之间的关系。   因为陈衷实在是不太能理解柳峰岳的脑回路。虽然他还没有和自己提离婚,但那也只是暂时,毕竟柳峰岳生气成那样,喝醉后似乎还抱着他掉过眼泪,不像是不在意这些的样子。   也许他不提离婚只是因为父母在,不想让他们操心太多。   又或许他只是一时忍着,之后会越想越气,然后才和他决裂。毕竟之前他还在追牧沐的时候,柳峰岳很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也并不是第一时间就和他动手的。   陈衷上网查了 “老婆生气了该怎么哄”、“欺骗了别人该如何补救”、“怎样杜绝离婚” 等等,但结果都不太令人满意。他又不敢去问,怕掉马,到时候就是真的自作自受公开处刑了。   化妆师莎莎听陈衷叹气叹了好几次,忍不住凑了过来:“衷衷,怎么了?”   莎莎是个女性 Alpha,比陈衷大了整整二十岁,陈衷的妆一直是由她负责的,莎莎一直把陈衷当兄弟看,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考虑到对方八卦的本性,陈衷迅速打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网页,掩盖自己的查找内容。   他忽然想起莎莎的结婚对象也是一位男性 Beta,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余年了,据说闹过好几次离婚,但现在夫妻感情很好,陈衷甚至经常能看到那个 Beta 来接她下班。   或许她能给自己提供一些建议。   但是直接问也不太好,万一莎莎把他说的话当八卦传出去就糟了。   陈衷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曲线救国。   因为莎莎和他一样,只结过一次婚,在婚姻危机中却能屡屡化险为夷,肯定和她平时最爱看的网文脱不开干系。   于是陈衷一脸乖巧地开口:“莎姐,之前我看过一篇特别好看的小说,昨晚忽然想起来,但是找不到了,难受得一晚上没睡,你看过的网文比较多,可以帮我一下吗?”   “没问题啊,” 莎莎点头,“还能想起主角名字里的几个字吗?或者说下大概情节也行。”   “名字都不记得了,大概内容就是,一个 Alpha 出于某种目的,娶了一个 Beta 做老婆。在他爱上了这个 Beta 以后,却因为他之前犯下的错误,Beta 生气了,两人面临感情危机,我只看到了这里。”   陈衷抠了抠平板的封皮。   “作者标注这篇是 HE,所以,Alpha 到底是怎么把 Beta 追回来的?”   莎莎 “唔” 了一声,摸了摸下巴:“你这个情节有点笼统啊。追妻火葬场的文基本都是这样开局的…”   “火葬场?” 听到这三个字的陈衷寒毛直竖。   画面感很强,陈衷感觉自己已经被一把火烧成灰,然后安详地躺在盒子里了。   他咽了咽口水,害怕得向后缩了缩:“不,不至于吧…”   “只是这么叫而已,这种类型的文也算是网文界经久不衰的元老了。我看你平时也挺高强度网上冲浪的,连这个都没听说过吗?老婆要没了,肯定要抱着必死的决心追回来啊。”   莎莎帮陈衷理了一下耳鬓的碎发,左看右看还是有些不满意,又给他别了一枚金属发卡。   “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 Alpha 喜欢看追妻文呢。还有具体情节吗?一些比较有名的追妻文我都刷过好几遍了,只要你能提一两个细节,我应该能想起名字。”   陈衷假装回忆了一下,有些苦恼地摇头:“不记得了… 不然这样吧莎姐,你能不能把你看过的追妻文都推给我?我自己一本本找… 也顺便看看其他的,感觉这类文还挺带感的。”   “可以,” 莎莎干脆地掏出了手机,“不如我直接发你我之前写的推文长条吧,网站比较多,如果嫌注册麻烦,可以先用我的号看。到时候直接跟我要账密就行。”   这件事算是解决一半了,陈衷心情舒畅,由衷地向莎莎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这天除了工作时间,陈衷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看文上,就连上课时他都一反常态地躲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刷手机, 晚上他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挑灯夜读到凌晨三点多,一口气看完了莎莎书单的三分之一,终于有所领悟。   追妻要成功,无外乎两点,一是就算热脸贴冷屁股也要死缠烂打,二是把自己弄得越可怜越好,最好能进 ICU。   这对陈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   陈衷给平板充上电,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室。   这个点柳峰岳已经睡死过去了,他大大喇喇地平躺着,占据着大半张床,被子只盖了一半,半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   陈衷的枕头还在,柳峰岳甚至还给他留了小半边的床和被子。   陈衷有些感动。   他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先给柳峰岳重新盖好被子,心想着他睡觉这么不老实,如果之前不是晚上一直有自己压着,早就感冒了不知多少次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柳峰岳的额头。   结果一摸吓了一跳。   陈衷用手背试了一下自己的额温,又试了试柳峰岳的,如此反复对比了多次,他终于确认柳峰岳是真的发烧了,而且烧得非常厉害。   而且凑近了仔细看的话,柳峰岳的嘴角和下巴都有些发紫,不知是血迹还是淤青,抑或是中毒的痕迹之类的,光线太暗了,根本分辨不出来。   陈衷在瞬间就慌了神。   “哥,醒醒!” 他拍了拍柳峰岳的脸。   柳峰岳只是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并没有睁眼。陈衷隐约听他说了一句 “好热”,然后就又把被子给踢掉了。   陈衷不由分说,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最厚的衣服,把柳峰岳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包了起来,带他去医院挂了急诊。   “冻感冒了,” 医生在检查完后十分平静地说,“小伙子看起来挺结实的,拿被子捂一两天就好了,大不了再喝点热水,可以不用吃退烧药。”   陈衷有些着急:“可是医生,你看他嘴角这里…”   “哦,你说这个,” 医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摘下了听诊器,“这个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烧得太厉害了,可能本来只是想躺着眯一会儿,没想到直接睡过去了,所以没洗脸。这个应该是红心火龙果的果汁。”   陈衷有些茫然地重复:“果汁?”   医生的动作顿了顿:“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 他是我的伴侣。”   “那你可以亲口尝尝看。” 医生说。   于是陈衷低头舔了一下,确实甜甜的,而且被他舔过的地方,紫色也的确消失了。   医生有些无语。   他克制了很久,终还是没能忍住,委婉地向陈衷提议:“其实只尝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都舔掉,门口附近的洗手间里可以找到湿巾。”   陈衷又问:“那我现在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吗?”   “带他回家睡觉,” 医生说,“记得保持房间通风,可以拿湿毛巾给他敷一下额头,记得让他盖厚一点的被子,盖严实,保证他能够发汗。”   “好的。” 陈衷暗暗记下了医生的嘱托。   第二天,当柳峰岳的意识回笼时,总感觉浑身滚烫,四肢无力,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沉。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身上不仅盖了三层被子,还压着一个陈衷,两人都赤条条的,Alpha 像个暖宝宝一样,热烘烘地贴在他的身上,似乎就是让他感到又热又沉的罪魁祸首。   “起开,别贴着我…” 柳峰岳想把陈衷推开,但他手上没什么力气,并不能撼动陈衷分毫,只是把陈衷给弄醒了。   陈衷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   一双泛着水汽的眼睛盯着柳峰岳看了一会儿,陈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一头扎进了柳峰岳的怀里:“哥!!!”   柳峰岳被他吓了一跳:“干嘛?!”   “呜呜呜哥,你生病了。” 陈衷蹭得柳峰岳胸口有些湿。   这样啊。   难怪他感觉浑身烧得慌,还没什么力气。   柳峰岳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陈衷泪眼婆娑的,仿佛他即将不久于人世一般。   “医生说,你烧得很严重,已经快要突破人类体温的极限了,吃药也不管用的那种,必须在 24 小时内发汗,” 陈衷把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像只树袋熊抱住了他心爱的桉树,“刚好今天是周日,你不用上班,我也休息,不如就让我来帮你发汗吧!” 第39章 白衬衫作者有话说:?男友衬衫?绝对领域?致命诱惑? 警告!请不要尝试用陈衷的方法追妻,或用柳峰岳的方法来勾引他人,否则后果自负。死缠烂打第一条,在不至于令对方报警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刷存在感。   一条追妻路往往开始于作为丈夫的一方犯了错令深爱着他的妻子受伤而导致的感情裂缝,而要想修补这条裂缝,必须首先保证在对方心里,自己始终占据重要地位,以免他人趁虚而入,所以刷存在感很关键。   不过因为陈衷要死缠烂打的对象是柳峰岳,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打人的 Beta,他的追妻难度系数比小说中的那些丈夫们都要高。   因为小说中的妻子们最多只会有些嫌恶地将丈夫拒之门外,柳峰岳是很难近身的。柳峰岳打他他还不能还手,还手了就有违初衷,而不还手他就无法继续死缠烂打了,这一点很矛盾。   陈衷还没来得及制定出完美的追妻计划。   但面对突发事件,他灵光一现,觉得这是天赐良机,通过夸张地转述医生的话,合理化自己接下来刷存在感的行为,为自己的追妻路起个好头。   毕竟没有人不会不听医生的话。   但很快陈衷就发现,柳峰岳好像是个例外。   他不仅拒绝了陈衷抱着一起躺一天被窝的请求,甚至与医生的建议背道而驰,在不足二十度的室温里,穿起了甚至不过膝盖的短裤,上身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扣子也不系,露着白花花的一大片肉。   陈衷认出了那件白衬衫是自己的。   那原本是他第一次挣到钱时,买来送给陈契的礼物。当时他还给应繁买了一条连衣裙,礼物送出去的当晚,陈衷就看到应繁穿上了他买的裙子,而陈契那边却迟迟没有反应,直到一个月后衬衫又退回到了陈衷的手里,他才意识到陈契根本不稀罕他送的东西。   在那之后,陈衷就再也没有给陈契买过礼物。他把白衬衫收了起来,想着等自己长大了再穿,就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结果陈衷发现他十二岁时买的衬衫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都二十岁了,还是不能把肩膀撑起来。   连他穿着都嫌大的衣服,在柳峰岳身上就更像套了个塑料袋了。再加上柳峰岳不系扣子,就有些 “老肩巨滑”,动不动就会滑到手肘处,而且每次都是只滑半边,柳峰岳不得不时不时地提一下领子,但他就是不把扣子系上。   陈衷有点怀疑,医生说他不用吃退烧药自己就能好,是不是误诊了。   因为柳峰岳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病得很轻的样子,他发烧都发得影响到智商了,居然在这么冷的天里穿成这样!   陈衷很担心他的感冒会因此而加重。   所以柳峰岳走到哪里,他就抱着厚衣服跟到哪里。   “哥,就算你不想呆在被窝里,也至少穿件暖和衣服吧,你这副打扮,我看了都觉得冷。”   在柳峰岳停下时,陈衷把一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还想帮他把袖子给套上。但柳峰岳坚决不让陈衷碰他,因为挣扎的动作太大,不仅披在他肩头的大衣掉在了地上,领口也再一次地滑了下去。   陈衷的视线有些慌乱地从柳峰岳的胸前扫了过去,迅速蹲身捡起了地上的大衣。   柳峰岳把他的这一系列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再次提上了衣领。   陈衷果然是禁不住诱惑。刚刚他蹲身绝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动。   毕竟柳峰岳现在穿的这一身,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可是小助手推荐给他的,“再禁欲的 Alpha 看了都会流鼻血的绝赞性感套装”。   正所谓穿的少不如穿得巧,真正的勾引不是一丝不挂的,太直白了反而会像人体模特那样,让人看了没有欲望。   短裤的存在是为了强调腿部线条,这是人身上拥有最优雅也是最诱人曲线的地方。   裤腿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太松了缺乏美感,太紧了臀部线条暴露无遗,就没有那种 “欲盖弥彰” 的感觉了。而且一定不能过膝,从裤腿下到膝盖上露出的部位叫绝对领域,那是最能引人遐想的地方。   而衬衫的存在,是为了激发 Alpha 的保护欲、破坏欲和占有欲,绝大多数 Alpha 的欲望都是和这三点紧紧地绑定在一起的。   所以衬衫一定要宽松,越大越好,最好是领口竖起来能遮脸,下摆捋平能盖住腿的,这样才能凸显出自己的娇小,而且宽大的衣服如果不系扣子,就会经常性地 “不经意” 露出点什么,这种 “不经意” 对 Alpha 来说,是最勾人的。   衬衫的颜色一定要是白色,这样 “不小心” 沾水以后,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皮肤颜色,而且白色不耐脏,沾上任何东西看起来都会变得格外扎眼,容易让 Alpha 产生做点什么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这件衬衫最好是 Alpha 本人的。毕竟没有哪个 Alpha 能拒绝主动沾了自己气味的可人儿。   柳峰岳为了凑齐这一身 “性感套装”,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他没有符合条件的短裤,只有几件保安大爷同款的夏日必备大裤衩子,不得不忍痛割爱,把他最喜欢的一条长裤给剪短了。   而衬衫他也是翻了好久才找到这件合适的,毕竟他和陈衷的体型差得不是很多,陈衷的衬衫并不能让他看起来 “娇小可人”,他差点就要退而求其次去买一件新的了,幸好他持之以恒,找到了这件被陈衷压箱底的。   但冬天穿这么一身,就算是在家里也挺不像个正常人的。   毕竟因为别墅太大,又还没来得及安装地暖,虽然有暖气,室温也还没有高到可以穿得这么单薄的地步。   好在他发烧了。这感冒可来得真及时,因为发烧会热,柳峰岳可以理直气壮地穿他的 “性感套装” 来勾引陈衷了。   不过说实话,呆在被窝里时他感觉又闷又热,现在穿成这样出被窝了,柳峰岳不仅感觉又闷又热,还四肢僵硬手脚冰凉,比他上次发烧时还要难受。   “哥,穿件厚衣服吧。” 陈衷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得像位劝孩子吃饭的母亲。   柳峰岳才不要听他的,陈衷绝对是快要遭不住了,才想让他捂得严实一点,柳峰岳是不会让他如意的:“可是我好热。”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柳峰岳甚至撩起衣摆来扇了扇风。   他简直就是一个举一反三,灵活使用他人的方法甚至进行创意与升华的超级天才。陈衷肯定遭不住他这样做。   为了不着痕迹地让衣服上沾上水,柳峰岳打开冰箱,从琳琅满目的水果里,挑选了他最近最中意的火龙果,然后煞有介事地放进了洗菜池里冲洗。   在打开水龙头的瞬间,被水呲到的柳峰岳差点跳起来。   妈的,水好冰!   一分钟后,陈衷端着一个盆坐在沙发上,给柳峰岳剥火龙果。   柳峰岳则盖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衣服,蜷着身子,紧紧地贴着陈衷的胸膛坐在他的腿上。   他没有向低温屈服,也并不是觉得这样靠着陈衷坐会比较舒服。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是他灵机一动对勾引方案的扩展,陈衷肯定抵抗不了他像这样投怀送抱。   而陈衷剥完了火龙果,又开始切块。因为他是坐着、把火龙果放在盆子里切的,怀中还坐了一个人,有点不太顺手,所以切得格外认真。柳峰岳总觉得如果不是技术受限,陈衷恨不得把种子也给全抠了。   而且他怀疑陈衷在对他用美男计。   因为从他现在这个角度看陈衷,他专注切水果的样子是真的… 高大,优雅,可靠,显得这个混蛋 Alpha 看起来竟然是该死的帅气。   哦还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闻到陈衷身上有糖醋味了,肯定是偷吃太多腌入味了。   男生喷香水还挺常见的,不过大多喷的都是柳峰岳难以形容其气味,但一闻就感觉特别高级的款。   相比之下,陈衷身上的糖醋味就很接地气了,而他本人长得还不像个干食堂的,就显得…   至少对柳峰岳来说很诱人,闻着就特别想尝一口味道。   陈衷切了半天,才把火龙果切成满意的大小。然后他开始纠结究竟是用手拿着给柳峰岳吃,还是用刀或牙签戳着喂他。   现在他手边没有勺子和筷子,而好不容易柳峰岳肯坐他腿上了,陈衷不太敢动。   用手吧怕柳峰岳不接受,水果刀太锋利,牙签也很尖,都有可能会伤到柳峰岳。纠结了半天,陈衷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拿起一块递到柳峰岳嘴边。   柳峰岳本身就烧得很厉害,盖着厚衣服被陈衷的体温烘烤了一会儿,就有点烧迷糊了。   他只是闻了闻火龙果的气味,并没有下嘴,沉寂片刻后忽然扭头,一口咬住了陈衷的脖颈。 第40章 信息素作者有话说:陈衷自然是不敢反抗,甚至求之不得。于是柳峰岳肆无忌惮地又啃又舔,在陈衷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圈红印。当他抓着陈衷的肩膀,强制他扭过身去,去咬他的后颈时,柳峰岳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陈衷,” 柳峰岳重新坐直了身子,“咬我一口。”   “好的。” 陈衷不假思索地俯身咬住了柳峰岳的腮。   他咬得很重,甚至松口时向外拔了一下,在柳峰岳的脸上留下了十分清晰的牙印。   柳峰岳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脸向后仰了仰身子:“你是不是想吃拉丝年糕想疯了?我没让你咬脸!”   “对不起,哥,我以为随便咬哪里都可以,” 陈衷果断道歉,用手背遮着嘴,舔了一下自己的牙尖,“所以我应该咬哪?”   “咬脖子,” 柳峰岳再次凑了上来,向下拽了拽领口,光洁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了陈衷的嘴边,“你下嘴轻一点… 别留印。”   “哦。” 陈衷不疑有他,揽过柳峰岳的肩膀来,抬起他的下巴,一张脸缓缓贴近,忽然露出了锋利的犬牙。柳峰岳还以为陈衷是想要撕烂自己的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推着他的胸口想要往后退。   然而在察觉到他退意的瞬间,Alpha 的怀抱箍得更紧了。   他的下巴也还被陈衷紧紧捏着,根本动弹不得。   不过,陈衷并没有去撕咬他的嘴唇。   滚烫的呼吸迅速从他的鼻尖下落,略过了他的嘴唇,最终贴在了他的喉结上。   陈衷点到为止地咬了一下他脖子下的一小块皮,又迅速把他放开了,动作轻得让柳峰岳感觉仿佛只是被虫子叮了一口。   陈衷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柳峰岳摸了摸脖子,虽然他被咬过的地方几乎没什么感觉,陈衷的呼吸却像一块烙铁一样,擦过去的每个地方至今都还有些烫。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我没让你咬前面,你咬后面… 就你们 Alpha 还有 Omega 腺体所在的这个位置。”   “好。” 陈衷干脆把柳峰岳提了起来,令他背对自己坐着,低头的同时还不忘搂着柳峰岳的小腹把他朝自己的腿根拉近,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后颈,离开时还不动声色地舔了一下。   这次陈衷终于咬对位置了。   但是柳峰岳感觉没什么特别的,他揉着自己后颈思考了一会儿:“什么味儿的?”   陈衷毫不犹豫:“蜂蜜枣糕。”   “?!”   柳峰岳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   他最近既没吃过蜂蜜也没吃过枣糕,就连上次接触枣糕也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也没和陈衷、父母以外的 Alpha 或者 Omega 密切接触过,而陈衷是苦酒味的,柳秋澈和云响一个椰奶味一个水蜜桃味,不管怎么混合都不太可能是蜂蜜枣糕味。   他身上就算有味,也应该是火龙果的味道,毕竟昨天他才贪嘴吃了四五个火龙果。   而且陈衷为什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照理来说他作为一个 Beta,本身应该是没味道的,也不应该闻得到信息素。   可他刚才抱着陈衷的脖子啃了一圈,发现他的后颈是最香的。   而据他所知,陈衷并没有吃完饭把手往脖子后面抹的习惯,也不太可能把吃剩的东西往领子里藏,所以这股糖醋味不应该是后天腌出来的。   该不会是他变成 Omega 了吧?   难道说和 Alpha 做多了真的会变成 Omega?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这次突然的发烧简直就和父母来发情期时一模一样,感觉又冷又热,浑身使不上劲,但只要贴着什么人就会好受很多。而且,陈衷说他吃退烧药没用,必须和他在床上贴一天才能好… 这踏马不就是 Omega 的发情期吗?   那他完蛋了。   毕竟他和陈衷做过那么多次,陈衷肯定仗着自己没经验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 Omega,悄悄把他给标记了。Alpha 和 Omega 之间的永久标记,对 Alpha 来说影响微乎其微,却会让 Omega 对这个 Alpha 产生很强的依赖性,离了他就会痛不欲生。   捏玛的,难怪他最近觉得陈衷变帅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陈衷的阴谋。   那之后他俩要是离婚了,陈衷还能在外面逍遥快活,而他就只能和自己的父母相依为命,被发情期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柳峰岳越想越气,回头就想拎起陈衷的衣领把他掀翻到茶几上打一顿。但因为他还发着高烧,四肢都没有劲,他猛地站起来,腿脚有些发软,还没能把陈衷拎起来,自己又跪在了沙发上,撞上了陈衷的额头。   这一撞,柳峰岳嗅到陈衷周身浮起了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忽然又觉得不太对劲,他问陈衷:“你到底是什么味儿的?”   “苦酒啊。”   “不对,你在骗我,你身上明明一股糖醋味,” 柳峰岳吸了吸鼻子,“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冒出来一股子醋味。”   陈衷有些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如实告诉柳峰岳:“我没骗你,苦酒就是醋,我的信息素就是醋味的。至于你闻到的糖醋味,应该也是我的信息素,不过一般人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构成很复杂,两个信息素匹配度超过 80% 的人,才可以闻到彼此信息素更高级的气味。”   他很担心因为自己的信息素是醋味的,柳峰岳会嫌弃他,让他的追妻路更困难,又补充解释:“Alpha 和 Omega 的区别很大,就连信息素的气味也是两种极端。Omega 的信息素气味越柔软的越高级,而在 Alpha 中一般越是高等级的信息素,闻起来越刺鼻,因为攻击性更强。”   “我的信息素就属于等级比较高的,所以我平时很注意打抑制剂,但即使任何人都闻不到我身上的信息素,我也是行走的杀菌驱虫药。只要你肯一直呆在我身边,保你这辈子都不会被蚊虫叮咬,也不会感冒。”   “这样,” 柳峰岳并不关心这些,“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变成 Omega 的?”   陈衷怔了一下:“哥,你不一直是 Beta 吗?”   “你别想骗我!” 柳峰岳斩钉截铁道,“Beta 怎么可能有味,而且如果我还是 Beta,根本就不可能闻得到你的信息素。”   陈衷有些哭笑不得:“哥,小学的生理课考试你合格了吗?”   “合格了啊,怎么了?” 柳峰岳没好气地反问,“起码比你学得好吧,也不知道是谁连男性 Beta 不能怀孕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我那只是在和你开玩笑,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尤其是现在,只是想和你两个人过一辈子,” 陈衷悄悄地勾了一下柳峰岳的小拇指,“其实哥,Beta 也有信息素的,而且也可以闻得到。”   “毕竟腺体不是在第二性别分化后才长出来的,而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有。腺体存在,信息素也存在,最早承担的是免疫功能。分化时 Alpha 和 Omega 的腺体会在不同激素的刺激下发育成熟,信息素也会获得性特性,而 Beta 的腺体和信息素会一直保持初始状态。”   陈衷解释着,喂柳峰岳吃了一块火龙果。   “信息素存在,气味也就存在。不过因为缺少性特性,只有在和对方的信息素匹配度超过 80% 时,Beta 才能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在他闻到对方气味的同时,对方也能闻到他的。”   “真的吗?” 柳峰岳将信将疑。   “真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上网查一查。”   看陈衷如此坦荡,柳峰岳决定相信他了。   原来他没有变成 Omega。   柳峰岳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又想起上次陈契来时弄得一屋子檀香味,随口道:“应该很少有信息素匹配度超过 80% 的情况吧?”   “是的,正常来说,Alpha 和 Omega 之间都很少有。对于 AO 来说,60% 的匹配度也算高了,在不打抑制剂的情况下,不刻意释放也能闻到气味的那种。”   柳峰岳又问:“你爸是不是檀木味的?”   “是的,怎么了?”   话刚出口,陈衷就反应过来了。   想起之前柳峰岳提到过的陈契的 “香水味”,陈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把柳峰岳提起来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嗅了嗅他后颈的味道。   “那你为什么是醋味,这差别也太大了。” 偏偏陈衷和他爸还长得还特别像,不像是抱错了。   柳峰岳隐约记得,信息素的气味也会受遗传影响。   就算他本人是个 Beta,和父母的信息素气味差得有点多,好歹也都是甜系的。可是陈衷和他爸的信息素除了刺鼻,完全找不到任何共同点。   而陈衷不愿相信不止他可以闻到柳峰岳身上的甜味,他那个该死的爹也可以。   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柳峰岳不开心了,陈衷舔了舔柳峰岳的后颈,说:“哥,保险起见,我再帮你确认下,你是不是真的变成 Omega 了吧。可能会有点疼,因为必须把腺体咬破。”   说完,不等柳峰岳同意,陈衷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柳峰岳被他咬得一个激灵。   比起疼,他感觉更多的还是麻。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陈衷的犬牙刺入了自己的皮肤,同时把一股浓浓的糖醋味释放了出来。   柳峰岳被陈衷咬饿了。   他想吃火龙果,于是伸手去拿,可他的手刚伸出去,又被陈衷抓了回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行吧。   柳峰岳知道 Alpha 的控制欲很强,他可以忍。   可是他都忍了半天了,陈衷还是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柳峰岳不想再忍了,他抽出一只手来,狠狠地锤了一下陈衷的膝盖:“好了没?!”   “还没,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中场休息一下。”   陈衷又舔了舔柳峰岳被咬得发红的后颈。   “那你先放开我,我想吃火龙果。”   柳峰岳的话音刚落,陈衷就把盛着果肉的盆子,放到了他的腿上:“给你,那我继续了。”   言罢,陈衷又开始咬了起来。   等柳峰岳把火龙果吃完了,陈衷还在咬。   “好了没?” 柳峰岳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感觉自己快要失血过多而亡了。都说十指连心,你看我现在的指尖,一点血色都没有,已经在心跳停止的边缘了。”   “不会的,只是出了一点点血,” 陈衷舔了舔柳峰岳后颈肿起来的小块,“哥,再忍一小会儿,很快就好了。”   柳峰岳没拿手机,只得百无聊赖地用盆敲起了小熊圆舞曲。   他都敲完十遍了,陈衷还在咬他的后颈,柳峰岳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糖醋腌入味了,重重地敲了一下盆:“好了没?我想回去睡觉!”   “好了。” 陈衷迅速放开了他,同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柳峰岳转过身来看着他,内心有些忐忑:“结果怎么样?”   而陈衷神志不清:“真的好甜。” 第41章 跳火坑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的标题,老主顾,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 ??柳峰岳拎起了角落里的靠枕,闷在陈衷脸上,把他暴揍了一顿。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柳峰岳把陈衷压在沙发上,拿了一片火龙果的皮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说,“我现在到底是 Beta 还是 Omega?”   陈衷仍有些恍惚,他答非所问:“我好像也生病了。”   “你怎么了?”   “可能是低体温病,” 陈衷拽着柳峰岳的手腕,示意他再靠近一点,“在体温过低的情况下,Alpha 会失去对信息素的辨别能力。”   “真的吗?” 柳峰岳将信将疑。   他贴上陈衷的额头,试了试对方的额温,好像是有点凉… 不对。   柳峰岳的脑筋刚转过弯来,陈衷的手肘就忽然撞了一下他支撑着身子的手腕,把他带倒了,两个人的嘴唇瞬间磕到了一起。   “陈衷,你踏马的居然敢诓我!” 柳峰岳很生气,报复性地咬了一下陈衷的嘴,“你让我一个高烧病人试你是不是体温过低?!”   “对不起!但是我刚刚不是故意碰到你的!”   陈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很难不相信他的话。   可柳峰岳偏偏不吃这一套,他再次举起了靠枕:“好啊,我没问你自己就招了是吧,我有说你是故意让我摔你脸上的吗?解释就是狡辩!”   柳峰岳又把陈衷打了一顿,打到最后自己先没力气了,仍不解气,就干脆坐在了陈衷的腹部。   “最后一次机会,” 柳峰岳掐住了陈衷的脖子,“再不认真回答,我就把你扒光了埋雪地里。”   可陈衷偏要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柳峰岳打他根本没用力。陈衷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相对的,柳峰岳本人也不会觉得痛。如果柳峰岳一直像这样打他骂他,是阻止不了他近身的,而且这些也是柳峰岳在意他的表现,陈衷觉得自己可以再接再厉。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发虚:“可是风月哥哥,我真的觉得自己病了… 也说不定是二次分化了,不再是 Alpha 了。”   柳峰岳冷漠:“哦,是吗,那你现在是什么?”   陈衷环住了柳峰岳的腰:“我现在是哥哥的大宝贝。”   柳峰岳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腾地起身,二话不说把陈衷拽到了地上,一路拖行到门口。他想让陈衷知道,自己并不是随便说着玩的,柳峰岳要树立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威严。   但他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又拖着陈衷退了回来。   外面真的太冷了。也怪他刚刚一直盖着厚被子窝在陈衷怀里,暖和到他都忘了自己现在穿得和裸奔差不多了,再加上他现在还生着病,要他像这样把陈衷扒光了再埋雪里,怕不是陈衷还没冻清醒,他就先冻死了。   柳峰岳很快又回到了被窝里,盖着三层厚被子,贴在陈衷的身上。   他还是能拎得清轻重缓急的。眼下比起教训陈衷,还是把病养好更重要些,因为晚上他还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要求他至少坚持到一点不睡,没个好身体是肯定不行的。   柳峰岳最担心的还是牧沐。   毕竟牧沐是他的发小,和他一样无辜被卷入陈衷和他爸的矛盾纷争里,柳峰岳自己好歹只是个 Beta,他刚刚查了一下手机,Beta 到了十八岁以后就绝无再分化的可能了,和 Alpha 做再多次也不行,这意味着他被陈衷骗,最终损失的也不过是青春和纯洁而已,而作为一个 Omega,牧沐一旦成为弃子,这辈子就都要被毁在尹之手里了。   从小生活在 Omega 社区的柳峰岳,见过太多被 Alpha 抛弃后每天都活得生不如死的 Omega 了,他不想牧沐也变成那样。   所以他首先想要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尹之对牧沐是不是真心的,究竟是拿钱办事,还是作为牧沐的追求者之一刚好被陈衷的父亲选中了。   他要调查尹之的行为是否可疑,但作为半生不熟的人,柳峰岳并没有正当理由靠近尹之,也不太方便经常性地打听和尹之有关的事。   于是他转换思路,锁定了尹之的一位朋友,尝试通过调查他来打开突破口。   因为柳峰岳觉得,陈衷他爸那么势利,肯定不会结交些没钱没权的人,而尹之除了是个 Alpha,其他条件和自己一样普通,如果没有有钱有权的人作为中介,肯定不会和陈衷他爸合作。   而说到尹之身边有钱有权的人,柳峰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位曾经借他别墅开生日派对的朋友。他俩关系肯定很好,陈契大概率是通过他知道尹之的。   然后柳峰岳向牧沐问来了那个人的名字,从网上查到了他家公司的招聘广告,居然只要 Omega 和 Alpha,而且是 Omega 优先,年龄还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又通过招聘信息里的地址摸到了 “公司” 所在的位置,发现所谓的“公司”,其实是家养生会所。   ——那么这个招聘广告的性别和年龄要求就有点暧昧了。   养生会所对客人的资格要求很高,柳峰岳要想混进去调查,只能走招聘这条路。   而装 O 是不可能装 O 的,首先,柳峰岳觉得自己从外形上来看就不像,其次,这种不正经的会所,找 Omega 肯定是用来服务客人的,柳峰岳才不要做那种事。   他要装 A,因为 Alpha 听起来比较安全,应该只用负责安保工作,制服闹事的客人什么的。   而他最擅长干架了,尤其是打 Alpha。   柳峰岳从昨天就开始行动了。   中午的时候他办好了假身份,傍晚时拜托云响教自己化了妆,然后就去应聘了。   他本以为养生会所的招聘会像它对客人的要求一样严格,起码流程上会比较复杂,没想到 HR 只是看了他证件上的年龄和性别,又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甚至没有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Alpha,直接喊他第二天晚上来上班。   柳峰岳感觉有些魔幻。   不过说实话,这里给的工资还挺高的。   每天只需工作五个小时,一个月就能赚三万块,还有奖金和分红。如果不是这份工作的风险有点高,柳峰岳都想在这会所里干一辈子的 Alpha 保安了。   他一整个白天都窝在陈衷的怀里养精蓄锐,而为了他的身体着想,陈衷也没再闹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用平板码了整整一天的字。   到了晚上,陈衷忽然说自己有事,给他留下一杯热水,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而柳峰岳也因此有了充足的时间来打理自己,为他第一天的 “卧底” 生涯做准备。   他化好妆,又从抽屉里翻出了父母出于防身目的,出门前必喷的 Alpha 香水,往手上喷了点闻了下味道,想起之前陈衷说的,越高级的 Alpha 信息素气味越刺鼻,柳峰岳摸了摸自己被陈衷咬得还有些肿的后颈,一咬牙又把香水放下了,转身进厨房翻出了辣椒水。   直到进了更衣室,柳峰岳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作为一个 “Alpha”,现在他的后颈又红又肿,这很不正常。如果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好歹还有围巾可以遮一遮,但他在这里是要穿工作服的,还有严格的着装要求,根本遮不住。   柳峰岳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环顾四周,想先借口上厕所溜出去,一个人静静顺便想想办法,忽然发现和他同一间更衣室的男人们,腺体处多多少少都有被啃咬过的迹象。   等会儿,他们应该都是 Alpha 吧?!   柳峰岳想要退出去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更衣室了,然后就看到一个后颈肿得最厉害的英俊男人,一脸平静地给自己戴上了止咬器。   而柳峰岳的心情注定无法平静了。   这鬼地方难道连 Alpha 都是用来服务客人的?!   在他内心波动最厉害的时候,坐在他旁边,最高也是最壮的那位哥们,无意中瞥见了他后颈处的光景,露出了有些羡慕的表情:“你是新来的吧,有男朋友了吗?”   柳峰岳以为对方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连忙道:“我有了!”   “真好,能克服 Alpha 之间的生理排斥,把你后颈咬成这样,你的男朋友肯定很喜欢你,” 那位哥们说,“像你这种,在我们这里也会很受欢迎的,客人们就喜欢你这种有男朋友还在外面浪的,偷吃别人家的猎物才最刺激。” 第42章 老主顾作者有话说: 某醋味 Alpha:老婆居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好气,但又不敢掉马 QAQ柳峰岳首先被带去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培训。   说是培训,其实主要还是介绍他的工作内容。经过了这两个小时的培训,他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招聘如此潦草了。   绝大多数来应聘的人,都对自己将来要在这里做什么心知肚明,也能接受这样的工作。而像他这种对招聘条件的理解过于天真,或抱有侥幸心理的也不在少数。   工作本身对能力的要求很低,是个人就能胜任,而所需的硬件要求肉眼一看便知,并不需要复杂的招聘流程进行支撑。   之所以不进行性别测试,是为了避免引发疑虑。   在迅速结束的面试中,面试官只询问了被试者是否能接受在这样的工资和福利待遇条件下,每天要熬夜工作,有时甚至可能要熬到很晚。   而会抱着侥幸心理或在对工作内容和性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应聘这份工作的,基本上都是些本身能力不足,又极其缺钱,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他们当然能接受,甚至不敢犹豫,不敢问问题。   因为看面试官着急忙慌要结束的样子,还有在外面排成长队的 “应聘者” 们,这份对能力没要求又能赚很多的工作很抢手,而且他们会沦落到来应聘这种看着就有点可疑的工作,肯定对自己不太自信,所以很怕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丝的迟疑,就会丢掉这份工作。   而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进行的所谓 “培训”,是为这一部分人了解和接受工作内容,做一个缓冲。   Alpha 明面上的工作是负责安保,Omega 则负责提供按摩等服务,职业技能培训的内容就是这些。而这些并不是培训的主体,培训专员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教柳峰岳如何迅速制服企图闹事的客人,和怎样进行例行搜身。在剩下的一个小时里,他特别强调了一切以客人的意愿优先。在客人的行为不足以被判定为闹事的情况下,不得对客人无礼。   柳峰岳觉得这个要求才是培训的重点。   有些客人可能会要求自己相中的 Omega 或 Alpha 陪同,不得拒绝。如果客人有过火的行为,可以摇铃向前台求助。一般不是特别过分的,只会对客人 “罚钱”,而这部分被罚的钱,将全部贴给被冒犯的工作人员作为赔偿。   而 “罚钱” 这个说法就很微妙了。   可以让那些不太能接受这类工作的人,继续抱着侥幸心理,然后在尝到甜头后慢慢堕落,放下对这些的抵触情绪,甚至自愿、主动地去讨这样的赚钱机会。   说实话,如果不是接受过高等教育,有能力参与正经工作并且还没有急用钱到失去判断力和理智的地步,柳峰岳也差点被培训专员的话术给迷惑了。   因为这里是 “不容忍” 违法行为发生的。   如果客人想对工作人员做不可描述的事,是可以被判定为闹事,直接抓起来打一针抑制剂让他冷静冷静,然后再请出去的。   这看起来像是保护了一些人的底线,但事实上,只要给了图谋不轨者机会,在金钱的诱惑下,选择了这份工作的人,很难继续保持自己的底线不失守。   人心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尤其是在信息爆炸,繁杂难辨的今日,一个人的无知和天真往往是他自己最大的敌人。   不过柳峰岳还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家 Alpha 养生会所到现在还没被举报。难道就没个误闯进来还始终保持着清醒头脑的人吗?   等他调查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拍屁股走人再反手一个举报。   先不说这样的会所存在,让多少年轻人走上了不归路,他们居然不要 Beta,这是明晃晃的职业性别歧视和性取向歧视,难道 Beta 就不配和 Alpha 做不可描述的事吗!   培训结束后,柳峰岳也顺利通过了培训专员对他的测试,接到了第一份正式的工作任务。   他的服务对象是一名叫戴莎瑜的女性 Alpha,对方也是第一次光临会所,点名了要一位尚且没有工作经验、年龄稍长、没那么强壮的漂亮 Alpha 陪同,柳峰岳刚好全部符合。   他的 Alpha 同僚都说他运气好,因为说到底,作为一个 Alpha 养生会所,光顾这里的客人中,有特殊爱好的并不是很多,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负责无聊又没有 “赔偿” 赚的安保工作。   而柳峰岳宁愿不要这么好的运气。   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最早同他搭话的那位哥们安慰他:“兄弟,你是不是只喜欢男 A?其实女 A 也挺行的,而且比男 A 温柔多了,信息素也没那么呛鼻,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路子走太窄。你看咱们男 A 里的排面,钟哥,他为什么受欢迎,就是因为他不止长得帅,还男女通吃,上下位都可以,适配性高,玩得开,才能赚得到钱。”   柳峰岳的三观快要炸了。   他尊重性取向的不同,但不想听这些思想扭曲的 Alpha 王八念经。在拿到客人的资料后,就硬着头皮去指定的包厢服务对方了。   一般第一次光临会所的客人,都要由经验最丰富的安保在门口进行一次搜身,然后再由这位客人指定的,或按编号轮到负责他的工作人员在包厢门口进行第二次搜身。   说实话,让柳峰岳对一名女性 “上下其手”,哪怕对方的第二性别是 Alpha,他也有点下不去手,感觉很不礼貌。   好在对方和自己的年龄相差很大,这位戴女士四十出头,已经勉强可以和他父母一个辈分了,对方看他肯定像他看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一样,不会很尴尬的,在去包厢的路上,柳峰岳像这样疯狂地自我安慰着。   然而,在看到这位戴女士时,他开始怀疑对方名片上年龄是不是印错了。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样子,说她像十八岁的小姑娘都不算夸张,这让柳峰岳觉得,哪怕只是用手碰她一下都是无比罪恶的。而且他总觉得对方的五官轮廓看着有些眼熟,名片上说她是名化妆师,但柳峰岳觉得她更像一位忧郁的女明星。   他僵硬地同手同脚着走到戴女士面前,结巴道:“您,您好,按照相关要求,请,请允许我,再、再为您进行一次搜身。”   而对方好像也被他感染了紧张的情绪,看他的眼神有些发直:“好,好的。”   陈衷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碰到柳峰岳。   他是来调查某个最有可能与陈契有密切往来的人的,根据莎莎的八卦情报,此人经常到这家会所来玩乐,而为了能够接近他,陈衷借用了莎莎的身份,并拜托她帮自己化了妆,潜入了这个地方,但他没想到在验明了他的身份后,这里居然像超市搞促销一样,明目张胆地向他推荐一对一的特殊服务。   陈衷是真的没办法,如果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他就有可能被怀疑。   而他已经答应了莎莎不惹是生非败坏她的名声,家里还有个生气等哄的 Beta,实在没心思去和别的什么人玩乐,还装出一副很爽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一个他最没欲望的 Alpha,而且还是要了个工作经验最少,不会也不能强行服务他的 Alpha。   要求长得漂亮,纯粹只是希望会所这边能被他苛刻的要求打败,毕竟受信息素影响,Alpha 很少有模样清秀甚至能称得上漂亮的。陈衷希望他能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喝喝茶吃吃点心,专心卧底。   但他没想到,会所里竟然还真有这么一号人。   好看是确实好看,就是看着有点像他家那位生气等哄的 Beta。   在对方向他走过来时,陈衷明知不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把对方上下打量过了好几遍。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人踏马不是有点像柳峰岳的问题,他就是柳峰岳本尊。   柳峰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之前有两天也是很晚才回家,是不是都呆在这里?   那之前他喝多了的那个晚上,是不是别人把他给灌醉的?   陈衷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某个不认识的 Alpha 给绿了。   他又生气又难过,他觉得就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柳峰岳也不应该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方来。要知道会来这种地方的,十个 Alpha 里有九个手脚特别不干净。   柳峰岳是为了气他才到这种地方来的吗?   还是说他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想来这里找他命中注定的那位 Alpha 富婆,感情谈妥了后再把自己给甩了?   又或者是他欲求不满,或者只是单纯的缺钱?   陈衷觉得柳峰岳总不可能是为了调查陈契才潜入这里的,现在他就很想揪着柳峰岳的领子,问他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是那种事满足不了他,还是供不起他花钱,让他还有心思混进这种地方来惹花拈草。   但陈衷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毕竟他还不能确定这里都有哪些地方装了监控,万一被拍到了引起了怀疑,他和柳峰岳都要遭殃。而且或许在柳峰岳看来,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也同样不可理喻,面对盛怒的柳峰岳,陈衷可能一时半会都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下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把悲伤的眼泪咽进肚子里。   柳峰岳给他搜身,动作非常轻柔,仿佛在触摸一件易碎品。   陈衷被他摸得浑身酥麻。   而一想到柳峰岳的这双 “纤纤玉手”,也曾像这般抚摸过别的 Alpha,陈衷又心如刀绞。   他之前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基本上柳峰岳每次主动碰他,都是要把往死里弄的前奏。   便宜全被那些猥琐至极的家伙们给占去了。凭什么。   如果手边有块磨爪板,陈衷肯定会把它磨得咔嚓响。   然后柳峰岳不小心掏了一下他的裆。   陈衷下意识地夹紧了腿,柳峰岳连声道歉,两人间的氛围尴尬到了极点。   这真的不能怪柳峰岳,毕竟陈衷现在穿得是高腰连衣裙,裙摆好几层纱,根本看不出裆在哪。他也不敢从头到尾都认真搜一遍,那样真的太变态了,所以判断出错也是很正常的。   一番混乱之后,柳峰岳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原来女 A 也有那玩意儿,而且居然比他的还要大… 那和陈衷比呢?   而陈衷觉得,柳峰岳肯定也像这样碰过其他 Alpha 的脏东西。他有一种冲动,想现在就把柳峰岳绑回家,肥皂沐浴露洗手液挨个用一遍,就算把柳峰岳的手洗秃噜皮也要洗干净。   “可以了,”柳峰岳潦草地检查完,一副十分不自在的样子,背手向 “戴女士” 行了个礼,“这位小姐,请先跟我进房间吧。”   陈衷这一身穿了两个多小时了,裙子一点都不保暖,所谓的保暖丝袜也是,陈衷的腿都快冻麻了,再加上他现在还穿着自己从未尝试过去驾驭的高跟鞋,所以好不容易结束了无比煎熬的搜身,他刚一迈步,脚就崴了一下,猛地向门框上倒去。   他下意识地要去扶墙,但手还没能来得及碰到墙上,就先抵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柳峰岳抱住了他。   “你没事吧?” 柳峰岳关切地问。   陈衷揉了一下柳峰岳的胸,好像又没那么结实了,软乎乎的,他有些恍惚:“我,我没事。”   他刚想站稳了,再补充一句谢谢,柳峰岳看了一眼他的脚踝,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轻放在了包厢的沙发上。   但陈衷感觉自己像是被哐当一下砸在了沙发上,脑子里的东西全被震出去了。   柳峰岳半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脚踝:“你的脚崴到了,先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拿点药膏。”   陈衷呆呆地说了一句好,然后目送着柳峰岳离开,半天才回味过来。   为什么柳峰岳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甚至可能还会对他图谋不轨的女 A 这么好!   陈衷觉得自己的信息素要暴走了。 第43章 枯萎了作者有话说: 对着空气吃醋的陈衷陈茉莉枯萎了。 - 或许已经有小可爱忘记前面的剧情了,这里柳峰岳所说到的 “他” 都是指陈衷。考虑到药膏大多性凉,柳峰岳在拿来药膏的同时,还捎来了一个热水袋和一条毛巾。在帮 “戴女士” 上完药后,用毛巾包着热水袋,贴放在了涂过药膏的地方。   作为一个 Alpha,陈衷不是很怕凉,没必要所以也就从未享受过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   在享受的过程中,他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对比。要知道之前他的脚也受伤过,柳峰岳想帮他舔伤口,这个待遇是 “戴女士” 没有的,可是这次 “戴女士” 享受的热水袋待遇,也是他之前没有体验过的,毕竟那次虽然是柳峰岳帮他买的药膏,上药却是他自己完成的。   陈衷一时分不清究竟谁的待遇更好。但可以肯定的是,柳峰岳的温柔并不独属于他这一个 Alpha,甚至他似乎谁都可以,陈衷的心里真的特别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发出疑问:“你对谁都这么温柔体贴的吗?”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柳峰岳才懒得给一个 Alpha 好脸色看,哪怕对方是女性。   但在客人面前,他当然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你对我来说,比较特别。” 柳峰岳帮戴女士揉了揉冻得有些僵硬的脚腕,委婉道。   陈衷心态崩了。   柳峰岳居然对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女 A 说她比较特别!   他和柳峰岳都认识三年,相爱三个月了,柳峰岳还从未像这样对他说过一句情话!   为什么他的爱这么廉价,可以随意地卖给别人,在自己面前却又吝于开口,难道其实自己在柳峰岳的心里根本就一文不值?   陈衷的视线越过柳峰岳的肩膀,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陈衷清晰地记得,在他出门前,那里明明没有这么红这么肿。   难道在接待 “戴女士” 前,柳峰岳还接待过别的 Alpha?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和上一个客人一起呆了多久?他们做到了哪一步?   陈衷大概估算了一下,从他离家到现在四个多小时,如果柳峰岳是在他出门后没多久到这儿来的,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和上一个 Alpha 做全套。   陈衷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他心中仍揣着希望的火苗,小心翼翼地问:“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平时忙不忙,几点上班?”   柳峰岳如实回答:“我是今天才开始上班的,所以工作忙不忙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晚上八点才上班,凌晨一点就可以走,应该不会很累。”   陈衷的希望火苗啪的一声灭了。   柳峰岳是八点来上班的!   到他来之前,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了,紧凑一点的话,做完全套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柳峰岳说他是第一天来上班,很有可能是假的,毕竟自己之前点名要的经验少的,他会为此而撒谎也可以理解。   上次柳峰岳喝醉了回家刚好就是凌晨一点左右,时间对上了,所以柳峰岳那天肯定是在这里被别人灌醉了以后才回家的。   说不定那些手脚不干净的 Alpha,还对他下了药,不然他也不会对自己这样那样。   柳峰岳肯定在外面有别的 A 了,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熟练地帮他捏腿。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变态的 Alpha,才能把他调教成这般乖巧温柔的样子。   陈衷一边享受着,一边想哭。   可是就算是被别的 A 碰过了,他又能怎么办呢。柳峰岳是属于他的 Beta,陈衷不想撒手,撒手了就更是便宜其他 Alpha 了。   陈衷觉得现在还不算晚,他必须让柳峰岳浪子回头,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柳峰岳好。   见 “戴女士” 半天没有提任何要求,柳峰岳有些怕自己服务不到位,对方离开前举报了他,让他还没来得及探出一点情报来,就丢了工作,只得主动开口:“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尽管吩咐… 不过事先说明,脖子以下是不可以的。”   脖子以下不可以,那就说明,柳峰岳不论对谁,脖子以上都是可以的。   他和其他 Alpha 接吻过!   陈衷不太想接受这个 “事实”。   “戴女士” 问:“为什么脖子以下不可以?”   柳峰岳的心揪了一下。   她这么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想和自己做脖子以下的事。   柳峰岳不敢直白地拒绝她,那样他会丢工作的。   他只能努力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因为我们还不是很熟。”   陈衷心里一咯噔。   那意思说,只要是熟客,随便做什么都可以了。   不过转念一想,柳峰岳开始晚归,是在那天知道了真相之后。刨除昨晚他发烧昏睡过去,柳峰岳最多也就在这里工作了三天,应该还没有能熟到可以对他胡作非为的客人,所谓的脖子以下不可以,应该最过火也就咬后颈。   陈衷觉得自己好像又没那么绿了。   “那我可以把你买断吗?” 他问,“以后我每晚都会来的,绝对不会让你寂寞的。”   啊???   柳峰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位 “戴女士” 似乎铁了心想和他做脖子以下的事,可柳峰岳是真的不想卖身,但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再婉拒意图就很明显了,肯定会丢工作的,只能先硬着头皮应下,之后再走一步算一步。   “我的荣幸,女士,” 柳峰岳有些僵硬地回答,“不过这些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或许你可以问一下前台的工作人员。”   会所那边应该不会同意吧。   毕竟自己被买断了,他们赚的钱并不会变多,还会少一个打手。   “戴女士” 点头:“等我临走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急。”   柳峰岳很紧张。   既然 “戴女士” 并不急着去和前台沟通,那么她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呢。   “今晚我太累了,没有做其他事的兴趣,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戴女士” 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要些点心和葡萄酒,这样会更浪漫一点。”   柳峰岳舒了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他答应了 “戴女士” 的请求,离开包厢后,闻着味儿找到了糕点房。不大的糕点房里硬是塞了好几排货架,几只大烤箱和蒸笼同时运作着,还有两位重量级的厨师在里面忙碌着,显得格外拥挤。   ——这里和桑拿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蒸腾的热气里还混合着甜甜的味道。   柳峰岳闻味儿闻饿了。   在他推开房门时,其中的一位厨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柳峰岳说自己是来为客人拿点心的,对方只是点了一下头,就又继续去裱花了,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他要拿什么,拿多少。   柳峰岳觉得,或许他以后可以经常借着招待客人的幌子,“打包” 点心回家,给家里的两大一小三个馋鬼吃。   他这可不是贪小便宜,主要是一天做这么些点心,并不能全部供应出去,坏了扔了才是真的浪费,还不如让他 “打包” 回去,为节约粮食做点贡献。   可惜了幸运不能吃这些,柳峰岳觉得还是有点亏。   柳峰岳将货架挨个看了一遍,心中默默记下了几款下班前要 “打包” 的,然后下意识地选了几块枣糕放在托盘里,又拿了一些曲奇饼和咸蛋黄酥。   他带着这些点心还有葡萄酒回到包厢,并自觉地为 “戴女士” 满上了一杯酒。   陈衷小酌了两口,看了眼托盘里的枣糕,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为什么要拿这些?”   柳峰岳又开始紧张起来了:“不符合你的口味吗?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之前忘记问你想吃什么样的点心了,也没好意思空着手折回来问,干脆就把咸口和甜口的都带过来了。”   “戴女士” 摇头:“没有,我都还挺喜欢的。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会拿枣糕这么大块头的,这可一点都不浪漫。”   柳峰岳 “啊” 了一声,挠了挠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认为 “戴女士” 会喜欢吃枣糕了,可能是被陈衷荼毒太深了吧。   “这个是我比较喜欢吃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都留给我。”然后我再 “打包” 回去,刚好这也应该是糕点房里最后的几块枣糕了。   “戴女士” 将托盘拖到了自己这边:“你为什么喜欢吃枣糕?”   柳峰岳觉得这位 “戴女士” 问题有点多。   他犹豫了一会儿,只得说:“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他的信息素就是这个味道的。”   哦。   原来因为牧沐,不是因为我。   陈衷又萎了。   可是他不得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陈衷揽着柳峰岳的腰,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喂了他一块咸蛋黄酥,问他:“既然你有喜欢的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一被问到这个问题,柳峰岳的心里就有些泛酸。   他低头看着 “戴女士” 只穿了一层丝袜的腿,拽过一条毛毯来盖在 “她” 的小腿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又好像没在一起。因为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没想到柳峰岳到现在还在记挂着牧沐。   陈衷愈发觉得自己在柳峰岳的心里没有地位了,醋意咕咚咕咚地向上涌。   柳峰岳忍不住又喝了一杯:“他哪里都好,会帮我剥虾,给我烤肉,用很亲昵的方式喊我,对我撒娇…”   唉,也对。   说到底,柳峰岳和牧沐认识多久了,他才和柳峰岳认识多久。他哪里比得上牧沐呢?柳峰岳就算堕落,也不会是因为他才堕落的。   “会抱我,亲我…”   原来之前柳峰岳也和牧沐做过这些事,虽然可能只是朋友意味上的。   陈衷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他痛饮了一杯。   “在我们两个都受了伤的情况下,他背着我走了好远的路回家。”   啊,原来牧沐的力气那么大吗。   陈衷一直以为 Omega 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是他太无知了,性别刻板印象不可取。   感受到柳峰岳的肩膀在抽动,陈衷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不喜欢我,但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傻逼了。”   柳峰岳又喝了一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在小声嘟囔了一阵后,他又忽然提高了音量:“他就是个大傻逼!!!”   陈衷被他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柳峰岳居然会骂牧沐。   毕竟在陈衷的印象里,柳峰岳的温柔大都留给了 Omega,脏话全都塞给自己了,他是绝对不可能骂牧沐的。   看样子,柳峰岳是真的伤心透了。   陈衷也很难过,原来他和柳峰岳相爱的三个月,还是比不上牧沐和柳峰岳相处的十余年。   陈衷酒量也还行,但因为从小就被逼着锻炼酒量,他很讨厌喝酒,但是现在的他也只能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三瓶酒见底,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心事,醉醺醺地哭成了一团。   在陈衷哭得感情最投入的时候,柳峰岳的电话铃忽然就响了起来,他瞬间就不哭了,并腾地站了起来,拿起了桌子上几乎没动样的托盘。   “我该回家了,” 柳峰岳的身子晃得很厉害,“还得回去奶孩子。”   “好,” 此时的陈衷本音已经暴露无遗,但他已经放弃掩饰了,反正柳峰岳也喝醉了,听不出来,“但是枣糕留下,我想吃。”   柳峰岳犹豫了。   最终他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记起了培训专员 “以客人为先” 的教诲,勉为其难地把枣糕留下了,有些落寞地离开了包厢。   陈衷还是要比柳峰岳清醒得多的。   他不敢和柳峰岳一起回家,更不敢比他早到,不然他和柳峰岳都会很尴尬。   他离开会所后,顶着瑟瑟寒风在外面一口一口地把枣糕全吃完了,又盯着月亮发了很久的呆,才一步一步乌龟爬似的往家赶。   到家后他先是在书房把衣服换了下来,摘了假发卸了妆,反复确认过后才摸着黑回卧室躺下。   而他一钻进被窝里,柳峰岳就贴了上来。   柳峰岳浑身滚烫,陈衷这才想起他的感冒还没有好全。   又或许是本来快要好了,回来的路上吹了会儿冷风,又反复了。   陈衷连忙摸了一下柳峰岳的背,确认被子有好好地盖在他身上后仍有些不放心,费劲地把柳峰岳裹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而柳峰岳被他这一系列小动作搞得有些不耐烦,他一躺下,柳峰岳就再一次地紧紧搂住了他。   “嘘,” 柳峰岳嘬了一口陈衷的下唇,“该睡觉了,宝贝。今晚我不想做。”   陈衷要疯了。   我还在你床上呢!   你到底在喊谁宝贝! 第44章 吃便当作者有话说: 陈衷:老婆心里还有我的位置!!!(?′?‘?) 开心到开花。陈衷难过得睡不着,干脆就放弃睡觉了。他烧了整整一桶热水,分装在二十几个热水袋里,压在被子上,帮柳峰岳发汗,又端了一盆凉水,沾湿毛巾,给柳峰岳的额头降温。   柳峰岳热得不停翻身,隔三差五就踢被子,毛巾也会掉,陈衷就赶在第一时间让被子和毛巾重归原位,他像这样一直守着柳峰岳到三点多,柳峰岳终于出了汗,额头的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而陈衷此时终于有了困意,却不敢再睡过去了,因为早上七点他还要赶回学校录早间广播的内容。   这种被强塞的活,做了不会有任何加分,不做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但是要看院里老师和学生会的脸色。   就算他底子过硬,别人不敢随便给他脸色看,陈衷也不想给别人留下背后议论自己的把柄。   毕竟他平时接触的一些公众人物,凡是在待人处世这一块有缺陷的,平时可能不会有什么,一旦遇到些舆论风浪,墙倒众人推,小缺点也会被无限放大,或许就有可能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衷自己也算小半个公众人物了。   而且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扳倒陈契,自己是不可能不经历舆论风浪的。能不能撑得过去,全看他平日里的表现。   既然睡不着,那就干脆做点有意义的事。   死缠烂打第二条,砸钱刷好感。   毕竟人的情感是难以捉摸的,并不能轻易传递,只有转化为物质形态,才更有可能被察觉。   小说里追妻的丈夫们,大多富得流油,为表心意求浪漫与接地气双管齐下,鲜花每天不重样,价值百万的首饰随便订制,老婆肚子咕噜一叫,十分钟内全城的外卖小哥齐聚楼下,老婆一流鼻血,一天内降火药加湿器等等全部安排上,砸钱的效率堪比有着百宝袋的多啦 A 梦。   陈衷的财力也不差,他有走这条路的资本。   不过阅文无数的他也深知钱砸得多不如砸得巧。   说到底,物质还是无法与情感做等价替换的,有时钱砸得太多甚至还有可能起反效果,增加了对方的心理负担也会加速决裂,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雪上加霜。   最重要的是心意,要摸着对方的喜好,送对方最喜欢的东西。   而柳峰岳最喜欢吃。   可是这个时间点,陈衷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用钱砸开全城小吃供应商的大门,让他们起来给柳峰岳做早饭,他最多也只能在天亮之前,给柳峰岳买到豆浆油条和酱肉包。   那真的太俗了。   所以陈衷决定自己做。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是他唯一可用的财富。   他要充分利用最后三个多小时的时间,给柳峰岳做一顿超级豪华的早餐。   陈衷先是打开冰箱,确认自己有哪些可用的食材。   他发现冰箱里除了柳峰岳父母囤的各类食物和自己准备的饮料,还多了几只与冰箱内的其他东西格格不入的小纸袋。陈衷拎出来看了眼,袋子里分别装了轻乳酪蛋糕蔓越饼干绿豆酥等点心和鱿鱼须鸡排等炸货,堆放在一起都串味儿了,一看就知道是柳峰岳带回来的。   其中两只袋子上贴了便签,上面分别写着柳峰岳父母的名字,另外几只则没有。   那意思应该是贴着标签的这两袋是柳峰岳专门留给父母的。余下的四五袋,估计就算柳峰岳吃不了,剩下的全喂给幸运,也绝不会有自己的份。   一想到住在同一片屋檐下,自己的地位连狗都不如,陈衷难免有些沮丧,也更坚定了要挽回爱情的决心。他把纸袋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把食材全部翻了出来,现场查视频攻略做规划,做了番茄肥牛浓汤面,蒜香虾仁吐司和鸡蛋卷肉饼等等,总共十二种早餐。   一顿饭从天擦黑准备到破晓时分,陈衷最后把一些已经凉掉的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全部分成三人份摆盘端上后,闻着味儿都觉得成就感十足。   他觉得自己很有做菜天赋。   或许等哪天他被陈契用资本封杀不能再做主持人了,可以考虑下靠开饭馆和做美食直播养家糊口。   陈衷敞开了餐厅的门,任饭菜的香气飘了出去。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柳峰岳差不多已经醒了,只要闻到味儿,肯定会下楼。   果不其然,他才刚敞开门没多久,柳峰岳就打着哈欠出现在了二楼的窗口。   可惜的是,陈衷还有最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尽快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回学校了,不能欣赏柳峰岳享受早餐的样子了。   陈衷要先回房间换衣服,就必须与柳峰岳擦肩而过。一想到对方现在身体已经出卖给了会所,心里还装着别人,哪哪都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两人在楼梯口狭路相逢时,陈衷下意识地躲了他一下,生怕自己碰到柳峰岳了,会引发对方强烈的反感。   他以为两人会若无其事地错身过去,没想到柳峰岳忽然停住了。   由于柳峰岳停顿的动作太明显了,陈衷不得不回头,小心翼翼地同他搭话:“哥,饭都已经做好了,你喊爸妈一起来吃吧。我还得回学校录早间广播,就不陪你们一起了。”   柳峰岳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淡淡地点了下头。陈衷刚要继续往上走,又被柳峰岳一把拽住了。柳峰岳捏着他的手腕,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眼中的倦意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陈衷看不透的情愫。   “你的手怎么了?” 柳峰岳问。   他这语气这神态,很像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总是带着几分凉薄与漫不经心的霸道总裁。   但陈衷很清楚,柳峰岳会这样纯粹只是因为他还没完全睡醒。   陈衷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而柳峰岳并不认同他的想法,抓着他的手来回摩擦了好几遍:“你平时不是挺注重保养的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手皱皱巴巴的,这些地方还破皮了,这能叫没事?”   陈衷缩回手来自己摸了摸,好像是有点皱。而且如果不是柳峰岳说了,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几个红色的疤。   皱可能是之前在水里泡得时间有点久了,破皮则是被飞溅的油星烫的。陈衷都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些对 Alpha 来说都不痛不痒,或许等他录完广播回来,就都好全了。   但柳峰岳很在意:“你还没洗漱吧,等下记得涂护手霜。”   陈衷说好。   柳峰岳还是关心他的。   但是柳峰岳对他的关心,甚至还不及一个陌生女 A。   昨晚的 “戴女士” 只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脚,都能收到来自柳峰岳的公主抱加上药的贴心服务,而他为了柳峰岳把手泡皱了还烫破了皮,收到的也只有一句关切而已。   陈衷有点委屈。   他觉得自己像只脏兮兮的流浪狗。   无论他再怎么打滚卖萌,柳峰岳也没有要带他回家的意思,最多只是喂他几口食物,因为柳峰岳的心里已经有很多别的狗了,没有他的位置了。   这真的很不公平,别的小狗甩甩尾巴就能得到的东西,陈衷似乎拼了老命都争取不来。   因为心情郁闷,外加睡眠不足,陈衷强撑着录完广播后,精神极度萎靡不振,关麦后随便拉了几张椅子,直接在录音室里睡了过去。   他刚进入浅眠状态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其中好像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陈衷觉得有些烦,他翻了个身,把耳朵藏在了手肘底下,但没过多久,他就被什么人从椅子上踹了下来。   被打扰了休息的陈衷刚想发火,就发现站在椅子边上的人是他的辅导员。   辅导员拼命朝他挤眼睛:“有人找你,但是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被堵在教学楼外面了,你快去见他。”   陈衷睡得有点懵。   他无法理解辅导员口中 “众所周知的原因” 是什么,更想不到来找他的人是谁。   该不会是陈契吧?   一想到陈契,陈衷瞬间睡意全无。   他迅速将自己重新收拾整齐,离开了录音室。当他走到大厅时,看到乌泱泱一片堵在门口的学弟学妹们,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毕竟陈契的知名度在他们学院很大,有不少学生想要攀他的高枝。   于是陈衷板着脸,硬是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被学弟学妹们包围着的并不是陈契,而是满脸不耐烦的柳峰岳。   陈衷怔了一下。   如果是柳峰岳,为什么会被学弟学妹们拦在教学楼外?   众所周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陈衷困惑着,很快又注意到了柳峰岳手里的便当盒。   他的大脑短路了一瞬,又迅速回忆起来,他们学院有非常严格的要求,严禁携带任何食物进教学楼。   ……   等等。   柳峰岳给他带早餐了!   柳峰岳居然这个时候还没去上班,专程跑来学校给他送早餐!   呜呜呜他还是爱我的!   就算他的身体已经卖给了会所,心里还装着别人,至少他还把自己当成家人!   陈衷很开心,又有些想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压在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平日里最注重表情管理的陈衷,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想着自己此时的表情肯定很精彩,陈衷恨不得把尾巴甩成螺旋桨,扑到柳峰岳身上汪汪大哭。   他努力压抑下自己内心的冲动,还算矜持地同手同脚走到柳峰岳面前。   “哥,对不起,” 陈衷有些愧疚地低下头,视线紧紧地锁在了便当盒上。“我刚刚睡过去了,不知道你来了,让你久等了。”   “是有点久,” 柳峰岳冷冷地回复着,拽起陈衷的胳膊,就朝商院的方向跑去,“饭都凉了,我还被人当猴看了十来分钟。你们学院怎么回事,我也不过是随手拿了一个浅粉色的便当盒而已,不让我进教学楼也就算了,干嘛还围观我?”   哦。   如果柳峰岳不说,陈衷还真没注意到那个便当盒的底是浅粉色的。   粉色的便当盒等于爱心便当。   爱心便当等于他喜欢我,所以柳峰岳心里还是有我的,他还爱我!   陈衷的心里炸成烟花了。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现在居然觉得只要柳峰岳还爱他,哪怕他是一个心碎成了很多片,每片都装着不同人的海王也没关系,因为他还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把这些碎片拼起来,让其中的倒影只有自己。   陈衷再一次地干劲满满。   柳峰岳拉着他进了一个没人的阶梯教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打开了便当。   便当盒里的东西基本上就是陈衷早上在纸袋里看到过的,几块蔓越莓饼干,咸蛋黄酥,还有鸡排,鱿鱼丝和鸡肉丸子,敷衍地用两片生菜包着,还是遮不住油油的味道。   但只是看到这些,陈衷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那些纸袋里的小吃也是有自己的份的!   陈衷激动得甚至恨不得直接把脸埋进便当盒里一口闷了。   在他狼吞虎咽,吃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时,柳峰岳又从裤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   热乎的,上面还沾着柳峰岳的体温!   陈衷接过来,插上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柳峰岳看他吃得急,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哈,我没你那么好的厨艺水平,本来是想留一口早饭给你带过来的,结果不小心吃完了,只能随便热了点现成的带过来了。”   呜呜,他居然如此直白地夸自己做饭好吃!   陈衷感动得一塌糊涂。   “没关系的,哥,我很开心,真的。” 陈衷的声音有些哽咽。   看陈衷吃成这样,柳峰岳觉得自己东西装少了,至少应该再装一盒。   陈衷很快就吃完了,放心筷子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一点也没有身为网红主持人的包袱。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哥,已经八点半了,你不用上班吗?”   柳峰岳 “嗯” 了一声:“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就请了个病假——陈衷,擦擦你的嘴,全是沫。”   “哦!” 陈衷得寸进尺,把下巴搁在了柳峰岳的肩膀上,并眯起了眼睛,“哥,你帮我擦擦!”   柳峰岳欲言又止。   他沉默地和一直仰着脸赖在他身上的陈衷对峙了一会儿,终还是败下阵来,极其不情愿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巾,给陈衷擦了擦嘴。   陈衷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过分一点。   他可怜巴巴地问:“哥,我好累,可以枕着你的腿睡一会儿吗?”   “不可以。” 柳峰岳否得很干脆,他拍了拍椅子背,“你坐好了靠着椅子背睡就行了,我躺你的腿。”   “好!” 陈衷迅速乖乖坐好。   对他来说,他躺柳峰岳的腿和柳峰岳枕着他的腿睡,从结果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看来他这两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追妻有重大进展了。   陈衷又睡不着了。他现在心情激动,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想和柳峰岳啵嘴。 第45章 “戴女士”作者有话说:柳峰岳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陈衷好像对他不感性趣了。   无论他是直接把陈衷的外套当睡衣穿,邀请他一起洗澡,还是在睡觉时不停勾他的腿,陈衷都无动于衷。   这真的很不陈衷。   柳峰岳算了算,自上次他借着酒劲强迫了陈衷以后,他们已经有十三天没做了。   而且从他开始了 “卧底” 生涯以后,陈衷也开始雷打不动地晚上五点出门,直到接近凌晨两点时才回家。虽然这也为柳峰岳的工作带来了便利,毕竟他才懒得向陈衷解释自己晚上出门是去做什么的,但他总有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   陈衷该不会是去外面偷吃了吧?   因为根据两人结婚以来那种事的平均频率,陈衷不可能憋这么久。可最近柳峰岳甚至没见过陈衷自行解决问题,就连柳峰岳本人都忍不住,已经自行解决过三次了,陈衷在家表现得却仿佛完全没有世俗的欲望,这真的很可疑。   柳峰岳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一是陈衷绝育了,二是陈衷在外面偷吃,怎么想都是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他问陈衷做什么去了,陈衷说是要录制节目,但柳峰岳很快就证实了他在撒谎,因为他查了网,最近陈衷根本没有要稳定主持的节目。   而如果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陈衷根本没有必要对他撒谎。   柳峰岳心里很别扭。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他们也是夫夫,柳峰岳无法接受陈衷的背叛。而且,陈衷不馋他的身子了,他就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报复陈衷了。偏偏他 “卧底” 的时间还和陈衷在外面偷吃的时间有冲突,最多也只是跟踪陈衷到了电台,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   不过与此同时,陈衷似乎也变得更黏人了,只要两人都在家,就恨不得一直和他贴在一起,吃饭时都要有意无意地碰一下他的手肘。   柳峰岳有点想不通,陈衷连他的身子都不馋了,干嘛还要装出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不嫌累吗?而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可是陈衷每天都会起早贪黑地给他做饭,然后如果上午没什么事的话,他会一直守在床边等他自然醒,让他帮自己戴上止咬器,有事没事还要抱着他索吻。   不是那种湿漉漉的深吻,而是轻轻地在他嘴唇上啄一下。当然,陈衷很少会满足于只是啄一下,多数时候,只是柳峰岳不推开他,他就会像啄木鸟一样一直亲下去。   表现得就和真的一样,柳峰岳差点就信了。   而且这种黏人的方式,简直就和那位买断了他的 “戴女士” 如出一辙。   说到 “戴女士”,柳峰岳觉得“她” 既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的地方是,有了这位 “戴女士”,柳峰岳就不用担心自己被其他客人买走,被逼着做亲热的事情了。而“戴女士” 本人也不知道是有贼心没贼胆,还是意外的很单纯,明明花了那么多钱把他给买断了,却从来没有对他提过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最多也不过是用嘴唇蹭一蹭他的耳垂,或枕着他的大腿睡觉。两人多数时候都在吃点心聊天。   而且也许是两人第一次接触时,自己喝了太多酒耍了酒疯,那之后 “戴女士” 就没再要过酒。“她”开始变得喜欢喝牛奶,而且一定是要喝在暖气片上烫过的,还逼着柳峰岳和她一起喝,喝完又要给柳峰岳揉肚子,说这样对身体好。   柳峰岳觉得,“她” 大概率只是在找借口摸他的肚子而已。   因为 “戴女士” 的动作并不是单纯的揉,很像小猫踩奶。前阵子陈衷每次和他做完了也有这样的习惯,而他就只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做的,没有任何理由。   喜欢摸他的肚子直接摸就行了,毕竟 “她” 是金主,只要 “她” 不是想上了自己,柳峰岳都不会反抗的,随便 “她” 做什么都行。可 “她” 却像个小朋友一样,无论做什么都要征得他同意,还总要给自己找一大堆这么做的借口。   而且,作为年长者,“戴女士” 还特别喜欢喊他 “哥”。   被一个年龄近乎是自己两倍大的人喊 “哥” 是件非常微妙的事,柳峰岳却意外地不觉得违和,或许是 “戴女士” 看起来真的太年轻了,又或许是因为 “她” 在某些方面和陈衷真的很像。柳峰岳甚至觉得比起金主,“她”更像一个极度缺爱的小可怜,让柳峰岳很难对 “她” 设防。   但不好的地方是,这位 “戴女士” 天天霸着他,让他几乎没有时间四处走动进行调查。   “戴女士”的占有欲是真的很强,总是卡着他上班的时间来,在他下班以后才走。“她”有时也会离开包厢出去透气,但是只要 “她” 还没走,就绝不允许柳峰岳离开房间,似乎很怕他在自己离开的一小会里和别的什么人勾搭上。   柳峰岳只有在帮 “她” 拿点心和借口上厕所的时候,才可以离开包厢自由活动。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柳峰岳觉得自己并不能调查出什么,最多也不过是去前台看一眼来客登记中有没有熟悉的名字,再观察下有没有行踪比较可疑的客人。   一次他借口上厕所,只是不小心在外面多呆了三分钟,“戴女士” 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谁掳去这样那样了。   对此,柳峰岳很无奈,他向 “戴女士” 保证,自己真的只是去上厕所了,中途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就算有,三分钟也并不能做什么。但 “戴女士” 根本听不进去,“她”甚至动了要看着柳峰岳上厕所的念头。   柳峰岳有些为难:“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可是你的金主,你的哪里是我不能看的?”“戴女士” 理直气壮,“你该不会真的借口上厕所去和别人私通了吧?”   柳峰岳连声否认:“我只是觉得,当着你的面上厕所很不礼貌,毕竟大小解这种事,很…”   “没有大解。”“戴女士” 一脸严肃。   “为什么?”柳峰岳不能理解,该不会 “戴女士” 不许他带薪大解吧。   “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戴女士” 把脑袋搁在了柳峰岳的肩膀上,“所以你是不会拉的!”   ……   也行吧。   柳峰岳从未见过如此强盗逻辑,但既然 “戴女士” 为他花了钱,“她”说的就都是对的。柳峰岳就当 “她” 是不许自己带薪大解了。   他只能再三发誓,自己以后上厕所来回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分钟,才让 “戴女士” 放弃了要跟着他去厕所的念头,也避免了自己的自由活动时间被进一步压缩。   另外,柳峰岳总觉得 “戴女士” 这个人有点矛盾。“她”把他买断了,还天天霸着他黏着他,一副非常喜欢他的样子,但又从来不对他做任何出格的事,还天天劝他及时止损,远离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劝他放下心中执念,不要再纠结于得不到的东西了,珍惜身边喜欢他的人。   柳峰岳严重怀疑,“戴女士” 要么是把他当亲儿子看了,要么就是来传教的。   他和 “她” 相处得很累。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越看越觉得这位 “戴女士” 长得像陈衷。   或许他该从这两人身上各拔一根头发下来,帮他们做个亲子鉴定,看看 “戴女士” 是不是陈衷真正的生母。   但是转念一想,陈衷长得真的太像他爸了,不可能不是陈契亲生的,而 “戴女士” 又和陈契一样是个 Alpha,如果是他俩在一起,根本生不出陈衷,因为 AA 的生育率为零。   “戴女士” 的身上还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天,“戴女士” 还像往常一样,一见面就扑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却因用力过猛,不小心把自己的假刘海片给蹭掉了,假发也整体后移,露出了极其男性化的棱角和光洁的额头。   “戴女士” 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手慌脚乱地将假发扶正,但是假发片黏在柳峰岳的胸口上了,还是刚好黏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她” 揭不下来又不敢使劲去抠,只能干着急。   而柳峰岳终于知道 “戴女士” 的违和感出自哪儿了。   陈衷很紧张,他觉得自己要暴露了,开始思考怎样才能含混过去。但是最终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大方承认,毕竟一个谎言需要很多个谎言去圆,而且说到底,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柳峰岳的事,继续遮掩下去,反而更有可能会出大问题。   陈衷刚要开口,柳峰岳就帮他把假刘海片贴回去了。   “放心吧戴小姐,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柳峰岳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关于你的发际线有些糟糕这件事,我绝对会守口如瓶。希望你也不要因此而感到自卑,这种现象还是挺常见的,但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到了开始脱发的年纪,还能把皮肤保养的这么漂亮。”   晚上回家后,陈衷做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梦。   他梦见柳峰岳喜欢上了自己扮演的莎莎,疯狂明示想要和他做,虽然陈衷觉得这样很不好,但还是盛情难却,和柳峰岳滚到了一起。   在这期间,由于他太过投入,假发直接掉在了柳峰岳的脸上。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柳峰岳笑着把假发重新套在了他的头上,深情地亲吻了他的鼻梁,说没关系的,自己能理解,而且无论如何他都会继续深爱着他,也愿意陪他一起变秃,说着就把自己的头发给整个掀掉了,露出了锃光瓦亮的头顶。   陈衷被吓醒了。   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揪了揪柳峰岳的头发。   还好,柳峰岳的头发是真的,他没有秃。   陈衷松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身子,拽着被子重新窝回到了柳峰岳的怀里。   然而他刚合上眼没多久,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虽然柳峰岳没有变秃,他的小小陈却像梦里一样,支棱起来了。 第46章 分手了作者有话说:夫夫关系不和睦对身体健康也是有害的。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换做是之前,陈衷还可以向柳峰岳求助,但现在为了求稳,他不敢这么做,要么憋着,要么自行解决,而这两种方案都对身体不太好,可是陈衷别无选择。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被窝,因为卧室自带的浴室门不能反锁,保险起见,陈衷选择了去楼下的卫生间解决问题。   陈衷知道这个时候的柳峰岳比较容易被吵醒,甚至不敢关门,只是把门虚掩上,在缝里塞了一块棉布。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穿堂风的威力。为了保证通风,二楼走廊的窗户一直是开着的,陈衷刚下楼没多久,穿堂风就撬开了房门,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呆腻了之后,又哐地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柳峰岳被这一声巨响给惊醒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子,想把总是睡着睡着就滑进被子里去的陈衷拉回到枕边,摸了半天都没摸着陈衷的脑袋,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找了半天,又朝床边和床底看了几眼,才确认陈衷是真的不在房间。   柳峰岳想看一眼时间,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了,只能先将就着用陈衷的,然而他刚拿起陈衷的手机,还没按下开机键,屏幕就自己亮了起来。   是牧沐发来了消息。   柳峰岳的困意瞬间就褪了大半。   现在已经是接近凌晨三点了,牧沐不睡觉,给陈衷发消息做什么?   他试着输入了一下密码,成功解开了陈衷手机的屏幕锁,进了消息界面。   结果是开屏雷击。   【小甜心】[企鹅叹气]   【小甜心】我和尹之分手了。   【小甜心】你明天有时间吗,咱们约个饭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柳峰岳看完后满头问号。   牧沐和尹之分手了?   这也太突然了,他还没把尹之的底细摸清楚,两人怎么就分开了,难道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永久标记吗?   牧沐分手为什么要告诉陈衷?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能大半夜地聊情感问题?   该不会在他和陈衷结婚之后,陈衷还和牧沐保持着十分密切地联系吧?   明明他都很自觉地避嫌了,陈衷这个大渣男,作为一个有夫之夫,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别人家的有夫之夫!   而且,而且踏马的陈衷,给牧沐的备注居然是小甜心!   合着还是别人锅里的比较香呗,柳峰岳退出去看了眼陈衷给自己的微信备注,居然还是全名,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活活被陈衷给气死。   他就知道,陈衷说他现在不喜欢香香软软的 Omega 只喜欢自己都是假的。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A 改不了馋 O 的身子。   或许从两周前开始,他俩就已经背着他重新勾搭上了。肯定是牧沐和尹之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向陈衷求助,陈衷抓住机会撺掇他俩分手,自己再趁虚而入。   也难怪陈衷最近忽然对他不感性趣了。在陈衷眼里他就是个牧沐的代餐而已,同样是枣糕味,肯定是牧沐的更甜一些,都有 O 了,谁还会在乎一个不够甜也不够软的 B 呢?   陈衷渣男!大骗子!   柳峰岳气得眼睛红了,差点把陈衷的手机捏碎。   这次牧沐约陈衷出去吃饭,肯定是陈衷承诺了要给牧沐名分,在牧沐下定决心和尹之分手后,来找陈衷商量他们的地下恋情如何转正的事宜的。   柳峰岳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牧沐在抛下这三条消息后便再无动静了,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他现在心里极度不平衡。想替陈衷回消息,又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让牧沐察觉到他俩的地下恋情败露了,要让他在竹马和傻缺 Alpha 之间做抉择,牧沐肯定会很为难。可是如果不问清楚,柳峰岳的心里又堵得慌。   所以柳峰岳不敢碰输入框,他怕牧沐还没睡,看到 “对方正在输入中”,会一直等。   他只能强压下怒气,把陈衷的手机放回了原处。   话说这大半夜的,陈衷干嘛去了?   知道自己马上就能把牧沐追到手了,终于可以找理由把自己这个替代品给甩了,开心得去阁楼上对月长嚎了?   陈衷解决完生理问题,神清气爽地回到卧室时,发现柳峰岳居然坐着。   凑近后他更是确认了柳峰岳是醒着的,而且脸色还很不好看,瞬间变怂,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柳峰岳面无表情:“二十分钟前。”   陈衷 “啊” 了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对… 对不起,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和你没关系,我自己醒的,” 看陈衷一脸心虚的样子,柳峰岳皮笑肉不笑地说,“陈衷,牧沐找你,快点回消息吧。”   牧沐?   他这么晚给自己发消息做什么。   陈衷心中有些疑惑,同时也能明白为什么柳峰岳到现在还没睡,脸色还这么难看了。   肯定是因为牧沐大半夜给自己发了消息,却没给他发,柳峰岳吃醋了。   果然柳峰岳的心里还装着牧沐。陈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在柳峰岳极其不和善的目光注视下坐起身来,解锁了手机屏幕,在看过牧沐发给他的消息后,眼皮开始狂跳。   柳峰岳抱着他的胳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你问问他,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陈衷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虽然他不知道牧沐为什么要约他出去,但他知道,失恋后的 Omega 是极其脆弱且需要安抚的,这种状态下的 Omega 很容易对向他示好的人产生依赖心理,而柳峰岳和牧沐又是认识了十几年的竹马竹马,他带柳峰岳去了,只要柳峰岳稍微安慰牧沐几句,牧沐肯定会情窦迟开,察觉到柳峰岳对他的爱意,然后柳峰岳就能如愿以偿地和牧沐在一起,无情地甩掉他了。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竹马是主角追妻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可是现在的陈衷不敢不从。   他必须顺着柳峰岳的意思来,不然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给自己的追妻进度扣分。   陈衷艰难地把柳峰岳提出的问题发送给了牧沐,在得到了 “当然可以,只要月月不介意的话” 的回复以后,陈衷小心翼翼地和脸色黑如锅底的柳峰岳商量了一下时间,敲定要中午见面后,牧沐发来了会面地点,是一家中餐馆。   以为煎熬终于可以结束了,陈衷舒了一口气。他刚要把手机放下,柳峰岳就掐住了他的手腕。   柳峰岳的语气柔和了下来:“你和他说,快点睡觉吧,身体是最重要的,以后少熬夜。”   陈衷悲伤地想,果然只有牧沐才是柳峰岳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他就从来不会像这样对自己说话。   陈衷想罢工了。   给野男人暗送秋波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让他当传声筒。   他有脾气了,干脆把手机塞给柳峰岳,一头扎进被子里,蒙着头闷声说:“你给他发吧,我不想再继续看手机了,被屏幕晃得眼睛疼。”   柳峰岳照做了。   他给牧沐发完消息,还是觉得陈衷给牧沐的备注很扎眼,干脆亲自动手拔刺,把牧沐的备注改成了全名,改完还觉得心里不痛快,又打开微信,把给自己的备注改成了 “宇宙第一的好哥哥”,顺便给陈衷的微博换了个猪头头像,这才觉得解气。   柳峰岳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陈衷没有像往常一样贴上来抱住他,而是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柳峰岳的火气又上来了。   傻缺 Alpha,吃着锅里的还不忘撬别人家的墙角,谁稀罕和你抱团取暖啊。   他也翻了个身,背对着陈衷,仅是如此还不够,柳峰岳拽着被角往自己这边拉,试图让陈衷冻死在被子外面,陈衷也不甘示弱,拽着被子的另一边和他对抗了起来。   两人势均力敌,柳峰岳又引入了新的战力,想用屁股把陈衷顶出去,陈衷也开始暗暗使劲,两人拿屁股互相顶着较劲了半天,谁也不输谁,柳峰岳最先不耐烦了,猛地一个翻身压在了陈衷的身上,卷起被子,把两人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陈衷瞬间安静如鸡,放弃抵抗了。   现在自己在上陈衷在下,所以是他赢了。   柳峰岳终于扬眉吐气,虽然陈衷的肩膀硌得他有点难受,但他还是换了个姿势,侧躺在了陈衷的身上,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47章 你尝尝作者有话说: 昨日重现。 mp3 - 是柳峰岳的左脚先迈进厕所的。 但是陈衷说柳峰岳说的都对。柳峰岳已经很久没和牧沐一起吃过饭了。   牧沐选的这家饭馆位置很偏,店面也小,偏偏这么小的饭馆还要分包厢,一张桌子不过半米宽,一边坐一个人刚好,两个就有点勉强了。柳峰岳下意识地要和牧沐坐同一边,被陈衷一把揪住领子拽了回来。   “干嘛呢,不知道你的手很冰吗?!” 柳峰岳缩着脖子骂骂咧咧。   “哥,我们可是夫夫,你应该坐在我这边。” 陈衷指了指自己坐着的长椅。   然而他的腿太长了,这里的桌椅是一体的,桌子下面还有横杆,陈衷只能张着腿坐,本来还能勉强再坐下一个人的长椅,就只剩下不到巴掌大的空间可以坐了。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半边屁股坐空气上是吗?” 柳峰岳用十分不悦的视线把他从头到脚扫射了一遍,一脚踹在了陈衷的腿上,“收收你的腿,张这么开勾引谁呢。”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陈衷的腿岿然不动,“如果你觉得坐不开的话就坐我腿上吧,我不会介意的。”   “谁要坐你腿上啊,昨天晚上硌得我屁股疼。”   说着柳峰岳又要到牧沐那边去,陈衷站起身,再一次地把他拽了回来。   “哥哥不觉得作为一个有夫之夫和 Omega 坐同一边不太方便吗?如果你实在不想挨着我坐,我也可以牺牲一下站着吃的。”   “谁踏马不想挨着你坐了?” 柳峰岳骂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沉默了一会儿,气急败坏地把陈衷塞了回去,“你往后靠靠,我坐你腿中间。”   陈衷照做了,柳峰岳有些费劲地挤了进去,双脚踩在桌子的横杆上,十分屈辱地在陈衷的怀里缩成了一团。等他坐下了,陈衷就俯身向前,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的后背和陈衷的胸口贴得严丝合缝,这种感觉让柳峰岳莫名不爽,于是他忽然挺胸,撞了一下陈衷的下巴。   陈衷吃痛地向后仰去,埋怨道:“哥,你害我咬到舌头了!”   “活该,谁让你把舌头伸到牙缝里去的。” 柳峰岳翻了个白眼。   他还是觉得自己和牧沐坐一边会更好,这样如果陈衷敢对牧沐眉来眼去,他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然后拿筷子戳瞎陈衷的眼。   同时在陈衷看来,柳峰岳想和牧沐坐一起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他无法容忍两人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   而全场最尴尬的人还是牧沐。   他拿着菜单,笑得有点勉强。   “抱歉,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这家饭馆是我一个 Omega 朋友推荐给我的,我特别喜欢,就想以后约人见面都定在这里,但是好像忘记考虑不同性别的体型差异了,” 牧沐把菜单推到两人面前,“要不你们先点,我去叫服务员再加一张桌子?”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用,这样就挺好的。”   毕竟再拼一张桌子的话,他们可选择的空间就大了,谁知道对方会选择坐哪边,又搞出些什么小动作来呢?陈衷和柳峰岳对视了一眼,擦出了浓烈的火药味。   牧沐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了:“可是你们这样不别扭吗?”   “没有的事!” 柳峰岳拧过身来抱住了陈衷,“我们感情好,平时都是这么坐着吃饭的。”   见牧沐面露迟疑,陈衷亲了亲柳峰岳的耳垂:“不然我们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吧?平时两个人玩的小情趣搬到别人面前来是不太好,就算牧沐哥哥是我们的朋友,也会很困扰的。这样吧,我是 Alpha,吃什么都可以,你们先点菜,我去搬桌子。”   “不,不用了,我不介意的,” 牧沐中了陈衷的套,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不用拘谨,放轻松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就行,我都没关系的。”   最终柳峰岳还是嫌窝在陈衷的怀里憋屈,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开始认真地翻阅起菜单。   而陈衷急于自证清白,毕竟说到底柳峰岳会生他的气,还不是因为怀疑他和牧沐交往过密,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请问你专门把我约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特别重要的事,和你有关的,但现在还没到说的时候,” 牧沐难得一脸严肃,“你也先看看想吃点什么吧,我们吃完了再说。”   他们三个人总共点了七道菜,牧沐只要了一道琵琶豆腐,柳峰岳和陈衷各点了三道。柳峰岳点的除了烤鸭都是十分清淡的,而陈衷要的全都是重油重糖的荤菜,看得柳峰岳直皱眉头。   陈衷怎么点的全都是牧沐爱吃的,不知检点!亏他还专门点了陈衷喜欢和适合吃的,真是白瞎了他的一番好心。   柳峰岳狠狠地踩了一下陈衷的脚。   而莫名其妙被扎了一脚的陈衷,看着柳峰岳点的菜式,心情也很复杂:他什么时候变口味了,之前不是一直都吃得比较重口吗?难道这些都是他给牧沐点的?   果然,在柳峰岳的心里,还是牧沐更重要些。   陈衷有些难过,他端起了茶杯,没有喝,而是对着水面吹气了泡泡。   而牧沐看到陈衷点的菜,眼前一亮:“这不都是月月你喜欢的吗!衷衷果然对你很上心诶,连你的口味都记得这么清楚!”   他拾起公筷,夹了一片东坡肉,放进柳峰岳碗里:“来,你尝尝!这里的东坡肉真的特别绝!”   听牧沐这么一说,柳峰岳怔住了。   其实他对吃什么是不怎么挑剔的,但是仔细想想,他从小和牧沐一起长大,吃得也差不多, 而他和牧沐最大的区别是,牧沐不吃五花肉,但他特别喜欢。   陈衷知道这件事吗?还是他就是专门为自己点的?   柳峰岳瞥了陈衷一眼,陈衷有些别扭地拧过头去,继续咬着茶杯吐泡泡。   “那这些一定是月月给衷衷点的,对不对?” 牧沐把桌上的盘子重新排列了一下,把柳峰岳点的拖到了陈衷的近前,“我们两个都不怎么吃芹菜和西葫芦的,这两道肯定是给衷衷的,而且我猜衷衷肯定也喜欢吃烤鸭。”   陈衷被茶水呛到了。   他看向柳峰岳,而柳峰岳正在尝试着卷起堆满了鸭肉和黄瓜片的饼,被他注视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慌乱地把饼的底部折了上去,却因为塞得太满,饼皮被鸭肉割破了,汁水从里面流了出来,淌了他一手。   “谁关心他喜欢吃什么啊,只是我最近在减肥而已。” 柳峰岳没看陈衷,随手将卷饼丢到了陈衷的碗里,顺势借用陈衷的脸擦了擦自己的手。   陈衷盯着碗里撑到逐渐散开的卷饼沉默了一会儿,拿起公筷,截下小半条糖醋鲤鱼来,挑了挑刺,放进了柳峰岳的碗里。   “哥,最近你比较忙,吃点鱼可以补补脑子。”   柳峰岳给陈衷夹了一堆什锦素菜:“你吃这个,对嗓子好。”   “这个烤鸭做得不错,你也尝一口?”   “这个葱烧海参还行,你吃吧,我不吃海参,容易流鼻血。”   “这杯茶先放这冷着,你要是觉得腻了就喝点。”   “还要米饭吗?高压锅在我这边的,想吃的时候我给你舀。”   ……   端上桌的菜看着很多,但除了牧沐面前那盘琵琶豆腐,很快就都吃得差不多了。   而牧沐根本无暇吃饭,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互动,感觉光是吃狗粮就能吃饱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动筷子。   在把一半的菜打扫干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去厕所。   一关上厕所门,柳峰岳就揪着陈衷的领子,把他甩在了墙上:“你在喂猪是吗?都说了我在减肥,点这么多油不拉几的菜干嘛,嫌我命长?”   陈衷冷笑了一声:“减肥?你平时不是很能吃这些吗?而且你看你这腰像是需要减肥的样?我晚上睡觉都贴不到你的肚子!哥,你才是真的过分,都记不住我最喜欢吃什么,你当我是和尚吗,我喜欢吃甜辣的!”   “你喜欢吃你自己点啊,关我什么事,都说了我在减肥!知道我今天中午吃了多少油水吗?信不信我给你一口,能让你脖子滑的蚊子站都站不住?”   柳峰岳说做就做,狠狠地咬了一下陈衷的脖子。   陈衷深吸了一口气:“大冬天的你还让我吃凉拌菜,我看不给你一口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嘴里有多凉,吹点风就能冻死人的那种。”   说着陈衷嘬了一下柳峰岳的脸。   柳峰岳炸了:“我踏马下午还要上班,你居然敢咬我脸?”   “我咬你脸怎么了,你还咬我脖子了!”   两个人吵起来,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很快就把彼此的衣领都弄得乱七八糟,脸上,脖子上,耳朵上,甚至胸口,到处都是红色的痕迹。   两个人心里都压着一团火,谁也不服谁,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打着打着柳峰岳反剪着陈衷的胳膊把他按在了盥洗池上,记仇起之前陈衷把冰凉的手指伸进他领子里的事,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把陈衷腺体的位置冲得发红。   拧紧水阀后,柳峰岳刚要一口咬下去,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一个有些瘦小的男服务员走了进来,看到他俩愣了一下,又退出去看了眼厕所外的挂牌,险些尖叫出声,幸好他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柳峰岳吸了吸有些不透气的鼻子,这才闻到了 Omega 洗手间的标配,消毒水的味道。   “陈衷!!!” 他把陈衷的头按进了水里,“你踏马的又带着我勇闯男 O 厕所是吧!” 第48章 小瓶子作者有话说: 下章会有些十几章没出现了的内容,如果字数没超的话。陈衷和柳峰岳去厕所去了二十分钟,回来的时候都高竖着领子,头发用水抹得一丝不苟。但他们脸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红痕还是暴露了一切,牧沐喝着茶,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有些好奇他们究竟在厕所里做了些什么,只是单纯上厕所的话二十分钟太久了,但如果是还做了别的,二十分钟又有点短。   “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柳峰岳就笑着打断他:“厕所的地板有点滑,刚刚陈衷在里面摔了一跤,把我也带倒了,幸好我手疾眼快,一个空翻勉强落地,但是不小心把陈衷甩进涮拖把的池子里了,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拔出来,顺便给他洗了洗。”   陈衷刚想说些什么,柳峰岳就不动声色地拧了一把他的腰。陈衷只能闭嘴,屈辱地点了点头,证实柳峰岳说得都对。   牧沐歪头:“所以你们两个去的一间厕所?”   柳峰岳的手心冒汗了。   陈衷趁机扳回一局:“是风月哥哥好奇男 A 的厕所和男 B 的有什么不同,非要来和我挤。我觉得他这样可能会被之后来的人误会,就想把他推出去,他非要往里面钻,所以我们才一起滑倒的。”   柳峰岳听了满头问号。   他踩了一下陈衷的脚后跟,而陈衷像是没感觉一样,目不斜视,反手捏了一把他的屁股。   柳峰岳被陈衷捏的一个激灵,朝他呲了呲牙,用唇语质问道:你耍流氓?   陈衷一脸无辜:明明是你先的。   两人挤眉弄眼对峙得正起劲,牧沐放下茶杯,看了眼手机:“可是刚刚服务生说,有一对看起来很像双 A 的情侣在男 O 的厕所里做不宜观看的事… 该不会说得就是你们两个吧?”   毕竟这么小的一家饭馆,同时有两对人在厕所里久留的概率挺小的。   陈衷和柳峰岳双双僵住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不是,陈衷坐直了身子,随手拾起一张饼来,随便往里面卷了点什么,塞进了柳峰岳的嘴里。   他僵硬地转移着话题:“所以牧沐哥哥,现在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吗?”   “嗯,” 牧沐脸上探究的神情瞬间收敛了,他打开了自己的挎包,从夹层里取出了一只密封袋,推到陈衷面前,“这个给你。”   密封袋里装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瓶子,深棕色,没有标签,看不出来是什么。   感觉有点可疑,陈衷不敢碰,而是直接问牧沐:“这是什么?”   “催情剂,” 牧沐说,“更确切地说,是给 Omega 用的催情剂。”   柳峰岳差点噎住。   他有些不敢置信:“Omega 也有催情剂?拿什么做的,Alpha 的信息素吗?”   牧沐摇头:“Omega 的催情剂也是通过 Omega 的信息素提取的。虽然 Alpha 的信息素攻击性更强,但从生理上来说,Omega 的信息素更强势些,浓缩提取物不仅可以诱导其他 O 发情,还能激化 A 的信息素活性,引发狂暴,只是对 O 和对 A 用的催情剂提炼方法不同。”   陈衷更不敢碰那个密封袋了,他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所以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论是通过何种途径获得的,未经许可私自持有催情剂都是违法的吧。”   “我知道,所以尹之才会把它装进密封袋里。”   “尹之?” 陈衷怔了一下,“他对你用过这个?是你自己找到的吗,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催情剂的?是他主动承认的,还是你自己去检测的?”   陈衷对尹之的印象很差,尤其是在对方触碰了自己的逆鳞之后。而得知了他和陈契的关系,陈衷更是直接把他拉入了自己的黑名单中。   他觉得尹之肯定和陈契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牧沐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对我用过,而且这是他九月份的时候交给我的,让我小心保存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再交给你。”   “他主动给你的?!” 柳峰岳重复了一遍,又发现了更加诡异的地方,“等等,九月份?”   尹之和牧沐是九月初官宣的。   陈衷略加思考,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说有什么人想让他用这种东西把你套牢,是吗?但是尹之并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不过如果不是他,对方肯定还会再找其他人,甚至他本人也被威胁了,别无选择,只能和你假装在一起。”   柳峰岳听了也如醍醐灌顶,因为这么一来,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他之前还好奇尹之这个人是从哪忽然冒出来的,在两人官宣之前,柳峰岳甚至从未听牧沐提起过这个人,也不相信牧沐会和一个 Alpha 在一起。   毕竟牧沐对 Alpha 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   虽然他从一开始对陈衷的态度就好得有点莫名其妙,但陈衷毕竟是陈衷。之后他对其他 Alpha 还是一样的,能躲着走就躲着走。   牧沐点头:“尹之说,一开始是他的朋友找到他,说自己有办法帮他追到我,让他跟着自己去见一个人,然后尹之就在鹿蜀养生会所见到了陈契。虽然对方没有亮明身份,甚至用面具遮了脸,但折秋传媒的胸针实在太特别了,尹之还是通过这枚胸针,还有对方的体型和声音等等特征,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陈契给了他这瓶药,告诉他,自己在帮助他的同时也会从中获利,这是双赢,所以不会向他索取任何回报。但如果尹之不认同这种做法,他也不会勉强尹之和自己‘合作’,只要求尹之必须对这件事保密。”   “他们好像是抓住了尹之的什么把柄,尹之没有具体和我说,总之,他最终不得不接受了陈契的条件,拿到了这支催情剂,找到了我。尹之说他被监视了,而且,只要他有任何异动,就会有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他让我保存着这支催情剂,因为如果是他一直带着,会很不安全。”   尹之推测陈契想要获得的 “利” 和陈衷有关,于是借自己生日宴会的名义,试探了一下陈衷,结果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陈衷和陈契的关系很差。但是一般作为父子,关系再不好,也不该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所以尹之觉得,陈契应该是想利用陈衷,但是被陈衷察觉了,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这种局面。   “他觉得这支催情剂或许对你有用,” 牧沐最后总结,“现在对方好像不太在意我和他的情况了,所以尹之向我提出了分手,然后让我把这个给你。”   原来如此。   陈衷小心翼翼地把密封袋收了起来:“他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不过似乎我和他在短时间内是不能碰面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传达一下谢意。”   尹之的确是给他提供了一个不得了的线索兼证物。   因为这支催情剂是三无产品,瓶身没有被撕过标签的痕迹,底部也没有印着生产日期之类的,不像是专门生产来盛药物的,但封口不是实验室用的塞子,而是口服液瓶用的螺旋瓶盖,这说明瓶子极有可能是定制的,也就是说,这种催情剂是小规模生产的,有一定的非正规市场。   陈契曾亲口承认自己使用过催情剂。   但比起他把催情剂用在了牧沐的身上,陈衷首先想到的,是宁世林的父亲两次易感期暴走的疑点。如果那些都是陈契做的,那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能拿到催情剂了。这前后跨越了二十多年的催情剂使用情况,让陈衷推测,陈契是有可以稳定提供催情剂的货源的。因为现在对于市场上催情剂的流通把关非常严格,一般人很难钻漏子。   而说到这个货源,陈衷觉得最有嫌疑的,是那家名叫鹿蜀的 Alpha 养生会所。   ——也就是他最近在 “卧底” 调查的那一家。   “这么一说,陈衷,你爸是不是涉黑啊?”   柳峰岳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家叫鹿蜀养生会所的,不是什么正经会所。我在那里做卧底,他们对客人的准入要求很严,但招聘就很随意,其中还挖了不少诱人堕落的陷阱,然而到现在还运营得好好的。那里的员工,也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会不会他们表面上是会所,背地里生产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甚至还在自己的员工身上试过药?”   或许那些误闯进来的年轻人,并不完全是被金钱诱惑着走向堕落的,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受到了药物影响,变得难以自持,最终心理上在潜移默化中被动地接受了如此这般的 “工作”。   陈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等。   柳峰岳说什么,他在那里做卧底???   原来他不是到那儿惹花拈草的???   陈衷一把抓住了柳峰岳的肩膀:“哥,你去那种地方卧底做什么?你不知道那种场合很乱很危险吗?”   “我踏马,” 柳峰岳顿了一下,悄悄地瞥了眼牧沐,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想替牧沐一探尹之的好坏,从他的朋友身上找突破口的,含混道,“我就是直觉尹之那个有钱的朋友有点可疑了,所以就,随便调查一下。”   “随便调查一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莽,万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怎么办?万一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对自己的员工也下药了呢?” 陈衷气得眼睛都红了。   柳峰岳不以为意:“我无所谓啊,我是 Beta。他们用的药应该都是针对 A 和 O 的,肯定对我没什么影响。”   “那万一他们发现了药在你身上不见效,对你起疑心了呢?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柳峰岳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越说越小:“没考虑过。”   陈衷快要气晕过去了。   “走一步算一步嘛。” 柳峰岳小小声。“你别抓我肩膀了,疼。”   陈衷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松开了手,说:“算了,我保护你。”   “你怎么保护我?” 柳峰岳皱眉,“你该不会也想来和我一起做卧底吧,你这张脸太扎眼了,一点也不符合卧底低调的要求,而且,万一你中招了怎么办?”   这回换陈衷说话没底气了。   “其实我…”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继续说了下去,“我就是‘戴莎瑜’。”   “啊?” 柳峰岳有点懵。   待他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牧沐还在一旁看着了,柳峰岳一把掐住了陈衷的脖子,“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第49章 谈谈心作者有话说: 人乱说话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嘿嘿。在各自坦白了卧底身份后,两人都有很多话想问对方,但都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讲,而下午柳峰岳还要上班,于是他们十分默契地约定了晚饭后再说。然而到了晚上,陈衷又临时有事走不开,最终他们不得不把约定的时间推迟到了在会所见面后。   这一次,陈衷只让莎莎帮自己画了眼妆,一来时间有限,二来陈衷想以自己比较真实的样子出现在柳峰岳的面前。   “戴女士” 的发型对脸有很强的修饰作用,再戴个口罩,即使不画全套的妆容,不细看的话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陈衷十分轻易地就通过了会所对客人的审核,走进了被他买断的包厢。   柳峰岳来得比他要稍稍迟了些。   在房门合死后,陈衷摘下了口罩,扎起头发,露出全脸来。柳峰岳确认了真的是他,也就不再拘谨了,直接大大喇喇地坐在了陈衷的腿上。   陈衷反倒没之前放得开了,他坐得端正,像个刚刚被教会课堂纪律的小学生。   柳峰岳借机开始对他 “上下其手”,边摸边嘲讽。   “戴小姐,你的下巴怎么变宽了,是不是被谁削过?”   “喉咙这里怎么凸出来一块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甲状腺肿大?”   “你的胸口怎么没肉,挤都挤不起来。”   他一路向下摸去,动作很轻,却让陈衷有些喘不上气。随着柳峰岳的手逐渐向下滑动,陈衷的耳垂也越来越红,当柳峰岳的手经过他的小腹时,陈衷如坐针毡。   因为不小心摸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柳峰岳的手在陈衷的腿间停住了。   陈衷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不敢看他,柳峰岳沉默了半晌,干笑了两声,说:“戴小姐,你的小腿… 有点粗啊。”   “嗯。” 陈衷把柳峰岳的手从自己的腿间拿了出来,夹紧了腿。   柳峰岳也不打算再继续闹他了,他坐直了身子,将陈衷挡得严严实实的,捧起陈衷的脸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说实话,之前我真没认出你来。虽然怀疑过,但没想到你能装女人装得这么像,” 柳峰岳说,“不过你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把脸露出来,不怕被监控抓到吗?”   陈衷摇头,他抬起胳膊,习惯性地想要去搂柳峰岳的腰,但手指刚碰到柳峰岳的腰窝,就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我已经用手机扫描过了,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监听器… 所以你这段时间卧底究竟是调查了些什么?连这点小事都没查清楚。”   一提这个,柳峰岳就气不打一出来:“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管我管得太紧,我早就把这里的情况全都摸个遍了。你呢,你又调查了些什么?”   陈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反问他:“在遇到我之前,你被其他人点过吗?”   “没有,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碰上你了。” 柳峰岳没好气地说,“所以说你到底在这里调查了些什么?该不会只是借假身份来偷腥的吧?偷腥偷到我这个老熟人身上,怕暴露所以就不敢胡作非为,又开始装乖卖巧了?”   陈衷瞬间失去了底气:“我也没调查出什么,主要是这里包厢太多了,而且来人基本上都会直接进房间,把门反锁上,直到离开的时候才开,根本没机会调查。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因为柳峰岳在这里,陈衷把他绝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柳峰岳身上了。一次他差点就抓住了窃听的机会,因为心不在焉错过了,回家后才反应过来。   但陈衷不好意思说。   他改口道:“还有就是你不是老熟人,我们是夫夫,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都是我的老婆。”   柳峰岳很不爽,他开始钻牛角尖:“各种意义上是哪些意义上?”   “很多的,” 陈衷仿佛没听出柳峰岳单纯是在发脾气,他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了起来,“法律意义上,社会认同意义上,思想意义上… 还有生理意义上,你是都是我老婆。”   “生理意义” 这个词有点微妙,柳峰岳瞬间想歪。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的思想竟然也在陈衷的污染下变得不再纯洁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地扁了下去。   “思想意义上不算,我可没这么想过。” 柳峰岳小声嘟囔。   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柳峰岳心想,既然陈衷这段时间一直和他呆在一起,没有背着他偷吃,而且即使披着别人的伪装,对他也很真诚,他所说的喜欢应该不是假的。   可他还是不敢确定,毕竟陈衷当初和他结婚是有目的的,陈衷的父亲也说了,他没什么值得陈衷喜欢的优点,没钱没势,就连性别都不对,陈衷需要的只是一个结婚对象而已,或许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防止自己在他的目的达到之前和他分开。   而且,最让柳峰岳介意的是,现在陈衷对他不感性趣了!   单凭这一点,就让他很难相信陈衷的百般讨好和花言巧语。   柳峰岳不太开心。   他搂着陈衷的脖子,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你和你爸什么矛盾啊,怎么总是针锋相对的。”   柳峰岳是真的很好奇。   毕竟他们是亲父子,如果不是关系恶劣到一定程度,陈衷都不应该和陈契处处作对。   上次他听陈衷和陈契的对话,陈衷好像并不是一早就知道陈契在背地里做坏事了。而如果陈契只是单纯地想要限制陈衷的婚姻自由,看陈衷本人的做法,他也不像是会在乎这些的样子。   陈契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陈衷如此厌恶他,每次提到他都没好脸色,还直言不讳地说他是个人渣?   陈衷并不是很想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家事。   可这个人是柳峰岳。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主要还是因为我妈… 从一开始,陈契就是一个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对妻儿毫不关心,只有虚情假意的彻头彻尾的人渣。”   陈衷叹了口气,从头开始讲他是如何察觉到陈契人渣的本质的。   柳峰岳听得认真,在陈衷全部讲完后,也很快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你所知道的这些,大部分信息都是从旧闻中提取出来的,难道当时没有人发现并指明这一点吗?”   “也许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察觉,但形不成气候,” 陈衷说,“舆论一直都是如此,信息是片面的,而且会刻意地引导人们向某个方向思考,同时买水军控制风向也是常规操作了。在这些事情发生时,陈契很巧妙地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进入了大众的盲点。当时的社会倾向也是,人们喜欢看别人出丑,也喜欢看他人站在舞台上深剖自己的伤口,通过跟风嘲讽和对这些人的惨痛经历表示‘愤慨’和‘同情’,来修饰自己匮乏的判断力和同理心。”   “那你妈呢?” 柳峰岳还是有些不理解,“你都察觉到了,作为被害人,你妈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她为什么不主动离开呢?”   陈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或许她也已经发现了,但是感情这东西,好像真的挺复杂的,毕竟陈契为了拴住她的心,平时也做了很多努力。当时的她孤立无援,几乎社会上所有的声音都想逼她跳下悬崖,而陈契,就算她明知他的感情是假的,也只能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不是这样,她的精神也不会崩溃。陈契这个人渣,在她正常的时候还能装得有模有样,她发癫的时候,连眼底的嫌恶都懒得藏。”   柳峰岳瞬间就能理解应繁的心情了。   他思考良久,又说:“或许在你看来,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的母亲好,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她精神已经崩溃了,不具备理性思考的能力,你这么做,对她来说,或许只是拿走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已,这真的是对她好吗?”   陈衷又沉默了。   之前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想太多,现在柳峰岳再一次地把这个问题摆到了他的面前,让他通过旁观者之口,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我会取代陈契在她心中的位置。等处理完陈契,我就把她接到身边照顾,让她尽早恢复。”   柳峰岳皱眉:“我觉得还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你对她来说是家人,” 柳峰岳戳了戳陈衷的胸口,“而你爸首先是她的爱人,你真的能取代他在你爸心中的地位吗?家人的爱是她命中注定要拥有的,但夫妻间的爱不一定。或许对于这个逆流而行的女人来说,陈契对她的爱,是社会对她全部善意的集合,这也是她最需要的。”   陈衷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柳峰岳说得对。   现在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太晚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应繁没有得到她最需要的,而这一部分,他没办法补偿她。一直以来陈衷都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但现在看来,或许在应繁的眼里,他和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一样,只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而已。   陈衷不得不承认,他在感情这方面,只会讨巧,可要是掀去了他花里胡哨的封皮,露出他最本质的内在,也不过是一摞没用的白纸。   面对应繁也是。   面对柳峰岳也是。   他在感情的处理方面,一直做得很失败。   “那,我该怎么办?” 陈衷不知所措地红了眼眶。“我是不是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再这样下去,我妈是不是…”   这下换柳峰岳慌了,他没想到陈衷在这个话题上这么脆弱,一说就要哭。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就是不掉下来,柳峰岳干脆贴了上去,随时准备伸手帮他擦眼泪。   “你先别急… 说实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最坏的情况,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妈到时候什么反应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会想终于可以摆脱狗日的臭 Alpha 了,感谢宝贝亲儿子,老娘要去点一百零八个牛郎庆祝一下啥的。”   “可是我真的…” 陈衷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有些局促地向下看了眼,“哥,你能往下靠靠吗?”   “啊?” 柳峰岳有点不明所以,敷衍地挪了两下屁股。“咋了?”   陈衷要疯了:“不是,就算你懒得动,也别乱扭!我已经忍了十几天了!”   柳峰岳摸到了陈衷裙子中间鼓起的包,秒懂后刻意拖长音 “哦” 了一声,有种终于扬眉吐气了的快感,把所有严肃的话题都抛在了脑后,吹了一声流氓哨,把陈衷咚在了沙发靠背上:“想做吗?”   想也不让你做,嘿嘿。 第50章 窒息感(1)作者有话说: 你们看,我上一章真不是故意要卡的,字数超预期了。 为图方便,本章拆成上下两章了,后面还有一章,记得翻页哦。陈衷不说话,神情隐忍,眼巴巴地看着柳峰岳。   柳峰岳知道这是陈衷的惯用计俩,他总喜欢扮演成一个无辜又无助的弱小者,也知道陈衷会这样做,是特别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某样东西。所以柳峰岳非但不会上当,还要反过来利用他这一点。   他一巴掌拍上去,盖住了陈衷的眼睛:“别光看着我,你说话。”   陈衷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吗?”   柳峰岳早就把陈衷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了,他问他可不可以,看似是把主动权交给了自己,实际上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如果柳峰岳的回答是可以,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陈衷做什么柳峰岳都是不可以骂他的,因为明明都是柳峰岳允许他这么做的。   如果柳峰岳的回答是不可以,陈衷又会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用道德绑架让柳峰岳不得不接受他的请求,甚至还对陈衷心怀愧疚,任其鱼肉。而且柳峰岳坚持拒绝的时间越久,这招的效果就越好。   这些都是柳峰岳用自己的贞洁换来的宝贵经验。   在过去,柳峰岳没有一次能成功地接下陈衷的这一招,屡屡阵地失守。但今日不同于以往,他是有备而来的,柳峰岳在下定决心要报仇后,可是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想出了一套自认为是完全的对策。   首先,他要避开陈衷抛给自己的问题陷阱,不能耿直地回答他的问题。   “你猜?” 柳峰岳又把问题反弹了回去。   他非但没有听陈衷的往后靠,还往前移了一些,紧紧地贴着陈衷的腿根,感受着对方血管的跳动和逐渐向自己身上传导的热量,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却依然强装镇定。   陈衷本以为自己可以一举拿下柳峰岳,毕竟是他主动向自己提议的。然而他模棱两可的回答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让陈衷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了柳峰岳的肩膀附近。   不过陈衷相信,只要他足够有耐心,柳峰岳迟早会掉进他的陷阱里。   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隐忍又委屈:“哥,你在勾引我。”   “是啊。” 柳峰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陈衷试探性地去碰柳峰岳的胸口,被柳峰岳避开了。然后他瞬间就明白了柳峰岳在故意吊他。陈衷一点都不恼,反倒有种大喜过望的感觉。   因为虽然他多数时候都无法理解柳峰岳的脑回路,但陈衷知道,柳峰岳的性格是比较耿直的,尤其是在他遇见不喜欢的人的时候,吃醋,生气,厌恶,尴尬等等这些不好的情绪都会直接写在脸上,但现在的柳峰岳脸色很愉悦。显然,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讨厌自己。   那么在根据排除法去掉错误选项后,陈衷得出结论:柳峰岳在跟他调情。   而这一发现又让积压在他心头的种种顾虑在瞬间烟消云散。如果陈衷有尾巴,那么现在沙发肯定已经被他拍穿了。   作为一个直男 Beta,柳峰岳居然学会和他调情了!   众所周知,性福是婚姻幸福的基石,而适当地玩一些小情趣,是固基的重要手段。   陈衷不介意和柳峰岳多玩一会儿。   虽然他之前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实战经验,但他学识渊博啊,陈衷电脑里几十 G 的学习资料不是拿来放着吃灰的。   他努力压下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嘴角,委屈吧唧地说:“哥,我现在好难受,你要对我负全责。”   柳峰岳早就猜到陈衷会这么说了。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可是只要他没道德,就不会绑架。   “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我只是在你腿上坐了一会儿而已,明明是你没能控制住自己,陈衷,作为一个成熟的 Alpha,你应该学会对自己负责。”   “可是,哥,我这样真的不太方便,你看,” 陈衷把裙摆提到腰际,刚一松手,裙摆就又掉了下去,“这个裙子是我租来的,很贵,而且不能水洗,弄脏了不太好… 我一个人解决不了,不然你,给我搭把手?”   这就属于柳峰岳未曾设想过的道路范畴了。   反应过来后,柳峰岳迅速红了耳根,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对陈衷某些言行免疫了,但陈衷思维的发散能力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说的 “对自己负责”,是让陈衷管好自己的欲望,憋死,但陈衷直接发散到了让他“自行解决问题” 上,而且还一定要当着他的面解决,因为提一下裙摆这样的请求是很难拒绝的,可问题是,这个裙子这么大,柳峰岳必须用两只手提,不管是在后面提着还是在前面提着,考虑一下姿势,那感觉对柳峰岳来说,和自己亲手帮陈衷弄出来没区别。   他还不能说什么。   因为陈衷的表达很隐晦,如果他直接骂陈衷不要脸,陈衷还有可能用 “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想歪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弄得我很尴尬” 反将他一军,之前陈衷是有这么做过的。   这注定是一场硬仗。   柳峰岳攥了攥拳头,笑着说:“行啊,你自己把裙摆提上去吧。”   听了这一句话,陈衷瞬间脑补出了不得了的场面。   他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但还是不满足于仅是如此,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不用了哥!” 陈衷有些惊慌失措地摆手,“这样会弄脏你的… 而且在这种地方,感觉很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毕竟咱们都在这儿呆熟了,很安全,还不是在自己家,脏了也不用自己打扫,” 柳峰岳从盛着点心的盘子里拿出一支蛋卷,然后咔嚓一折,“很适合我帮你动个小手术,一劳永逸地解决你动不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烦恼。”   他舔了舔蛋卷的断面和里面,刻意放慢的动作和目不转睛的注视,让陈衷莫名有种又痛又爽的代入感。   然后柳峰岳就把蛋卷吃掉了,还刻意嚼得稀碎,发出了很响亮的咀嚼音。   陈衷一阵恶寒。   他有些庆幸自己贪了一把,不然现在可能已经人叽分离了。 第51章 窒息感(2)作者有话说: 再后面没了 (*′д’*) 我已经尽力了。 注意这是今天上下两更的第二更哦!不是顺序阅读的小可爱记得看一眼前面!……   两人对峙了很长一段时间。   陈衷始终破不了柳峰岳的防,这回他是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他有些虚弱地问:“哥,所以我们到底能不能做?”   柳峰岳也觉得再这样拖下去没完没了了。此时房间里的挂钟时针已经无限接近于 12,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就要下班了,柳峰岳不想再耗下去了。   “还是老办法吧,” 柳峰岳站了起来,脱掉了有些紧身的工作服外套,“我们打一架,你赢了咱们就做,我赢了你就给我死命憋着。”   “真的?” 陈衷的声音恢复了一点神气。   柳峰岳点了点头。   他觉得陈衷现在肯定打不赢自己。   毕竟陈衷还是要想方设法讨好他的,如果对他下狠手,那就有违初心了,而且,陈衷现在穿的可是裙子和高跟鞋,手脚就更放不开了。   柳峰岳发誓,如果他这样都打不赢陈衷,那他今晚就和陈衷住这儿了,做到明天天亮。   陈衷起身了。   柳峰岳刚摆好迎战的姿势,陈衷就举起双手示意他先不开战,把堆在小沙发上的垫子和毛毯全都扯了下来,把茶几、小椅子的棱角全都包了起来。   “这里的家具棱角都太锋利了,会不小心伤到你的。” 做完这一切后,陈衷解释说。   柳峰岳有点感动。   他也更加确信了陈衷是不敢对他下狠手的。就这,他还不是随便赢。   柳峰岳被陈衷反剪着手按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输的。   不过幸好他刚刚发的誓是在心里发的,陈衷没听到,而且他发的也不是违背了就要天打雷劈的毒誓,柳峰岳可以当它不算数。   ——但在这之前他和陈衷约定好的事,就不能当不算数了。   这一架对陈衷来说并不轻松,他既要控制自己的力道,又要防着柳峰岳的进攻,只能使巧劲以速度取胜,打完后气喘吁吁的。   然而气息不稳也压不住他内心的激动,他压低了身子,贴着柳峰岳的耳朵,满怀期待地问他:“哥,你喜欢什么姿势?”   柳峰岳依然不死心地想要挽救自己的复仇计划。   感受着贴着自己腰窝的滚烫,柳峰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你饿不饿?要不我先去糕点房给你拿点吃的。”   “不用,现在我只想吃你,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姿势?”   “可是现在我饿了… 你先放了我呗,我就出去一小会儿,拿个吃得就回来,不会跑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办正事嘛,等我吃饱了我们再通个宵… 嗳你干嘛!”   “哥,” 陈衷逐渐加重了拧着柳峰岳手腕的力道,压低了声音在他耳侧恶魔低语,“你想要吃的,不用离开这个房间,我也能喂饱你的。”   “可,可是在这种地方,不太好吧。”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陈衷用舌尖描摹过柳峰岳耳朵的轮廓,“咱们都在这儿呆熟了,很安全,还不是在自己家,脏了也不用自己打扫。”   “你不是还穿着裙子吗!不方便的吧!”   这回陈衷终于把柳峰岳的手松开了。   柳峰岳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刚想松一口气,以为自己得救了,却见陈衷干脆地把裙摆扯了下来,顺便还脱掉了他的高跟鞋和肉色丝袜。 ???   柳峰岳目瞪口呆。   踏马的,陈衷今天穿的居然不是连衣裙?   他有些愤慨:“你刚刚居然骗我!这不是挺方便吗,一脱就脱下来了!”   “哦,” 陈衷赶在他鲤鱼打挺前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压回到了沙发上,亲了亲他的眼睛,“对不起,哥。”   虽然内心还在激烈挣扎,柳峰岳的身体已经放弃抵抗了。   但当久违的、带着欲望的 Alpha 威压降下时,柳峰岳的身体在亢奋到颤栗的同时,也有了要逃离的冲动。   “打个商量,陈衷,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该下班了,我不想加班。”   但陈衷已经开始了,并且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之前你不是说了吗,” 陈衷一只手试探着,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小腿,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膝盖,“我先把你喂饱了,我们再通个宵,成年人说话可不许反悔。”   当然,陈衷也只是这么一说,明天是工作日,他们还是需要休息的。   再加上一开始柳峰岳还能咬着下唇死守他作为猛男 Beta 最后的倔强,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挣扎着向他讨饶了,一个小时后,柳峰岳更是已经软成了一条泥鳅。   现在外面零下十几度,为了保暖,包厢内的窗户都是紧锁着的,暖气也开得很足,他们才没做多久就都大汗淋漓的了,而且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痛并快乐着。   陈衷想尝试的很多,但是他们只从沙发到了墙角,当挂在陈衷身上的柳峰岳脚终于能着地的时候,他已经快要不行了,体力差让陈衷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改用其他方式来解决问题。   柳峰岳像条咸鱼一样挺尸在沙发上,随便陈衷用他的腿。他现在腰没有劲儿,话都说不出来了,歇了好一会儿,才问陈衷:“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等你歇够了,我们再…”   “我不是问你这个计划!我是说关于你爸的事!” 柳峰岳想把陈衷的作案工具给揪下来,“要继续调查这里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就继续留在这里了,不用我明天就辞职。”   陈衷有点不满:“哥,办正事的时候能不能专心办正事?”   “这难道不是正事吗?陈衷,你的脑子被你的信息素侵占了?”   “我说的是办正事,” 陈衷再次强调,“办正事和正事不是一个概念。” 第52章 “谈生意”作者有话说:出入会所的客人大多是有钱的闲人,这里的服务生也都是些找不到正式工作的年轻人。客人在这里过夜是再常见不过的事,而如果不是事先和前台打过招呼,不管客人和服务生在包厢里待多久,会所的工作人员都是不会打扰的。   所以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柳峰岳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就要迟到了。在确认过时间后,他顿时困意全无,开始火急火燎地穿衣服。   而陈衷并不着急,因为他今天要采访的对象飞机晚点了,要下午才正式开录。   经过了酣畅淋漓的一夜,身心得到满足的陈衷不仅不着急起来,还在半梦半醒间干扰柳峰岳穿衣服,他的胳膊始终缠在柳峰岳的腰上,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会所的包厢都有独立的浴室,里面只装着热水器和盥洗池,美其名曰是方便洗水果用的,但 “水果” 到底是什么,真正用过浴室的人都心知肚明。   虽然一切结束后,陈衷帮柳峰岳清洗过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衷觉得他趴在盥洗池上的样子太有吸引力所以两人又来了一次的原因,柳峰岳到现在都觉得身上有种不太舒服的黏腻感。看着还迷迷糊糊地趴在沙发上的陈衷,柳峰岳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了下来。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速度把你自己收拾好,然后送我去上班。”   话说着,柳峰岳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穿裤子。   也不知是不是还没睡醒,陈衷并没有立即行动。在盯着柳峰岳看了好一会儿后,陈衷忽然把柳峰岳好不容易套上的裤子扒了下来,摸上了他的后腰窝。   “陈衷!” 柳峰岳气到炸毛,并迅速提上了裤子,“你踏马没完没了了是吧,你知道毕业实习有多重要吗,我不想迟到!”   “哥,” 陈衷的神色有些复杂,“你不觉得你的秋裤有点紧吗?”   听他这么一说,柳峰岳确实觉得腰有点勒得慌。   他开始有点心虚:“紧点怎么了,不是你说让我多长点肉的吗,我现在都开始上班了,压力大当然要多吃点,朝九晚五又没时间健身,胖是自然的。”   顾及到维护自己的形象,有些话陈衷实在不好意思明说。但在他几次想要扒掉柳峰岳的裤子都被阻止后,陈衷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哥… 不是你胖了,是你穿错秋裤了。”   柳峰岳不信,他觉得陈衷是在为自己的流氓行径开脱:“秋裤怎么可能穿错!”   “不信的话你看看你的脚,” 陈衷有些无奈,“你穿的是我的丝袜。”   柳峰岳低头看了眼。   哦。   难怪他觉得脚趾有些不自由。   柳峰岳把陈衷的衣服团了团,一股脑地砸在了他的脸上:“你到浴室里换去,等你出来我再把裤袜给你。”   陈衷觉得有些好笑:“哥,我们都老夫老妻几个月了,你身上哪里我还没见过,这么害羞做什么。”   “谁害羞了,” 柳峰岳裤子脱到一半,又提了回去,“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吗?动不动就要提枪上阵的,谁踏马还敢在你面前露屁股啊,还有二十分钟我上班就要迟到了!”   那意思就是,如果不是上班快迟到了,陈衷想对他做什么都行。   陈衷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迅速垮下脸来,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哥,难道我在你的心里自制力就那么差吗?我们 Alpha 都是这样的,我已经有在很努力地克制了。”   柳峰岳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是吗,我没看出来。”   “是真的,” 陈衷一脸诚恳,“哥,这个裤袜自己脱起来比穿还费劲,我来帮你吧。”   “谁信你啊,昨晚你不是自己脱得挺快的吗?你看我也…” 柳峰岳裤袜还没脱到膝盖,就意识到自己又上了陈衷的当,他一脚踢在了陈衷的膝盖上,“又想占我便宜是吧!给我换你的衣服去!”   陈衷幸灾乐祸,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压不住了:“说真的,哥,正常人怎么会把丝袜错当成是秋裤,该不会是你故意穿错来勾引我的吧?”   “换你的衣服去!” 柳峰岳的脸有点发烧,“这不挺正常的吗,我有个朋友睡迷糊了早上起来还把秋衣套腿上了呢!”   不过陈衷很快就又笑不出来了。   在柳峰岳把丝袜还给他的瞬间,陈衷就意识到,他好像要当着柳峰岳的面穿上这玩意儿。   “我,我去浴室里穿。”   陈衷刚起身,又被柳峰岳拽着坐回到了沙发上。   柳峰岳摸着他的腿,笑得狰狞:“穿啊,我们都老夫老妻几个月了,你身上哪里我还没见过,这么害羞做什么。”   “哥,这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这是…”   关乎到一个男性 Alpha 的尊严。   后面的话陈衷已经羞耻到不敢说了。   他盯着裤袜酝酿了一会儿,最终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自己或许是第一个在自家老婆面前穿丝袜的男性 Alpha,也算能青史留名了,屈辱地把丝袜套在了脚上。   没办法,外面零下十几度,就算要面子,他也不能光着腿出门,会冻出毛病来的。   柳峰岳还在一旁捣乱,摸着陈衷的大腿,发出夸张的啧啧声:“看看这腿部的肌肉线条,多漂亮啊,拍张照 P 一 P,都能当火腿肠宣传照骗挂网店上了。”   陈衷只能强颜欢笑:“还是不如你的,哥,别摸了,再摸我就真的忍不住要把你就地正法了。”   柳峰岳瞬间安分了。   等陈衷穿好衣服,柳峰岳只剩最后十五分钟了。他已经来不及再换自己的衣服了,只能先去换衣间拿上自己的,等到了公司签完到后再慢慢换。   两人一起离开包厢时,因为走得太匆忙,他脚软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陈衷干脆搂着他的腰把他搀扶了出去。   而为了避免引起怀疑,陈衷一直都是步行来会所的,没开车。所以他帮陈衷喊了辆滴滴,出门时车刚好赶到门口,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预计五分钟内柳峰岳就能到公司,完全赶得及,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坐在汽车的后座上,因为陈衷觉得他们最常用的通讯工具都有信息泄露的风险,两人开始开着邮箱小号用邮件聊天。   陈衷:“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是赵青,也是这家会所的老板。他每周二四六都会去,有单独的包厢,就是东侧最里面那间门框镶金边的。周二和周六他只会点两个人陪他,而周四他只点一个,AO 男女都有,你觉得那个时间点最可疑?”   柳峰岳思考了一会儿,回复:“显然是周四。”   陈衷:“但是说不通,为什么反而周二和周六这两天他要两个人陪着?”   柳峰岳:“他点的服务生性别是完全随机的吗?还是说有一定规律。”   陈衷:“好像每次第二性别都是一样的,但我总共也就只收集了五个样本,并不能说明什么。最好还是能在那个房间里装上监听器,但是,正对着那个包厢是有摄像头的,监听器一旦被发现,动手脚的人也很容易暴露。”   柳峰岳:“八点之前,会统一换洗一次各包厢内的沙发垫和毛毯。既然那个是老板的房间,负责换洗的人员在二四六这一天,应该会优先铺设那个包厢的沙发垫和毛毯。我可以潜入到干洗房里,把监听器藏进最顶上的毛毯,这样应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监听器放进房间里了。”   陈衷:“干洗房里有监控吗?”   柳峰岳:“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陈衷:“还是要注意安全,你别太莽撞了。”   柳峰岳:“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真要查出些什么,你爸可是要被抓进监狱的,到时候你妈该怎么办啊。”   陈衷:“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虚假的救命稻草,再怎么重要也是假的,不先粉碎它,我妈就只能活在无止境地噩梦里。而且,就算不是为了我妈,如果陈契真的做了坏事,我也应该把他送进监狱,这样的人渣根本没有包庇他的必要。”   看到最后的这封邮件时,柳峰岳已经坐在公司的电梯上了。   他并不着急着回复,反正等签完到,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摸鱼。   在他签完到又把衣服换掉之后,柳峰岳看到陈衷又发来了一封邮件:“不过,我现在觉得挺亏的。把你买断的钱,好像大部分都流到赵青手里了。”   他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脑,装模作样地调出了一大堆界面,然后回复他:“没事,不亏的,回家以后你看看冰箱里,我把他们那儿最值钱的吃的全都偷偷搬回家了。”   他这次回复距收到陈衷的上一封邮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柳峰岳以为陈衷不会很快回复的,毕竟这年头没人会闲的没事干盯着邮箱看,没曾想他刚放下手机,新邮件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陈衷发给他一串省略号。   柳峰岳有点恼火,发给他一个问号,然后另起一封邮件,问他:“一个标点符号有必要单独发邮件吗?”   很快他又收到了来自陈衷的回信:“(???︿???) 嘤,你凶我。”   柳峰岳忽然觉得,陈衷配上这种颜表情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甚至还挺可爱的。   “很闲是吧,邮件都要蹲回复?” 柳峰岳编辑道,“这么闲不如你帮我写下毕业论文吧,我还没动笔呢。”   陈衷:“你的小可爱已下线。”   柳峰岳差点笑出声。   没过多久,柳峰岳又收到了一封邮件。   陈衷:“你的小可爱在商场登录了,想要让他给你带点什么吗?”   柳峰岳想了想:“来两只烤羊腿吧。”   陈衷:“商场没有烤羊腿,只有大猪蹄子 Alpha,你要吗?”   柳峰岳:“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但是我不要,谢谢。”   陈衷:“QAQ”   陈衷:“羊肉汤要不要?我看这家的口碑挺好的,不少人说喜欢他们家的千层饼,无论泡汤吃还是干吃都很好吃。”   柳峰岳:“可以,那来两碗吧。”   二十分钟后,柳峰岳接到前台电话,说是有个男明星想和他洽谈生意。   柳峰岳刚出电梯,就看到陈衷全副武装地站在他们公司门口。墨镜和口罩都遮不住他的帅气,会被误认成是男明星也不足为奇。   柳峰岳快步走向他,刚一推开门,就被 “男明星”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拐进了巷子里。   两人挤在一张短小的石凳上,肩并着肩,腿贴着腿。这么冷的天气,挨着一个暖烘烘的 Alpha 是件十分幸福的事,在陈衷拆层层包裹的保温袋时,柳峰岳把脸贴在他的后颈上吐槽道:“你居然还有时间换衣服!”   陈衷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来老婆的公司当然要穿得体面一点,不能给老婆丢人。”   “可你这样穿很像可疑人士,” 柳峰岳闻着扑鼻的香气瞅了一眼保温袋的里面,很快又皱起了眉,“我不是让你买两碗吗,怎么只有一碗?”   “这一碗就是两碗的量,我还让人家多放肉了,绝对不会让你吃不饱。”   “可是我早上只吃一碗就够了啊,另一碗是给你点的,” 柳峰岳急了,他掏出保温袋底下的筷子,“连筷子都只有一双,这我们怎么吃?”   陈衷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柳峰岳会想着自己的份,在感觉到甜蜜的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哥,来的路上我就吃过了… 你没发现我说的千层饼已经没有了吗?”   “不行,你必须吃点羊肉,” 柳峰岳非但没有因为陈衷偷吃而生气,还斩钉截铁地说,“这两周天天大晚上穿那么少出门,不吃点羊肉补补,不怕得老寒腿吗?”   “这样也不是不能吃,” 陈衷摊开手,“哥,你先把筷子给我。”   柳峰岳照做了。陈衷用筷子搅了搅汤,从中夹出一大片羊肉来,叼在嘴里,然后按着柳峰岳的脑袋靠近,眼看着羊肉片就要打在他鼻子上了,柳峰岳只能选择张嘴把他咬住,在他开口的同时,陈衷也迅速凑过来,将羊肉从中间咬断,同时轻轻地碰了一下柳峰岳的鼻尖和嘴唇。   “一人一半,这样吃最公平。”   说完,陈衷迅速退后,准备着迎接柳峰岳的拳头。   然而柳峰岳并没有打他,只是在沉默半晌后一脸严肃地开口:“但是,我拒绝。”   “陈衷,你知不知道这样一口一口下去,我本就少得可怜的实习工资就全都扣光了?” 第53章 大雪天作者有话说: 在陈衷这种状态下开车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要模仿。两人分开后,陈衷要去准备合适的窃听器。   他从下午一点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有事,柳峰岳和他约好了六点到电台来取他准备的窃听器,然而陈衷一直等到了七点,柳峰岳都没有来。   他抽空给柳峰岳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无人接听,发出去的消息也都打了水漂。   他的眼皮开始狂跳,陈衷有种不详的预感。尽管他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或许柳峰岳只是忘记约定,回家以后就睡着了,在录完节目后,陈衷还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忙地裹了一件大衣,戴上假发和口罩,就往会所赶去。   然后他就被前台告知,柳峰岳今天没有来。   领事已经拨打过他预留的手机了,从八点开始,他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陈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怎么就忽视了这一茬呢?   陈契的目的远还没有达到,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蜘蛛的销声匿迹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恰恰相反,他在蓄力,准备更加坚韧的网和更加凶猛的快攻,等待着下一个将猎物一击即溃的时机。   恐怕陈契已经认定,他利用人的心理,挑拨柳峰岳主动和自己分开的计划失败了。   而除此之外,对于陈契这个要面子的极端利己主义者,恐怕再没有更令他满意的令两人离婚的方案了,那么他极有可能兵走险棋,选择让柳峰岳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   且不说下午四点到五点这段时间部分地区因此而停过电,路上的监控都短暂的失明了,雪能十分轻易地抹去一些痕迹,而且,如此恶劣的低温天气,想要杀死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想办法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扒光衣服丢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冻上一段时间,铁定死翘翘,而且非常难查。   保守估计,柳峰岳已经失踪了至少四个小时了。   陈衷一刻也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地回到家,取出备份手机,定位柳峰岳现在的位置。   APP 里,代表着柳峰岳的小绿点和市郊的垃圾处理厂重合了。   小绿点没有闪烁,证明柳峰岳现在是静止的。   于是陈衷驱车卡着限速奔向垃圾处理场,几次因为轮胎打滑险些侧翻,他还是不愿把车速降低太多。好不容易抵达处理场,陈衷拿着手机,在垃圾堆里找了半天,最终只找到了被埋没在一堆厨余垃圾里的戒指和柳峰岳的手机,却并没有看到柳峰岳的人。   这个垃圾场里没有监控,甚至没人看守,陈衷只能像无头苍蝇那般自行摸索。   他越找越急。   他不敢确定,陈契是不是猜到了柳峰岳的戒指和新手机里都有他安装的信号发射器,故意把这两样东西丢在这里,吸引他过来,把柳峰岳带去完全相反的方向了。   陈衷想走又不敢走,他怕柳峰岳就被埋在这座垃圾山的某处,也怕柳峰岳在其他什么地方。他所浪费的每一秒钟,燃烧的都是柳峰岳的生命。   可是陈衷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防护措施,没想到还是斗不过陈契这只阴险狡诈的蜘蛛,现在柳峰岳身上没有他的跟踪发生器了,城市这么大,陈衷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才好。   他痛苦地抱着头,跪倒在了垃圾堆上。   经过一番纠结后,陈衷放弃了思考,开始以自己发现戒指和手机的点为圆心,不停地扒周围的垃圾,企图把整座垃圾山翻个底朝天,把柳峰岳找出来。他不敢考虑柳峰岳现在是死是活,陈衷敢做的最坏打算也只是从一堆发臭的厨余垃圾里把柳峰岳扒拉出来,给他做人工呼吸。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衷越找越绝望。   他把十指深深地嵌入雪里,抠过结了冰冻成块的垃圾,手指被冻得发红发紫,肿成了一根根的柱子,指缝因为碰过尖锐的东西而渗出血来,很快又凝固成血疙瘩堆在了他的指甲底下。   陈衷一直在跪着摸索,膝盖往上尚且还有知觉,小腿已经彻底变成了累赘的装饰品,从内到外都冻得僵硬,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每次移动时除了又冷又胀,没有任何感觉。   雪越下越大,就连刚刚被他扒过的地方也很快又被雪盖住了,不留一丝痕迹。   陈衷的体温在一点点地被他呼出的热气带走,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结冰了,只有指尖尚且还残留着一丝温度,而这温度的存在,也伴随着火辣辣的疼。   现在他就连呼吸都伴随着从鼻部到咽喉冰冷的剧痛。   雪落在他的头顶,像是给他扣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留在他衣服的褶皱里,并不会融化,陈衷逐渐变成了一个雪人。   然而陈衷一刻也不敢停。   现在的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陈衷怕自己哪怕慢下来一小会儿,找到柳峰岳时,他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低温下 Alpha 的信息素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要膨胀到临界点的趋势,它们支撑着他继续不停地抠挖,陈衷的速度不但没有在低温下减缓,反而越挖越快。   最终他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把一整个垃圾场都翻了个遍,却毫无收获。   陈衷带着一身的雪和垃圾的碎屑坐在垃圾山的最高点,无助地凝望着层层乌云下若隐若现的月亮,肆虐的寒风在他的脸上近乎水平地切割出了两道刺目的红痕。   他一直像这样在垃圾场里坐到了凌晨两点。   意识被风吹得浑浑噩噩的,陈衷刚要睡过去,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陈衷一个激灵,把手伸进口袋里,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僵硬到握不住手机了,只得费劲用两只手把手机夹了出来。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来电。   陈衷往指尖哈了一口气,颤抖地按下了接听键。   “陈衷,是我。”   听筒里的声音有些失真,然而意识游走在消散边缘的陈衷还是将声音的主人辨认了出来。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在对方连着喊了几次他的名字后,陈衷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激动得一个手抖,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并结束了通话,陈衷连忙捡起手机,重新拨了回去,再度听到柳峰岳的声音时,陈衷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   “哥。”   “嗯。”   陈衷泣不成声,风从他的脸上擦过去,留下火辣辣的疼。   “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柳峰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现在在去 M 市的高速路一号桥洞底下。”   陈衷回答说好,挂掉电话后,往嘴里填了一大口雪,强行打起精神来,开车上路。   柳峰岳裹着三层羽绒服坐在两个倒地的男性 Alpha 背上,手上脸上全是已经凝固了的血迹,在挂断电话后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等来了陈衷。   他看着熟悉的 Alpha 摇摇晃晃地下了车,朝对方挥了挥手,Alpha 就像久别重逢的小狗一般,朝他飞奔过来。   陈衷跑得太急了,身体前倾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角度。   不过很快,柳峰岳就发现他那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跑得太急。在陈衷离他只有十几步远的时候,柳峰岳站起来想要迎接他,Alpha 却忽然腿脚一软,直直地向前倒去,然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陈衷?”   柳峰岳有点不确定他是怎么了,放慢了脚步,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然而陈衷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柳峰岳凑近了,蹲身去查看,他才发现陈衷浑身已经冻僵了,不止手冷,其他地方也都像结了冰一般,体感比他的体温低了不少,脆得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他连忙一巴掌拍在了陈衷的脸上:“醒醒,别睡!陈衷!!!” 第54章 一百万作者有话说: 中国是没有污点证人的。 污点证人在这里是架空的设定。柳峰岳叫了代驾,把陈衷身上又冷又潮还散发着异味的衣服扒了下来,并脱下两件羽绒服和毛衣来套在他身上,自己光着上半身披着羽绒服,紧紧地抱着陈衷,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将他重新捂热。   他找的代驾是一位男性 Beta,人长得精瘦,看到柳峰岳大冷天的敞着怀,上身只穿了一件羽绒服,脸上沾着血,怀里还抱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成年男性,吓得有点想要弃车跑路,但一想到对方许诺会给十倍的代驾费,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光是看着柳峰岳轻拿轻放地把陈衷平放在后座上,又强行把另外两个 Alpha 塞进后备箱里,代驾就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种可能的情况。柳峰岳上车后给他报了个地址,是本地有名的别墅区,这让代驾脑内的画面更加精彩了。   他有些心猿意马,但在收到柳峰岳的转账后,还是按柳峰岳的意思,卡着限速,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柳峰岳先是把陈衷抱回到卧室,给他测了一下体温。   还在桥洞底下时,柳峰岳就已经查过如何护理冻僵的人了,他接了一盆热水备着,用电热壶烧了一壶接一壶四十四度的水分装在热水袋里,用毛毯把陈衷裹得严严实实,在他身边围了一圈热水袋,又裹了一层毯子。   等浴室里的热水温度降得差不多了,柳峰岳就把陈衷放进水里泡着,开了浴霸,这才回到院中,把那两个 Alpha 从后备箱里提了出来,拖进了储藏室,翻出了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有的两副手铐,把他们拷在了暖气片上。   柳峰岳小心翼翼地给陈衷做了一个全身按摩,自己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子,光着屁股开了门,试过浴室内外的体感温度差后,干脆把被子抱进了浴室,把陈衷打包回了床上。   他在陈衷身上每一处发红肿胀的地方都涂上了软膏。在确认过陈衷的生命体征后,才安心地抱着陈衷闭上了眼睛。   不过三个小时后,陈衷就惊醒了。   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柳峰岳是否还有呼吸,得到肯定的结果后他才松了口气,撩起柳峰岳额前的碎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刚要躺下,就看到柳峰岳睁眼了。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半晌后异口同声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陈衷觉得自己胸前凉飕飕的,躺下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哥,你先说吧。”   “我在下班的路上被绑架了,” 柳峰岳说,“他们带着我兜了一大圈,先是把我的手机和戒指拿走丢在了垃圾场,又把我的一件外套扒下来,撕烂后埋在了西郊的林子里,最后像是想把我丢在高速路的桥洞底下,被我逮到机会痛扁了一顿,脱困后我就立即给你打了电话。”   他的语气很平静,轻描淡写得仿佛在讲述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你呢?”   陈衷控制了一下情绪,低声道:“我跟着信号发射器,找你找到了垃圾场,但是在那里没有找到你,所以我…”   “你是不是在垃圾场里扒拉了一晚上?” 柳峰岳问。毕竟他在把陈衷抱回到比较暖和的室内后,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臭味,感觉已经腌入味了,绝对不只是在垃圾场里走过一圈这么简单。   “熏、熏到你了?” 陈衷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 柳峰岳用食指戳了一下陈衷的额头,“下次记得找不到我就回家等着,我命大,不会有事的,你看看你一个 Alpha 把自己搞成这样,像话吗?也幸好你媳妇是我,要是娶个娇弱的 Omega,你现在就冻死在桥洞底下了你知道吗?”   “也幸好你不是个娇弱的 Omega,” 陈衷把头埋进了柳峰岳的颈窝里,“不然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近距离地感受着陈衷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肩膀上,柳峰岳感觉心跳的频率有些快,他给了陈衷一拳:“咒谁呢?信不信我把你脱光了埋垃圾场里?”   陈衷贴着柳峰岳的脖子,贪婪地汲取着蜂蜜枣糕的味道,能量补充得差不多了之后,他睁开了眼睛,翻涌的情绪如岩浆般迅速冷却了下来。   “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须尽快解决掉陈契的事了,” 陈衷说,“不然谁知道他之后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举动呢?”   “你打算怎么办?” 柳峰岳用脚趾戳了戳陈衷的脚背,“我把绑架我的那两个人带回来了,就关在储藏室里,应该能用得到,买凶杀人应该足够他判刑了吧。”   陈衷摇头:“很难,现在看来只凭这一件事,陈契还是很有机会为自己做无罪辩护的,而且极容易遭到反噬,毕竟他背后的利益网络很复杂。”   “重点还是放在‘催情剂’上,今天就是周四了,希望晚上可以监听到有意义的东西。我还打算给宁庆文打个电话碰碰运气,如果能打通的话… 说不定他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些证据。”   柳峰岳问:“宁庆文是谁?”   “宁世林的父亲,” 陈衷顿了顿,补充道,“曾经是我母亲的保镖,后来因为两次强暴了 Omega 被辞退了。我的电话簿里还记着他的手机号码,虽然过去十几年了,大概率是打不通了。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能联系到宁家的方法了。”   “你怀疑陈契对他用过催情剂?”   “是的,其实仔细想想,一个溺爱自己女儿,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的父亲,不可能在她身边安个不靠谱的 Alpha 做定时炸弹,宁庆文肯定是经过外祖父的严格选拔留在我妈身边的。他两次强行标记 Omega 的过程都很蹊跷,明明是在工作期间,却只有监控录像记录了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人中途阻止他,甚至没有目击证人,两次都是如此,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成这样的。”   陈衷又说:“哥,这段时间对你来说很不安全,你最好还是不要去公司了。我会尽可能快地让一切都尘埃落定,等天亮了,我去套那两个绑架犯的话,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来。”   柳峰岳答应着,用双手蒙住了陈衷的眼,说现在时间还早,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   张途是被一股扑鼻的香味勾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摆了一盘烤鸡。   他想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着,拷在暖气片的管道上,努力了半天也挣脱不开,更不能靠近那盘烤鸡分毫。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   说来惭愧,他和他的好兄弟程芜接了一票大的,金主出手很阔绰,而且任务要求虽然复杂了点,操作难度并不高。   他们的目标是处理一个 Beta,两人本以为十万唾手可得,没想到这个 Beta 比一般的 Alpha 还要难对付,在程芜被揍得倒地不起之后,他也很快就在 Beta 的重击下失去了意识。   张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这个房间里没有时钟,从窗户往外看,只能看到成片的阴云。   而他的好兄弟程芜不知道去哪了,一个人被困在陌生的房间里,越是像他这种手上出过人命的,就越容易感到害怕。   张途盯着烤鸡咽了咽口水,开始搜寻自身附近有没有能帮助他脱困的东西。   他刚发现了柜子边的钥匙,储藏室的门就开了,伴随着一股呛鼻的醋味,强大 Alpha 的威压渗了进来,一个可以称得上是 “小白脸” 的 Alpha 进了屋,坐在了他面前的塑料凳上。   “小白脸” 阴沉着脸,盯得他脊背发毛。   陈衷翘着二郎腿,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的雇主,给了你们多少钱?”   这并不是个违反职业道德的问题,张途如实回答:“十万。”   “那如果我给你们一百万,你愿意反水,给你的金主当污点证人吗?”   张途沉默了。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既然是收钱替人做事,就没有背叛的道理。   可 “小白脸” 给得实在太多了。   他没有父母,上面一个生病住院的奶奶,下面三个还在念书的弟弟妹妹,全家就靠他这一个除了一身腱子肉一无是处的成年人苦苦撑着。现在奶奶急需做手术,这笔钱或许能救他的急,但是…   但是程芜曾经说过,背叛自己的金主,是要遭报应的。   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犹豫,陈衷撑着下巴问:“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家境应该很不好吧?”   张途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你调查过我?”   “只是猜测而已,” 陈衷说,“你不觉得我这张脸和你的雇主很像吗?”   确实很像。   仔细一看,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气场不同,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很不一样,雇主给张途的感觉是威严且可怕的,而 “小白脸” 看起来没那么强的攻击性,不然张途也不会下意识地给他贴上 “小白脸” 的标签。   等等。   他为什么知道雇主和他长得很像?   “你的雇主叫陈契,是我的父亲,” 陈衷掰下一只鸡腿来,递到张途嘴边,“他雇你们两个杀的人是我的老婆,也是他的儿媳妇。你觉得一个心狠手辣到会买凶杀自己亲儿媳的人,为了他自己万无一失,会留你们两个的活口吗?”   陈衷的这一举动,对一个行动受限的 Alpha 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张途却顾不了这些,他在认真思考陈衷问的问题。   “既然他选择了你们,就证明你们对他来说,是最好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的。要么是没有任何亲戚朋友,死了也无人问津的,要么是一个人撑起全家,可以轻易被全部灭口的。这一单你要是做成了,恐怕不仅自己没命花,还有可能会连累家人。”   陈衷再一次地给他抛出了选择:“你觉得是拿十万赌他还有良心划算,还是拿一百万,做件好事积点善德更划算?” 第55章 谢谢你依然愿意爱我最终陈衷以保护两人及他们家人的安危和一百万为条件,成功说服了张途和程芜。   然而他的另外两个计划进展并不顺利。   不出所料的,宁庆文十几年前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宁家这条线他暂时是利用不起来了。而赵青包厢内的屏蔽器也让陈衷的窃听计划破了产。   买凶杀人未遂成了陈衷唯一能把握的证据,这让他有些头疼。   他又设想了很多从赵青方面打开突破口的方案,但是因为不确定性因素太多,还主要依靠柳峰岳在内部进行,风险太大了,陈衷不愿让柳峰岳为自己冒这个险。   经过深思熟虑,陈衷决定自己想方设法地争取赵青方面的信任,与他单独见面。   但让陈衷没想到的是,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让赵青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备,带他进了镶金包厢后的地下密室,赵青刚要向他展示一些禁药的样品,警察就破门而入,将他和赵青一起抓了起来。   陈衷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查到会所的地下密室,还刚好是在他和赵青一起进入密室后的这个节骨眼上。   他曾试图简单粗暴地直接借用警方的力量来揭赵青的老底,却不知赵青从哪听来了风声,竟通过暂停一切活动平安地度过了此劫。   陈衷也因此认定了,赵青之所以胆子会这么肥,不仅是有陈契这棵稳定为他介绍客源的常青树,非法生产催情剂等违禁药物的利润足够丰厚,还因为他在警方内部有眼线。   就算不考虑这些,打开密室入口的开关在空调的管道附近,而在密室入口打开之前,即便是直觉敏锐如陈衷,也完全看不出暗门存在的痕迹。在两人进入密室后,赵青还当着他的面把入口关上了。警方就算把会所翻个底朝天,也不太可能找得到他们两个。   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性了。   在见到宁世林后,陈衷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被摆了一道。   宁世林甚至当着他的面抹掉了自己脸上的妆容,让陈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疏漏。   一直以来,他都忽视了两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其一是他猜到了之前的催情剂事件是宁世林出于报复目的做的,却从未怀疑过他手中催情剂的来源,即使是在确定了陈契手中催情剂的来源之后,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宁世林不会与陈契同流合污,自制了催情剂。   其二是他忽视了莎莎情报里的疑点,他是在从莎莎口中得知陈契与赵青有密切接触后,才动了来会所调查的念头的,但依陈契谨慎的作风,他绝不会和赵青这种人物在公开场合碰面,那么莎莎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如果不是宁世林顶着莎莎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陈衷都不愿相信,陪伴了他整整五年的女 A 化妆师是假的。   莎莎怎么可能是宁世林假扮的呢?   宁世林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而莎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业界成名了,她还有一个陪伴了她十多年的 Beta 丈夫,陈衷见过那个男人很多次,所以他从未怀疑过莎莎的身份。   可如果宁世林一直以莎莎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就能解释得通,之前的催情剂事件,他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的。   因为他太信任莎莎了,在和莎莎聊天的过程中,无意透露过不少信息,很多甚至当时的他都完全没有察觉,毕竟他和莎莎聊天时的氛围是十分随意的,莎莎问的每一个问题都不足以引起他的警觉。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那天莎莎在得知他要去参加生日宴后,问过他大概会在那里待多久。   现在想来,擅长化妆和能把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也是两码事。   宁世林不一定特别擅长易容,但他至少很擅长易容成莎莎的样子,因为他假扮这个女人假扮了至少五年。在他把自己打扮得和 “莎莎” 一模一样时,陈衷就应该想到的,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既然宁世林能做到伪装自己的样貌,那他肯定是先自己一步潜入到这会所里了。他知道会所的所有秘密,或许也早就掌握了拿下陈契和赵青的决定性证据。   那他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   是为了在引导自己深入调查后,把自己也一网打尽吗?   陈衷想不明白宁世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俩无冤无仇,甚至之前的催情剂事件陈衷也可以选择不计较,和宁世林合作,照理来说他再恨陈契,也不应该报复到自己头上。   “很惊讶,是吧?” 宁世林冷哼了一声,“没想到我会为了惩治你们这对作恶多端的父子,潜伏了这么久吧?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你们罪有应得的。”   宁世林根本不给陈衷了解事情原委的机会,只是抛下这么一段话就离开了。   陈衷因为拿不出能有效证明自己出现在那里的真实原因的证据,再加上赵青认为是他害自己暴露的,一口咬定了陈衷是自己的 “重要买家”,陈衷的嫌疑洗不清,不得不留在看守所,等待侦查结果出来。   被抓的不止他和赵青,很快陈契也被逮捕了。   他们父子俩双双因为涉嫌 “非法交易” 被捕,不用看手机陈衷也能知道,现在舆论肯定已经变天了。   这个罪名太脏了。就算他最终能无罪释放,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了,这片阴云也会一直笼罩着他,直到他终老。   而如果不能再继续曾经的事业了,别无所长的他活着或许也只能做柳峰岳的累赘。   陈衷知道自己和陈契作对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但这样被他人设计的双死结局,他从未设想过。   几番折腾下来,猝不及防被宁世林背后捅刀的挫败感无限放大,让陈衷愈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他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发现正如宁世林所说的那样,他和陈契没什么区别,是个自我中心、作恶多端的大坏蛋。   千机算尽,却什么都不是;明明伤害了那么多人,却总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太专注于和陈契作对了,说是想给应繁一个美好的未来,却至今没有为她办成过一件实事,甚至在读大学的这几年,为了巩固自己的事业几乎没有回过家,让这个像嚼烂的甘蔗一样被社会和丈夫抛弃的女人,几个月才能见到她的儿子一面。   也后悔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大牵累了柳峰岳,他们本应是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想通过 “一满结婚年龄就随便找个人结婚,扰乱陈契的计划” 的方式逼陈契露出马脚,如果不是他因个人喜好,把目标放在了牧沐和柳峰岳的身上,或许现在柳峰岳就已经和牧沐修成正果了,不用和他这个烂人在一起,柳峰岳只会过得更好。   陈衷整整两个晚上没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有时自暴自弃地想干脆承认下全部罪名,和陈契一起蹲大牢算了,还柳峰岳一个自由,也算成就了一件好事,有时又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自证清白,他想尽快地回到柳峰岳身边,从此以后洗心革面,做一个专心家庭的人。   而柳峰岳比陈衷还要着急。   他几次想见陈衷,都被阻拦在外,想尽办法找到的能证明陈衷无罪的证据,也被告知不足以帮陈衷洗清罪名。   柳峰岳知道这件事拖得越久,对陈衷未来的影响越大,他急得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找到了在这件事发生后,向他抛出了橄榄枝的宁世林。   “你可不可以告诉警方,陈衷也是暗中协助你调查会所的,只是在这之前你们并没有互通过身份,所以闹乌龙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世林冷漠地反问,“一个做了错事的人,我为什么要保他出来呢?”   可是在柳峰岳这边,他只差宁世林这一句话,就能让警方那边确认陈衷可以无罪释放了。   柳峰岳知道是宁世林陷害了陈衷,看他这副模样,很想给他一拳,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惹怒宁世林,陈衷能不能尽快脱罪,全看宁世林愿不愿意了。   “所以,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柳峰岳耐着性子问,企图从宁世林的回答中抓住一线生机。毕竟之前陈衷几次提到过宁家父子的事,态度都十分坦荡,一点也不像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的样子。   宁世林说起了过去的事。   原来他的母亲戴莎瑜,是一名伪装成 A 的女性 Omega。   在那个女 O 不受待见的年代,那是她在圈内立足的保护色。她仰慕在那个年代勇于为自己的性别群体发声的应繁,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混到了应繁身边,成为了她的专属化妆师,和应繁好得形同姐妹。   然而陈契却误会了戴莎瑜的意思。他虽然看穿了戴莎瑜女 O 的本质,却把她误当成了喜欢应繁的同性恋。   为了达成目的,扫除自己追求应繁路上的一切障碍,他设计把戴莎瑜和宁庆文关在了一起,还用了催情剂,让宁庆文不得不标记了戴莎瑜。   这一举对有应繁的父亲力保的宁庆文来说,在当时无关痛痒,却让戴莎瑜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而她之后再复出,是因为宁庆文第二次被陈契陷害,这次没有了靠山的他彻底丢掉了工作,并且因为摄入高浓度的信息素身体出现了异常,整个人也变得颓废不堪,拒绝工作,戴莎瑜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拾起了装 A 的老本行。   “你知道我妈生下我时才多大吗?作为一个女 O,那时的她根本没有选择自己后半辈子的权利。陈契为了一己私欲,彻底毁掉了我父母两个人的人生。他们丢掉了工作,失去了最亲密的友人或追求挚爱的权力,被迫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而且因为我妈无意中撞破他和赵青的秘密,陈契还威胁她,逼得我妈偷偷自我了断了,亲眼目睹她自缢在卧室的那个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说到这里,宁世林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嘴唇也咬得发白。   柳峰岳耐心听完,发出了疑问:“这些都是陈契做的,那陈衷呢?”   “陈衷?” 宁世林冷笑了一声,“他的确没做什么直接对不起我的事,但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不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吗?我只是在替你伸张正义而已。或许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他是陈契的儿子,如果不是陈契害惨了我的父母,应繁也好,你也好,都与我无关,我才懒得管他们陈家父子究竟祸害了谁。而且我没刻意要抓他一起,是他非要自己往套子里钻的,他不活该吗?”   柳峰岳觉得宁世林的脑子可能真的有某种大病。   见他沉默不语,宁世林继续发疯:“既然陈契毁了我的家庭,凭什么我不能毁了他的?我想不明白,人渣的孩子锦衣玉食,风光无限,我明明没做错过什么,却要忍受这些寻常人不该忍受的痛楚?”   “可陈契的个人行为,真的和陈衷没关系…”   “你该不会想给那个人渣洗白吧?” 宁世林忽然抓住了柳峰岳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几欲把柳峰岳的骨头给捏碎,“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愿意见你?柳峰岳,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个可怜人。但我都已经告诉过你真相了,为什么你还是执迷不悟,你到底被他下了什么蛊?”   “我知道他骗过我,” 柳峰岳很平静,“可是在我眼里,他不是陈契,没有那么的罪无可赦。”   或许陈衷对他的感情是假的,但柳峰岳还是愿意相信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信任源自于哪里,只知道绝不是因为陈衷的花言巧语或者种种黏人的行迹,不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缠绵,也不是因为陈衷曾背着受伤的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又或是为了找到他,险些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他只知道自己绝不是应繁,还没有绝望到丧失理智,需要依靠一根虚假的稻草续命的地步。   他是一个拥有正常感情的普通人。   或许正是验明了那句古话,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信任也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你真的无法谅解他,我替他向你道歉,” 柳峰岳抽回自己的手臂来,忽然起身,跪在了地上,俯下身去,额头撞向冰冷的地面,“求你再好好考虑下吧,陈衷真的是无辜的,请你放过他。”   柳峰岳和宁世林对峙了足足半个小时,宁世林终于冷静下来,答应了柳峰岳的请求。   “事先说好,以后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别后悔。”   柳峰岳发誓,他绝不后悔。   陈衷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他远远地看到柳峰岳时,没有任何反应,目光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什么。于是柳峰岳主动向他走来,陈衷像是一只怕生又渴望被人抚摸的小狗,瑟缩了一下,想躲,却又没有躲得很远。   柳峰岳十分轻易地就把他捉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陈衷张了张嘴,酝酿了很久之后,终于发出了一点微小的声音:“哥。”   “行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咱们回家再说。”   柳峰岳真的很累。   他被这件事消磨了太多精力了,即使是在说服宁世林之后,也一直辗转反侧,生怕宁世林反悔。柳峰岳完整地录下了他和宁世林之间的对话,他很纠结如果宁世林反悔,这段录音是否有用,他不希望让事情变得更复杂,陈衷迟一天出来,于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好在宁世林履行了承诺。   现在对陈衷来说,还不算太晚。   他拽着陈衷的手,想带他回家,拽了好几下却发现完全拽不动。一回头就发现陈衷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有点陌生。   “陈衷,” 柳峰岳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你是不是要逼我用强的?”   他一撒手,陈衷又缩成了一团。   “哥,对不起,全都怪我太自私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硬要闯进你的生活,你肯定会过得更好,我不仅没做成自己想做的事,还牵累了你,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我不仅一无是处,还是个伤害了你的大…”   “说什么呢,” 柳峰岳踢了陈衷一脚,他怕陈衷再说下去,就要和他提离婚了,“来都来了,凑合着过呗。你要是真的问心有愧,就给我好好表现,赖这不走,是觉得牢饭比我点的外卖好吃?”   陈衷还是不敢离柳峰岳太近。   他一直缀在离柳峰岳两米远的地方,柳峰岳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脚步,柳峰岳突然停下来,他也急刹车,无论何时柳峰岳回头看他,他都离自己不远不近,柳峰岳觉得有点好笑。   “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知道咱俩关系的会以为是小情侣吵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尾行痴汉呢,刚出来你就想再住回去?”   这回陈衷终于肯靠近柳峰岳了。   他先是缓缓地挪到了离柳峰岳一米的地方,犹豫许久后,又往前蠕动了一点点,握住了柳峰岳向他伸出来的手。   陈衷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柳峰岳牵着回了家。   在两人前后脚进了屋,柳峰岳关上门,将风雪隔绝在外,扯下围巾,像往常一样朝着空荡荡的客房汪了一声,宣告自己回来了时,陈衷终于像生锈的齿轮被抹上了润滑油,从背后抱住了柳峰岳,热泪盈眶,跟着汪了一声。   已经装上假肢的幸运朝他们飞奔而来,云响也从卧室内探出了头。   “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你看现在,幸运已经能猪突猛进了,” 柳峰岳费劲扛着陈衷的体重蹲下身来,抱住了胖乎乎的小狗,“以后回家都能见到幸运扑向我们了。”   柳秋澈和云响也住惯了大别墅,回家后在 Omega 公寓里呆了一天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又搬回来了。柳峰岳向他们解释了陈衷被抓的原因,添油加醋地讲述了陈衷为了他妈和陈契抗争的故事,有意抹除了他欺骗自己的部分,刻画出一个信念坚定、不畏强权、温柔正直的 Alpha 形象,把父母感动得一塌糊涂。   柳峰岳提出以后要接应繁过来一起住,他们举双手双脚赞同,还兴高采烈地说他们三个 Omega 刚刚好,做什么都方便,能互相照顾,还可以掌握家里的绝对话语权。   柳峰岳把这些告诉给陈衷,陈衷终于绷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紧紧地抱着柳峰岳不肯撒手。   “有什么好哭的,你已经是个成年 Alpha 了,又不是小孩子,” 柳峰岳不停地拍打着陈衷的肩膀,“而且醋味儿都溢出来了,快收一收,你想熏死谁?”   “哥,” 陈衷埋在柳峰岳的肩膀上,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谢谢你依然愿意爱我。” 第56章 A 和 B 之间的爱情是豪放的柳峰岳觉得,自己担心陈衷会提离婚完全是杞人忧天。   照理来说陈契进去了,虽然不是陈衷亲手送进去的,也还没进行审理公诉,他们为助力陈契多吃几年牢饭准备的人证物证都还没有发挥作用,但陈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繁也被接到了别墅里,陈衷应该和他提离婚的事情了。   可陈衷非但没提,还像被抛弃过一次的小狗一样,黏他黏得非常紧。   因为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在陈衷被抓的第一天,电台就宣布取消了他所有的节目,即使是在他无罪释放的消息公开后,也没有立即为他恢复的意思,只是私下里许诺等他明年六月份毕业后再给他重新安排节目。   而陈衷一翻身由忙人变成了闲人,给柳峰岳带来了非常大的困扰。   比如现在,柳峰岳正全副武装地准备外出,陈衷就把他堵在了卧室门口:“你要出门?”   “不然呢?” 柳峰岳拍了拍自己的护耳,“你觉得我穿成这样,像是单纯地去客厅或厨房吗?”   陈衷一脸警觉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很着急吗?”   “也不是很着急。” 柳峰岳和牧沐约好了在中餐厅吃饭,归还他制作的机器人,顺便聊聊天。现在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再推迟一会儿,打车去也是来得及的。   “现在已经六点了,很快就要吃晚饭,明明不是很着急,却不打算等和家人一起吃完饭再走,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是去参加派对,还是去和某人约会?” 陈衷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不给柳峰岳一丝偷溜出去的机会,眉间的不满逐渐加重。   柳峰岳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我这样很好看吗?我这打扮得已经够随意了啊。”   之前他只是简单地搭了一件深色风衣配格子围巾和陈衷一起出门,陈衷就说他穿得太过火了。所以今天去见牧沐,柳峰岳没怎么挑搭配,以保暖为主,上下都套了好几层,整个人肿得和个球似的,都不显个高了,配色还突出一个 “红配绿赛狗屁”。   “好看的,” 陈衷亲了亲柳峰岳的鼻梁,“叠穿加撞色,你不好看谁好看?”   如果被夸的人不是自己,柳峰岳都有点想要直言让陈衷去看眼科了。毕竟他自己照试衣镜都觉得有点不忍直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柳峰岳总觉得最近陈衷长高了不少,都能俯视他了,以前两人差不多是能平视的,这个高度差让他在和陈衷近距离说话时有种没来由的压迫感。   柳峰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向陈衷的脚踝。   哦。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陈衷踮脚了。   “主持人干不下去了,决定进军芭蕾舞行业了是吧,” 柳峰岳按住陈衷的肩膀,把他压回到了正常的高度,“天天踮着脚和人说话不嫌累吗?”   “他们都说十公分以上的身高差,才能给人安全感,” 陈衷说,“如果我足够高大,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惦记着外面的野男人,天天往外跑了?”   柳峰岳感觉很无语:“行了行了,你已经够高了。长得也帅,再多几公分,全世界性向是男 A 的就都不吃不喝排队拿着爱的号码牌等待你的临幸了好吗,还给不给其他 Alpha 活路了?家里有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 Alpha 谁踏马还惦记着外面的野男人,当我的银行卡和你的一样能自己生小钱钱啊,我不上班银行卡就只能玩扇纸牌了。”   陈衷 “哦” 了一声,说他懂了。   “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陈衷摸出了自己的钱包和备用手机。   “干嘛?” 柳峰岳疑惑着,还是照做了。   “给你注册个新的支付宝账号,绑我的工行卡,” 陈衷说着,对比着自己银行卡上的信息,认真地输入了起来,“以后你刷这…”   柳峰岳迅速把自己的手机抽了回来:“不需要,谢谢。”   陈衷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柳峰岳有些头疼:“这是两码事好吗!拜托,我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咱俩是平等的夫妇关系又不是包养关系,给我绑你的银行卡做什么。”   陈衷不依不饶:“可是你要出门去找别人!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记挂到这种地步,不吃晚饭、顶着外面这么大的风雪去赴约,还不带着我,甚至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   柳峰岳放弃抵抗了:“牧沐。”   “哦。” 陈衷瞬间泄了气。   柳峰岳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现在的陈衷无愧于他的信息素,整个就一七十多公斤重的醋坛子。柳峰岳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在看守所里磕坏脑子了,出来后几乎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吃醋上。   陈衷尤其介意听到牧沐这个名字。   你说他占有欲强吧,他又很能隐忍,而他的隐忍就是像现在这样蔫蔫的,让人生气也不是,可怜他也不是。   其实柳峰岳还挺能理解他的。   毕竟前几天发生的事,对骄傲如陈衷的人来说无疑是核聚变打击,他会缺乏安全感是肯定的。   而对他这么大一只的 Alpha 来说,他的母亲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不能依靠,依赖柳峰岳的父母他又会不好意思,就只能缠着柳峰岳了。   柳峰岳也是很想给他更多安全感的。   可是这次他和牧沐约着见面,不能带陈衷去。   “就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不用两个小时就回来了,我主要是去把机器人还给他的,顺便和他说一下使用情况,他马上就要交作业了。不带你去是因为除了我都是 Omega,我带你去不就相当于是把狼牵进了羊窝吗?”   听他是有正当理由的,陈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他还是有些不情愿。   “那些 Omega 都是你认识的吗?”   “不是,” 柳峰岳如实回答,“我只认识牧沐一个。”   “那万一他们中有谁看上你了怎么办?”   柳峰岳觉得这个问题很蠢:“牧沐邀请的大多是有主的 Omega,而且全学校都知道我们结婚了,就算看上我了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陈衷不管。   他一定要柳峰岳严肃对待这件事,从自身出发,根本上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柳峰岳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柳峰岳去了一趟化妆间,偷了一支云响的口红出来,交给陈衷。   陈衷疑惑:“这是做什么?”   “让你给我盖个戳啊,” 柳峰岳指了指自己的脸,“留个唇印,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有主了的吧?”   陈衷没有选择往自己嘴上涂口红,给柳峰岳来一口,而是扯开了柳峰岳的领子,用口红在他的锁骨底下留下了 “Jasmine‘s” 的字样。   受牧沐邀请来中餐馆吃饭的,大多互相之间不认识,他们中一部分是帮牧沐做 AI 测试的,另一部分则是在牧沐制作 AI 的过程中为他提供了参考意见的。   牧沐这次聚餐的目的是收集 AI 机器人的改进建议,并且针对测试者们在使用过程中遇到的 AI 无法解决的问题,当面集思广益地解决。   这个想法是很美好的,但 Omega 们都太内向了,在陌生人面前不太好意思开口。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最终牧沐不得不当面拉了一个小群,让大家在群里匿名交流。   柳峰岳是唯一不使用匿名的。   不仅不匿名,他还正大光明地把群名片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匿名)我家 Alpha 对我挺好的,就是总在外面和人打架,经常带一身伤回来,看得我心疼,怎样才能劝她少和人打架?   【柳峰岳】火气太大,建议多和她做一做帮她泄泄火气(已婚)   (匿名)想和男朋友做,又羞于启齿怎么办?   【柳峰岳】你男朋友是 Alpha 吗?是的话坐他腿上,随便晃两下,他肯定把持不住,Alpha 的自制力都很差的(喜欢优质猛 A)   (匿名)男朋友有异装癖怎么办?我是女 O,穿同款小裙子,他的身材看起来比我的还要好。   【柳峰岳】真的吗,那他穿裙子和你做过吗?(对象 187,很帅,会做饭)   ……   几轮下来,柳峰岳有问必答,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名情感大师。   不过他的回答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而且一直带着莫名其妙的后缀小括号。   牧沐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柳峰岳的腰,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他:“你和衷衷平时都那么豪放的吗?” 第57章 原来我一开始就喜欢他作者有话说:大家在线上要放得更开一些,这顿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聊天消息刷了几十页,暴露出牧沐制作的 AI 还有很多急需改进的地方。   Omega 们也掌握了一些非常不得了的八卦,比如本校最受欢迎的男 A 陈衷,表面上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居然会穿着小裙子和柳峰岳做那种事。   八点不到,牧沐抱着笔记本,开始修改 AI 算法,Omega 们陆陆续续地找借口先行离开了,柳峰岳也想走,刚起身就被牧沐拽回到了椅子上,屏幕的反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你和衷衷的感情好像一直都很稳定,” 牧沐一脸的求知欲,“可以说说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吗,给我点参考意见。”   柳峰岳想了想他们平时做的事,感觉有点难以启齿,他挠了挠后脑勺:“也就那样吧,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怎么说?”   “我们只是合法同居的关系而已,其实感情谈不上,他对我可能有依赖感,我的话,只是没那么反感和他在一起,” 柳峰岳说,“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嗯?” 毕竟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发小,牧沐对柳峰岳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他歪了歪头,直截了当地问,“可是,不是你先看上他的吗?”   柳峰岳有些不明白牧沐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什么时候看上他了?”   “就是我们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 牧沐咬着勺子柄说,“你忘了吗?那次我们去新传院的食堂吃水饺,陈衷在我们后面几个的位置,排完队去找座位的时候,你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柳峰岳不记得了。   “有吗?” 他很怀疑牧沐的记忆是不是错乱了。   “有的,” 牧沐十分坚定地点头,“而且他刚过来的时候,我根本不能确定他是个 Alpha,你却咬定了他是,很明显,是你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在关注他了。”   柳峰岳只得解释:“那是因为我所在的专业有很多 Omega 是他的粉丝… 在那次见面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这个人了。”   “确定只是知道吗?我记得你的交际圈好像不包括除我之外的 Omega 吧?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的话,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粉了什么人?肯定是早就开始关注衷衷了。”   柳峰岳仔细想了下,居然觉得牧沐说得很有道理,他一时间百口莫辩。   “而且,我觉得你们肯定是双向的一见钟情,不然当时还有那么多张只坐了两三个人的桌子,我们那张离卖水饺的窗口也很远,他怎么会找到我们这里来?” 牧沐托起腮,“所以我才会一直觉得你俩挺甜的,明明都特别在意对方,却又不肯直说,还天天为了对方闹别扭。”   “停!” 柳峰岳觉得牧沐越说越离谱了,他有些无奈地扶额,“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其实陈衷一开始想追的人… 是你。”   而柳峰岳之所以会那么在意陈衷,也只是因为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情敌。   “怎么会,是你想错了吧,” 牧沐质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俩爱情长跑了三年才修成正果了。之前是你误会衷衷了啊,他在乎的人一直是你。”   “可他当时想坐在你旁边。”   “那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你。刚喜欢上一个人,肯定想多看他几眼,坐对面才方便偷看啊,坐一排就很难看到了。”   “那他当时想和你吃一碗醋呢?”   “衷衷不是解释过了吗?在他闻起来,你比我更像个 Omega。信息素的匹配度是相互的,我闻不到他的,他也闻不到我的,而 A 和 B 信息素能配对又很稀有,他以为你是个 Omega,想避嫌也是正常的。”   牧沐十分耐心地给柳峰岳分析:“你仔细想想,他确实是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之后他表面上是在和我搭话,却时不时地要 cue 你一句,很明显,他就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而已。毕竟 A 和 B 谈恋爱还不是很主流的,他不能确定你到底能不能接受他,所以才会选择假借和我聊天勾引你。”   柳峰岳快要被他说服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喜欢他的,” 柳峰岳仍坚守着他最后的一丝倔强,“毕竟我又不喜欢 Alpha。”   牧沐一脸不赞同:“月月你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不坦率了?你喜欢的不一直都是 Alpha 吗?”   “有吗?”   “你忘记了?” 牧沐问,“以前我们聊过这个话题啊,就是在舞蹈室的时候。而且你所说的理想型,衷衷刚好全部符合。”   听牧沐这么一说,柳峰岳打开了回忆的匣子。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柳峰岳和牧沐都出生在双 O 家庭,从小生活在 Omega 社区,这里的绝大多数小孩都长得比较纤细,大家都默认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也会成为一名 Omega,而舞蹈塑形是 Omega 小孩的必修课。   柳峰岳的骨架天生就比其他小孩大一些,身体柔韧性也没那么好,他学基本功,每次下腰都得先头着地,然后再用手撑起来,被其他小孩嘲笑是铁头娃,只有牧沐不会笑话他。所以柳峰岳从小就只和牧沐一起玩。   小区里的 Omega 们大多对 Alpha 深恶痛绝,也会给孩子们灌输一些关于 Alpha 的偏见。因为柳峰岳相比 Omega,体型更像一个 Alpha,所以柳峰岳从小就被大人们使唤,同龄人孤立。   柳峰岳并不因此而感到难过,但他也是有脾气的,一次他一个人躲在舞蹈室里生闷气,牧沐就跑过来安慰他。   “其实我觉得 Alpha 也没什么不好的,” 牧沐说,“我听说 Alpha 都长得很高大,那如果我遇到了一个非常爱我的 Alpha,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会被人欺负了,他会保护我。”   “可我又不是个 Alpha,” 柳峰岳闷闷地回应,“明明大家都一样,脏活累活全都由我来干?”   牧沐:“那你以后可以找个 Alpha 来照顾你,让他替你做这些事。”   柳峰岳:“我不想当 Omega,Omega 好麻烦,一个月来一次发情期,还特别容易累。”   “那就不做 Omega,做一个 Beta,Beta 也是可以和 Alpha 在一起的。”   “你以后会和 Alpha 在一起吗?”   “肯定的呀,虽然现在我还有点怕 Alpha,但电视剧演的 AO 恋都好让人羡慕。”   “那我以后也找个 Alpha 好了,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   “我要求不高,只要是真心喜欢我,愿意和我一辈子的就行,你呢?”   “看起来没那么像 Alpha 的吧,我不喜欢比我高大太多的,那样会很有压迫感,比我瘦比我矮的又会没有安全感。而且必须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性格还不能太霸道… 会不会我的要求太高了一点?”   “怎么会,我觉得蛮合理的,毕竟咱们的条件摆在这里。”   ……   虽然那时的柳峰岳是因为觉得自己会和牧沐一样分化成 Omega,才想嫁给 Alpha 的,但仔细一想,他曾经的童言童语,陈衷好像真的分毫不差地符合。   看他一副想起来的样子,牧沐用勺子敲了敲桌面:“所以我就说你俩是天作之合啊。”   “我之前只是…”   “Stop!” 牧沐朝柳峰岳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不要再狡辩了,我磕 CP 二十一年,至今还从未站错过,你就是喜欢他,不要再掩饰了!”   柳峰岳刚想再解释些什么,他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陈衷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没有字,只有一长串感叹号,柳峰岳却能感觉到陈衷的委屈都快要溢出屏幕了。   他看了眼时间,果不其然,原本他和陈衷说好了八点半就到家,现在已经八点三十一分了。   “先不说这些了,还有什么事我们通过 QQ 联系吧,” 柳峰岳急匆匆地挎起包,“家里的小狗离了我吃不下饭的,再不回去他就要饿死了。”   牧沐猜得到他说的小狗具体是谁,就没再拦着他。   因为这顿饭是 AA 的,有几道菜是完全没动过的,牧沐给了他两只袋子,让他随便打包点什么回去,柳峰岳就打包了陈衷喜欢吃的芝士年糕配炸鸡,还有一大盘牡蛎。   回去的路上,牧沐的话和过去的童言童语一直在柳峰岳的脑海里打转。   本来他的信念还很坚定,觉得自己只是接受了陈衷这个人而已,并没有喜欢他,但现在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或许他的性向真的一直都是 Alpha,只是在遇到陈衷之前没碰见喜欢的而已,之前他那么在意陈衷也并不只是单纯地把他当情敌。   那么如果陈衷是真心喜欢他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试着喜欢一下陈衷。   可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对,生活在那样对 Alpha 充满敌意的环境里,他为什么还会想要嫁给一个 Alpha 呢?那时的柳峰岳和牧沐还不是特别熟,柳峰岳觉得自己挺有主见的,应该不至于是为了跟风牧沐的想法。   柳峰岳琢磨了一路,直到快到家门口时,才突然顿悟。   小时候他觉得 Omega 太麻烦,又想像 Omega 一样,找个人照顾自己,脏活累活全都交给对方做。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想法虽然有点不太健康,也能反映一个问题:他在乎的不是性别,只是想图过日子省劲儿。   那么陈衷对他来说挺完美的。   晚上睡觉可以当抱枕,天冷的时候可以当成是暖宝宝,而且按陈衷本人说的,他的信息素可以杀菌和抑制蚊虫。   就凭这最后一点,柳峰岳觉得,如果陈衷喜欢自己,那他也没理由不喜欢陈衷。   毕竟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蚊子,而只要有陈衷,就不会有蚊子。   柳峰岳越想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他必须小心呵护这块宝贝,毕竟生理课上说,信息素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退,衰退的快慢和身心的健康状况有关,而 Alpha 的体温和他的信息素也是息息相关的,陈衷的信息素要是没了,柳峰岳失去的不止是一个移动的蚊香,还有暖宝宝。   站在家门口,柳峰岳并不急着进门,而是用手机查了查 “如何呵护一个 Alpha”。   打开知乎,看到第一个热评后,柳峰岳老脸一红。   而陈衷等柳峰岳等了很久了,他坐在卧室的窗口边看书边等,看着柳峰岳进了院子,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进屋,于是下楼亲自开了门。   见柳峰岳在低头看手机,表情还有些扭曲,不满道:“哥,什么人发的消息,让你笑成这样?”   柳峰岳迅速灭掉了手机屏幕,笑盈盈地搂住了陈衷的脖子:“陈衷。”   “?” 陈衷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和我做一些快乐的事吗?”   “什么事?” 陈衷咽了咽口水,他看柳峰岳的表情,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对自己来说快乐的事。   果不其然,柳峰岳活动了一下手指,说:“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   陈衷心里一咯噔。曾经被按在澡盆里当猪杀的恐怖记忆浮现了上来。 第58章 爱要要,不要滚作者有话说:眼看着柳峰岳烧了一大盆热水,陈衷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他推托说:“搓澡的话还是算了吧… 我昨天刚搓过,这么频繁的搓澡会得皮肤病的。哥哥你累不累?今天有点冷,室温都不到二十度,不如你先泡个澡放松一下,我去给你暖被窝…”   话说着,陈衷向门口退去。然而他刚后退了没两步,就被柳峰岳捉了回来,拽着衣领撕拉一下,衬衣的扣子瞬间从最顶部一路崩到了底,胸腹线条一览无余。   哇,好色。   一想到自己的性向是 Alpha,柳峰岳对陈衷的肉体性致勃勃。   他刚要上手去摸,陈衷就拉上衣服,遮住了自己的胸口。   柳峰岳有点不高兴:“这么见外干嘛。”   陈衷哀求:“我不想搓澡…”   “谁说给你搓澡了,只是按摩前先泡个热水澡而已,” 柳峰岳抹起袖子来,试了一下水温,“泡热水澡能放松肌肉,舒张毛孔,这样更有利于营养成分的吸收。”   一听按摩指的不是搓澡,陈衷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   虽然柳峰岳的说法听起来有些像是要腌肉,但或许他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柳峰岳从盥洗池里接了点凉水,倒进浴盆里,感觉水温差不多了,亲了亲陈衷的喉结:“你先自己脱干净了进去泡着,我去准备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柳峰岳转身去了厨房。   热评说按摩前泡澡要加香料,最好是选用有刺激性气味的香料,目的是通过气味刺激提高 Alpha 信息素的活性,而且浸泡留香后,被独特的香味包裹着,有利于身心放松。   然而答主并没有说香料的配方是什么,家里也没有现成的。   柳峰岳放大看了眼配图,可以看到香料是浅棕色的粉末,被装在调料瓶里。那香料应该指的就是平时做菜用来提香的调味料,可具体是指哪种呢?好像绝大多数调味料磨成粉末后都是浅棕色的。   他不敢纠结太久,因为陈衷还在浴室里泡着。而且因为云响觉得现成的调料粉里有添加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家里只有一些原料,需要自己现磨。思前想后,柳峰岳觉得每种都来点准没错,毕竟调料是用来吃的,就算用错了,也不会有坏处。   把 “香料” 磨好了装瓶,柳峰岳又开始准备精油。   柳峰岳知道精油长什么样,因为他在陈衷的 “学习资料” 里看到过:颜色有点发黄,有点黏又有点滑,刚擦上去感觉凉凉的,搓一会儿又会觉得热。   但很遗憾的是家里也没有。   所以柳峰岳只能找替代品。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因为 “学习资料” 里对于精油使用效果的刻画,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风油精和蜂蜜,说不定精油就是由这俩玩意儿混合而成的,毕竟它们的名字也蛮接近的。   因为昨天中午云响做了糖醋鱼,案板边就放着一罐刚拆封的蜂蜜。   柳峰岳还记得云响把风油精和药放在一起了,进书房翻找了一会儿,在找到风油精之前,他发现了一盒爽身粉。柳峰岳觉得既然叫爽身粉,肯定会让陈衷更爽,所以他就随身揣上了。   准备制作 “精油” 的材料容易,混合就不太容易了。   因为蜂蜜的状态已经无限接近于凝固了,而风油精又比较难往外倒,气急败坏的柳峰岳干脆砸碎了风油精的瓶子,舀出一大勺蜂蜜来,用热水泡开,加入大量的爽身粉,用手指搅拌了一下,闻了闻感觉味道还可以,便匆匆盖上盖子,往浴室走去。   陈衷坐在浴盆里,百无聊赖地捏着小鸭子。   听到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陈衷抬起头,在看到柳峰岳的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味道。   这个味道很呛鼻,同时还有些古怪。   陈衷蹙起眉,看向柳峰岳手里的两只瓶子:“哥,你拿的什么?味道好怪。”   “是香料和精油。” 柳峰岳在浴盆边蹲下,把香料洒进了水里。   “香料?” 陈衷吸了吸鼻子,觉得很不对劲,“你从哪里买的香料啊。”   “不是买的,是我自制的。” 柳峰岳十分骄傲地回答。   “成分呢?”   “八角,生姜,胡椒,肉桂和食盐。”   陈衷想逃。   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大,陈衷脚底打滑,趔趄了一下,柳峰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在他恢复平衡后,又把他按了回去。   冷静下来后,看着柳峰岳一本正经地往他身上舀水,陈衷有些哭笑不得:“哥,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给腌了吧。”   “我为什么要阉你?” 柳峰岳有些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对他来说,谁上谁都一样。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不是不行,以后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意识到柳峰岳理解的 “阉” 和他说的不是同一个,陈衷感觉胯下凉飕飕的,迅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他觉得再解释就没意思了,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装着 “精油” 的瓶子上,“那个’精油‘该不会也是你自制的吧?”   “是,” 不等陈衷追问,柳峰岳又继续补充,“我是根据片子里出现的那种调配的,用了蜂蜜,风油精和爽身粉。”   陈衷绷不住了:“你是打算把我做成糖醋里脊,是吗?”   他万分庆幸自己鼻子灵,而且提前问了。   不然柳峰岳要是把风油精和爽身粉的混合物涂在他的小陈上… 后果不堪设想,感觉比柳峰岳的搓澡服务还要恐怖。   他抓住柳峰岳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凑近了说:“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觉得按摩舒服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对哥哥来说太累了,比起独乐乐,我更喜欢众乐乐,不如…”   “不会啊,” 柳峰岳顺着陈衷的动作,捏了捏他的胸,直愣愣地说,“按摩也可以众乐乐的。”   “?” 陈衷有些不能理解其中的逻辑。   “因为我馋你的身子,按摩可以顺理成章地对你’上下其手‘。” 柳峰岳理直气壮地说。   陈衷最终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柳峰岳的 “精油” 按摩。   虽然柳峰岳下手还是重了点,陈衷整个人都被他搓红了,身上感觉也怪怪的,但好歹柳峰岳还是知道不能把风油精往要害处抹的,而且两个人都搓出反应来了。   知乎热评上说经常睡冷被窝会加速 Alpha 的腺体老化,同时做爱做的事也是有利于提高 Alpha 的信息素活性的,所以在柳峰岳的主动下,两人理所当然地这样那样了,又一起冲了澡。   身上的不适感都被水流冲走了,陈衷感觉很畅快,再次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看着陈衷安稳的睡颜,柳峰岳觉得热评诚不欺我,这套呵护 Alpha 的方法还是很有效果的,他决定再接再厉。   第二天早上,他很早就爬了起来,给陈衷做营养餐。   Alpha 需要多补充蛋白质,鸡肉、牛肉和水产都是上上选。   刚好他昨晚打包回来的就有炸鸡和牡蛎。   柳峰岳打开袋子看了眼,发现他的牡蛎好像打包错了,只是带回来了一些牡蛎壳。   但是他觉得问题不大。   牡蛎壳也是可以拿来煲汤的,根据吃什么补什么定理,喝牡蛎壳汤可以防止疲软,让人变得更硬。   不过同理可得,软乎乎的年糕是不能给陈衷吃了。   可是丢了又有点可惜。而且年糕太辣了,还不能给家里的 Omega 们吃,思来想去,柳峰岳只能选择委屈自己了。反正他想上陈衷有点难,那么软不软的就没所谓了。   柳峰岳把年糕全挑出来吃了。   他吃得泪流满面,不是因为年糕太辣了,而是被自己牺牲小我成就他人的伟大精神打动到了。   柳峰岳用微波炉把炸鸡热了热,闻着香味,想起陈衷还是个公众人物,虽然他现在家里蹲,但毕业后还是要回归大众视野的。到时候他就和之前不一样了,没有陈契的资本做支撑,陈衷要想混得好,只能靠自身硬实力,颜值和身材必须都要保持好。   那这炸鸡陈衷是不能吃了。   掰一块下来冒出的汁水都能淹死蚂蚁了,太油了。   但是又不能浪费,于是柳峰岳勉为其难地把炸鸡解决了。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条带鱼,劈了好几刀都没能劈开,心想着反正是要煮汤,直接放锅里加热等冰化也是一样的,就把鱼直接插进了牡蛎壳汤里。   柳峰岳把他能找到的作料都加到了汤里,还切了些甜腊肠和牛肉干。他又煮了四个水煮蛋和一大锅面条,单独用一只大碗给陈衷盛了面,把牡蛎壳汤倒了进去,感觉颜色有点辣眼睛,而且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放盐,又倒了大半碗甜面酱进去。   陈衷看到这碗面时,仿佛看到了一大盆混合的厨余垃圾。   他欲言又止,神色复杂,总觉得这种黑暗料理,把它制造出来的人都不一定能咽的下去,委婉地对柳峰岳说:“哥,这碗太丰盛了,我吃不了,不然… 我分你一半?”   陈衷没说柳峰岳做得不好,也没说要和他换。   毕竟这是柳峰岳专门为他准备的,就算柳峰岳是存心想要毒害他,陈衷也不能辜负了他的精心准备,吃是肯定要吃的,不吃或者说要全部和他换,都会打击柳峰岳的自信心。   两人分着吃才是最优解,自己承受的痛苦减半,能照顾到柳峰岳的心情,还可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然而因为他的表情出卖了他,柳峰岳并没有走进他的套路里。   柳峰岳有些不悦地翘起了二郎腿:“吃不完也得吃。这都是我对你的爱,爱要要,不要滚。” 第59章 致命惊喜作者有话说: ヾ (●′?`●) 正文完结啦!感谢小可爱们的陪伴!一月,陈契接受庭审的时候,陈衷再一次地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这一次大众对他的评价是两极分化的。   有人说他可怜,同情他摊上陈契这么一个用心狠毒的渣爹,不仅险些被害死媳妇,还被冤枉白白挨了近一周的骂,想必他出庭作证的时候,面对陈契的心情也是万分复杂的。   有人阴谋论,认为陈契没有理由去害柳峰岳,一定是陈衷为了自己脱罪设计陷害陈契,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老婆,其心可诛。   开庭当日,有人期待着恶人被制裁,有人期待着事件反转。   经核实,陈契与赵青等人进行非法药品交易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雇凶杀人未遂仅有张途和程芜两位污点证人的证词,缺乏物证,陈契又请了国内知名度非常高的律师为自己做辩护,陈衷胜诉得十分吃力,险些疑罪从无。   最终根据数罪并罚原则,陈契被判刑二十五年。   之后不少媒体想就此事采访陈衷,都被他无视了。   陈衷最近很忙,忙得根本顾不上关心外面的风风雨雨。   他忙着写毕业论文,忙着照顾应繁,忙着应对柳峰岳如烈火焚山一般的爱意,忙着给柳峰岳准备一个惊喜。   应繁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家庭成员,不再像只怕生的小猫一样,稍有风吹草动就往床底下钻了,甚至学会了和柳峰岳的父母斗地主。   在和幸运相处时,应繁的话要多一些,表情也更丰富。   她会训斥幸运不许撕卫生纸,会用零食来训练幸运学习一些技能,会嫌弃幸运把粑粑粘在了尾巴上,也会心疼幸运因为跑太快脚趾撞到了桌腿。   而幸运也很黏她,每次见到应繁时,它的尾巴是摇得最欢的。而且在得到许可后,幸运开始肆无忌惮地钻应繁的被窝。   在陈衷和柳峰岳的小心照顾,柳秋澈和云响的陪伴下,应繁愈发像个正常人了。多数时候她都是平静的,见到人会笑,不再哭着一遍遍地问陈衷陈契去哪儿了。医生说她已经可以不用再服用精神治疗的药物了。   而这段时间柳峰岳除了上班,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向陈衷示爱。   ——或许这只是陈衷的一厢情愿,因为多数时候,柳峰岳都表现得像是想要谋杀陈衷,尤其是在他做饭的时候,和想要帮他 “放松身心” 的时候。   对于柳峰岳大方承认某些 “合法揩油行为”,陈衷已经放弃抵抗了。他自我催眠打是亲骂是爱,柳峰岳对他下手越狠就是越爱他,更何况又不是真的打,只是做“按摩” 而已,习惯了之后陈衷甚至觉得还挺舒服的,就是有点费皮。   而针对柳峰岳精心准备的黑暗料理,鉴于他吃不下的会让幸运甚至家里的大人们被迫连坐,陈衷不得不挤出空闲时间来手把手教柳峰岳做人能吃的饭。   这让陈衷本就不充裕的私人时间愈发贫瘠。   近期陈衷搜索频率最高的词条是 “适合送给直男 Beta 伴侣的礼物”,平均下来每天都要搜索至少一次。   他觉得网上绝大多数的回答都是带有性取向偏见的。   比如什么制服诱惑,猫耳勾引,清纯双马尾,都默认了题主是女生。   男 Alpha?笑死,男 Alpha 能追得到直男 Beta?   这些回答让陈衷气抖冷:直男 Beta 怎么就不能和男 Alpha 在一起了,他们好歹也是异性恋,这就是赤裸裸的性取向歧视!   作为一个有主见的人,陈衷觉得送鞋子手表和电子产品不够浪漫,送花香水和首饰又太俗,而且柳峰岳不一定会喜欢,他通过各种平台搜索,并开了一众小号提问,但得到的回答都不能令他满意,这让脑子里空无一物的陈衷无比纠结。   而网上热卖的那些号称 “男 B 收到后都感动到哭” 的礼物,看起来也不太靠谱的样子。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陈衷决定要给柳峰岳惊喜的日子了,可他还什么都没准备。   这让陈衷失眠了好几个晚上,终于有一天,柳峰岳察觉了陈衷的黑眼圈,他买了十几个香炉排成排摆在陈衷那边,全部点着后烟熏雾缭的,仿佛要把陈衷祭天。   这些劣质香炉里似乎还掺了东西,所以陈衷很快就被熏晕过去了。   昏过去后陈衷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可以看到柳峰岳的视角。   柳峰岳和他做了同样的事,不一样的是,柳峰岳并不纠结。在看了几个 “适合送给男性 Alpha 伴侣的礼物” 的知乎热评后,柳峰岳似乎就已经有了成型的想法。   紧接着画面一转,陈衷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他的面前摆着几十双拖鞋,从拖鞋到皮鞋,从冬天穿的到夏天穿的,甚至连老年鞋都有,感觉柳峰岳已经把他下半辈子要穿的鞋全准备好了。   而柳峰岳本人穿着女仆装,一脸羞涩地将一盒精装的男士内裤放在了他的腿上,亲自打开后又挨个在内裤某个不得了的位置留下了娇艳的口红印,从他的裙摆底下掏出了一朵大王花。   柳峰岳说这是为了他特意从热带雨林摘回来的,全世界最大的花,为此柳峰岳被蚊虫叮了好几口,就问他感不感动。   陈衷被大王花奇特的臭味熏得头皮发麻。   他几乎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胡言乱语了一番,柳峰岳听了似乎不是很满意,又从领口掏出了一个用带刺的蔷薇枝条扎成的戒指,问他那这个呢?   陈衷醒了。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他居然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做了如此 “精彩” 的梦。   这个梦实在是太真了,真得有点吓人,完全就像是柳峰岳能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他倒是从中汲取到了一些灵感。   陈衷小心地挪开熟睡中的柳峰岳,掐灭了所有的香炉,盯着天花板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梦境,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行的点子。   趁着自己还有记忆,陈衷把它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陈衷觉得,或许他可以用柳峰岳 “示爱” 的方式,来给他准备惊喜。   情人节这天,陈衷结束了早间广播的录制,回家路上和柳峰岳在校门口狭路相逢,看到了柳峰岳手里精致的小盒子,下意识地想接,却被柳峰岳躲过去了。   “不是给你的,” 柳峰岳把盒子藏到背后,“这是给尹之的。”   “你给尹之准备礼物做什么?我们又和他不熟,” 陈衷一脸不敢置信,“而且哥哥,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   柳峰岳意识到自己出问题了,有些心虚地小声嘟囔:“这不是牧沐决定和尹之复合了嘛,我就忽然想起之前他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偷吃了他一块枣糕。那时候我觉得尹之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感觉他人其实还不错的,就想还他一块更大的,算是迟到的祝福和道歉。”   “可是情人节你送尹之礼物,会被人误会的,” 陈衷的手伸向了柳峰岳的背后,“不如这次先由我来替他接受吧… 你拿的是什么?”   “是我自己烤的酸奶枣糕。”   柳峰岳的话音刚落,陈衷迅速把手缩了回去:“我觉得你可以拜托牧沐帮自己转交。”   “哦!” 柳峰岳觉得陈衷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很快,陈衷又觉得不对:柳峰岳亲手做的,他凭什么要让给别的 Alpha?   “我仔细想了下,还是避嫌比较好,” 陈衷把枣糕抢了过去,“哥,谢谢你不远万里来给我送情人节礼物。”   话说着,陈衷亲了亲柳峰岳的脸颊。   柳峰岳没再把枣糕抢回来,他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酸奶枣糕送你还是太简陋了… 其实给你的情人节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因为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才没带过来。”   “没关系,” 陈衷拆开了柳峰岳带来的小盒子,看着被烤得焦黑的枣糕,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问,“你给我准备的什么?”   柳峰岳认真回答:“这毕竟是我们第一次过情人节,所以我做了一百块白色酒心巧克力,一块就代表了一年,希望我们可以携手白头到百年。”   听起来意外的正常。   但现在的陈衷 “月读理解” 能力已经接近满级了,绝不会轻易被表象迷惑。   “你用的是什么酒?”   “苦酒啊,” 柳峰岳有些自豪,“我还往巧克力里加了一点碎枣和蜂蜜,就相当于是我们两个的信息素混合了,是不是很用心?”   陈衷苦笑了一声,说是。   果然他没猜错,柳峰岳不愧是柳峰岳。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情人节礼物。”   “什么?”   陈衷忽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只十分精致的小盒子。   “之前我们扯证扯得太草率了,我决定郑重地向你求一次婚。”   “哦是吗,” 柳峰岳并不觉得惊喜,他不吃这一套,甚至觉得没必要,只是敷衍地捧场,“所以盒子里装的是戒指,是吗?”   “嗯,不过请稍微等一下,盒子拧得有点紧…”   之前他合上盖子时拧得实在是太紧了,陈衷抠了半天都没能把盖子抠下来。他在柳峰岳面前跪了半天,引得不少来往的小情侣侧目。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里面装的可是陈衷精心准备的 “致命惊喜”,不拧紧的话“惊喜” 会跑掉的。   陈衷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终于把盒子给打开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柳峰岳红了眼眶,生理眼泪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柳峰岳看着静躺在一堆紫色碎屑中的戒指,揉着眼睛问:“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是打开盒子就会触发的混合蒜氨酸酶和氨基酸的机关,俗称切洋葱模拟器,” 陈衷也控制不住开始揉眼睛,“怎么样,感不感动,是不是控制不住想哭?”   陈衷取出戒指,套在柳峰岳的手上,然后起身亲吻了他的眼睛:“柳峰岳,嫁给我,好吗?”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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